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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喋血南京 325.第325章 忠臣蒙冤 文 / 殘簡

    在華畢成的記憶中,張自忠是武漢政府軍隊中當之無愧的「第一抗日名將」!

    張自忠在抗日戰場上的戰績卓著,先後取得過臨沂大捷、鄂北大捷和襄東大捷,被老百姓稱為「活關公」。,最新章節訪問:。同時,張自忠也是華畢成穿越前那個時空中,抗戰時期中**隊犧牲的最高級別將領。

    這樣一位正直、高尚的愛國將領,卻曾因被民眾誤認為漢奸而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最後張自忠用他的生命證明了他的清白。這般的曲折的經歷,使張自忠帶上了一些悲情的色彩!

    「七七事變」前,日本人一意使華北特殊化,張自忠以北平市市長身份,奉宋哲元密令,與敵周旋,忍辱負重,外界不明真相,均誤以張自忠為賣國求榮的漢奸。

    盧溝橋事變事變發生時,宋哲元在山東老家樂陵,馮治安在河北省會保定。張自忠在北平臥床治病,10日夜裡,日軍駐北平特務機關長松井太久郎與日本駐平陸軍助理武官今井武夫冒雨來到椅子胡同張自忠私邸,逕直找張自忠交涉。

    張自忠聽了松井提出的條件之後,非但不答應處分「肇事」的負責人,對於撤退盧溝橋附近中**隊的問題,也不過主張調換一下部隊而已。松井和今井無功而返。

    11日晚,宋哲元從山東返抵天津,此時宋哲元同張自忠一樣,認為「目前日本還不至於對中國發動全面戰爭,只要我們表示一些讓步,局部解決仍有可能」。

    實際上,日本政府已經做出了擴大戰爭的決策,華北日軍與冀察當局的交涉只是緩兵之計,而此時的宋哲元還幻想著當他的「華北王」,對此日軍意圖缺乏清醒判斷,仍致力於通過交涉解決事變,並與日方簽訂了停戰協定,令張自忠留守北平,緩衝中日關係。

    盧溝橋事變發生後,南京政府以「應戰而不求戰」為應付事變的基本方針。從這一方針當中,冀察當局看不出蔣委員長髮動全國抗戰的決心,儘管蔣委員長多次致電宋哲元,要他去保定坐鎮指揮,但宋哲元認為事變尚有就地解決的可能,因而沒有從命。

    但張自忠力求就地解決事變的態度使輿論界對他的誤解進一步加深了。在一般人看來,張自忠無疑是「主和派」的代表人物,離漢奸只有一步之遙。平津輿論界乃至二十九軍當中都廣泛流傳著「三十七師打,三十八師看」的說法,言語中透著對張自忠的不滿。

    當時的一家報紙刊登了一篇題為《要對得起民眾》的短文,說:「張自忠在津宣言:『我姓張的決不做對不起民眾的事。』我們聞其『聲』,如見其人。拍著胸膛硬碰,好像不失『英雄』本色。……這樣並無用處,事在做給人看。」張自忠看了這篇文章,神色嚴肅地說:「我倒是同意他的觀點,誰是民族英雄,誰是混賬王八蛋,將來看事實吧!」

    25日,冀察政務委員會中止對日軍協商,同日日軍發動攻擊,28日第29軍軍部被日軍攻破,佟麟閣副軍長與趙登禹師長殉國。於是宋哲元決定將第29軍撤到保定,將冀察政務委員會與北平市長都交由張自忠代理,以掩護第29軍的撤退。()

    但這麼一來,張自忠就成為眾矢之的,全國各大報刊紛紛發表痛斥張自忠的文章,報界一度諷刺道:「自忠!自忠!自以為忠!」。待第29軍撤出平津之後,張自忠從8月1日試圖逃離北平,但一直到9月3日才成功抵達天津。

    張自忠然後乘英國商船「海口」號離開天津的,他打算由煙台轉濟南再去南京。當他路過濰縣時,碰到韓復矩部第二十九師師長李漢章。這個早年曾經在學兵連跟隨張自忠的小兵,居然拍著桌子諷刺張自忠:「以前我見你盡讀些聖賢之書。可是到底都學了些什麼呢?」

    李漢章的這番話大大刺傷了張自忠的自尊,他生氣的反駁道:「負國之事豈是我張藎忱所為的?我定當粉身碎骨,以事實取直天下!」

    到了濟南,韓復矩對張自忠也極為冷淡,甚至沒有派人去接張自忠。當張自忠來到韓復矩私邸,韓復矩的副官進去向韓復矩稟報說張自忠前來拜訪時,韓復矩居然扯開嗓門大聲說道:「他當他的漢奸,我救我的國,來見我幹啥?」

    張自忠在門外聽得真切,一氣之下大步走進屋裡,對韓復矩說:「向方,我給你個東西看看!」然後掏出宋哲元的手諭,「啪」地一聲擺在韓復矩面前。

    韓復矩看了宋哲元的手諭,明白了事情真相,說道:「哦,是這麼回事。倒是不應該由你背這個黑鍋。」這才對張自忠的態度有所改變。

    韓復矩知道,現在只有蔣委員長才能決定張自忠的命運。他當即給南京打電話,向蔣介石請示如何處理此事。結果蔣介石下令將張自忠押解南京。

    韓復矩把電話記錄拿給張自忠看,說:「委座讓我把你解往南京,你看怎麼辦?」

    張自忠回答道:「你就看著辦吧。」

    韓復矩沉默了一陣,說道:「咱們畢竟是西北軍的老兄弟。這樣吧。你身體不適,先在我軍裡住下,給委座請個假,暫留在濟南治病。過幾天馮先生要來濟南,見了他再說。」

    韓復矩對張自忠並不完全放心,因為張自忠的隊伍此時正駐紮在濟寧、平陰一帶。因此他派省府委員張鉞與張自忠同吃同住,名為陪同,實為監視。

    這個時期,由於冀中連降暴雨,一片汪洋,第一戰區平漢線與津浦線兩區間聯絡極為不便。蔣委員長決定將津浦北段地區闢為第六戰區,任命馮玉祥為司令長官。擔任津浦線北段防禦任務。馮玉祥受命後立即北上。於是張自忠在濟南火車站見到了他的老長官。

    對張自忠十分瞭解的馮玉祥給蔣介石寫了封信,說明責任不在張自忠,還是應該讓他回去帶兵打仗。馮玉祥在信中還說,張自忠是個有良心、有血性的人,只要叫他帶著隊伍打日本,他一定能盡本分。

    馮玉祥的這封信使張自忠的心情稍微踏實了一些。他內心十分清楚,在輿論洶洶眾口聲討之下,此去南京非同小可!

    當時的社會輿論,對於張自忠來說,是極為不利的。輿論界對他的誤會和譴責,是有增無減。如9月28日上海《大公報》刊了一篇標題為《勉北方軍人》的文章,對張自忠指責說:「……在北方軍人的老輩中,便有堅貞不移的典型。段祺瑞先生當日不受日閥的劫持,輕車南下,以民國耆老死於滬上,那是北方軍人的光輝。最近北平淪陷之後,江朝宗遊說吳子玉(佩孚)先生,謂願擁戴他做北方的領袖。經吳先生予以斷然拒絕。這種凜然的節操,才不愧是北方軍人的典型。願北方軍人都仰慕段、吳兩先生的風範,給國家保持浩然正氣。萬不要學鮮廉寡恥的殷汝耕及自作聰明的張自忠!」

    刊於《國聞週報》的一篇文章則譏諷挖苦說:「使當局和戰不決的主力是張自忠,當他演了一套得意的『二進宮』以後,委員長的癮,卻拘束地僅僅度得八天,就被日本人一腳踢開了。」

    輿論的責難,更增加了張自忠去南京的艱險,使其前景嚴峻,但卻未動搖張自忠赴南京的決心。

    10月7日,張自忠在秦德純、張鉞的陪同下,啟程南下。他們離開濟南後,先到泰安。這個時候,宋哲元正在泰山休假,囑讓張自忠上山一晤。

    住在玉皇頂的宋哲元聽說張自忠上山來了,親自出來相迎。兩人見面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宋哲元看著張自忠那憔悴不堪的神色,歎了一口氣說道:「藎忱,這一段日子確實使你吃了太多的苦,我心中感到十分難過,也十分不安。」

    張自忠回答道:「軍座言重了!為了29軍,為了全國抗戰,醜事總得要有人去幹。說苦,確實苦。尤其是你們撤離北平去了保定這些日子。那可真是叫度日如年呀!大家都走了,沒有一個志同道合的弟兄商量對策。周圍的人,不是漢奸,就是同日本人一個鼻孔出氣的。而且日寇早已對我們29軍完全失去了『信任』,根本不願再同我們作任何和平談判以解決問題。開始以為留下獨立27旅和獨立39旅,在必要時還可派上一些用場,誰知阮玄武這個孬種,和我們共事多年,在這關鍵時刻,既不思報國之恩,也不念袍澤之情。開始則想拉走隊伍,不成之下,耍出更惡毒的一招,竟然勾結日寇,裡應外合,致使獨立39旅六千弟兄蒙羞,一槍未發被日寇解除武裝。」

    張自忠說到這裡,滿臉悲憤之情:「我真沒想到他竟然是如此一個連禽獸都不如的人。在這種險惡的形勢下,我怎能再讓獨立27旅被日寇『吃』掉呢!北平和平已根本無望,所以我下令石振綱旅長率獨立27旅突圍。總算為我軍拯救了一支力量,這算我留在北平的八天時間裡最令我感到欣慰的一件事了。」

    宋哲元道:「我也沒料到阮玄武會是這麼一個毫無民族氣節的卑鄙小人。你命令石振綱率部突圍做得對。當時你也應該同他們一道突圍才是。」

    張自忠道:「我何嘗不想同他們一道突圍而走。突圍時我率手槍隊走在最後,誰知劉汝珍的679團順利突誤,石振綱同趙書文率領的681團卻遭到日本鬼子三面伏擊,但雖傷亡慘重,總算走脫了。我和手槍隊沒法再突出去,只好折返城內,所以才經歷了後來的種種劫難。幸好得到福開森、趙子青、甘先生等許多平津地區中外朋友的全力幫助,才算逃出了虎口。」

    張自忠把在北平的工作情況、脫險的經歷詳細地對宋哲元述說了一番。宋哲元等聽得嗟歎不已。

    宋哲元歎了一聲道:「唉!想不到我們眾多弟兄苦心經營的29軍,成就了一番可觀的基業,竟然在短短的一個月中,除卻我們29軍還算保存下來相當實力外,其餘可以說是一敗塗地。這一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反省,我們何以會失敗得如此之快?問題到底出在哪裡?看來問題主要出在我的身上。我對於日本人太過於相信了,對於和平抱一種太不切合實際的幻想。總想用忍讓來向日本人換取和平。當然,南京方面前段也是想用妥協求和平以贏得時間,對我們有影響。而我們也想用妥協求和平,以保持我們在冀察平津所取得的29軍根基的相對穩定。我的這種對和平的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影響了藎忱你,還有紹文等諸多弟兄。仰之雖然有些不同意見,但在大的原則上也是和大家一致的。這樣一來,我們就沒有認識到日本人本身就是以武力侵略、武力佔領、武力征服為能事的。它哪會真心誠意和你談判和平。我們放鬆了武力防備,對日本人大量增兵、積極備戰沒有充分的認識和警惕,沒有相應地採取應對措施。所以一旦敵人發動武裝進攻,我們空有十萬之眾,卻分散而不集中,沒有相互支援。也沒有與北上聲援我們的部隊相結合、配合。」

    張自忠道:「我們的失策是沒有『先發制人』,如果我們在日本人不斷製造摩擦時就採取堅決消滅它的態度,先把日本屯墾軍消滅,再把來援的日軍拒之於冀察平津之外,可能不至於造成今日之局面。」

    宋哲元道:「留你在北平,也可以說是我的一大失策。和平已不存在,我卻還幻想和平,使你受了許多苦。這個責任全在我,應該由我承擔責任。事情已到今日這無可挽回的地步,如果中央要處分,我應首負責任。藎忱你這次去南京,你儘管去。我當向委座和政府為你分辯。不過,你也應當相信政府,是非功過會有澄清之日。29軍已擴為第一集團軍,38師也擴為59軍。59軍軍長現在是我暫兼著,這個位子是我為你藎忱留著的。59軍的全體官兵弟兄希望你回去,59軍需要你。」

    張自忠道:「只要委座能信任我張自忠,能讓我回部隊,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用我的生命去證實我的忠貞。一定不會辜負軍長對我的期望,不辜負59軍弟兄們對我的信任的。」

    宋哲元道:「我們這次見面,真可謂是北平一別,恍如隔世。你在這裡住幾天再走,我們弟兄倆好好地談談。至於到南京後,我已向紹文作了交待。他也會為你向委座稟陳。其他方方面面的可資利用的人事,該托的還是要托,大家都為你在委座面前說幾句好話,說幾句公道話,我相信應是無大礙的。」

    宋哲元與張自忠把盞長談。張自忠在泰山小住了兩天,然後在秦德純、張鉞的陪同下,又踏上去南京的路。宋哲元還就張自忠赴京一事,親筆給蔣委員長寫了報告,交張自忠轉呈。

    秦德純是細心人。他為防途中發生不測的意外事故一時難以應付,便把張自忠安排在比較嘈雜的三等車廂裡,由廖保貞、聶湘溪等陪同,自己和張鉞仍乘坐頭等車廂。張自忠明白秦德純完全出於一番好意,也不會去加以計較。

    列車一路向南駛去,很快車便到了徐州。列車剛一到站,就有三四十名青年擁到頭等車廂門口。這些青年學生手裡拿著標語:

    「打倒漢奸張自忠!」

    「聲討賣國賊張自忠!」

    「張自忠是吳三桂第二!」

    「張自忠是張邦昌第二!」

    這些學生要求上車搜查「漢奸」張自忠。

    秦德純因事先早已有妥善安排,他不慌不忙地走到車廂門口,對青年學生們道:「兄弟叫秦德純,現任第一集團軍總司令部總參議;這位是山東省政府委員張鉞先生。我們兩人現在是奉南京國民政府之召,去南京公幹的。兄弟對同學們的愛國熱情很是欽佩。不過,我要很遺憾地告訴同學們的是,我們這個頭等車廂,可沒有張自忠這個人。」

    他這麼一說,下面的學生卻不相信,頓時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我們得到消息,說大漢奸張自忠坐的就是這趟車,坐的就是頭等車廂。你怎麼說沒有張自忠。」

    「你說車上沒有張自忠,那我們要上車搜一搜。」

    秦德純笑笑道:「在下已告訴同學們了,我們兩個可不是張自忠,我們這頭等車廂裡也沒有張自忠。你們不相信,提出要搜,我們也可以滿足同學們的要求,不過你們不能幾十個人都擁上來。你們可以推選幾個代表,上車來搜搜,看看車上是不是有張自忠。你們說你們得到的消息,我想那個消息是不準確的。」

    學生們果然推出4名代表上車。秦德純讓他們到車廂內各處查看,甚至連洗手間也讓他們看了。這頭等車廂裡,除秦張2人及兩名隨行副官外,更沒旁人,哪有什麼張自忠。這些學生只好下車而去。一場麻煩,就這樣輕易地免去了。

    列車開動以後,張鉞笑道:「紹文兄,你這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策果然妙絕,令人佩服。」

    秦德純道:「這些青年學生熱情有餘,理性不足。如果他們真發現藎忱兄在車上,你縱有一百張口,也說不服他們相信藎忱不是漢奸。你也不能調軍隊來把他們攆下去,拖下去,因為他們畢竟是出於愛國熱情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樣也還可以保護藎忱不受傷害。」

    就在張自忠還在南下的列車上的時候,南京政府就已下達了將張自忠撤職查辦的處分命令……

    想想這位忠臣良將所受種種的冤屈,看著面前這位顯得有些拘束的山東漢子,華畢成心中感慨不已,他覺得應該安慰一下張自忠:

    「藎忱兄,我知道你是受委屈了。但是我想武漢是明白的,只不過有些民眾是沒有理智的,他們不知事情才罵你,你應該原諒他們,畢竟他們的動機是純潔的。淮北一戰,武漢的報紙太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的第30集團軍身上了,若是能多報道59軍一些,現在藎忱兄的處境怕是已經好了許多!我在徐州安頓下來之後就去找軍委會,定然要宣傳部對59軍一視同仁!」

    華畢成這番話說的張自忠心裡面暖暖的,自從他逃出北平之後,除了老長官宋哲元和以前的幾位老部下,已經很久沒有人肯與他張自忠這個「賣國賊」稱兄道弟了。

    張自忠覺得他來第五戰區真的是來對了!先是有李宗仁這位戰區司令長官在蔣委員長面前一力擔保為他拿回了軍職,後有華畢成這位新任戰區副司令長官對他青睞有加,再想想離開北平之後的那段日子,張自忠的眼角不禁泛起了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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