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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亦孔之丑 六、損人不利己 文 / 何事公

    江水源做完課間操回到教室,發現班上不少同學都對他側目而視,最初他還以為是衣服太過拉風引起的轟動效應,心中頗為洋洋得意。但他很快就發現了異樣,因為他們眼神裡明顯帶有鄙夷之色,而且不時指指點點低聲議論。

    怎麼回事?江水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甚至還特意檢查了自己是不是扣錯紐扣、忘拉拉鏈什麼的,卻沒有發現任何違和之處。直到他回到座位上發現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桌肚時這才如夢初醒,急忙找出筆記本看看那份絕密情報是否還在,結果手稿早已不翼而飛。江水源頓時腦袋一炸,趕緊環目四顧,正好看見帶著嫌惡之意躲在人群中的趙康夫,立即暴跳起來:「趙康夫,是不是你偷翻我抽屜?」

    趙康夫一臉鄙夷:「不就是在你抽屜裡找個東西嘛,怎麼啦?難道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江水源臉上青筋暴跳,怒目圓瞪:「也就是說你承認嘍?」

    見江水源勢若癲狂,趙康夫不禁有些害怕,但嘴上卻還不依不饒:「你心虛什麼?沒有虧心事,還怕人翻看抽屜麼?」

    江水源頓時怒不可遏,狠命一拳搗了過去,正砸在趙康夫的鼻子上,鮮血應聲汩汩流出:「王八蛋!叫你偷看別人東西!」打完還不解氣,又跳起一腳蹬在趙康夫的小肚子上。趙康夫猝不及防之下連著撞倒好幾張課桌,然後才摔倒在地上。

    趙康夫似乎被這兩下暴擊給打懵了,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抹完鼻子發現滿手是血,這才感覺到鼻子和肚子都劇痛不止,當即放聲大哭:「死**打人啦!我要告訴老師,說你是**,還打人,讓學校開除你學籍!不讓你參加中考!」他本來膽氣就不壯,現在又被三拳兩腳打倒在地,而且江水源兩眼通紅猶若瘋虎,所以他只敢口頭威脅,卻不敢起身廝打。()

    江水源戟指罵道:「王八蛋!你再敢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狗嘴!」

    此時上課鈴聲響起,眾人都從震驚中甦醒過來,紛紛上前好言勸阻,幾位班幹部更是拉住江水源,隔開了他與趙康夫兩人。趙康夫見眾人都有些偏袒自己,膽色不由一壯,嘴上也放肆起來:「我胡說?江水源你個死**,你敢說你不是喜歡男的?還偷偷摸摸給全班男生排名,真噁心!我不就是發現了你這個秘密麼?你就打我?哼,我告訴你!我要把這件事告訴全校的老師同學,讓你這個死**臭大街!」

    江水源聞言勃然大怒,猛然掙脫班幹部的拉扯,衝上去給了趙康夫幾個大耳刮子,又狠命踹了兩腳,才惡狠狠地說道:「王八蛋你還敢胡說,信不信看我打死你個狗東西!」

    就在江水源發狠之際班主任姚舜澤走進班裡,拍著講桌厲聲呵斥道:「你們都在幹什麼?上課鈴響聽沒聽到?」眾位學生頓時就像見了貓的老鼠,趕緊溜回座位,甚至連江水源也不例外,只剩下趙康夫躺在地上嚎啕大哭:「姚老師,江水源他打我!」

    姚舜澤沒想到模擬考剛剛結束,還沒來得及點評得失,自己班上學生就大打出手,而且還打出血來,臉色不由得變得鐵青:「趙康夫,你要不要先去醫務室看看?如果不去醫務室,那你們兩個跟我到辦公室,其他人自習!」

    趙康夫只好抽抽搭搭起身跟著來到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姚舜澤便猛一拍辦公桌,豎著眉毛問道:「你們到底怎麼回事?還想不想畢業?嗯?」

    趙康夫臉上、手上、前胸袖口上都是血跡,此時更是慘兮兮地抽搭道:「姚老師,是江水源他打我,我沒還手!」

    「那江水源為什麼打你?」顯然姚舜澤諳熟「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

    別看剛才趙康夫「**」「噁心」之類的言辭叫得歡,但真見到班主任卻再也說不出口,何況他確實是有錯在先呢?見趙康夫吭哧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姚舜澤只好調過頭問江水源道:「江水源,你說說為什麼要打趙康夫?」

    江水源氣哼哼地說道:「為什麼打他?趙康夫他趁著我上課間操偷翻我抽屜、偷看我東西,還到處跟同學亂講,我問他他還罵人,我打他都算輕的!」

    「那你再打呀!怎麼不打啦?」姚舜澤不禁大怒,狠狠敲打江水源一番之後才又問趙康夫道:「趙康夫,江水源說你趁著課間操的時間偷翻他抽屜、偷看他東西,是不是真的?」

    趙康夫被逼到了牆角,只好極力辯解道:「我只是去江水源抽屜裡找點東西——」

    「去我抽屜裡找東西?我抽屜裡有你什麼東西?照你這麼說,那偷東西的都不是偷東西,只是撬開門鎖去別人家裡找東西嘍?」江水源立即反唇相譏道。

    趙康夫再也顧不上掩飾:「那你說我偷看了你什麼東西?」

    「你偷看了什麼東西,你自己心裡明白!」

    「我不明白!你說啊!」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那你跟班上同學胡說什麼?」

    姚舜澤有些糊塗:「江水源,趙康夫到底偷看了你什麼東西?」

    江水源避重就輕地答道:「那是我自己胡亂寫的一個學習名單。因為前段時間我發現自己在成績、品行、相貌、處事等方面都和班上的同學差好大一截,就根據國語課本中『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的教誨,把班上同學全部羅列出來,挑選出每個人值得學習的優點,作為自己傚法的對象。誰知趙康夫這次考試成績不如我,就偷看我東西,還在班上大肆污蔑我,說我是**!姚老師,你說我該不該打他?」

    「姚老師,他胡說!他寫的名單上全是我們班男生,而且排出一二三四來,分明就是喜歡男生的**!」

    「我作為男生,不向同班男生學習,還能向女生學習?再說,成績什麼的都要排出一二三四,為什麼我學習傚法的對象就不能排出一二三四?你說我是**,我看你才是喜歡偷看別人秘密的大**!」

    「不要吵了!」姚舜澤此時雖然對於細節還不太清楚,但大致已經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實話,他還是暗暗偏向於教職工子弟的江水源,心底裡已經大半相信了江水源的解釋,畢竟江水源這段時間學習態度確實明顯改觀,這次學習成績也確實比趙康夫高些,而且據他對趙康夫的瞭解,這個小孩確實不夠大氣。當下便打定主意:「趙康夫、江水源,你們先回去上課,下午叫你們家長來學校一下!」

    「啊?」兩人同時驚訝出聲。

    估計對於所有時代的大部分學生而言,叫家長都算得上比較殘酷的刑罰,尤其是對父母比較嚴厲的學生來說,基本上家長去學校前少不了一堆碎碎念、去學校後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像江水源的父親江友直是同一所學校的老師,態度又較為開明,情況還會好點。像趙康夫的爸爸是工廠工人,教育子女的方法相對粗暴直接,而且來學校就必須在工廠請半天假,加上他此次成績又沒有太大起色,依然掛在能否考入淮安府中的邊上。若是趙康夫回家叫家長,豈會有他好果子吃?所以趙康夫也更為惶恐。

    姚舜澤冷著臉道:「怎麼,你們有意見?告訴你們,下午你們家長不來學校,你們也就不要來上學了!」

    「噢!」江水源和趙康夫只好垂頭喪氣地答應。

    「如果沒問題,那你們就回去上課吧!」

    「姚老師,我還有個問題!」江水源突然說道。

    「說!」

    「我的那個名單還在趙康夫手裡,能不能請你叫他還給我?」江水源小心翼翼地問道。

    「趙康夫,那個名單是不是在你手裡?去教室拿來給我,順便把班長柳晨雨叫過來!」姚舜澤說罷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一樣把兩人轟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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