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又中計了（二） 文 / 滾糞球的屎殼郎
「這都快午時了，靖泊怎麼還沒來？不是說好要去選建王妃廟的工匠們嗎？我這都等了兩個多時辰了，他人還沒出現。」巳時過半，衛洋滿腹牢騷的進到裴信炎的書房不滿道。
「你不會去真心園找他嗎？」裴信炎盯著衛洋半天才開口道。這人情願等這麼久才來找他，這陰謀的味道他隔了老遠都聞的到。想讓自己去那裡嗎？門都沒有！
「他在那兒嗎？我怎麼沒想到。既然這樣，那就一起走吧。你可得好好說說他了，竟然讓我這個叔叔等那麼半天。」衛洋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上前一步。
裴信炎仰著臉看著衛洋不為所動的坐著，一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反倒是衛洋被他看的略微有些不自在。
「有別的安排？還是我臉上有東西？」衛洋忍不住問道。
「你不是不喜歡她嗎，現在又幹嘛多事要我去見她？」裴信炎開口道。
直接的話讓衛洋一愣臉色隨之一變。但很快便又恢復正常，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看著他。「師兄，你突然這是說什麼呢？」
「你我之間還用挑的那麼明嗎？你不喜歡她卻又樂得看著我跟她之間的關係變得複雜。是什麼讓你變得這麼矛盾？是因為師傅嗎？」裴信炎雙手交叉放在身前靠在椅背上不解問道。
「不是。」衛洋見裴信炎如此坐著，知道如果在他問的時候不解釋清楚，那麼他就會按照他得到的證據懷疑自己。這種懷疑，自己不想，師兄自然也不想。所以他才會給了自己一個解釋的機會。當然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師兄希望他能認真對待而已。
裴信炎聽衛洋否認，一挑眉，姿勢不變的繼續看著他，彷彿早就猜到這一回答般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衛洋當然看得懂裴信炎的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這些話都是他的真心話，而他之所以這麼矛盾只是因為這些關係到他——他敬愛的師兄裴信炎。
「我對她是什麼看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師兄你因為她在不由自主的改變自己。我也不確定這些改變是好是壞，但最起碼現在你並沒有做出錯誤的決策，你還是那個聰明睿智的譽王，只是比以前更像人了一點。你開心是真的開心，就算是跟她置氣也是真的在生氣，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什麼情緒都是裝出來的。溫和微笑的你把所有人都拒之門外，甚至是我，有時我看著你也覺得你跟我之間其實也是有距離的。」既然師兄要知道真話那就說給他聽好了。
裴信炎聽著衛洋的真心話，交叉的手不由的放鬆改為疊放。這些話，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意想不到，也從沒去想過。
「你覺得我排斥你？」裴信炎難以置信的問。緊皺的眉下，濃濃的不解中還是能辨認出一絲受傷。
「我……有時是這樣的。我知道，我是你僅少數願意信任和在乎的人之一。但你太過封閉自己的心，我有時甚至不敢確定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感情。當然，我知道你有，不然你也不可能把我留在你身邊。你想封閉自己的心我也沒什麼可幹涉的。但我只希望你能留一絲空隙給自己，讓你能感受到愛，感受到其他情緒……」既然說了出來就不介意再多說一些了。
「夠了，我不相信這些東西，也不需要感受這些東西來浪費我的時間。現在天下即將大亂，這些兒女私情更不需要在這個時候被提及。出去做你的事吧。」裴信炎伸出手打斷了衛洋的話。衛洋的話讓他開始思考自己選擇的過往是不是真的正確。他開始懷疑他自己了。衛洋的話等於在助長自己心裡那個日漸凸顯的感覺。那個他不願承認的感覺，那個他鄙視的感覺。
「師兄，你這是在逃避嗎？」衛洋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他不是一向都勇往直前的嗎？他不是從不逃避的嗎？
「不是！我是懶得在這麼無聊的事上浪費精力。」裴信炎把臉偏向一邊不讓衛洋看見他倉皇的神色。
「你就是！如果你不是在逃避那就證明給我看！」衛洋激道。
「證明就證明！」裴信炎竟然真的上鉤了。有些事逃避是沒有辦法的，越是逃避就越逃不掉。
看著裴信炎大步走在前面開路，衛洋忍不住歎了口氣。從他答應證明的時候就已經證明了衛洋的正確，只是他沒有意識到而已。衛洋看著輕易被自己激怒去找夢凰的裴信炎，一絲憂慮爬上心間，並且快速佔滿他的整個胸腔。也許師兄是對的，這個時候，他實在不該就這樣被自己輕易的激怒然後暴露自己的弱點。他的對手沒有一個是笨蛋。
真心園，夢凰和靖泊還在交替著替真心推拿穴位。靖泊既擔心著夢凰又擔心著真心，所以將衛洋跟他的約定忘的一乾二淨。他也沒有想到即使他不去通知裴信炎他們，他們也已經在乘船接近中。急於證明自己對夢凰沒喲感情的裴信炎，不知又要做什麼讓他日後後悔萬分的事了。
裴信炎和衛洋一路無話，船一靠岸，二人就輕快的跳下小舟。大步向著真心園走去。
「好像是信炎他們來了。」真心突然開口。只是身體麻痺並不影響他的內力和耳力。
「父王怎麼會來？啊！我昨晚跟衛叔說好今天要跟他一起去選建王妃廟的勞役。我竟然把它忘的一乾二淨了。」靖泊這時才想起自己忘了什麼，懊惱的敲著自己的腦袋。
「他們來了也好，反正我也沒打算瞞他們。」夢凰忙抓住靖泊的手阻止他打傷自己，坦然道。
「靖泊？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啊？」衛洋剛一踏進院門就旁若無人的叫道。像是要把附近的人都吸引過來似的。
夢凰聽見衛洋的叫喊，衝著靖泊點點頭。靖泊只得點頭答應道：「衛叔，我在這兒。」
裴信炎和衛洋對視了一眼，向著靖泊出聲的地方奔去。通常靖泊聽到他們中的任何一人喚他，一定會丟下手中的活計親自趕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只是應了一聲。
「師傅？你們都在啊。又一夜沒睡嗎？」衛洋一進房間，見他們都圍在一起，鬆了口氣。
真心剛要回答，忽然一旁的裴信炎看出不對勁兒，忙上前問道：「師傅，你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啊，就是一點藥物反應罷了，休息一會兒就能恢復了。」真心淡淡一笑回答道。
「藥物反應？」裴信炎不相信，轉而向著夢凰問道，「師傅究竟是怎麼回事？什麼藥物反應？是你帶回來的藥嗎？」裴信炎的眼睛剛好瞥到桌上剩下一半的藥水，反應奇快的他隨即聯想到兩者之間的關係。
「是，師傅是因為我才會誤中他們的奸計，變成這樣的。」夢凰面對裴信炎的詢問，身子不知怎的突然一顫，再次把錯都歸結到自己的身上。
「因為你？因為你！」裴信炎的聲音突然提高，怒喝道，「又是因為你！為什麼這裡每次有事發生都是圍繞在你的身邊？你到底算什麼，他們要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你？是你太蠢太好用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夢凰低著頭，不住的道歉。
「對不起有用嗎？你只會說對不起嗎？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能輕易原諒他們對你犯的錯了。你不是寬容，你是害怕！你害怕麻煩，害怕面對，害怕你心裡那要不得的愧疚！」裴信炎的話一句一句的打在夢凰心上，他的每個字都讓她戰慄。
「我……我沒有……我……」夢凰想反駁可是她抖得連話都說不完全。她緊咬著下唇，畏懼的看著裴信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