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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喋血南京 228.第228章 華畢成的退路 文 / 殘簡

    楊娟猛地一把推開了身邊的士兵-他朝著巷口衝了過去,陳東的部下擔心華畢成遇到危險,立刻撲上去反扭住楊娟的胳膊將她制服,羅曼婷驚叫了起來,她大聲的叫喊著:「住手!放開她!你們就是這樣對待一個弱女子的嗎?混蛋!混蛋!」

    羅曼婷對著旁邊的士兵拳打腳踢,她的小粉拳自然是傷不了特戰隊的士兵,不過被羅曼婷這麼一鬧,華畢成終於注意到了這裡發生的事情。

    「陳東!怎麼回事?」

    華畢成發問陳東自然不敢怠慢,他跑過去向他的司令匯報了剛才發生的事情,華畢成看了一眼被制服的楊娟和哭鬧的羅曼婷,他覺得有些對不起這兩位女孩子。

    搶了人家的房子還要趕人家走,現在的南京可是戰區,兩個老人和兩個女孩子在夜裡面露宿街頭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而且陳東的兵下手也太狠了一些,又不是對付小鬼子,有必要出全力嗎?

    「陳隊長,多給她們一些錢,然後她們是願意去武漢還是願意去安全區,找兩個人護送她們一程,畢竟咱們佔了人家的房子,按理也是應該付出些代價的。」華畢成能做的就這麼多了。他不是聖人,南京還在打仗,日本人才是他現在考慮的重點。

    「是!司令!」陳東立正敬了個禮然後讓手下的兵放開了楊娟,胳膊上傳來的疼痛讓楊娟靠在巷子邊暗自垂淚,羅曼婷飛快的撲上去安慰他心碎加受傷的姐姐。

    華畢成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帶著他的參謀們向巷子深處走去,不得不說楊娟的眼光很不錯,陳東也替華畢成選定了同一座宅子作為臨時司令部的住址,那個楊娟待了不少日子的地下室是陳東選中這裡的最主要的原因。

    「什麼狗屁司令!就知道縱容手下的士兵對自己的同胞撒野!有本事去和日本人過招啊!娟,你怎麼樣?傷的重不重?」羅曼婷先是小聲的罵了華畢成幾句,然後就毛手毛腳的想掀開楊娟的衣服去查看她的傷勢,楊娟哪裡肯在一大堆男人面前露出她的肌膚,她連忙阻止了羅曼婷的動作。

    「羅姐!胡鬧什麼呢!」

    羅曼婷見楊娟還有發脾氣的心情,估計楊娟的傷勢並不嚴重,她吐了吐舌頭,然後小聲的湊到楊娟跟前說:「我不是在幫你出氣嗎?沒準這個狗屁司令被我鬧得不好意思了,就會讓我們留下來,這樣姐姐就可以接著當你的望夫石了,對了,這南京城裡面到底有幾個司令啊?是姐姐的華司令大,還是這個司令大?」

    「你說什麼?他是司令?你怎麼知道的?」楊娟的眼中忽然變得有神采起來,南京城裡面的司令就那麼幾位,除了華畢成都是三十歲以上,剛才這位司令說話的聲音十分渾厚,中氣十足,難道這人便是華畢成?

    剛才華畢成說話的時候楊娟被人反扭雙手臉朝著牆壁所以沒能看見華畢成的模樣,羅曼婷倒是看見了,可是這個沒心眼的丫頭當時注意力都放在哭泣的楊娟身上。再加上是夜晚離的又遠,所以她也沒能認出華畢成。

    「那個抓我們的軍官說的,我聽到了。」

    看著情緒開始激動起來的楊娟,羅曼婷有些驚訝,她有些緊張的看著她的楊娟,羅曼婷發現楊娟的臉上突然紅了起來,難道是受了內傷?

    「是華畢成將軍嗎?」楊娟心裡面非常的緊張,她很努力的控制著她的發音,盡可能顯得悅耳一些。

    太久沒有聽過女人這樣稱呼自己的華畢成停下來腳步,他轉過身子看著兩個還抱在一起的女人,想分辨出是哪一個說了剛才那一句。

    「你真的是華將軍!你過得可好?」

    這句話讓華畢成有了一絲熟悉的感覺,他猛的記起在不久之前的記者會上有個女記者向他提過類似的問題,當時他也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你是那位記者小姐?」

    一句話,便讓楊娟熱淚盈眶,他記得自己!他真的記得!幸福的眩暈感讓楊娟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好在羅曼婷及時的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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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支派遣軍軍司令部

    「八格牙路!一群蠢材……」

    塚田攻參謀長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憤怒的松井石根,自從接到第九師團的電報之後,中支派遣軍的司令官就變的狂暴起來,松井石根接連給上海派遣軍司令官朝香官鳩彥王中將和第九師團師團長吉佳良輔去了好幾封電報,內容都是要求18旅團立刻停止對光華門的攻擊,但是直到現在,朝香官鳩彥王和吉佳良輔的回電都是在為他們推卸責任。而18旅團還在向光華門狂攻!

    塚田攻參謀長剛剛得知南京衛戍軍在18旅團的壓力下已經炸斷了護城河橋,他不知道這個消息對松井石根來說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當塚田攻參謀長拿著電報去尋找松井石根的時候,他發現松井石根已經悄然離開了作戰指揮室,塚田攻參謀長趕緊追了出去,結果在門口就看到花園裡面的松井石根爆了粗口和砸了幾個花盆。

    「司令官閣下,現在我們該怎麼應對呢?」塚田攻參謀長走到松井石根的身後低聲問道,花園的四角都有日軍的巡邏士兵,塚田攻參謀長不希望讓人聽到她和松井石根的對話。

    「只有讓一ま一師團提前發動了,即使拿不下蕪湖,至少也要在華畢成的退路上布下一道障礙,命令空軍日夜轟炸蕪湖!伊東政喜的部隊戰鬥力相對較弱,必須給他們一些幫助,再通知第六師團和第十八師團牛首山拿不下來就繞過去,一定要堅決的往長江邊進攻,務必堵死由南京向蕪湖增援的中**隊!」

    被夜風吹了半天,松井石根的思路終於恢復了清晰,18旅團的抗命已經成了定局,他在在井書宣時的背後依稀看到了上海派遣軍司令官朝香官鳩彥王中將和第九師團師團長吉佳良輔的影子,這些第一線的指揮官在想些什麼松井石根非常的清楚,日本的軍隊系統現在極度浮躁,他們甚至連等待勝利的耐心都沒有了。

    光華門的陷落是注定的,只要井書宣時攻入了南京,軍部和陸軍省都會站在支持18旅團的一邊,現在繼續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已經沒有了用處,松井石根現在只能盡量彌補井書宣時造成的損失。

    「那攻擊南京的其餘幾個師團是不是也可以動了?軍官們的情緒還是需要注意的,18旅團這一動,別的部隊就……」

    「塚田君!」塚田攻參謀長的話被松井石根打斷了,「你認為剩下的幾個師團長還會待在原地一動不動嗎?井書宣時發起了一場瘋狂的競賽,一場攻擊南京的競賽!也許,最後贏得這場競賽的卻不是他的18旅團。」

    塚田攻參謀長點了點頭。此刻的南京,應該已經是炮火連天了吧。

    第一ま一師團師團長伊東政喜中將接到華中方面軍的最新命令的時候,他的部隊先鋒剛剛抵達易太鎮,這裡距離蕪湖還有大約10公里的距離,一ま一師團的運氣不錯,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遇到中**隊的主力部隊,日軍在夜幕中急速行軍的長長隊列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黑色大蛇,碩大的蛇頭正對著蕪湖吐著紅色的舌頭。

    「西山君!松井司令已經命令空軍前來為我們一ま一師團助戰,電報裡面還說如果我們能夠在蕪湖成功的築起一道防線,那麼南京一戰的首功將記在我們一ま一師團的賬上,這些話,真是讓人熱血沸騰啊!」伊東政喜師團長用調侃的語氣對他的參謀長西山福太郎大佐說道,一ま一師團屬於上海派遣軍的作戰序列,在左路軍裡面只有他們一個師團不屬於柳川平助的第十軍。

    一ま一師團從上海開拔的時候,伊東政喜一心以為他會被投入南京戰場,結果調來調去,一ま一師團離南京越來越遠,現在更是被拍到了比第十軍更加偏遠的蕪湖!

    柳川平助能擅自改變第十軍的攻擊方向還在溧水丟掉了一一四師團。而他伊東政喜卻只能代替第十軍來進攻蕪湖!

    伊東政喜對松井石根沒有把他的師團放在南京附近感到非常的失望,蕪湖和南京比起來只能算是一塊雞肋,什麼將南京一役首功記在一ま一師團的賬上?不過都是一些哄騙一ま一師團在蕪湖賣命的假話罷了。這戰功又不是你松井石根說的算的!如果你是日本政府的高官或者是軍部的大將,你是願意去宣傳一支攻入中國首都的陸軍師團呢,還是願意去宣傳一支在戰役中擔任阻擊任務的部隊呢?答案顯而易見!

    西山福太郎參謀長是個比較循規蹈矩的日本軍人,他對伊東政喜那上司的命令來調侃顯然有些不能接受。但是礙於伊東政喜是一ま一師團的師團長,西山福太郎沒有發作,他試圖用一些話來緩和伊東政喜對松井司令官的牴觸情緒。

    「師團長閣下,蕪湖是支那名將華畢成現在的陸上唯一退路,陸相杉山元發過話,誰能夠消滅華畢成的100師就給他一個好前程,這份保證也算是難得的好處了!」

    伊東政喜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他清楚西山福太郎參謀長的為人,這個人實在是有些無趣,伊東政喜一直稱呼西山福太郎為西山君,而西山福太郎卻總是稱呼伊東政喜為師團長閣下。只知道唯命是從的傢伙。難怪你直到現在還是一個大佐!

    「消滅100師?談何容易?上一個誇下這個海口的是人似乎是11師團的山室宗武,現在他應該是在台灣吧?我們的一ま一師團不比十一師團強大,華畢成的手裡面至少還有十多萬軍隊,到時候從南京往蕪湖這麼一衝。我們一個師團來防禦幾十公里寬的防線,西山君你的樂觀精神真是讓人敬佩!」

    西山福太郎被伊東政喜駁倒了,的確,要只靠一ま一師團這支孤軍在蕪湖攔截十幾萬南京衛戍軍是不現實的,中**隊雖然進攻的時候沒有什麼精神,但是在逃命的時候還是很願意拚命的,到時候放跑了南京衛戍軍,一ま一師團就是最直接的責任人,南京的榮譽沒分到,現在卻有可能給派遣軍背黑鍋,也難怪伊東政喜的態度如此的消極。

    「派遣軍司令部已經下了命令。無論如何我們也只能服從了,師團長閣下,讓最接近蕪湖的103聯隊先發動吧,由空軍的配合,即使拿不下蕪湖也能擺出個合圍的架勢,松井司令官也知道我們的兵力不足,應該還會有後手。」西山福太郎說這番話的時候底氣已經明顯不足。

    伊東政喜給了西山福太郎面子,畢竟,還是要向派遣軍司令部交差的:「命令103聯隊奔襲蕪湖!給空軍發報,最好請他們把蕪湖城從地圖上抹去!如果不行,至少也要將中**隊的防禦體系癱瘓!」

    一ま一師團的陰影向著江城蕪湖籠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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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蕪湖一帶的駐軍主力其實並不是南京衛戍軍,劉湘的23集團軍自廣泗戰役失敗以後撤到了這座江城,川軍的編制聽起來嚇死人,三千人的一個師也是有的,所以劉湘的這個集團軍雖然名義上編有五師兩旅,但是實際的戰鬥力到底怎麼樣,這只有川軍內部的將領才知道。

    自打結束了廣泗戰役之後,23集團軍裡面就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145師師長饒國華死守界牌、廣德,兵力損折殆盡,陷入日寇包圍,不屈自殺,為保衛南京流盡了最後一滴血。饒國華也是川軍中陣亡的第一位高級將領。

    蔣委員長卻抓住此事大做文章,撤銷了23集團軍司令潘文華的職務。而重用21軍軍長唐式遵。潘文華是劉湘的心腹,蔣委員長這招打一個,拉一個,很明顯是要對劉湘的看家部隊23集團軍進行洗牌。

    30年代中期,劉湘擊敗各路對手,成為整個四川省的老大。分裂內戰了二十年的四川省,形成表面上的統一。劉湘並沒有將其餘四川軍閥消滅乾淨。除了他自己的部下,省內還有鄧錫侯、田頌堯、李家鈺等大小軍閥,他們暫時服從於劉湘。此外,劉湘的叔父劉文輝和侄兒爭奪四川失敗,率殘兵佔據著西康省。劉湘的老夥伴和老對手楊森則投靠蔣委員長,在貴州當省主席。

    對於肥沃的四川省,蔣委員長早垂涎三尺,尋找一切機會插入。在圍剿紅軍時期,他罷免了作戰不力的田頌堯,由孫震接任;後又借追剿中央紅軍的機會,往四川安插勢力。1935年,蔣委員長借整訓的名目,把四川軍閥的部隊番號大大壓縮。

    1937年,蔣委員長又召開整編會議,要將川軍番號在現有基礎上再縮編三分之一。撤銷哪些番號,保留哪些部隊,關係到大小軍閥命根子啊!所以在會上,中央軍的代表和四川各軍閥勾心鬥角,爭權奪利,耍盡了十八般武藝,真是群魔亂舞。然而正當此時,七七事變爆發!民族處於危亡關頭!

    七七事變宣告了全面抗戰的開始,也讓許多過去魚肉人民的內戰梟雄,轉而成為真正保家衛國的熱血軍人。四川軍閥們熱衷於金錢權勢,貪圖個人利益,善於窩裡鬥。然而他們也是中**人。轉眼間,原本陰陽怪氣的鬥爭,變成了熱血沸騰的誓師。軍閥們紛紛表示,擁護劉主席,擁護蔣委員長,堅決抗戰到底!彼此的小算盤,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久,在廬山召開的全國各派系大會上,劉湘慷慨陳詞道,為了抗日,四川願意出兵30萬,出壯丁500萬,繳納稻穀一千萬擔!四川各地的父老,也都舉著彩旗,夾道歡送自己的子弟出川。他們在內戰的炮火下呻吟了二十年,如今第一次,看著身邊這些穿軍服的兒郎,感覺的不是恐懼,而是親切。劉湘在四川的威望,如同蔣委員長在全國的威望一樣達到巔峰。

    蔣委員長在南京和劉湘講,要在安徽、河南、山東一帶建立第七戰區,由劉湘擔任戰區司令長官,川軍主力投放到這個區域對日作戰。根據這個計劃,劉湘即刻與四川各軍閥商議出川抗戰的事宜。最後決定,第一批部隊,合計五個軍,十多萬人,分為南北兩路出川抗戰。

    其中,北路22集團軍,由鄧錫侯所部45軍,孫震所部41軍和李家鈺所部47軍組成,共計6個師,約6萬人。他們從成都一帶出發,走漢中經陝西進入河南。南路23集團軍,則有劉湘所部的21軍(唐式遵)和23軍(潘文華)共五個師兩個旅約六七萬人,從重慶一帶出發,走湖北進入河南。然後兩路川軍會師於第七戰區,在劉湘領導下共同對日作戰。

    此外,楊森所部的20軍和43軍,總計約兩萬人則從貴州出發,直接進入淞滬戰場參加會戰。由於楊森同劉湘不對勁,他的部隊,不計入第七戰區序列。

    1937年9月1日。楊森帶兵從貴州出發,徒步跋涉,用24天走完了50天的路程,到達湖南辰溪;然後乘車船轉到上海,隨即投入淞滬抗戰。

    楊森所部川軍,多年來經歷的四川內戰,戰術水平相當落後;驟然面對著裝備精良,訓練純熟的日軍,處於極大的劣勢。而川軍將士奮力拚殺,捨出熱血頭顱,與日寇決戰。楊森任軍長的20軍,投入戰場。在七天的血戰中,20軍戰死2000多人,受傷5000餘人,團營長傷亡20多人,連排長傷亡200多人。戰後,蔣委員長當面誇耀楊森的英勇,楊森差一點眼淚就流下來了:委座,我的一萬二弟兄,現在只剩五千了啊……

    更慘烈的是郭汝棟所部43軍26師。43軍也是楊森的舊部,只轄有26師一個師約七千人。他們經過46天跋涉,於10月16日到達昆山,次日就進入大場陣地,接替因為傷亡過大而不得不撤換休整的中央軍36師。宋希濂看著川軍瘦弱的士兵和破舊的裝備,都不禁擔心,他們能不能守住啊。

    相對日軍,川軍的裝備簡陋得可憐,更可憐的是他們缺乏戰爭的經驗。曾有一次,日軍數輛薄皮坦克進攻大場,遭到中央軍炮兵『射』擊後,倉皇撤退。川軍躍出戰壕追擊,把坦克團團圍住,卻發現沒有辦法『射』穿他們的烏龜殼。於是一個營的弟兄,絕大部分都冤枉地倒在鬼子坦克的機槍掃『射』下。

    就是這樣,川軍也不曾退縮,打冷槍,扔手榴彈,咬牙肉搏。堅持了七天七夜之後。26師四個團長陣亡兩個,14個營長傷亡13個,連排長傷亡250多。

    全師僅剩下七百名還能站起的士兵,傷亡率高達90%!然而陣地依然沒有丟!因此,26師被評為淞滬會戰中最優秀的部隊之一。

    楊森和郭汝棟所部川軍,在上海遭到了慘重損失,然而因為楊森和蔣委員長關係比較好,他們基本受到公正對待。淞滬會戰是一個大熔爐,全國各軍不分派系投入戰場,並肩作戰,「要死一起死」,也算豪邁酣暢。

    相比之下,以劉湘為首的川軍主力,則被蔣委員長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理所當然在戰場上遭到了歧視與虐待,陷入日寇炮火與友軍白眼的前後夾擊之中。

    單說北路川軍,即22集團從四川趕往二戰區。此時,第二戰區正與日寇進行太原會戰,由於司令長官閻錫山和副司令長官黃紹宏相互扯皮,戰局千瘡百孔,岌岌可危。川軍趕到後,立刻被黃紹宏當作創可貼,到一個團就往前線派上去一個團,到一個營就派上去一個營。

    原本編製完整的六萬大軍,就這麼被零敲碎打地拆開來,甩得遍地都是。閻錫山對於川軍「提供棉衣」的要求,則一如既往地捂緊口袋,他囤積的物資,後來大部分都在太原淪陷時,被日本鬼子當作了戰利品。

    太原會戰最終以我軍失敗告終。參加太原會戰的川軍,有41軍和45軍,總計達四萬人。然而他們沒有在戰場上形成一個完整的戰鬥序列,全都被支離破碎地分散到了各戰線。在撤退過程中,他們被友軍拋棄。背離,無人接應,無人掩護,損傷慘重,連集團軍司令孫震都差點遭到伏擊而喪命。四萬川軍,幾乎沒打像樣的仗,就已經損失了一半的兵力。這些拋屍異鄉的兒郎,身上還穿著出川時的單衣。在北國的寒風中,他們不會再覺得冷了吧?

    鄧錫侯所部在山西省遭到慘敗,痛感分崩離析的鬱悶。他沉痛地對劉湘的聯絡官說:這次出川抗戰,我們川軍就像沒有娘的孩子,被人拆得東一塊,西一塊,實在不是個辦法。你們回去轉告劉長官,請他向最高當局說說,把我們川軍放在一起吧,我們一定聽從他的指揮。川軍出了川,才覺得大夥兒格外親密。就是死,我們都願意死在一起!

    鄧錫侯的話傳給了劉湘,劉湘卻也無可奈何。蔣委員長蓄謀搶奪四川已久,這次川軍熱心抗戰,蔣委員長背後仍不忘「初衷」。抗戰爆發後不久,劉湘曾詢問最高當局。現在外敵入侵,需要擴軍備戰,原先把川軍編制壓縮三分之一的計劃是否暫緩?蔣委員長回答,抗戰歸抗戰,川軍該壓縮還得壓縮。

    原本說好川軍10多萬人馬彙集第七戰區抗戰,現在22集團軍被拉到了山西,劉湘自己的23集團軍則被拉到了東南,參與南京保衛戰。出爾反爾的折騰下,川軍將士並未放棄報國之志,在南京外圍與日寇浴血奮戰,還一度取得了小勝。然而終究大勢難逆。現在,從日軍的刀俎下逃出生天的川軍又要去面對蔣委員長的肢解。

    這幾天,蕪湖的23集團軍上上下下籠罩在一片詭異的氣氛當中,神神秘秘的人物開始陸陸續續的出現,潘文華感到有些不對勁。華畢成的退路就是被這樣有心思的川軍把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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