《》第四卷 風起雲湧 第226章 自救 文 / 蕭十一狼

    祁征的話無疑給天障山山腹之內所有不速之客判了死刑。

    現在，整個天障山山腹都在遠古巫靈的封鎖之中，這裡儼然已成它的領域，它為至尊，領域內一干生靈的生殺大權都握到了它的手中。

    祁征這個判官也倒是果決無情，在這一刻，後台硬了，確實充分表現出一個好戰者殺伐果斷的非常膽氣。

    聽到無情的宣判，河東的臉色變了、大山的臉色變了、勁裝男子的臉色也變了，林青同樣駭的不輕。

    然後，石殿中的諸位立刻開始聽到慘叫聲，由外及內，山體工事中頗有層次的接連響起短促而驚駭的慘叫。

    這些慘叫聲，無疑是勁裝男子同夥臨死之前發出的聲音。

    聽到這一道道聲音，勁裝男子眼皮狂跳，心在下沉。直至石殿之外最後一道慘叫響起，他的心裡已是一片惡寒。完了，全部死完了，他們一行十數結丹修士，悄然殺至，眨眼的功夫全部死完了。損失固然慘重，但他更擔心的是自己的生死。那些已死者，可是再好不過的前車之鑒吶！

    林青的心弦亦是緊繃，緊張到無以復加的程度，等待死亡降臨的過程，簡直比死亡還要可怕。

    大殿中一陣死寂，唯有冷酷的森寒在暗暗洶湧，那是恐懼的詭異溫度，無聲無息的蔓延侵襲。

    「我……」就在大家緊張到極致的時候，斷臂的大山忽然驚叫了一聲，打破了石殿中的寂靜。他的聲音很粗重，但卻同樣短促。短短的聲音中透著無盡的痛苦和慘烈。他才叫出聲，聲音就戛然而止。伴著餘音在石殿中詭異的盤旋，一陣陣冰結的細碎卡嚓聲詭異的響起，讓人不寒而慄。

    大山的身體變得僵硬，整個人忽然凍結，成了一尊寒氣森森的雕像。他的眼睛瞪的渾圓，能清楚的看到瞳孔中寫著的恐懼，以及那逐漸黯淡、緩緩退去的靈動。他的嘴巴是半張著的，剩下的半句話似乎還在唇齒之間空洞的盤旋。

    但他已經死了，靈魂已經破滅，肉身被凍的**，格外的酥脆。

    「你……」大山旁邊的河東驚駭不已，粗短的脖子慢慢扭動，擠在肉縫中的小眼睛瞪大到了極限。「怎麼了？」他甚至還未反應過來，也沒察覺任何的徵兆，自己的一個多年朋友就這樣死了。他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口中呵出的氣被凍成白森森一片，不自覺的呼出口來，噴灑在大山的軀殼之上。

    大山的軀體立時浮現出裂痕，然後裂痕閃電般的不斷擴散，交錯縱橫，形成密密麻麻的蛛網狀，到達最後，他的身體一下崩潰，裂解為無數碎塊，嘩啦跌落一地，然後摔成了粉末。

    「不要殺我，我是惡龍島島主嫡子，只要你放過我，開始什麼條件都行！」勁裝男子終於慌了，在這一刻，亮明瞭身份。

    「居然是惡龍島島主的兒子！」林青不禁多看了他幾眼。惡龍島可是虞茜茜的大仇家，當年破滅雲天國，罪魁禍首便是惡龍島島主。

    也難怪此僚居然能組織這麼大一批力量，原來身份顯赫，竟有這麼大來頭。

    「少主……救……」回應他的是河東的一聲慘叫。

    河東的下場與大山一模一樣，被活活凍死，形魂俱滅。

    「你……」緊接著，勁裝男子駭然發現自己的雙腳開始凍結，已不能動彈，低頭看去，寒氣正洶湧而上，不斷侵襲。「你們這是自尋死路，等著惡龍島來踏平天障山吧……」

    這個來頭頗大的傢伙竭力發出最後的吼嘯，眼中寫滿痛苦和不甘，面孔一陣扭曲，死不瞑目，最後轟然崩潰時，林青已然感到無法動彈了。

    勁裝男子一死，寒氣便已蔓延到了林青身上。

    林青好歹有一股仙氣護體，自身也能駕馭寒氣，對其還有幾分抵抗力。被那寒氣一凍，他的肉身轟然崩潰，出現了許多裂痕，最後變成了一個小小木偶，砰的掉到地上，但卻沒被寒氣破壞。()

    木偶傀儡身安然無恙，只是胸前位置浮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痕。

    這一下，他的魂兒立刻暴露出來了。此情此景、此時此地，他知道誰也救不了他，他唯一的活路只有一條——自救。

    眨眼工夫，林青的魂兒都被寒氣包裹，完全陷入一片白茫茫的冰氣中。眼看著他護體的仙氣就承受不住了，即將跌落死亡的深淵，忽然，他發出了一陣詭譎而粗野的吼嘯。

    沒有了肉身，他已發不出正常的聲音，那吼嘯只是意念中的呼嚎。

    幸虧遠古巫靈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很久，懂得了不少修行之法，儼然已是個大修士，能夠聽到心靈的聲音。

    它聽到林青的吼嘯，居然頓住了，同樣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音。

    那聲音，是屬於他們巫師時代獨特而蠻荒的聲音。遠古巫靈以為現世再也沒有誰知道，卻忽然從林青這裡聽到了。

    當年，他守護著一個巨人部落，林青發出的聲音，正是那個部落巨人的吼嘯。只是，林青吼的太急了，完全沒有那種原始而狂野的味道。在遠古巫靈耳中，林青的吼嘯實在太過軟綿無力了，不過那個調調好歹是對的。

    遠古巫靈的前生其實也是個巨人，後來掌握了巫術，才成為巫師，最後從很多個巨人部落的巫師中脫穎而出，成為了所有巨人部落至高無上的守護神。

    巨人狂野而憤怒，嗜戰如狂，他巫術力量的根源，就來自於狂熱。

    遠古巫靈的吼嘯原滋原味，震撼的整個石殿內一陣轟鳴，嗡嗡作響，一旁的祁征幾乎被震的當場暈厥，一陣頭暈眼花，感覺自己耳朵都要聾了。

    林青的精神卻格外振奮，因為他終於抓住了一線生機。在建木世界裡，所有的聲音，他都能聽懂，無數次夢遊其中，他不但有了獨特的心靈旅程，其實在無形之中已經掌握了無數種古老的語言。

    這些看似無用的東西，在這一刻終於派上了用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果然藝多不壓身。

    聽到遠古巫靈的吼嘯，林青穩了穩心神，再度發出了一陣吼嘯。這次的吼聲，味道終於對了。

    他和遠古巫靈之間，一陣對吼，其實就是在以巨人的方式打招呼。

    那個時候，天地荒莽，一個巨人的家就是一座山，他們的通信基本靠吼。巨人沒有文字，語言也十分簡陋，他們交流的方式其實很好掌握，大嗓門是關鍵。

    「你是誰？」遠古巫靈忽然問道。許是自己也嫌巨人的吼嘯太麻煩，太落後，索性改用了正常的、時下流行的、更加博大精深的語言。它一下來到林青面前，緊盯著，仔細觀察著林青。

    「林青！」林青沒敢撒謊，老實回答道。

    「從哪學的我們的語言？」遠古巫靈又問。它嚴密審視著林青，也是防範著林青撒謊誑他。

    「我從夢中學來的。」林青說的話也不算假，事實也確實如此。至於是什麼夢，那又另當別論了。

    遠古巫靈聽的驚奇，也沒看出林青心靈的破綻，斷定林青沒有撒謊，一時陷入沉思，好像已經沒有要殺林青的意思了。

    良久之後，他又忽然問道：「就算你在夢中學來，那話中的意思，又是如何理解的？」面對一門語言，照貓畫虎學著說或許不難——就像鸚鵡學舌，但是要會說，還要理解其意思，難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我一聽就懂！」林青如實回答。在那夢境中，他就像是主宰，種種聲音中的意思，他確實一聽就明白，甚至他還能聽懂一種奇特的風語。

    「不久前，便是你破解了我的巫術奧秘？」遠古巫靈沉吟了一刻，再度問道。

    林青點頭。

    遠古巫靈沉吟，氣息柔和了許多。「看來你似乎與巨人有頗大的淵源啊！」好一會兒，它才發出感慨。「你對巫術的理解，也有自己的一套，當你破解天巫秘典的時候，我就清楚感覺到了。可惜，你不是祁戎的後人，不然的話，倒是可以和我一起成就一番大事！」這時，它對林青的態度已經大為好轉，言語間甚至透著器重和親切。

    「小夢要懸賞的人就是你？」這時，祁征忽然開口了，吃驚的看著林青。

    林青撿起地上的傀儡娃娃，苦笑道：「那實在是場誤會！」

    「誤會？」祁征看著林青，一臉懷疑之色。

    「當初，是我從菇涼鎮一路護送她回來的。途徑朝旭城時，她的叔叔勾結玄墨山的龍墨道人，妄圖奪取天巫秘典，當時他們舉行儀式，妄圖將天巫秘典從祁夢身上轉移。情急之下，我殺了祁茂。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情。我林青，確實出自萬秀仙宗，絕非與魔道同流合污之輩。你若不信，可以去玄墨山向龍墨道人求證。」

    林青簡明扼要的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祁征聽聞，不再說話，沉默了一刻，忽然又冷聲問道：「那你為何又在這裡？是何居心？」

    林青頗為為難的說道：「實不相瞞，我是來奪取湮空寶焰，破壞你的野心計劃的。如今天下已是亂世，你再發征戰，勢必血流成河，荼毒眾生。我受高人指點，來此就是為了化解這場無謂的戰爭。」

    「亂世？」聽到這兩個字，祁征一愣，他可沒見亂世在何處。

    「實話告訴你吧，修真界中仙魔之間一場惡戰已然一觸即發，戰場就在雷州。你以為雷州地面為何魔道頻出？這是魔道在集結，各路修士妄圖渾水摸魚，趁火打劫！」

    林青凝重的說著，絕無危言聳聽之意，「現在的寧靜，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片刻的平靜罷了！」祁征聽後，神色有些茫然，不禁看向了遠古巫靈，想要得到一點啟示。「以後的托托國不會有對外擴張的戰爭，只有發展、崛起和自衛！」遠古巫靈忽然說道。「而你，既然冒犯了我們，必須付出代價，我才准你活著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