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農家晚餐 文 / 水心漾
話音剛落，小豆抬著那個裝著青蛙的盆又蹦進院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彪型大漢，只見那大漢肩上扛著一隻像鹿一樣的東西，手裡提著兩隻灰色野兔，背上背著一張大弓，腰間的箭筒裡還剩有幾隻箭。再看那人的頭髮凌亂的披散著，連臉都遮去大半，只能看到一張菱角分明的嘴，嘴上面滿是鬍渣，再配上他打到的獵物很容易就給人此人很凶狠的感覺。
小豆對著希汐幾人很快樂的介紹說：「幾位公，這個就是我阿爹，今兒他打了兩隻野兔！還有一隻麋鹿哦！今晚我們有好吃的了。」
他一邊說一邊抬頭去看他阿爹，滿臉都是笑容，看的出來他真的很喜歡他阿爹。他阿爹也低頭看著他，空著的大手摸了摸兒的頭，嘴角一咧，居然露出和他外形很不相符的溫柔笑容。
正在井邊洗野菜的婦人也站起身來，甩了甩手上的水迎上前去，微笑著接過那大漢手中的野兔，又低聲對大漢說了幾句話，估摸著是說幾人的要進雲嶺山的事，因為那人聽著妻的話就轉頭向幾人看過來，換成其他人興許會有些緊張，可洛書頤幾人坐在石桌旁不動聲色，瑤仙根本沒看他，倒是對那些獵物和他背上的大弓露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
那大漢一愣，忙將肩上的麋鹿放到牆角邊，將背上和腰間的弓和箭筒都靠著牆放好，這才快走兩步，向著洛書頤幾人拱手行禮，說道：「小人梁生見過幾位公。」
洛書頤點了點頭，說道：「那明天我們進山就拜託好漢了。」
那叫梁生的大漢拱手應了：「公放心，小人對這雲嶺山十分熟悉，什麼好走。什麼時候能超近小人都知道，一定平安順利的將公們送到素觀，等公們遊覽過山內的美景後，我又將公們帶回來。」
「好，」洛書頤只點了點頭，沒再多說。梁生見幾位公沒有別的話吩咐，就轉身去收拾他打來的獵物，和妻商量著今日拿一隻野兔來做炒干鍋，再烤一隻麋鹿腿來招待幾位公，剩下的洗乾淨了拿來醃製。留著自家過冬時吃。
商量好後梁生就提著野兔，扛著麋鹿去河邊清理，小豆捧著裝青蛙的盆蹦蹦跳跳的跟著去了。那婦人繼續回井邊洗野菜，準備今日的晚餐。主屋裡時不時會傳來幾聲小嬰兒的哭聲，還有老婦人喃喃的安撫聲，人卻一直都沒有露面。
洛書頤和非安然的坐在石桌旁，悠閒的飲著茶。時不時聊上幾句。茶葉是希汐特意裝在包裹裡帶來的，可惜杯還是小豆家的粗瓷杯，否則就更完美了。瑤仙很想跟去河邊看小豆父清理獵物，她實在是個好奇寶寶，明知會血腥，可她還想去。希汐只能拉著她，找出一些話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就這樣，喝喝茶。說說話，看著小豆和他的父母為整治晚餐而忙進忙出，等晚餐上桌的這段時間希汐幾人就在悠閒中過了。等到天快黑時，梁生帶著小豆從柴房裡搬出一些樹枝來，在院中央生起了一堆火。用在火堆旁插了兩根帶丫杈的粗樹枝，最後用細鐵桿穿了那只麋鹿腿架在火上。又令小豆蹲在一旁注意火候，不時的將麋鹿腿翻個面。
麋鹿腿上事先塗了一層黃金色的蜂蜜，架在火上一烤就散發出一股香甜的味道，再混合著肉香味，十分的勾引人肚裡的饞蟲。然後小豆的娘開始陸續的往石桌上放做好的菜，有野兔干鍋，有野菜煮青蛙腿湯，還有干菇炒肉片，油炸小干魚，一碗蒸的嫩嫩的雞蛋，及一碟素炒青菜，一碟素炒干豆。還有一壺酒及一大碗白米飯，將石桌放的滿滿的。
再送上四付空碗筷，婦人躬身對洛書頤很恭敬的說：「公們請用，麋鹿腿還得再烤一會兒，請先吃這些菜墊著點肚吧。這酒是自家釀的玉米酒，不傷人，公們可以多喝幾杯，暖暖身。」
洛書頤點點頭，希汐就代替他微笑著對婦人說：「你們辛苦了，忙活了半天應該也累了吧，讓小豆，還有喊出家裡人一起吃吧！」
那婦人笑著說：「我們的菜也做好了，馬上就開始吃，公們別擔心我們，需要添點什麼只管叫小婦人就是。」
「那你們自便吧！」希汐朝她點點頭，那婦人就退下了。
非拿起酒壺給每人面前都倒上一杯，希汐給每人碗裡盛上飯。洛書頤就拿起筷，說了一聲『開動吧』，先夾了一塊兔肉給瑤仙放在碗裡，又夾了一塊兔肉給希汐。
「謝謝二公，」希汐低聲道謝，將那塊兔肉放進嘴裡吃了，果然入口香嫩，倒不是說那婦人手藝有多好，而是勝在新鮮，又是大山裡才打的到的野味，自然比家養的好吃許多。
那青蛙和野菜是第一次吃，果然又是一種風味，瑤仙讚了幾句，她尤其喜歡那道干菇炒肉，洛書頤笑道：「你喜歡這干菇，那等我們回去後讓大通商行去山村裡收一些送來，再送一些去給外祖母家。」瑤仙回了一笑。
希汐一邊吃，一邊看著那婦人又從廚房裡取出一個小桌，桌上的菜和石桌上的差不多，不過野兔肉和野菜青蛙湯只有一小碗，干菇炒肉卻沒有，而炒青菜卻是一大盤，還將一小碟小干魚和一壺酒放到了梁生的面前。
「去換娘出來吃飯，」梁生坐在小桌旁倒了一杯酒喝著，吩咐了自己妻一聲，那婦人便溫柔的應了，又轉身進廚房，從裡面端出一小碗嫩嫩的雞蛋羹，一小碗米糊糊進主屋去了。
梁生又盛了一碗飯夾上一些菜遞給火堆邊的小豆，小豆就蹲在那裡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希汐見肉都沒有幾塊，可小豆吃的十分開心。
不一會，主屋出來一個老婦人，穿著深藍色的襖，駝著背走很慢的樣，她一出門就朝著石桌這邊幾人屈膝福了福，因為站在黑暗裡，看不清楚她的臉，希汐便朝著她笑了一下，點了點頭。那老婦人也就走到火堆另一邊的小桌用背對著幾人坐下，接過梁生遞過去的飯吃了起來，菜都很少夾，好像很是膽小畏懼的樣。
這時麋鹿腿烤好了，小豆拿盤接著，梁生洗了手，用小刀挑烤的好的部位割了幾塊下來，小豆就捧著盤送到石桌這邊來。希汐見份量挺多，自己四人根本吃不完，便拿小刀叉了一塊遞給小豆。
小豆雙手忙搖，還不等他說什麼推辭的話，希汐就不由分說的將刀柄塞進他手裡，瑤仙也在旁笑著說：「這是給你吃的，你就拿著吧！」
小豆又回頭去看他阿爹，見他阿爹點頭他才接了過來，靦腆的道謝。希汐笑著說：「我看你已經吃完飯了，不如搬個凳來旁邊坐了，一邊吃一邊和我們說說鄉野趣事，就像今兒從河邊回來時說的像捉泥鰍那樣的事，我們喜歡聽的。」
小豆依言就去搬了凳來希汐身邊坐了。他機靈，就專挑平日裡自己去山裡田里捉些什麼來吃的事說，果然瑤仙和希汐聽的很開心。瑤仙還嬌嗔的說：「我才不信那樹上叫的知了能吃呢，你不是編了來騙我的吧！」
「小妹，那知了的確能吃，我和你非哥大熱天時也會捉了來用火烤了下酒吃，能吃的還有竹裡生長的竹蟲，蜜蜂的蜂蛹，味道都十分的美味。」洛書頤舉著杯忍不住幫著小豆說話，旁邊非舉杯將杯裡的酒喝了個乾淨，又給自己倒上一杯。
「二哥，聽起來你們在軍營只顧著玩了，小心領軍的將軍向父親告狀！」瑤仙聽的直笑，又威脅了二哥一句。她的聲音稍大，希汐注意到本來坐在那邊自飲自酌的梁生猛地偏頭看了他們幾人一眼，然後又掩飾的喝起酒來。而那個老婦人身直接抖了一下，將手上的碗放到桌上就起身回主屋去了。希汐雖感到奇怪，不過猜想可能是小山村的人聽到官兵會害怕。
面對小妹的威脅，洛書頤只是溫和一笑，然後對非說：「少喝一點，明日還要進山呢！」非聞言就停下杯不喝了。
小豆嘻嘻笑：「我家酒不醉人的，我也喝過，都沒有事。」
「那你一定是偷偷喝的，」瑤仙和他開玩笑。
小豆和她相處了一會，知道她好說話的，便也不怕她，笑嘻嘻的說：「才不是，我阿爹有時候心情好，也讓我陪他喝上幾杯，他還會給我講故事。」
瑤仙正要順口問他講什麼故事，那邊梁生已沉聲道：「小豆，這麋鹿腿都烤香了，你去廚房拿張油紙出來，我將這剩上的肉都剔下來放在油紙裡給幾位公明日帶著進山時吃。」
小豆沖瑤仙、希汐兩女悄悄吐吐舌頭，就一溜煙的跑進廚房去拿油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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