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8】銀家是窮人啊 文 / 冷出塵
「王上,難道說…」
這會兒,獨孤影城似乎也察覺出了不對勁,眉頭深鎖,下意識問道。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寒。有些時候,太順利的事,往往都會有問題。」
低沉的嗓音突然在空氣裡緩緩響起,帝弒天垂首,銀色的長髮自他的肩頭滑下,落在鎖骨之上。
骨節分明的大掌拂過那潔白的毛髮,帶著一絲和他氣質絕不相符的柔軟。
獨孤影城微微怔住,眉心凸起一塊。
王上說的倒是沒錯,「老鬼」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做事兒一向嚴謹。
可是這次的事情,確實是太過與順利。
敵軍兵敗之後,他們火速突襲了他們各自的大本營。尤其,是這次的領頭國家——魅國
而後,在魅國王宮裡,搜出大量有關於「老鬼」的線索。
包括來往信件,以及這些年的多起行刺計劃,一切水到渠成,幾乎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就在這時,帝弒天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
「就是因為太完美了,所以讓人懷疑。而且『梅蘭竹菊』作為『老鬼』手下的四大護法,堪稱精英中的精英力量。從頭至尾,你見過嗎!」
你見過嗎!
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
沒有。
傳說中的「梅蘭竹菊」四公子,根本沒有出現在這次的圍城中,反而是「老鬼」親自上陣。
至於高手,只有那已經死亡的五名佈陣人。
如果說「老鬼」這次真的是背水一戰,定會出動所有力量,首當其衝,就是「梅蘭竹菊」。
而且「老鬼」做事一向謹慎,這麼多年,從來不曾親自露面。
這次,被他們殺死的領頭人,真的是「老鬼」嗎…
呵,這個問題恐怕還有待考量。
「是微臣大意了,請王上恕罪。」
在心下仔細做了一番思量之後,獨孤影城微微頷首,拱手請罪。
許是因為連日來的風波,讓他的判斷力下降了吧。
王上重傷未癒,王后下落不明,緊接著又遇上二十萬兵馬圍城。
一樁樁一件件,一浪高過一浪。
即使是再怎麼精明的人,也難免分身無力。
緊接著,空氣中淡淡的傳來一句。
「是啊,最近你確實大意了些。」聽不出息怒,也難以分辨情緒。
不過,卻讓獨孤影城身子一僵,眸低閃過一絲暗芒。
緊接著,話鋒一轉,又傳來一句,「不過,想來是最近的煩心事太多,讓你亂了心神。所以,無妨…」
帝弒天仍舊是一身月牙色長袍,長髮鬆鬆的繫著,少了往日的狠戾之氣,多了幾分翩翩佳公子的俊朗柔美。
瞭解他的人都清楚,他的改變,是因為懷裡的雪白。
「微臣慚愧,這次一戰功勞最大的,應當數王后娘娘。」見帝弒天都這麼說了,他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知道王后事王上心中的柔軟,就轉變了話題。
「是啊,多虧了這個小東西,不然,孤恐怕是…」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接受到了兩道目光的阻止。
「王上,您是真龍天子,自有神祐!」
「吱吱吱」呸呸呸,你丫的瞎說啥呢,哪有人閒的沒事咒自個兒死的!
某獸和獨孤影城的聲音,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響起的。
不過相對於獨孤影城,某獸更顯得激動一些。
小身子一蹦多高,直接抓住帝弒天的領口,「吱吱吱」的說著。
雖然聽不懂它的具體意思,不過,光看它這個表情和動作就知道,它擔心他。
「別擔心,孤不會死的,孤…」
該死的,你還說!你還說!
不知道為毛,一聽到那個「死」字從他口裡說出來,它就突然想起了他在絕殺陣中那憔悴的樣子。就好像是被折翼的雄鷹,隨時會被死亡帶走。
心,不斷的收縮著。
伸爪,放在了帝弒天張張合合的唇邊。
「吱吱吱」不許說死!
果然,這個動作成功的讓他語凝了。
看著搭在他唇上的爪子,一雙丹鳳眼上揚,勾出一抹笑容。
「好了小東西,孤不說了,別擔心。」
薄薄的嘴唇微微張開,吐出濃重的氣息,緩解著它心臟的酸楚。
緩緩地抬起頭來,近在咫尺的,那雙墨黑色的瞳仁之中倒影出來的自己,熟悉的,讓人心悸的。
不知道為什麼,那句表白再次清晰的迴盪在腦海。
——「孤愛你啊!」
呼吸亂了,心跳也亂了。
雙爪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可是整個身子,還是在一點點的淪陷,似乎再有一點,就徹底的陷進去了。
「靈兒,別忘了,情是穿腸毒藥,愛是過眼雲煙。師傅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所以,你以後,千萬不要碰這碎心的毒!」
師傅的聲音徒然間迴盪在腦海,將它從**的深淵瞬間拉了回來。
猛地搖了搖腦袋,不行,它不能這樣放縱自己。
「小東西,怎麼了?」
某獸的異樣,帝弒天全都看在眼裡。
而且,他清楚,它不是第一次這般反常了。
那樣子,就好像在極力的逃避著什麼。
額,木事兒。
某獸毛茸茸的小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而後低頭,跳回了他的懷裡。
它此刻十分肯定,這個男人就是那碎心的毒。
所以,它不能沉下去。
「王上,難道你不好奇嗎,王后娘娘為什麼有統御萬獸的能力?」
在寂靜了片刻之後,獨孤影城的聲音再次響起。
語氣溫和,像是一般朋友的交談。
某獸一聽這話,心下頓時「咯登」一下。
艾瑪,這下糟了!
它當時一心只顧著帝弒天的安危,完全忘記了,萬一帝弒天問它關於雲海森林的事兒,它要怎麼回答?
據實以告,還是閃爍其詞?
倒不是它不想讓帝弒天知道,只是雲海城裡的事情,對於一般人而言,太過奇幻了。
雲海城是它的家鄉,那裡的每一隻獸獸都是它的臣民,它不能給它們帶去災難。
而且那些獸獸,都有著常人所沒有的強悍力量。
萬一被心思歹毒的人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關於雲海城的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就在某獸忐忑,糾結,猶豫,焦慮,在被各種情緒糾纏的同時,帝弒天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不好奇。」
「……」一個答案,瞬間讓氣氛再次沉寂了下來。
你問人家好奇嘛,之後才問為什麼。
人家回答不好奇,所以後面的問題就自動省略了。
不過,很顯然,這個答案在他們意料之外。
不管是提問的獨孤影城,還是害怕被問到的某獸,他們都很意外。
這男人竟然一點兒不好奇?
這正常嗎…
某獸伸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好吧,它似乎忘了,這個男人一向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不好奇也好,省的它糾結如何回答了。
兩隻爪子抓著帝弒天的衣角一縮,身子一滾,月牙色的衣袍徑直蓋在了它白嫩嫩的肚皮之上。
吃飽喝足,危機解除之後,只剩下一件事兒,那就是——睡覺。
小嘴一揚,眸子一閉。
不一會兒,某獸就找周公下棋去了…
在某獸睡著以後,帝弒天別有深意的望了它一眼。
萬獸集結不是一般的獸可以做到的,而且,還是雲海森林中的魔獸。
其實他也想知道為什麼。
但小東西在聽到這個問題時,身子明顯的堅硬了瞬間。
它不想說,他便不會問。
任何能讓它感到有一絲為難的事,他都不會去做。
因為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如今躺在自己的懷裡。
有一點,足矣…
——
一陣渾然厚重的長號響起,千萬隻號角長奏,嗚嗚長鳴。
鷹擊長空,萬里無雲。
一進入天啟境內,就見銀裝鎧甲熠熠,軍隊整齊而咧。在一身紫金長袍男子的帶領下,迎接這遠來的貴客。
龍輦緩緩而至,車簾搖曳。
行至那名男子身前,一身白衣的白天才勒馬而停。
「吁!」
紫衣男子立刻下馬,拱手行禮。
「小王南宮凌宇,歡迎天澤君王大駕,有失遠迎,望君王莫怪。」
南宮凌宇是天啟帝與宸妃所生,排行第三,封號宣王。除了太子南宮凌風以外,他是第一個被封王的皇子。
「宣王不必多禮,起身吧!」
車簾之內,一個冷冽的聲音傳來。
除了寒冷之外,完全聽不出別的情緒。
南宮凌宇下彎的眉梢輕佻,狹長的眸中閃過一抹暗沉。不過稍縱即逝,瞬間就恢復了那真誠恭敬的笑容。
傳言帝弒天冷酷,狠戾,如今未見其人,光是一個聲音,就感覺寒風習習。
鐵血君王,果然名不虛傳。
「謝過君王。」話音一落,隨即轉身,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請君王到帝宮暫歇,靜待兩日後大會開始。」
「嗯,帶路吧。」
……
帝弒天靜坐在龍輦之內,一手倚著車壁,一手逗弄著懷裡的某獸,看起來心情不錯。
「吱吱吱」帝宮?聽起來好值錢的樣子!
一想到有關於錢的事兒,某獸就笑的一臉猥瑣。
伸爪,抓住帝弒天的袖口。
天天,那個帝宮好不好玩啊?
「小東西,一會兒到了你就知道了。其實,就是一般的休息驛館,沒什麼特別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任何起伏。
額,原來就是一般的休息驛館啊。
切,讓銀家白激動一場。
聽完帝弒天的話,某獸瞬間失去了適才的活力。
不過心下很是氣憤。
特麼的,誰起的名字啊,一破驛館還敢叫帝宮。
這不是存心欺騙勞苦大眾嗎!
……
好吧,表示完全不知道,這名字和勞苦大眾有什麼關係。
列國答辯大會,定在每年的四月十五號,距今還有十日的時間,所以還需要等些時候。
而帝宮,就是為各國君主建立的休息驛館,佈置完全是按照王宮的標準而建。
枝頭花蔓裊,金樽酒不空。
數不清的雕樑畫棟,飛簷斗拱像是一幅濃墨潑成的山水畫一般令人目眩神迷,假山盆景,長廊壁畫,無處不透出一股濃濃的中國古典氣息。
看著天天口中這「一般」而且沒有什麼「特別」的休息驛館,某獸已經完全石化了。
漢白玉鋪成的地面,夜明珠點綴的宮燈…
這叫沒什麼特別的?
泥煤的,如果這都能叫一般,那它在現代住的地方就是貧民窟!
某獸撇了撇嘴,看著這金碧輝煌的驛館,頓時淌下兩根寬面淚。
嗚嗚嗚,這不是刺激,是打擊啊。
**裸的打擊像它這樣貧窮的人!哇哇哇!
……
窮人?
某獸似乎忘記了,天澤國庫的鑰匙,還戴在它脖子上。
身背一國庫,也叫窮人!
「小東西,你這是怎麼了?」
從一下龍輦開始,這小東西就不停的扭捏。
這會兒倒是不折騰了,而是——拉著他的衣袖抹著那莫須有的眼淚。
小肩膀還挺會配合,抹一下,抽一下…
這又是演哪一出啊!
聞言,某獸立刻站了起來。
一隻爪子捏著他的袖口,一隻爪子向前伸出,做感歎狀,而後感慨萬千的問:
天天,為什麼偶滴眼裡常含淚水。
緊接著,爪子收回,眸中波光粼粼,做西施捧心狀。
答:因為偶對那些銀子愛滴深沉啊~啊~啊~
一個「啊」字,用各種詭異的強調喊著,無限循環…
雖然聽不懂這小東西的意思,不過,這動作可是把他逗樂了。
勾唇一笑百媚生,三千佳麗無顏色。
不得不說,某帝的笑再次把它迷惑了。
片刻之後,回過神來。心裡不禁暗道一聲:藍顏禍水!
帝宮寢宮的設計,和帝弒天王宮的偏殿差不多,所以某獸在這裡,完全沒有什麼生疏感。
其實,就算不一樣,它也不會有生疏感。
為毛呢?
某獸曰:因為都有金子。
看著餐桌上那些金盃金碗,某獸笑的合不攏嘴。
心裡想著:如果能把這些全部帶走就好了。
倏爾,紫眸滴溜一轉,爪子一踉蹌,很「無意」的撞到了斟滿酒的酒杯。
酒杯徑直下落零點一秒之後,酒杯一隻大掌接住。
看著某帝被酒水打濕的衣袍,眉毛不禁上挑。
耶,成功了!
酒杯徑直下落零點一秒之後,被一隻大掌接住。
意料之中!
不過,它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紫眸提溜一轉,看著某帝被酒水打濕的衣袍,眉毛不禁上挑。
隨後心中一陣陰笑響起。
「小東西,你慢一點兒,沒人和你搶。」低沉動聽的聲音,適時的在頭頂響起。
淡淡的,沒有責備,只是關心的口吻。
帝弒天將酒杯隨意的放在一處,然後將某獸拉過來,輕輕的翻弄著它的身子。
艾瑪,這男人要幹嘛!
銀家不就故意弄撒了酒嗎,至於這樣非禮偶嗎!
嗚嗚嗚,銀家滴清白啊!
就在那個白蘿蔔要跳出來的前一刻,就在某獸還沒來得及哀悼它那早就不知道丟了多久的清白的上一秒。
耳邊又傳來一句,「嗯,還好沒受傷。」
這個傻瓜!
它分明就是故意的,怎麼可能受傷。
不過不知道為毛,聽了天天這句話,心裡感覺酸酸的。
他是一個有嚴重潔癖的人耶,可是他在酒水打翻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檢查它受沒受傷!
這個男人真是…
真是什麼呢?
某獸想了半天,結果沒想出來,囧。
一見酒水灑落,一旁侍候的白天立刻上前收拾裡。
「王上,您要不要先去換件衣袍?」
陰柔的聲音,專屬於白天的標識。
白天作為帝弒天的近侍,一顆心整天都放在帝弒天身上,又怎麼會沒有注意到他的衣袍弄髒了呢。
要是在以前,王上也會察覺。
畢竟,他有嚴重的潔癖,。
如今會大意,是因為王上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王后的身上,所以看不到別的…
鳳眸一斂,感覺到了身上的不適,隨即點點頭。
伸手,習慣性的要托起某獸。
結果,某獸快他一步,整個身子都撲到了一盤燒雞前,口水直流。
帝弒天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起身走到了內室。
然,就在某帝離開的下一秒。
某獸立刻收起了適才嘴饞的樣子,然後將「書包」打開。
接下來它要做什麼,想必大家都猜到了。
整個桌子上,所有的酒杯,金碗,但凡是跟「金」字沾邊兒的,都被它橫掃一空。
——裝到了錦繡乾坤裡!
雖然某獸這個做法不怎麼光明正大吧,但是大家一定要體諒,因為它是一個「窮人」,不對,應該是「窮獸」。
……
時間統計,大概用了一分鐘,帝弒天就從內室走了出來。
看著那被風捲殘雲的餐桌,再看看那一臉淡然啃燒雞的小東西,嘴角隱隱抽了抽。
雖然早就知道這小傢伙貪財,可是沒想到,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
尤其是白天,看著他們家那一臉淡定自若的王后,白皙的臉上飄滿了黑線。
這會兒,他似乎明白適才王后為什麼會那麼「不小心」了。
不過,他真的好想問問:王后,適才這裡就您一個,這東西沒了,您確定我們都不會認為是您干的嗎?
您是高估了您的智商,還是低估了我們的智商……
雖然心下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不過在王上的默許之下,誰都沒敢說一個字。
就因為這一次的縱容,於是乎,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東西莫名其妙不見的情形,頻繁發生。
比如某一天早晨,御膳房拿出一個盤子,正準備往裡舀魚,結果,盤子不見了…
比如某一天夜裡,某公公正準備洗手,結果手盆不見了。
比如某一日,某宮女在御花園行走,突然摔了一跤,回眸一看,地板磚少了一塊。
……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
總之,整個帝宮,在某獸的搜刮下,變得淒淒慘慘。
有人還說最近宮裡出現了吃金怪,專門偷吃金製的東西。
於是乎,一時間整個帝宮人心惶惶,都將金飾什麼的東西收了起來…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帝宮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天高氣爽,暖陽高照。
某獸正一臉幸福的拿著剛剛到手的金塊觀摩,突然,傳來一陣嗆鼻的胭脂味兒。
某獸的鼻子一向靈敏,方圓千米之內,都可以嗅到。
這味道?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狐狸精出沒的前兆。
帝弒天不喜女色,天下皆知。
即使是這帝宮的宮女,沒有允許,也是不能靠近帝弒天寢宮半步的。
況且,哪個普通的宮女,能有這麼重的胭脂味兒。
而且,還是上好的雲脂粉,雲脂粉可是皇室專用的頂級胭脂水粉。
倏爾,紫眸提溜一轉,想到了什麼要緊的事兒。
用最快的速度將金塊收起來,然後向著帝弒天宮殿跑去。
趕緊跑,趕緊跑。
某獸一邊跑,一邊唸唸有詞。
他把天天一個人放在宮殿,去的晚了,那還不得讓狐狸精吃了!
我擦!
就在某獸狂奔而來,飛身而入的瞬間,恰好與一名女子相撞。
接下來——
「啊!」一聲尖細的大叫,響徹雲霄。
我哩個去,姑奶奶怎麼著你了,至於叫成這樣。
不知道還以為姑奶奶性取向有問題,非禮良家婦女了呢!
真是的…
某獸已然平穩落地,圓滾滾的身子在地上一滾,然後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毛,而後抬頭。
艾瑪,美女啊!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穿一襲明黃的龍袍,微風吹過,袍擺飛舞,柔美之中,帶著一股英氣。三千青絲被挽成一個簡單的碧落髻,頭上倒是沒有帶皇冠。
「女皇,女皇,您沒事吧?」一名長相柔美,身披紅紗的男子見她跌倒,立刻一臉慌忙的上前攙扶。
那個被稱之為女皇的女人,似乎一點都不領情,狠狠的拍開了男子伸過來的手,一個瀟灑的翻身,逕直站了起來。
「該死的,剛才那是什麼東西?」柳葉彎眉向上一挑,一張容貌姣好的面容瞬間染上了怒色。
那樣子看起來,跟孫二娘有一拼。
我去,適才還感覺是一美女呢,這會兒就面目猙獰成這副樣子。
某獸雙爪合十,一臉內疚的向上帝祈禱:善良的主啊,原諒偶看錯人了。
就在這時,一道很不溫柔的聲音,逕直對著某獸襲來。
「原來,剛才就是你這隻畜生撞的朕!」語氣凌厲,帶著濃濃的殺意。
泥煤的畜生,你弟的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
緊接著,一道氣流對著它奔湧而去。
我擦,不愧是母老虎,還是個會功夫的!
不過,姑奶奶也不是好惹的。
白光一閃,某獸頓時躍到了一旁。
它離開的後一秒,只聽「轟」的一聲,適才站立的位置,就裂開了一個縫隙。
下手夠狠的,如果不是它機靈,估計這會兒早去閻王殿報道了。
見某獸躲過,那女人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繼而再次抬手,作勢發起二次進攻。
右手剛剛抬起,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掌禁錮住。
回頭一看,是適才想要攙扶她的紅衣男子,當下一怒。
「緋衣,你敢與朕動手?」
該死的,作為她的男妃,竟然敢胳膊肘朝外拐。
想罷二話不說,將原本欲攻擊某獸的那掌,落到了緋衣胸口上。
「噗!」緋衣吐血倒地,披著的紅紗從右肩話落,香肩半露。
嘴角溢出點點玫紅,整體看起來,就是一個字——美!
那是一種不同於帝弒天的冷傲,也不同於君流風邪魅,是一種很陰柔的美。
「女皇,不可。您忘了,這裡可是帝宮啊!」這是帝弒天居住的地方。
在帝弒天的地盤上惹事兒,就算鳳仙兒是女皇,他也不會客氣的。
況且,如果他猜測的不錯,那隻小獸,應該就是聞名天澤的獸後。
傳聞這隻小獸,可是帝弒天護在手心裡的寶貝,要是女皇傷了它,今日恐怕就離不開這座宮殿了!
緋衣的一句戶,成功的讓鳳仙兒冷靜了下來。
是啊,她一時氣憤,怎麼把這茬忘了。
下一刻,緋衣強忍著傷痛起身,隨後,做了一件讓人目瞪口呆的事兒。
——徑直跪在了某獸面前。
「緋衣,你這是作何?」竟然給一個畜生下跪,而且,還是適才撞到她的。
這不是…這不是等於打自己的臉嗎!
鳳仙兒兩步上前,欲拉起緋衣。
緋衣再怎麼說也是她的男妃,怎麼能這般作踐自己,這丟的可是她鳳仙兒的臉。
難道就因為這隻畜生,是帝弒天宮裡的,就要給它下跪嗎!
可惡。
好吧,其實對於緋衣這突然的舉動,驚訝的不只有鳳仙兒,某獸這個當事人也很吃驚。
這個美人想幹嘛?
還下跪?
這是想跟它求婚嗎!
……
某獸伸爪捂臉做羞澀狀。
沒辦法,自戀的毛病又犯了,不僅沒有改善,反而越來越嚴重。
求婚?(一排黑線)
真虧她想得出來!
就在鳳仙兒剛剛抬腳的一刻,緋衣說話了。
「在下緋衣,適才女皇陛下不識得王后娘娘,請王后娘娘恕罪!」話落,一個響頭嗑在了地上。
王后?
王后?
一聽到這兩個字,鳳仙兒只感覺腦袋裡「紅」的一聲,不知道什麼東西炸開了。
一時間,感覺整個世界都靜寂了,耳邊只聽到這兩個字。
王后!
莫非它是…
很明顯,此刻鳳仙兒也反應過來了。
天澤獸後奇談,天下皆知。
該死的,這麼重要的事兒,她竟然忘了!
額,原來不是求婚啊。
某獸聽罷終於明白了,心裡很自然的接了一句。
不過,為毛那話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啥叫「原來不是求婚啊」,特意加上那個「啊」字以後,聽起來好像蠻遺憾的…
也許某獸此刻應該慶幸,還好帝弒天不在這裡。
否則,又有它受的了。
「吱吱吱」沒事兒,你起來吧。
倒不是某獸大度,只不過,對待美人還是要溫柔一些的。
況且,適才確實是它跑得太快,撞了那個勞什子女皇。
而且,這個美人出手阻攔,雖說直接目的是為了他的女皇,可是也算是間接的幫了它。
某獸前爪子一抬,示意他起身。
不過很顯然,人家看不見。
於是乎,某獸邁著高貴的步子,走到了美人身前。
伸爪,欲將他拉起來。
就在爪子距離他的衣服還有一厘米的時候,只聽「嗖」的一聲,逕直升起,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懷抱裡。
我擦,就差一丟丟就摸到了。
看著距離越來越遠的美人,某獸在心中不停的刨地。
要是換了是別人破壞它的好事兒,它一定毫不客氣,扭頭將她胖揍一頓。
可是,是帝弒天。
嗚嗚嗚,它打不過他!
「仙兒參加天澤君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見帝弒天出現,鳳仙兒立刻收斂了適才的傲慢,一臉虔誠的給帝弒天彎身行禮。
今天帝弒天並未穿著龍袍,而是一身月牙白銀絲勾邊長袍。刀削般的容顏,精雕細琢的五官,由內而外,霸氣天成。
只是靜靜坐著,無需言語,就有威懾天下的氣勢。
這個男人,才是配的上她鳳仙兒的人。
只可惜,他厭惡女色。
看著眼前讓他朝思暮想的男人,鳳仙兒思緒百轉千回,然,臉上卻絲毫不敢露出一絲覬覦的神色。
帝弒天的冷酷,天下皆知。
沒有把握,她絕對不能招惹這個男人!
一語畢,整個大殿再度陷入了沉寂之中。
帝弒天抱著某獸,情緒不明的端坐在紫金龍椅之上,久久不發一言。
靜寂,有時候是最讓人害怕的恐嚇,尤其是,在面對帝弒天的時候。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不管是作為臣民,還是作為女皇,都是她承受不起的怒火。
心,惶恐不安。
然而,她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等待。
額,這是神馬情況?
看著陷入寧靜的大殿,看著靜默無語的帝弒天,某獸抬頭,佯裝可愛的眨巴眨巴眼睛。
「吱吱吱」天天,你腫麼了?
鳳眸流轉,仍舊不做任何言語。
適才他一進來,就看到這小東西勾搭男人,怎能不生氣。
……
還好某獸不會讀心術,否則,它一定會跳起來揪著帝弒天的耳朵問:泥煤的,你哪只眼睛看見銀家勾搭男人了,摳出來當泡踩了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時間和空間都快要變成雕塑的時候,帝弒天開口了。
不過,是一句很鬱悶的話。
「小東西,你覺得孤與那個男人,誰更好看?」
「……」跪在地上的緋衣一陣無語。
「……」彎身行禮的鳳仙兒肌肉一僵,差點沒穩不住身子摔死在地上。
至於某獸,嘴上的幾根毛狠狠的抽了抽。
我去,這位大爺又吃醋了。
「吱吱吱」矮油,天天,當然是你美了,你美,你美,你最美。看看那白嫩嫩的皮膚,看看那水靈靈的眼睛,看看那纖細的小蠻腰,看看那堅挺有力的臀部…(以下省略一萬字)
在某獸劈頭蓋臉的一頓讚美下,某帝的臉越來越黑了。
其實大家一定相當奇怪,為什麼某帝能聽明白某獸這麼長的一段。
其實,是這樣的。
某獸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示。
而且,還綜合運用了啞語的手勢。
在說到小蠻腰的時候,兩隻後爪著地,兩隻前爪放在它自己的腰部,做流線型扭動。
一整套下來,那叫一個生動形象啊。
天天,銀家說了這麼多,滿意了嗎?
某獸一臉戲愚的向著帝弒天望去,還帶有調侃意味的挑眉弄眼一番。
「……」他能說不滿意嗎…
「咳咳,平身吧!」為了不去回答某獸這相當有思考價值的問題,帝弒天乾咳兩聲,而後轉移了話題。
而且,經過這小東西一番折騰下來,適才心中的陰霾,已經消散了不少。
「謝天澤君王!」鳳仙兒相當艱難的直起身子。
沒辦法,由於站了太久,身體各部位關節已經麻了,而且,適才在聽到帝弒天的問題時,因為太過於驚訝,以至於導致肌肉抽筋了。
可見那問題的雷人性,是相當的高啊!
隨後,緋衣也站了起來。
紅紗半掩,香肩半露,再加上適才被鳳仙兒打了一掌,面色有幾分病態的蒼白。
整個人看上去,矮油,就是誘人欲滴啊。
某獸趴在帝弒天懷裡,一雙眼珠子死死的盯著遠處的美人兒。
雖然夠不著,看看過眼癮也是好的。
下一秒,一雙大手襲來,將它的身子一轉,用屁股對著緋衣。
……
某獸一陣鬱結,一股火憋在心裡發不出來。
嗚嗚嗚,人家看看也不行啊。
真是個小氣的男人!
「不知鳳國女皇為何在此啊?」
鳳眸一掃,地面上的裂痕映入眼簾。
適才光吃醋了,竟然沒有發現這大殿的異樣。
看那地上的痕跡,應該是鳳仙兒出的手。
下一刻,整個大殿的氣溫,突然冷了下來。
「仙兒聽聞天澤君王在此,特來拜見,望君王莫要怪罪仙兒唐突才好!」
鳳國雖然只是個女尊國,可是地位僅次於天啟。而且鳳國的三皇女鳳血嫣,正是天啟國的皇后。
雖然明面上沒說什麼,不過大家心裡都明白,其實這就是天啟和鳳國結盟了。
也只有這樣,才有與天澤抗衡的能力。
所以,如今拋開其他小國不算你,基本上呈現兩國鼎力的局面。
天澤vs天啟國鳳國。
鳳國和天啟一聯盟,這也就表示鳳仙兒有能力和帝弒天平起平坐。
可是,她好願意低頭行禮拜見,足以說明她鳳國友好的誠意。
就算帝弒天不接受,也不會怪罪的。
然,帝弒天的回答,讓鳳仙兒愣住了。
「若是怪罪呢?」冷冷的一句話,憤怒之意表現的相當明顯。
莫要怪罪?
若是傷了它的小東西,就不單單是怪罪那麼簡單了!
兩國聯盟又如何,照殺不誤。
帝弒天的一句話,讓鳳仙兒秀眉一擰。
心下有些不明,帝弒天這是什麼意思…
正在這是,一直沉默的緋衣開口了。
「君王莫怪,適才女皇對王后出手,實屬無意,請君王見諒,請王后見諒!」
一句話撥雲見霧,讓鳳仙兒頓解。
隨即上前,「君王莫怪,仙兒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王后,仙兒願贈上白銀萬兩,以表歉意。」
對於帝弒天,她實在不願意得罪。還好適才緋衣出手阻攔,否則,她豈不是闖下大禍。
抬頭,別有深意的看了緋衣一眼,在注意到他嘴角的血漬時,心下閃過一抹愧疚。
蝦米?
白銀萬兩!
某獸一聽到有銀子拿,立刻高興的啥都忘了。
抬頭,伸爪,快速的拉了拉帝弒天的袖子。
天天,銀家沒事兒,你就不要怪罪他們了。
矮油,銀家是個善良滴銀,非常大度,不跟他們計較。
只要有銀子那就行,當然,這句是某獸自個兒在心裡說的。
看著這小東西一臉討好的樣子,帝弒天無奈的捏了捏眉心。
而後一抬手,示意鳳仙兒起身落座。
不過,就在鳳仙兒屁股剛剛挨著椅子的一瞬間。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再次響起,順著聲音望去,只見鳳仙兒連同椅子,一通摔倒在地。
「女皇,您沒事兒吧?」緋衣立刻上前,將鳳仙兒參附起來。
「奇怪了,這椅子怎麼會突然歪倒啊?」由於帝弒天在場,鳳仙兒也沒有發怒,有些自認倒霉的說著。
「回稟女皇,這椅腿上鑲金的部分被人拿走了,所以才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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