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莫青 文 / 最初的晴天
針對肖晴這個脫線的問題，程玉只是答了句：「我覺得網游單機都差不多，反正你有你在就好。」
「想那麼多幹嗎，沒人跟你搶水之珠，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麼？」鍾離芹應道。
三人邊聊天邊打怪，一路阻力不多，就到了「聖水城」城門口。
聖水城是個清修之地。城中居民都是以修仙為事業追求的人們，說白了就是散修。
能出現在水之境地的散修npc，自然不是平庸之輩，個個都仙骨驚奇。有些都修到大圓滿境地了，卻不滿於自己的成績，誓要突破自身修為極限，才肯飛仙走人。
肖晴憑著女人的直覺，發現聖水城居民的修為並不比外面的飛仙差。他們那種飄逸的感覺，骨子裡藏著的功夫，在舉手投足之間就展露無遺。
「這兒這麼平靜，npc都脫離了低級趣味，我都覺得自己俗透了。這麼超凡脫俗一地方，怎麼會有boss可打呢？」肖晴嘟囔道。
肖晴正納悶呢，系統就來了提示：聖水城有難，請您協助居民攻擊boss，保一方安定。
聖水城有難？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如此清修高雅得不能再高雅的地方，人人都身懷絕技的，怎麼可能會有難？
危難說來就來啊！
「不好！聖母來襲！大家準備迎戰！」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宣告了危機來臨。
肖晴瞧見遠處雲彩的顏色不同尋常，忽閃忽閃地似有什麼異物呼之欲出。
漸漸地浮現出人臉，那圓潤祥和的模樣，一看就是修為極高的人。
「聖母！」肖晴記得童話王國的上空，九龍盤旋圍繞的那個人，便是這般模樣。
按理來說，聖母不該是個好人麼？怎麼跑來屠城？
聖母威力無邊，哈一口氣就能掀起狂沙巨浪。念一段經就能召來勇猛戰士。不知她的目的為何，下達的指令就是「殺！殺！殺！」
聖水城的npc都是純爺們和女漢子，沒有一個畏懼強權選擇退縮的，全都出來應戰。可惜他們修為再高。在聖母面前，也弱得跟草芥一般。
收集路人的隻言片語才明白，這聖母原是聖水城的居民，名叫莫青。莫青的故事是這樣的——
莫青自幼天賦極高，每一階段都比常人快了十倍進度，性子又努力上進，很快地就登頂聖水城第一散修的地位。
莫青不僅天賦高、修為強，人品還極為善良。憑她一己之力，馴服了在三界為惡多端的九頭神龍，為世間造福。
到莫青修到大圓滿破天的程度。她自願接受99道神雷，只要過去此關，便能飛仙。
莫青憑借其修為和耐力，經受住了99道神雷，迎接來自仙界的曙光。
曙光籠罩莫青。要將他接到仙界。居民們都來圍觀送出祝福，莫青是聖水城幾百年來難得一遇的天才啊，如今便要去仙界，可謂是前途無量。
正是皆大歡喜的時刻，莫青也到達仙界與人界的交匯處，曙光卻忽地斷了！
按正常流程，莫青應該被送到仙界第三層接受任職。像這樣在交匯處斷了前途，是從未有過的事！
莫青在那一刻沒落到人間，而是飄浮在交匯處，巨大的怨念力衝擊她的身體和靈魂。怨念力來自聖水城的每個角落，也來自於她自己。
莫青想用修為抵禦衝擊，但她畢竟不是仙。抵擋不住。
就這樣，莫青的靈魂被重塑，她既不是仙，也不是人。莫青不再是那個單純的莫青，她變得時好時壞。好的時候能犧牲自己，保衛一方安樂。壞的時候六親不認，能殺盡好人。簡單地說，她成了一個精神分裂者，是天使與惡魔的混合體。
之前莫青尚有自制力時，還不會傷害聖水城的安慰，最近邪氣愈發地重，怨念力強大到無法自持，竟是來屠城了。對生她養她的家鄉，如此無情。
「原來是這樣……上次我們在童話王國見到的，是她天使的那一面。」肖晴真心覺得可惜，好好一個要成仙的大善人，一場意外就變態了。果然有時候，好人與變態之間，只隔著一層紙。這話是誰說的來著？肖晴一回憶，想起甌海，那個酷似放浪不羈，實則年輕有為、人品還不錯的人，這話出自他之口。
鍾離芹一直在防禦，這麼強大一個boss，她能如何啊？「肖晴，別告訴我你開始同情她了。現在被打的可是我們，你千萬別放水啊！」
程玉放了幾道劍光過去，發現根本撼動不了聖母，連一絲血都沒掉。很顯然的，她比格格巫還強，比那些不成氣候、四處漂泊的小飛仙強了百倍！
在聖母肆無忌憚的襲擊下，聖水城的居民死傷慘重。死掉的那些變成淡金色的光芒飛走，據說是靈魂下地投胎去了，又要重新來過，可惜了多年修為啊！
「咳咳！不該啊！青兒！你不該這麼做！咳咳！這些都是你的親人啊！咳咳！」一個杵著枴杖的老太太邊咳嗽邊喊著，她身材瘦削，看似已無多少氣力，隨時都會凋零一般。
起初肖晴並沒在意老太太，但發現聖母總是不攻擊老太太，即便周圍都被她完爆了，老太太還安然無恙，這就不正常了。這老太太難不成是個特殊npc？
老太太姓張，她的白髮盤起，有些凌亂的髮絲隨風飄著，枯槁的面容、眼中泛著的淚花，讓人看了都不禁心酸。
「老奶奶！您小心點兒！」肖晴上前說了聲。
張老太太擺手，「小姑娘你放心，青兒她再怎麼樣，也不會為難我這把老骨頭的！」
靈敏的嗅覺告訴肖晴：劇情就要觸發了。
「小姑娘我看你眼生，是外鄉人吧？我看你心地善良，功夫又好。看見你，真想起青兒她小的時候……」果然！張老太太話匣子越打越開。
肖晴發現，她一跟張老太太說話，就不會遭到攻擊。她正想把程玉和鍾離芹叫過來，卻被張老太太打斷了。
「小姑娘，這個秘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聽。」
哈？肖晴朝隊友那邊看了眼，他們正忙著呢，抽不開手，但似乎還算安全。那就先聽張老太太的話吧，跟著劇情走。
「我啊，是青兒的奶娘。」
肖晴一聽，其中一定有故事啊！
「青兒身世可憐，出生沒多久就父母雙亡。我是她娘的好友，由她娘交託，將青兒拉扯大。」
她娘的……這話聽起來咋有點怪呢？
「青兒真乖，真聰明，跟她在一起久了，我便覺得她是我親身骨肉一般，將她引以為豪。」
肖晴看得出，此時張老太太臉上，洋溢著一種幸福、自豪的光芒。
「大家都說她將來會成才，我卻不在乎什麼名利，也不求她飛仙，只望她幸福快樂，望我們母女能安安樂樂地過完這輩子。」
說到這裡，張老太太顯得有些孤單，聽她所說，她們母女相依為命，是世上的至親。有哪位母親，會捨得女兒離自己而去呢？而修仙這種事，卻不由得親情牽絆。
「我就問她：青兒，你為什麼想修仙？沒想到青兒的回答卻讓我大吃一驚：青兒想讓全天下的母女，都像我們母女一般幸福，據說神仙是天底下最善良、最強大的人，我要是成了仙，說不定就能做些什麼呢？當時我驚奇啊！青兒她那時才十幾歲，就有這種志向，我為她自豪，又怎能阻止她前行？」
這真是一個漫長的故事……肖晴瞥了瞥隊友，他們就像沒瞧見肖晴似的，自己打得歡。肖晴不忍打斷，於是繼續聽下去。
「青兒是天才，大家都這麼說。青兒小小年紀就獲得了聖母的美名。她修仙那麼順利，其中的艱辛，只有我知道。她比別人多付出十倍的努力，只因為她想更快地實現願望，多麼善良的孩子！」
哎！肖晴心裡歎了口氣。
「99道神雷之前，我每天過得膽戰心驚。青兒雖不是我生的，可勝似我的骨肉啊！若是被雷給劈壞了，我該如何向她的生母交代？自己又如何能平靜地過此一生呢？青兒卻每天神采奕奕的，她不像是要去受煉的，反倒像是去迎接什麼禮物，看到她這樣，我便埋藏起自己的擔憂，每天為她祈禱。祈禱上天，讓這個善良的孩子順利度劫。」
可是後來怎麼會……肖晴還想知道後面的故事。
「99道神雷啊！每一道就像是劈在我身上一般，第99道雷劈下來時，我心裡一鬆，眼前一黑，竟然暈了過去！連青兒飛仙的畫面都沒有看到！」
歷史性的畫面錯過了，那還真是抱憾終生呢！聽著聽著，肖晴帶入了，她覺得自己就是故事中的人。
「我以為青兒終於可以實現她的理想了，我就自己安分地過完這輩子，也算是對得起天地良心。可沒想到，醒來之時卻聽說，青兒飛仙途中莫名其妙地失敗，後來她就變了心性，開始作惡了！」
說到「作惡」這個詞，張老太太重重地敲了下枴杖，眼角情不自禁地滑下了一滴淚水。如此久遠的事，她到現在還未能釋懷，可想而知，這件事對她打擊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