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淞滬會戰 第四十七章 掏心上 文 / 殘簡
100師師部,會議室。
華畢成已經拍板奇襲黑巖義勝的旅團部。
既然是奇襲。那麼參戰部隊的規模就不能太大。朱晉一的一團和師部警衛營得到了這個任務。一想起自己馬上就要去偷襲一個日軍的旅團部,朱晉一就樂個不停。自打淞滬開打以來,趙建新的302旅在日軍海軍陸戰隊司令部和寶山都出了風頭,陳東的特戰隊也炸掉了日本海軍第三艦隊的旗艦出雲號,自己的301旅還沒什麼能值得炫耀的。
華畢成決定親自掛帥,和朱晉一一起動身。夜幕中朱晉一301旅一團和師部警衛營的士兵領到了他們的晚飯,兩個幔頭,一個瓜果,還是100師在西安時候就養成的老傳統,自打這支部隊建立起,華畢成就很重視士兵的營養補充。後勤部門的官兵將整箱的彈藥抬到隊伍的隊列裡面,需要補充的人自己到彈藥箱裡面去抓,沒有限量。
華畢成脫下將軍制服,換了一身寬鬆的軍服,正在往自己下巴上系鋼盔的帶子,一支mp40衝鋒鎗斜椅在他的腰間,搖搖晃晃的。看著周圍忙碌的將士們,五年前也是自己和朱晉一在上海偷襲日軍的軍火庫。不過感覺卻大不相同,上次是孤注一擲的拚死一搏,這次卻是游刃有餘。
李巖濤從一旁走了過來,手裡面拿著一份和給普通士兵一樣的乾糧,遞給了華畢成,周圍的官兵看在眼裡,沒有作聲。
華畢成領到的瓜果是一個苦瓜,後勤部門已經很努力了,可是還是不能保證採購到的瓜果夠數,有時候只能用一些比較奇怪的蔬菜來湊數。華畢成接過苦瓜,笑嘻嘻的咬了一口,口腔裡面立刻充滿了苦澀的味道。還真是個很苦的苦瓜。
看著華畢成的表情,李艷濤笑著說:「師座,我這可不是故意為難你啊,要知道我剛才給朱旅長的可是一根山藥。」
山藥?這種玩意也能被後勤部的軍官買來湊數。看來保障供應的工作的確不好做。自己現在又想念遠在西安的白碩副旅長了,要是他在後勤處應該不至於連這點事都辦不好。自己現在能辦事的人手確實有些緊缺,不過現在也顧不上這些。
「李旅長,還有什麼事嗎?要是沒有的話你趕緊去讓你的303旅準備,我和朱旅長的後路就靠你了!」
李艷濤歪著腦袋瞧著華畢成,本來他是反對華畢成親自掛帥的,畢竟一師之長去幹這樣冒險的事情有些兒戲,可是華畢成一再堅持,李艷濤只能勉強同意了。這會還是想勸下:「師座,其實您用不著以身犯險,這又不是什麼好差事,也許,去了就回不來」
華畢成笑了笑,咬了口饅頭打算去去嘴裡面的苦味,然後慢慢的說:「可是總的有人去,不是嗎?」
「那也不一定要是師座你啊,我或者趙建新都可以!」李艷濤覺得華畢成畢竟是100師的核心,如果華畢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100師就完了。西安號不容易建起的那副攤子估計也會被蔣委員長接收。
「我知道你們其實比我會打仗,可是我對你們有別的安排,你看,我不是將自己的退路交給李旅長你了嗎?」華畢成答的很乾脆。
「要不讓趙旅長從寶山趕過來?我知道軍座是對朱旅長不放心。」李艷濤又提了個建議。
華畢成一轉眼就吃掉了一個饅頭,他將另外一個丟還給李艷濤。取下衝鋒槍,拔下彈夾檢查子彈。
「李旅長,誰告訴你我不放心朱旅長了?我能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就是對他放心!我跟著一起去只是擔心朱旅長到時候打紅了眼。就不知道要撤軍,換了你或者趙旅長,能把他拖回來嗎?」
李艷濤稍微思考的一下,就知道自己恐怕都沒有這個把握,趙建新更不用說了,五年前前還是朱晉一手下的一個排長。朱晉一除了華畢成,誰的帳都不買。
「李旅長,你要守好我們全師的退路,這樣就足夠了,朱晉一的兩外兩個團我已經讓那個二團團長江宏風帶著撤出羅店了,趙建新的302旅在和友軍接防的部隊交接,稍後也會撤出寶山。」
李艷濤有些意外,這些事情華畢成之前沒有對他提過。
華畢成看了看有些惱怒的李艷濤,知道李艷濤想歪了,一定是以為他被華畢成當成了外人,連部隊調動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和他說一聲。
「李旅長!別多想,剛才你去通知工兵團撤退的時候,江宏風才報告說友軍接防羅店的部隊到了。我要是把不信任你,怎麼可能把全師的退路交給你?」
李艷濤見華畢成語氣誠懇,知道剛才自己的傲氣毛病又犯了,有些歉意的對華畢成說:「屬下剛才放肆了!還望師座見諒。」
「李艷濤,你我已經共事好幾年了,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實話告訴你,這次奇襲22旅團,恐怕是我們啊軍在浦東的最後一戰了。
李艷濤對華畢成這句話倒是沒有感到吃驚,其實他早就在盤算應該在什麼時候向華畢成進言撤軍。100師在上海打了半個多月,戰功的確是立了不少,可是部隊的損失也很大。100師離開西安的時候有兩萬多雄師。現在即使算上剛剛補充進來的新兵,全師滿打滿算不過一萬五千多人。
也就是說100師在淞滬的傷亡人數已經過了五千人!。要不是華畢成一直很重視醫療部隊的建設,這個數字恐怕還要多很多。
今晚奇襲月浦這一仗恐怕又要折掉好幾百號人馬,100師已經變得非常虛弱,像川沙口和寶山那樣的惡戰,已經不能再打!
華畢成遲遲不肯將補充過的303旅再次投入戰鬥,未必不是存了給100師留點餘糧的心思,而且前幾日西安白碩也來過電報,說是按照華畢成的指示,大規模的徵兵已經開始。華畢成的心思已經非常的清楚。不想再淞滬和日本人這樣拼消耗了。
「師座,你是打算撤出上海?就怕陳誠和顧祝同不肯讓你輕易的抽身,咱們現在已經成了淞滬戰場萬眾矚目,早已是身不由己了!蔣委員長恐怕也不會輕易讓我們脫離苦戰。」
「你說這些的我也清楚,我會和顧祝同溝通的。陳誠那邊你不用擔心,咱們這次奇襲22旅團。就等於救了羅卓英一命,還有陳誠的心肝寶貝18師,也能逃脫被蔣委員長處罰的命運,他陳辭修等於欠我一個,人情,不會為難我們。蔣委員長嘛,我對他還是有利用價值的。上海淪陷只是時間問題,南京的馬上就會變成油鍋,總是要有人替委員長跳進去的。」
李艷濤終於沒有顧慮了:「看來師座已經有了計較,那麼我也懶得花這些心思了,只管替師座守好退路就是。」李艷濤見華畢成考慮的滴水不漏,他開始全力準備將要面臨的苦戰。
華畢成將彈夾插回彈倉,然後拉上槍栓,伸出右手要去和李艷濤握手告別。
李艷濤行了一個軍禮,這一刻,這個桀驁不馴的留德高材生終於對華畢成心悅誠服。如果一次華畢成算到別人前面那在李艷濤看來這只是巧合,但是如果每次都是這樣,就不是運氣能解釋得了的。
華畢成聞言把手收了回去,他將mp40甩到背後,朗聲說道:「這樣也好!」說完轉身走進了隊伍,出發了。華畢成的衛兵連緊緊的跟上,在華畢成的周圍圍成了一個圈。
李艷濤看著華畢成遠去的身影,感歎道:「要是師座是淞滬戰場的主帥,恐怕「上海派遣軍」就要到海裡面去餵魚了,可惜啊可惜。」說完,李艷濤也帶著他的衛兵離開了,帶著303旅和師部直屬工兵團朝指定地點開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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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軍軍部,羅卓英呆呆的站在地圖旁邊,月浦已經被畫上了代表日軍的紅色,一根粗大的箭頭從月浦伸出來,向著大場撲去。11師的位置還是在寶山城外不遠的地方,一步也沒有挪動。
蔣委員長給陳誠下了死命令,丟了大場,就要殺羅卓英來嚴肅軍紀。
羅軍長用手摸著自己的脖子。這個用了幾十年的東西,難道就要在淞滬丟了嗎?
18軍已經盡了全力,除了11師在瘋狂的攻擊。其餘兩個師也在拚命的向大場靠攏,可是日本人的阻擊部隊越冒越多。18軍的鐵拳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樣,沒有絲毫的反應。
羅卓英軍部的氣氛越來越像一座墳墓,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牽連在內,畢竟南京的軍法處沒少干「抓小放大」的勾當,雖然蔣委員長現在句句要羅卓英軍法從事,可是日後真要計較起來,上斷頭台的未必是羅軍長。在權力和派系面前,民國的軍法經常會黯然失色。「嫡系」這兩個字有著神奇的光環,它代表著一種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力量。
羅卓英再次給18軍的3個師下了死命令,天亮以前,必須突破日軍的防線,不顧一切的向大場靠攏。要不惜一切代價!
18軍的3個師使出了渾身解數。第三師團也有些驚訝蔣介石的嫡系中央軍玩起命來居然能爆出如此驚人的戰鬥力。籐田進師團長下令長上野勘一郎少將的第29旅團全面投入作戰,18軍的攻擊勢頭很快被壓了下去。
18軍已經沒有什麼招數了,下一個到來的應該是華畢成的100師了吧?籐田進師團長開始興奮了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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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裕仁天皇的暖閣,陸相彬山元跪在榻榻米卜,在向裕仁辯解著此什麼。
宇恆外相也在,他的臉上寫滿了擔憂,淞滬戰事進行的極不順利,財相已經嚷嚷著日本財政的赤字正在迅的擴大。
支那軍隊華北的連續失利不但沒有摧垮南京政府的意志,反而使得蔣介石變得有些窮兵默武,大量的中**隊在向華北和淞滬集結,帝國在支那的這場戰爭似乎漫長的沒有盡頭。
「三個月滅亡中國!」說出這句話的彬山元現在正在向天皇祈求援兵和經濟支援,陸軍還在堅持他們的計劃,他們依然認為只要再加一把力,中國人的心理防線就將完全倒塌,大日本會在三個月的時間裡面完全佔領中國。
裕仁也已經意識到自己上了彬山元的當,被綁上了陸軍的戰車,但是天皇這樣個神一樣的男子怎麼能承認自己出錯呢?裕仁只能硬著頭皮跟著陸軍一起蹚這趟渾水。
衫山元提出增兵泓滬的建議被裕仁批准了,實際上陸軍已經在將第九、十三、一ま一師團裝船,現在衫山元不過是來向裕仁要天皇的一紙詔書而已。
前幾天陸軍省還私自抽調了台灣守備隊、重籐支隊,並且從華北抽調了10個步兵大隊,兩個炮兵中隊,一個野炮大隊和五個高射炮隊增援淞滬。第一批出發的部隊離吳淞已經不遠了?又是先的後奏!
裕仁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宇恆看出了天皇的不滿,但是支那戰事已經擴大,尤其是淞滬的「上海派遣軍」損失慘重,如果再沒有援軍,也許松井石根就會戰敗。宇恆外相決定出面調解陸軍和天皇的矛盾:「陛下如果這次上海的戰事帝國不能取得勝利,那將是給支那人的一針興奮劑。以後再想推行大陸政策九困難多了,因此絕不能讓上海派遣軍失利!」
裕仁天皇聽了之後,終於點頭。
9月4日,日本政府追加侵華軍費25億日元,三個陸軍師團從海上朝著淞滬浩浩蕩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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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畢成和朱晉一帶著部隊從羅店附近出,從寶山縣城的左翼繞了過去,他們現在是在日軍的腹地穿行,也只有從這裡起攻擊,才能不讓黑巖義勝察覺。
一路上不時遇到小股的日軍和鬼子的巡邏隊,能唬弄的就被用日語唬弄過去,不能唬弄過去的就快的撲上去消滅對方。
前哨連的官兵們身上都套著鬼子的軍裝,又有青木彰這個「日奸」在前面負責對話,總算是有驚無險的走到了月浦附近。
青木彰好幾次都有一種錯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日本陸軍,他身後的中**人穿起鬼子軍服簡直比日軍還要殺氣騰騰,難怪一路上過關斬將如此的輕鬆。
現在面臨的最後一個問題就是要確定黑巖義勝的旅團部的方位,否則的話只要第一擊不能摧毀22旅團的指揮系統,黑巖義勝就能調動他的部隊合圍過來,那樣就會很危險了。
華畢成很幸運,他和朱晉一帶著部隊到達的位置只有兩個朝鮮大隊在負責防守。華畢成決定讓青木彰去偵察下。警衛營的營長張長喜作為監軍帶著100多人跟著去了。
出於對朝鮮人的鄙視,黑巖義勝甚至將負責監視朝鮮兵的,個日軍中隊也調了回去,在他的眼裡這些「棒子」根本就不會鬧事,只會逆來順受。
沒有了太君們的刺刀盯著,樸成性的大隊長立刻當出了滋味,他在享用著太君「賜給」他的日本牛肉罐頭,其實這些罐頭就是日本人的「嫖資」。
樸成性的衛兵在旁邊一個勁的嚥口水,他們可沒有機會享受如此奢侈的食品,太君給他們的口糧不過是每天兩個不知道用什麼麵粉做出來的黑色的窩頭。
朝鮮兵有的時候為了吃上一些好的食物甚至會去打劫那些隨軍的朝鮮慰安婦,這些女人因為常和日本人混在一起所以總會有比較好的食物。為了生存這些朝鮮兵只能搜刮自己女性同胞的賣身錢。
所以當青木彰穿著日軍少佐軍服出現在朝鮮哨兵面前的時候,那個哨兵立刻屁顛顛的跑過來蹲在地上。
青木差點緊張的開了槍。結果他現那個朝鮮哨兵只是來替自己擦鞋的。長途跋涉,青木的皮鞋外面裹了厚厚的一層泥土,這個朝鮮哨兵的動作很專業,很快就將青木的皮鞋擦的一乾二淨,然後他打算去擦其他前哨連官兵的皮鞋。
青木沒有讓這個朝鮮哨兵繼續,他用日語問道:「你們是那全部分的?」
結果這個朝鮮哨兵聽不懂日語,他只能不停的說著嘰裡呱啦的朝鮮語。
原來是朝鮮兵,青木立刻明白了。朝鮮兵在日本軍隊裡面的地位和軍馬差不多,難怪剛才這個朝鮮哨兵擦鞋的功夫如此熟練,看來以前沒少替太君服務。在日本軍隊裡面的朝鮮人要是沒有一兩樣「特長」那麼他的日子會很不好過。
「帶我去見你們的長官!」青木指了指自己的軍銜再指了指營地裡面,朝鮮哨兵立刻點頭表示明白。
以前來的太君都是去找樸大隊長的,誰讓樸大隊長有一個很浪的侄女和一個豪放的姑母呢?聽說日本太君都喜歡和樸大隊長做「親戚」看來傳言不虛啊,可是眼前這位大太君似乎太急了一些,居然帶著,一百多位太君一起來和樸大隊長做「親戚。」不知道樸大隊長的姑母和侄女扛不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