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置之死地（四） 文 / 滾糞球的屎殼郎
第三十八章置之死地（四）
真心園，譽王府忘憂湖對面世外桃源般的居所。是裴信炎特別為了自己的師傅真心老人修建的，仿照山林間隱世之人慣住的『陋室』，翠竹環繞，綠水悠悠，從外面根本根本看不到竹林間的美景，唯一的通路便是從忘憂湖划船過岸。平常他的師傅喜歡四處遊歷少有在府之日，故平日裡只有衛洋會時不時的來園中小住。他總是不喜歡豪華精緻的房間，只喜歡園中竹子搭建的竹屋。故此十日總有八日是住在這裡。
這不，今天衛洋又在真心園中準備睡覺，裴信炎突然闖進來，非要拉著他一起喝酒。衛洋只得萬分不情願的穿好衣服。
「我的好師兄啊，我都幫你幹了一天的活了，晚上的時間你還想佔用啊？」衛洋發著牢騷接過他遞過來的酒，碰了一下揭開蒙布就喝了好一大口，「啊——爽！」
裴信炎也不回答他的話只是慢慢的喝著酒，天上的月光皎潔但卻一直涼涼的注視著這片土地不帶一絲溫度。裴信炎最喜歡這樣的月亮，冷靜超脫。理智的看著黑暗，不去影響也不讓任何人來影響它。它給了人們光和希望卻讓人們忽略了它從來不給予人的溫暖。在他看來這樣的人生才是真正灑脫的人生，可因為他心裡一直牽掛著皇上和國家的安危才不能放棄一切做到他心裡渴望的灑脫。
衛洋看著對著月亮發呆的裴信炎，歎了口氣，「師兄，有何煩心事嗎？」師兄只要一有煩心事就會看他最愛的月亮，他總是能從那月亮裡得到力量。師兄就像是月一般的人，距離、理智、清冷、孤寂。對周圍的人他從不吝嗇他的光，但卻沒有絲毫溫暖。他在所有想靠近他的人中間劃了道牆擋住了別人也困住了自己。
「我是真的感激她想拿她當朋友，可她始終不該走近我。她要的我給不了，也不會給。我給的她卻不要。」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衛洋有些急，師兄既已拿她當朋友便是已經把她放在心上了，可如今這個朋友被人害成這樣師兄必是十分自責。但也不至於如此煩心，來這兒喝悶酒，許是有發生了什麼事。
「那日沒抓到的細作把你我的談話內容告訴了她，連她的身體狀況也說的一清二楚。她下午找我問我事實是什麼，我告訴她了。」說到這兒裴信炎的心煩更加明顯。
衛洋沒說話，的確這就是師兄的作風，他絕不會欺騙他的朋友，既然他告訴她事實一定是希望她能夠認清現實振作起來吧。
「可惜她的眼光只在我到底愛不愛她上，我真的很失望！」裴信炎捏碎了手中的酒瓶。
「這也許就是她的命吧，人的命都決定在她們自己的手裡，如果她執意如此你也阻止不了啊。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師傅不是常說心病還需心藥醫，她的心病只有她自己才能解。」衛洋勸慰道。師兄什麼道理都知道只是需要有人來點破。
「我真的很想替趙尚書保住她，不過現在看來就是他不動手她也沒有活下去的心思了。我只能加派暗衛看護她，以防她想不開了。」裴信炎搶過衛洋的酒又喝了幾大口。衛洋嚴重不滿卻只能無奈的看他搶走自己的酒不敢分辨幾句。
此時月亮高掛在空中，芋兒晚膳時分來給夢凰送藥，可夢凰始終趴在床上一動不動，對芋兒也不理不睬的。起先芋兒把藥放著想著夢凰應該會自己喝，可半個時辰後她再來藥已經涼透夢凰卻還是一動不動的。跟她說話也不回答，只是不停地流著淚，眼睛早已紅腫的她嘴唇乾裂，嗓子火燒火燎的疼。可她卻像死了一般無知無覺的『挺屍』。芋兒無奈，只得把藥重新熱了一遍，喚了兩個暗衛架著她強行把藥餵進夢凰的嘴裡。可等他們走後夢凰又伸手扣喉把喝進去的藥又通通吐了出來，吐得她鼻涕眼淚一起留。直到她吐得頭昏眼花暈了過去才罷休。
夢凰從恍惚中醒來，卻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忘憂湖邊。她努力的支撐起身體，看著面前的忘憂亭，想起裴信炎就是在這裡目不轉睛的盯著子晴發呆，喉間一陣腥甜胃一抽搐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而她也眼一黑又倒了下去。
「你不愛我，你說的一切都是騙我的。我是個沒有用就可以被你丟棄的棋子，不是妻子！我是個廢物，我不配留在你身邊，既然遲早要被你丟棄，不如我現在就自行了斷，讓這忘憂湖不再忘憂！」夢凰的心裡又恨又痛，健康的她尚且得不到他的愛成了廢物的她還有什麼資格留在他身邊！
夢凰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一步一步的向湖中心走去，夜晚的忘憂湖還是那麼柔軟，進入水中的的鞋襪很快被打濕，涼涼的湖水灌入，激的夢凰打了個冷顫。「這是你心的溫度嗎？不是，它沒你冷！」夢凰嘲笑的望了望已經莫入她膝蓋的湖水。
夢凰一深一淺的走著，入秋後的湖水冷的有些刺骨，她不停地哆嗦好幾次都站不穩。忽然，一個趔趄，夢凰跌進已經及腰的湖水中，湖水飛快的漫過來，夢凰也不掙扎閉上了眼睛。幻想著自己跌進了裴信炎的懷抱，不覺露出久違的微笑。「靖泊，這次不是你害我落水的，所以不用救我。對不起。」夢凰忽然想起了她的『兒子』，「幸福是短暫的，既然要奪走當初為什麼要給我？人生若只如初見？哼，還如當初不相見！」
就在裴信炎和衛洋剛有些醉意的時候，王府暗衛特有的信號在王府上空綻放。看到信號的他們不免有些驚訝的對視了一眼，毫不猶豫的奔出竹林，坐上停在岸邊的船。
「他當我是吃素的嗎？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衛洋怒極，不用說一定就是上次那個沒抓到的細作，這次竟然公然攻擊王府的暗衛，簡直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就是要把王府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他找出來！
裴信炎緊抿著唇，信號是從鸞鳳閣傳來的，他不禁有些擔心剛剛受到打擊的夢凰。「你已經把她害成這樣了還想怎麼樣？真當我是紙糊的嗎？我的女人就算不愛也不許任何人欺辱！」
「師兄，你看那兒，湖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衛洋眼尖發現了已經失去意識的夢凰。
裴信炎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像是個人，突然的一絲不安讓他加快了划船的速度。再看清是個女人後他直接足尖一點伸手把那女人撈了起來，兩腳交替踏水轉眼間就落在了岸邊。扶過那人的臉來，裴信炎不由得大驚，「衛洋，快來！」他大喊道。
衛洋也顧不上撐船直接用輕功飛上岸，「王妃？他們還不放過她嗎？」
「別廢話了，快救她！我不能對她運功。」裴信炎打斷他一把把他拉到夢凰身邊。
「好，你別急。」衛洋連忙運功，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夢凰體內的水逼出。可是水雖然被吐出但夢凰卻還是沒有意識。衛洋看著夢凰渾身濕透的狼狽，歎了口氣，「我一定會把那個挑釁我的傢伙揪出來，你先帶她回去吧。有你在身邊她應該會好的快點。」
「挑釁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順便再去看看那個真兒，她一定還有東西沒說。」裴信炎說完抱起夢凰就離開了。不要以為我沒有證據你們就可以這樣變本加厲的無視我，我很記仇的。我既然能率兵滅了你就也能讓你永遠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