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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淞滬會戰 第五十八章 兩難命題 文 / 殘簡

    屋子裡面傳出了華畢成響亮的鼾聲,門外的衛兵一下子變得不知所措,這跑到總統府裡面來睡覺打呼嚕的傢伙還是第一次遇到,其他人累了也不過誠惶誠恐的「假寐」著,生怕自己犯了什麼錯,這位華師長倒好,一點也不忌諱!

    蔣百里得到華畢成到了總統府的消息以後,立刻找個借口從國防部作戰廳溜了出來,驅車到總統府去看自己的晚輩,誰知剛到華畢成下榻的會議室躲在樓層的拐角處就聽見了華畢成的鼾聲,蔣百里大笑而去,衛兵們就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第二天,華畢成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多,太陽已經爬的老高,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凌晨兩點的時候,咱們的華師長還在飛機上和日本空軍搏鬥,差點連命都丟了。

    陳佈雷一貫早到,可是他的辦公室已經被華畢成給佔了,於是他只能去蔣委員長的辦公室裡面坐著,吃著衛兵送上來的早點。

    蔣校長也有早起的習慣,最近淞滬的戰況更讓他最近是夜不能寐。他的中央軍一個師一個師的填進了上海,可是日本人的勢頭一點也沒有被壓住。

    這不是校長想要的局面。蔣百里建議蔣校長聽一聽華畢成的想法,既然這個不聽話的黃埔學生能在淞滬把松井石根搞得如此尷尬,也許,他的戰術才是最適合用在目前的上海。

    蔣委員長一進自己的辦公室就看見了坐在沙上的陳佈雷,這麼早就跑到自己的辦公室來等自己,難道政務局出了事?

    「佈雷啊!你來的蠻早的啊。」

    聽到熟悉的淅江官話,陳佈雷立刻從沙上跳了起來。態度十分的恭敬。

    「坐嘛,坐嘛。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陳佈雷是在蔣委員長跟前呆了許多年的老人了,他當然知道委員長的話有的時候是不能當真的。

    蔣委員長沒有走到他的辦公桌後面,而是在陳佈雷旁邊的沙上坐下,錢大均立刻給委員長泡上了茶葉。

    「是不是有事要辦啊?你說吧。」

    「沒有!沒有!」陳佈雷連連擺手:「實在是我的辦公室被華畢成華師長做了臥室,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只好來委員長這裡。」

    蔣委員長也有些意外,昨天日本人沒來空襲,「夫人」給他吃了安眠藥,好不容易睡得安穩了一點,所以錢大鈞沒有報告華畢成到了南京的消息。

    「華知世昨天什麼時候到的?怎麼睡到現在?」

    錢大鈞見蔣委員長有些不悅,連忙解釋:「華師長是今天凌晨到的,路上還遇到了日本飛機的劫殺,也算是死裡逃生,可能是體力透支的太多,所以就沒起的來。」

    「日本人是怎麼知道我要他來南京的?我們的保密工作是怎麼做的!日本人每次都能搶到我們的前面知道消息?這件事情要查!一定要查!叫戴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陳佈雷見蔣委員長的怒氣很大,連忙起身告辭,蔣校長也許是太生氣了,居然連客氣話也沒有和陳佈雷說一句。

    戴笠就知道委員長今天一定會召見自己,所以早早就到了總統府,果不其然,蔣委員長剛走進辦公樓沒有十分鐘,就有侍從室的人員急匆匆的奔著戴笠這裡來了。

    蔣委員長在辦公室裡面把戴笠的軍統,一通訓斥,那邊的華師長總算是起了床。華畢成找衛兵借了毛巾和牙刷,在洗手間裡面洗妝著。

    「華知世!你倒是自在啊!瞧你幹的好事!害得戴局長一大早就在挨!」

    戴局長?戴笠!自己和那個殺人魔王有什麼關係啊?好像陝西和100師從來就沒和「軍統」的人打過交道。

    華畢成扭頭看清了來人,樂了,進來是蔣百里:「前輩!許久不見!一向可好?」

    「我很好。倒是你小子,怕是要不好了!」

    「怎麼這麼說?前輩……」

    蔣百里一把將急匆匆舉著個牙刷就要往外跑的華畢成推回了洗手間,笑著說:「忙什麼?先洗漱,收拾好了到煦園來見我。」

    完了蔣百里轉身就離開了總統府。

    煦園,明朝初年為漢王府花園,以漢王朱高煦名中的「煦」字而得名。清朝為兩江總督署花園。太平天國建天朝宮殿時予以擴建。因花園位於宮殿西側,又稱「西花園」與東花園相對稱。清軍破城時被毀,曾國藩予以重建。

    1912年元月,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成立,孫中山的臨時大總統辦公室和起居室就在煦園內。以後,又先後作為南京留守府、江蘇都督府、督軍署等機構的辦公處。1927年4月國民政府成立後,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軍委會,以及總統府軍務局等機構,都曾在園內設有辦公處。

    煦園為典型的江南園林,與總統府連為一體。有諸多著名的景致,池中的石舷、池畔的夕佳樓、忘飛閣、漪瀾閣、印心石屋都透著江南的靈秀。

    蔣百里就站在池中的石舷上,笑嘻嘻的看著走進煦園的華畢成,一副世外高人的派頭。

    「蔣前輩!晚輩可是按照您的吩咐來了,你可不能再把什麼都憋在心裡,一會小侄就要上金鑒殿去面聖,這升天還是墜地就在百里兄這一念之間了。」

    「酸!酸!酸到大牙!這是從哪座孤墳裡面爬出來的野鬼,敢在這裡撒野」

    「還不是前輩您要裝神仙,晚輩只好配合您了!」

    「好你個華知世,既然你不識好歹,我這就回家去。」

    「別啊!戴局長那裡到底有兄弟什麼事情,前輩倒是給個痛快話啊!」

    蔣百里看著華畢成這個晚輩,將手裡面的魚飼料丟了一些到池子裡面餵魚,故作吃驚的說:「咦!原來你華師長還有害怕的事情們?我見你早上在陳佈雷的辦公室裡面睡得打軒,還以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呢!」

    啊!自己居然在陳佈雷的辦公室裡面睡到打鼾?轉念一想,自己在陳佈雷的辦公室裡面睡得打鼾,蔣百里是怎麼知道的,他應該不住在總統府裡面啊?這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蔣百里今天凌晨來找過自己,所為的一定就是現在要告訴自己的事情。

    想到蔣百里這麼為自己著想,華畢成有些感動,正要說些感謝的話,結果被蔣百里一句話給堵死了:「別來這套!太假!都不像你華畢成了,你可是連委員長和日本人都敢算計的人。」

    「嘿嘿,舊事不必再提,前輩,我的時間可不多了,你要是再不給晚輩一些提示。今天這一關一定不好過。」

    「你知道嗎?為了你遇襲的事情,戴局長今早挨了批,不過現在委員長現在用得上你,戴局長不敢把你怎麼樣,只是以後你要多注意軍統一些。」蔣百里繼續撒魚飼料,華畢成知道他必定還沒有說完,在一旁洗耳恭聽。

    「今天委員長不是打算單獨見你,淞滬這幾天的局勢不太好,老頭子想讓你給作戰廳的軍官們傳授些經驗。」

    華畢成點了點頭說:「這一點,我也想到了。」

    「你想到又能如何?作戰廳的那些人哪個資歷不要比你老上一大截,而且他們在軍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你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青人給他們講課,你讓這些人的臉往哪裡放?更要緊的是,現在各個實力派系,包括中央的地方的在淞滬都有部隊,傷亡都不小。委員長單單讓你的100師來當這個樣板,不是給你樹敵嗎?以後不要說中央軍的隊伍,就是地方上的部隊和你的關係都不好處,要是你的100師身陷重圍,我看誰會來救你!」蔣百里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越白越好,這樣華畢成才能意識到他面臨的是多大困境。

    「原來是槍打出頭鳥啊!前輩,我也想大家一團和氣,可是淞滬抗戰打到現在,的確是問題多多。要是不能及時的指出來,就要犧牲更多的官兵,您叫我如何能裝聾作啞?」

    「我就知道你華畢成是斷然忍不住不說的,所以特地來教你,有些事情,是同樣的意思,不過你要是能換個說法,聽的人就會舒服的多。」

    「換個說法換個說法?」華畢成知道自己現在既要說別人長得醜,還不能讓別人不高興,真是個兩難命題。華畢成低頭冥思苦想。

    「華主席!委員長請你到會議室去」。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的侍從室人員走進了煦園,他已經找了華畢成一段時間了。不是他這個稱呼,蔣百里都快忘了,揚名淞滬的抗戰名將華畢成現在還身兼陝西省政府主席的職務。

    「是,我馬上去!」

    「請吧!華主席,蔣先生也在啊,正好,我就不用再去找您了,委座也請了您。」

    華畢成注意到這個黑色中山裝在稱呼自己的時候用的是「你」而在和蔣百里說話的時候用的是「您」,這些統治者身邊的近臣果然都是些勢力小人。侍從室,要是放在古代不就是宦官太監嗎?華畢成突然靈光一現,對啊,就拿這些侍從室的人來說,你要是叫他太監或者宦官那他一定是不高興的,要是叫他們侍衛的話他們就沒那麼反感。這淞滬的作戰總結,也可以借用一下這樣的方式來潤色一下。

    「前輩!晚輩現在件是有些頭緒了!」

    蔣百里笑著說:「我知道於右任的小老鄉是聰明人,一點就透,你再記得一點,功勞是一個人拿不完的,要分些給別人,只有大家都有份,你的功勞才能得的安穩,得的實在。」

    華畢成見蔣百里已經給自己把最後要注意的都補上了,高興的湊到了蔣百里的旁邊低聲的說:「前輩,今晚上我請客,地方您挑。幫我清一下于先生。還有就是,一會替晚輩兜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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