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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九章 難辨真情還是假意 文 / 桑家靜

    躲過一波凶險的偷襲,大部隊稍微緩過一會兒神來,看著那被砸成凹凸不平的磕碰軟土地面,不少人露出驚駭出蒼白之色,一下子就愣住了,接著嚥了兩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裡發乾似的。

    「保護好馬車,跟本將上去剿殺了這幫膽大綠匪!」

    一陣後怕過後,將領陰沉著一張臉,原地留了一撥人手保護馬車,他則拔出腰間胯刀,氣勢洶洶吆喝一聲,帶著精銳部隊與那群蒙著臉的綠林山匪交鋒。

    瑛皇國精兵只有五十人餘人,除了留下保護馬車的十人與一名車伕,就只剩下四十人成為主戰鬥力衝殺,而綠林匪徒即使粗略掃去,至少也有上百人左右,若用玄嬰的話來說,即使瑛皇國精兵從質量上說有些許優勢,但從數量上來講,卻又形成了劣勢。

    前方一番交戰,兵器交軋,刀光劍影不斷晃動廝殺。

    「看起來打得越來越熱鬧了,不過那些瑛皇士兵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暗中的埋伏可還沒有出動……喂,中原人,他們如果被全軍覆滅,你是不是就得親自動手了?」華琊不愧是當殺手的,一看到這見血的場面便興奮了起來,他興致勃勃地撩窗簾看著,頗有些幸災樂禍地對著玄嬰嘻嘻邪笑一聲。

    「他們還不值得我親自出手。」玄嬰將擦拭得閃閃發光的手術刀重新收好,便撩起一角車簾,那張纏滿繃帶的臉龐微抬,長睫翩飛似仙鶴羽鷂孱弱而柔美展翅眸,那雙烏黑眼暗映入窗外那片璀璨的陽光,似被渡上了一層瑰麗水金色澤,流光溢彩得妖異絢爛:「喜風東來,南缺損,陽炙灑血,化厄新番,再等等……」

    什麼玩意?華琊一聽便皺起了眉毛,連帶著他鼻樑上橫跨的紫黑紋身都怪異聳動,他就跟一老外聽到國術相學,只剩滿腦子的問號。

    除了「等等」二字,別的詞他一律、全都沒有聽明白過!

    雖然聽沒「聽」明白,但很快出現的一幕場景卻令他「看」明白了玄嬰的話。

    但見南山那一片山上煙火瀰漫,煙霧騰騰,火光閃閃,偶爾傳來一種通通呯呯的爆炸聲響個不停,那一片蔚藍的天空竟被熏染成一片烏黑,一片黑老鴰在濃煙中來來回回地穿來穿去。

    察覺到異樣的綠林匪徒迅速從埋伏的石叢之中爬了出來,看著被瑛皇國精兵圍困著的同伴,他們一臉凶煞之相迅速加入,準備速戰速決,再回寨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又加入的上百人簡直就像在瑛皇士兵的脖子上再架上一柄鍘刀,壓力驟加,可是還沒有等他們是考慮拚死一戰,還是迅速撤離這個顯然太遲決定的時候,天際如流星一樣的彈雨「噓噓」地炸響在他們四周,碰擊在岩石上,石屑飛跳,火光四濺。

    「霍!」

    瑛皇國的士兵看到一個炮彈落在近處,激起的土泥像瀑布的水一般劈頭蓋臉地打下來,灌到人們的脖子裡,他們都驚瞪起眼睛。

    「是霹靂彈!」

    也不知道從哪裡兜落的霹靂彈在人群之中炸開,火光升騰,飛濺的泥土刷刷落下,硝煙熏得人眼睜不開。

    「快、快撤!」

    雖然那些霹靂彈看似朝著綠林匪徒炸去,可那霹靂彈又不長眼睛,一個不小心被波及那也不奇怪,瑛皇國的士兵立即趕馬朝後方撤退,而霹靂打向敵人的陣地,一顆接著一顆爆炸,聲浪氣浪像海嘯一樣震盪著。

    「啊啊——」

    慘叫聲,爆炸聲,喊殺聲,驚恐聲,密密交織成一張黑色無望的網,緊緊地籠罩在那一群綠林匪徒的頭上。

    勒馬站成一排的瑛皇國士兵怔愣地看著眼前一幕,鼻翼中偶爾飄過的絲絲焦肉血腥味道,簡直令人作嘔生寒。

    突然,大路遠端騰起瀰漫的塵煙,像一陣旋風捲來,漸漸聽到急雨般的馬蹄聲,一隊騎兵縱騎疾馳而來。

    那騎著駿馬飛身而來的一隊人,健美而伏低衝擊而來的身姿被映在黑煙、屍骸與峽谷之間,越來越近,像擂擊牛皮鼓似的馬蹄聲,「噠噠噠」地響起來,就像要把大地踏碎一樣,

    就如一支從幽深張開血盆大嘴峽谷內,凶悍威脅性十足奔走的陰獸從地獄爬了出來。

    「好大的一身煞氣啊!」華琊神色一肅,喃喃道。

    玄嬰彷彿視若罔望,視線反而轉向沉睡之中的嫉妒,他斜靠在奢華馬車內的柔軟狐裘上安然入夢,白色的絨毛縈繞在他無暇的脖頸和臉頰邊沿,精緻如玉,若雪裡疏梅,霜中寒菊,那張安靜時漂亮得有些咄咄逼人的五官無可挑剔,又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純淬之感。

    窗邊的馬蹄聲,轟炸聲震耳欲聵,而玄嬰無沒有一絲好奇心去觀望,而是一直入神地看著嫉妒,烏黑的眸子因為四周陰暗的光線,而覆上一層陰晦之色。

    在一片飛塵遠揚,一片朦朧黃沙騰霧之中,轟炸聲暫停後,一柄偃月長刀劃破空氣,一刀便腰砍一名山匪,那名山匪徒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已身首異處了。

    接著,硝煙黑霧當中,又不知道是從哪裡橫飛一個榔捶砸去,一綠林匪徒當場腦花崩裂,血濺當場,場面十足血腥而暴力。

    剛才那種你一刀後,我一劍啊的小兒科場面,變成了現在單方面的的屠殺絞滅,其場面不可謂不壯觀。

    瑛皇國士兵看著眼皮子連著兩頰的肉一塊兒跳顫得厲害,像是受到電擊一般,處於半癡半呆的狀況當中。

    本來能夠擁有這麼一隊好手的加入,剛才疲憊不堪的瑛皇士兵理當跟打了興奮劑一般的吆喝幫忙,但現在……他們只是默默地退到一旁,像木頭一截戳在那裡,茫然失措。

    那煙霧飛揚之中,隱約可觀十三道身影,他們穿著同樣款式的黑厚長袍,袍擺繡有紅色的祥雲圖案,但卻也有略微的區別,比如一些配飾裝綴,且每一個人都擁有一件不凡的兵器,十三人中有男有女,剛才那一番群攻打鬥,配合默契得簡直令人驚奇。

    「嘖嘖,誰家沒關好柵門,跑出來這麼一群不好惹的傢伙啊!」華琊額鬢角碎發飛舞,朝著窗外看得嘖嘖稱奇。

    想那瑛皇國五十個精兵被一群匪類打得狼狽逃躥,都竟不如這十三人眨眼的功夫厲害。

    再笨的綠匪們此時也知道他們惹了,攤上大事了,根本不敢戀戰久留,準備迅速撤離峽谷,瑛皇精兵明白窮寇莫窮,但那一支攜帶霹靂彈的凶殘隊伍,卻是趕盡殺絕狠厲之輩,他們僅十三匹馬,十三個人,便能形成一張佈滿荊棘嗜血之魔網,一旦被其罩上,便是不將其獵物撕成碎片絕不罷休。

    瑛皇國士兵看到這一幕,莫名地只覺心寒膽顫。

    十三騎很快便解決完「獵物」返回,瑛皇國的士兵看著那如黑霧陰冷般的十三騎,耳朵哄地一聲,如同被針刺了一下,全身緊張得像一塊石頭似的。

    雖然他們剛才替他們消滅掉了綠匪,但是敵是友,卻因為他們那種喪盡天良的殺性而開始產生懷疑……

    卻不想,他們根本就當他們瑛皇的人是一根草,一塊石頭,總之就是無視得徹底,直接翻身下馬,朝著玄嬰與嫉殿所在的那輛馬車上,一撩黑紅祥雲長袍,抱拳跑拜,齊聲錚錚如天際劈下的一道悶雷嗡耳:「屬下來遲,請主上贖罪。」

    玄嬰一聽,這才轉開視線,心中了然了來者的身份、

    這時,也不知道是一早就醒了,還是剛被外面的聲音吵醒的嫉妒,輕漫而懶盹顫了顫黑鴉似的睫毛,緩緩睜開了眼睛,那掀開的碧眸不見一絲混沌,碧綠如寶石,華麗瑰麗,卻詭異冷森,像是粹毒野獸的獠牙。

    他動了動脖子,那扭動的動作僵硬而緩慢,像是剛酥醒的木偶,關節尚未舒展開來,接著,他胸膛一陣起伏,轉眸睨了一眼正注視著他的玄嬰,似完全忽視了一旁趴在窗邊,因他醒來而全身冒出冷汗的華琊。

    「嗯∼起吧。」

    這話當然不是對馬車內的他們所說。

    「是!」十三騎眾口一致地氣勢如遏地回道。

    「女人,你去揭開車廂的布簾。」

    玄嬰乍聽他難得用這麼正常的語調跟她說話,雖然感覺奇怪,卻稍思考了一下他話中意思,便上前掀開了車簾。

    當布簾被掀開時,車外那密集混雜著硝煙黑霧的光線如潮水般湧入,但彷彿因畏懼車內佈滿的陰煞之氣,止步於車廂中端部分,怎麼也填盈不滿車內那悠閒斜躺於黑暗之中之人。

    然而玄嬰的面目卻清晰地落入十三騎眼中,他們呈扇形矗立於馬車前,姿態各異,每一尊都像獨特塑造的鬼怪,他們身披兜帽黑袍,黑煙塵風徐徐,揚起他們衣袂如佈滿陰鬱的濃重黑雲。

    十三雙眼睛,齊齊落於玄嬰身上,那帶著審視犀利的目光,隱含著一種長年嗜血浸淫死氣的陰冷,若是一般人哪怕是被他們其中一人這麼隨便一看,都得嚇得半夜做惡夢。

    連華琊都有過一瞬間的緊繃,殺意洩出,然而玄嬰卻很淡然地一一回視著,那僅露的一雙黑瞳,不見半分波瀾撼動。

    那十三騎將此看在眼中,心中卻十分驚訝。

    或許是他們大剌剌的打量太放肆了,一雙暴戾壓迫性十足的眼睛從馬車內,刺透而冰冷地射向十三騎,那先前還不可一世的十三騎,當即便收斂起一身桀驁猖狂,恭敬地垂頭,視線牢牢鎖於腳尖。

    這人不僅打扮,甚至連眼神都——略奇葩了些,不過能如常地待在他們主上身邊的人,如果要說是正常,連他們都會懷疑的。

    是他們太愚鈍魯莽了,那應主上而掀開車簾滿臉纏著繃帶的怪異女子,既然能夠獲得跟主上乘座一輛馬車的殊榮,必非凡人,又豈是他們能夠隨意大膽瞻望的。

    「這個人叫玄嬰,牢牢地記住她……以後她會一直跟在本殿的身邊。」

    十三人猜得沒錯,同時,他們也在心中給玄嬰定位了一個很高的位置。

    能親自被主上如此一番介紹的人,至今為止她還是第一個。

    「槐一,燕二,北三,諱四……見過玄嬰姑娘。」

    他們十三人有序地自報名號,既然主上讓他們記住,十三人便自此不敢相忘。

    這難道是特地替她引見他們嗎?玄嬰微微凝神一瞬,便輕「嗯。」地應了一聲當回應,便順勢放下了簾子。

    雖然他能夠重視她是一件好事情,可是……這種擰不清是被當成身邊類似隨身太監或信任侍衛般的存在,還是能夠產生男女之情好感對象的感覺,她表示真是費解得令人頭痛啊。

    ——

    由於十三騎的到來,周邊的綠匪被剿滅得乾乾淨淨,連老巢都被一鍋端掉了,而剩下的瑛皇國精兵嫉妒直接讓他們原路返回,接下來的路程則是屬於他東皇國和他嫉妒要走的,並不需要瑛皇國再插足一腳。

    而允許他們「迎送」這麼一截路程,完全是看在牧驪歌的情面上,沒有直接駁了他的一番盛情罷了。

    「呵∼在本殿睡著的期間,你又將這只無能的蟲子放上來了?」嫉妒瞇了瞇睫,蒼白臉頰上的黑眼圈很明顯,他神色略顯怠倦,這才冷冷地斜了一眼華琊。

    玄嬰想,不管嫉妒知不知道華琊的真實身份,相必此時都不重要了,因為騰蛇七宗之一的天樞已經是惰皇的人,如果東皇國不想跟異域徹底進入敵對的方式,暫時就不能動天樞。

    「他刺殺再次失敗,正在被孟素戔追殺。」玄嬰道。

    當然如果他想隨便殺掉一兩個天樞的殺手,這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畢竟天樞再重要,惰也不置於為了這麼一兩個人而大動干戈,特別是此時跟朝淵國勢同水火的期間。

    而她特意點明此事,自然是為了保下華琊這條小命,這個刺客是去暗殺孟素戔的,這種能給他討厭的人添堵的事情,若無意外,他是不會特意出手替孟素戔掃清障礙的。

    「嗤,當真是無能啊,這讓本殿需要認真地考慮將你這種廢物繼續留在這世上,究竟有沒有用處了。」嫉妒聞言雖暫時壓抑了殺意,但卻因為華琊再次的失敗而心情陰鬱,語氣陰森。

    「你——」華琊驀地回頭。

    玄嬰直接截下他的話:「殺了他能簡單,但是留著他,至少於我們沒有害處。」

    笑話,若真讓華琊開口頂撞了此刻心情低氣壓的嫉妒,她不需要懷疑,他一下秒就會被嫉妒直接血濺當場了。

    雖然嫉妒不滿玄嬰一再替華琊說話,可是玄嬰既然都開口了,他便不再揪著這件事情不放,陰婺地低喝道:「滾下去!」

    華琊當然知道這句話是跟他說的,他呼吸一窒,額上青筋突起,只覺自己簡直快被氣炸了。

    「該走了。」不等他準備孤注一擲地跟嫉妒拼了的時候,玄嬰也附議道。

    華琊目光如寒刃射向玄嬰。

    玄嬰疑惑地問道:「你不願意?」

    鬼才不願意呢!若繼續跟你們這對鬼夫魔婦在一輛馬車,他絕對會英年早逝的!

    華琊一掀簾,便翻身跳下車去,而玄嬰亦隨之下車,她對嫉妒道:「牧驪歌準備了三輛馬車,我想去查看看另外兩輛車廂。」

    嫉妒獰起眉頭,靜靜地與她對視片刻,眼皮漸漸有些疲軟地半闔,然後不耐煩地踢了踢車廂木板,直接扭過頭去,一言不吭。

    知道他在鬧脾氣,可玄嬰心中惦記著一些事情,所以並沒有如他所願地留下來。

    她一下馬車,無視周圍那投注在她身上的視線,稍微感應一下,發現其中一輛車內有微弱的呼吸聲,玄嬰遞了一個眼神給華琊,讓他跟著她一道過去。

    她步前上去便掀開了車簾,沒有意外,她在車廂內看到了被綁成像個粽子似的舞樂。

    他一身女裝服飾依舊沒有被替換掉,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可臉上的妝容卻都花了,臉色蒼白無色,嘴唇青紫,呼吸微弱而無力,看起來既狼狽又落魄。

    華琊站在玄嬰身後,看她掀開車簾後遲遲沒有動作,心中有些好奇,探頭一看,看到是一個穿著女裝的男人(擅長易容的人一般都能夠一眼辨別出男女)有些驚奇又有些疑惑。

    不得不說,舞樂此刻淒慘的模樣竟讓華琊有一種微妙的同病相憐的感覺。

    若華琊是中原人,指不定會念出一句,曾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呢。

    玄嬰眸光幽深而陰晦地盯著他,昏迷的舞樂一無所察,依舊沉沉地昏睡著。

    「上去,照看好他。」玄嬰冷冷道。

    華琊不可思議地嗤笑一聲:「什麼?我照顧他,開什麼玩……」

    他的話在玄嬰越來越陰冷的眸光下嘎然而止。

    「籽月……」昏迷中的舞樂似的到有人說話,微動了動身子,然後不舒服地輕咳幾聲,然後嗌出一聲囈話。

    從那沙啞破囉的嗓音,聽得出來他可能是生病了,玄嬰猶豫了一下,還是順從心意上了車,她伸手在他額頭一摸,果然發燒了。

    突地,他伸手抓住了她按在他額頭的手。

    「籽月……」

    「她沒事。」玄嬰正想扯開他的手,卻見他突然用力一握:「別走……子嬰……」

    玄嬰一怔。

    ------題外話------

    今天是五一,靜有罪,靜抗不住誘惑,跑出去壓馬路了∼∼( ̄e( ̄),那些要求萬更,多更的親們,一定要各種諒解,一聽說放假就跟放出牢的靜的心情啊。

    〔〕~( ̄▽ ̄)~*,明天靜一定乖乖宅在家裡碼字《( ̄︶ ̄)》五一快樂,漂亮而又善解人衣的妞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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