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神隱事件落幕 文 / 最初的晴天
華沖是一位與羅雪差不多年歲的少年,與羅雪並肩站立,兩人好似金童玉女。華沖的目光中毫無神采,呆滯如傀儡,手持青黑法杖。
聞九尾狐仙一聲令下,羅雪、華沖聯手作法。長鞭與法杖捆綁糾纏,兩人各退半步,做回收之勢,已合二為一的鞭、杖經受不了主人猛收的力度,「砰!」地一聲化為碎片在空中飛舞。一眨眼的功夫,碎片集結,形成了一扇刻有骷髏頭的陰森大門!
一旁坐著的九尾狐仙優雅地飛出翠綠簪花,插在門上,大門隨即打開。大門之內竟是另一番天地,無盡的鬼魅與罪惡噴湧而出!
前後不過沏盞茶的時間,原本品味高雅的裡間,就成了地獄!
眾人腳下有無數只掙扎的鬼手,拉扯玩家的雙腳,地底傳來「跟我走吧……」「下來陪我……」一類的荒誕鬼話。地獄正中是一深不見底的血池,猩紅的血水翻騰、湧動,池水中漂浮著死人的四肢、頭顱和骸骨,腥氣沖天,還有沐浴血水的無名野鬼「嘿嘿……嘿嘿……」地把玩池中屍骨。
「嘔!」孫蘊莉乾嘔起來。
肖晴為預防自己再次昏倒,便服下定心丸,渾身冷汗地面對著這一切。
夢夢生來哪見過這般景象,「嗚……嗚……」地叫喚個不停。
幾名男玩家故作鎮定,其實已經腸胃翻滾,恨不得將一周內攝入的食物悉數傾吐而出。
不知九尾狐仙還要搞什麼花樣,費盡心思變出這血色地獄,難道只是想噁心各位玩家?
怎料九尾狐仙著實蛇蠍心腸,命羅雪、華衝將被捆綁的三名玩家擲入血池,要親眼見他們被野鬼撕咬、吃食。
三名玩家登時嚇破了膽,孫蘊莉哭腔淒楚:「啊啊……不要啊……救命啊……我要退出遊戲啊……」
所有人都知道,在這種地圖是不能退出遊戲的,孫蘊莉確實被嚇糊塗了。
肖晴、周書生、劉天飛哪能坐視不理,紛紛衝上前去,要與敵人血拼。
豈知,地獄之內已佈滿結界,只有夢夢能衝破結界,可是以它一寵之力,如何能應對此等險象環生的場面。
眾人使盡渾身解數,也是於事無補。九尾狐仙是要挫他們銳氣,讓他們毫無還手之力地被折磨致死。
「阿九!」修靜奮力一呼,喊聲響徹地獄。
九尾狐仙聞聲,呆愣半晌,羅雪、陳沖也暫停了手中的動作。
修靜揮動拂塵,在空中書寫「靜」字,「靜」字泛金光,隨拂塵指引,衝破結界,擊向九尾狐仙!
在眾人以為九尾狐仙要被擊中之時,「靜」字竟化作一枚翠玉耳墜,落在九尾狐仙身上。
阿九生來最喜白色和翠綠色,白衣和翠綠首飾是她一貫的穿著打扮。說來也巧,那一年在汾柳江邊,岳一送她一對翠玉耳墜,作為定情信物,阿九便深信這是天定的姻緣。那對耳墜是阿九摯愛的飾物,幾十年來悉心保存。岳一立下休書那日,拿走了其中一隻,阿九傷心欲絕,將剩下的那只貼身攜帶。
多年的記憶被喚醒,阿九取出自留的那只墜子,在這緊張時刻,竟然微笑著戴起了耳墜!
此時結界已經消失,肖晴、周書生、劉天飛趕忙將三名好友鬆綁。
胡宵翼、孫蘊莉、董亦峰死裡逃生,當下暢快,他們哪知這耳墜中的奧妙,恨不得即刻處決了九尾妖狐!於是聯手使出三人最熟練的絕殺單體攻擊技「星火蝕空」,胡宵翼畫陣為引,孫蘊莉靈力加持,胡宵翼搭弓射箭,一氣呵成!
箭如流星一般劃過半空,刺進阿九的身體!
阿九一直在專注地佩戴耳墜,剛戴上,星箭已呼嘯而來,哪來得及防禦!
眾人都驚呆了。
修靜也不曾想到事態發展如此之快,靜了已久的心在此刻崩裂,奮力跑到阿九近前。拂塵脫手,單膝跪地,溫柔喚道:「阿九……」
阿九此時已是氣若游絲,伸出一隻手,撫摸修靜的白髮,臉上洋溢著幸福、溫馨,她看起來妖氣全無,如她少女時一般純潔美麗,應著:「岳……」
話未說完,雙目已閉,嘴上還掛著一抹動人的微笑。
修靜沒有痛哭流涕,他靜靜地從懷中掏出匕首,輕聲道:「誒!我來了……」匕首扎進自己的胸口。修靜嚥氣時一隻手仍握著阿九的手心。
胡宵翼、孫蘊莉、董亦峰目瞪口呆。
地獄消失了。羅雪因失靈力、戾氣,昏倒在地。華沖原來是傀儡,阿九一死,便作霧氣散去。
六人完成了門派任務,這個任務在公告欄中消去了,百望山上再也沒有梁九與岳一。肖晴那時似乎隱約看見,年輕的一男一女微笑著攜手並行,是魂魄嗎?
門派任務回饋給六人不菲的經驗值、裝備、門派聲望獎勵。同門的其他好友紛紛表示祝賀,孫蘊莉卻哭了好幾天。肖晴為這個遺憾的結局暗自傷感,但似乎對愛情這件事情,有了新的感悟。
肖晴在任務中耗費了太多精力,便又回到了現實世界。
黃夢禮神隱事件有了新的官方說法。校方在報上濃墨重彩地刊登了澄清的言論,大體內容是:黃夢禮並沒有神隱,所謂的神隱之說,只是幾名學生的誤傳。對此,校方給出了確鑿的證據。傳言有幾名學生上個月中旬見到黃夢禮神隱,那段期間,黃夢禮正在澳大利亞參加國際青年音樂友誼大賽,並獲得三等獎,當地媒體還報道了這次賽事,校方將獲獎照片和當地報導的截圖印在了校報醒目位置上。校方還希望,今後同學生不應再傳播此類言論,給學校和學生的聲譽帶來不良影響。
「一傳十十傳百,假的也能傳成真的一樣,我還差點信了神隱這回事兒呢!」同學甲道。
「我就說嘛,一定是她們眼花了。」同學乙道。
「哪裡是眼花!是她們想通過造謠來博取關注吧!」同學丙道。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是為了出名,還是為了被黃夢禮關注,編個這樣的謠言,鬼才信呢!」同學丁道。
黃夢禮神隱事件自此就成為了一場笑談,故事的傳播者們遭受質疑、冷嘲熱諷,對此事便不再提起。
肖晴還記得那天樹林中的人影,她相信那一定不是幻覺,視力再差也沒到那眼花的地步吧!不過她也不想再追蹤了,畢竟生活和遊戲中的繁雜瑣事都太多,沒有精力細查一件不重要又費腦的怪事。
可是,在同學口中,肖晴和黃夢禮已是緋聞男女,肖晴無論做什麼,都要被掛靠上黃夢禮的名字。室友還經常拿她開玩笑,「多般配啊!」「美眉,想愛就大膽愛吧,不要在乎輿論觀點嘛!」對於夥伴們拋來的玩笑話,肖晴只能報以「呵呵」,越解釋越糊塗嘛!
是肖晴的錯覺嗎,她明明在有意避開黃夢禮,卻還經常在過道、琴房、音樂廳等地方偶遇那個金黃頭髮的少年。少年有時呆呆地看著她,有時面帶羞澀的微笑與她打招呼,有時問她借樂譜、音樂雜誌。
「唔,當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不錯!」肖晴想。
一輪又一輪的排練還在繼續著,肖晴的歌詞也即將定稿。
花火青春,肖晴還處在青春當頭最絢爛的年紀。在她看來,青春是對夢想不懈追逐的旅程,是不容虛度的美好年華。正值青春的人們,在肆意揮霍青春的熱血,在渴望著無法預知的明天。歌頌青春,親愛的室友,嚴厲的老師,安靜的自習教室,校園林蔭路上散落的樹葉、走過的身影。
不忘那一天,新生報到,見到學長學姐們時的緊張心情。不忘那一天,宿舍第一次夜聊,說到興奮時,引來樓管阿姨訓斥。還有食堂不美味的飯菜、圖書館裡缺角的桌子、自習室裡偷偷親吻的情侶……
經歷過的那一幕幕美好或者小悲傷,在肖晴腦海中如幻燈片似的閃現著。曾經引以為傲的小成就、為之痛哭流涕的傷感事件、爭相傳頌的爆炸新聞,現在都化作了肖晴的微笑,也許,這就是成長吧。
「肖晴你怎麼啦?一個人坐在那兒偷著樂。」席文詩好奇地問。
「寫歌詞呢,聯想到很多有趣的事情,就笑出來了。」肖晴應道。
「真是文藝女青年,寫歌詞都能入戲。哎,啥時候我才能達到你這種境界啊!」席文詩感歎。
「又在打趣我!這首歌名叫『花火青春』,你說,大家會有興趣嗎?」肖晴問道。
「青春啊!我的青春就是無盡的韓劇和花美男,真是不能割捨的愛啊!」席文詩作花癡狀。
肖晴汗顏。
「好啦好啦,看你那一本正經的表情……青春是永恆的話題啊,是寫不盡、道不完的美妙篇章啊!花火青春,好名字!誰不想去點燃、去釋放自己青春的光芒啊!我嘛……沒什麼大追求,只求開開心心、樂樂呵呵地。唔……只要是你的歌,我、我們都會支持的,加油!」席文詩比出一個「加油」的手勢。
難得聽到席文詩認真地評論一件事情,肖晴覺得好溫暖,立即給了席文詩一個大的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