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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喋血南京 492.第492章 日本內閣扯皮 文 / 殘簡

    7月29日,在日本東京皇宮東廳緊挨著天皇書房的會議室裡面,一場由裕仁天皇親自主持的御前會議正在緊張的進行著。()。更新好快。

    在天皇寶座的下方,日本政府的文武大臣們,都筆直的跪坐榻榻米上,雙手扶著膝蓋,如同木偶泥雕一般。即使偶爾有人偷偷的觀察天皇的臉色,目光也是一掠而過。

    黃河花園口的決堤,完全打亂了日軍進攻武漢的作戰計劃。而前線個別將領,如第十六師團師團長中島今朝吾從洪水中爬出來後,似乎心有餘悸,大有鳴金收兵之意;便是大本營內部,首相近衛文一手扶植的智囊班子昭和研究會,對攻佔武漢的前途也似乎並不樂觀;盛夏行將來臨,陸軍中一些深諳長江地理氣象的人,建議是否待秋涼後再圖武漢。

    7月的日本,沐浴在初夏和春末交替的陽光之一中。櫻花仍然像雜著血絲的白雪一樣,盛開在日本的各個角落,但它再難吐出令人躁動的氣息,人們已感到春意正姍姍離去。火熱的夏天正匆匆來臨。

    而隔海相望的中國戰場此刻卻正處在大戰之前的沉寂當中。不過在這份沉寂當中,依然能夠嗅到很濃烈的戰爭氣息。

    武漢、鄭州,一列列滿載著軍火物資正在不斷運進車站,一車車荷槍實彈的中**隊被運到這裡。而在徐州,幾乎是完全相同的情形,日本軍部正在利用這段難得的間歇期瘋狂的向中國戰場調撥援軍,大量的新兵乘船從日本、朝鮮和台灣抵達中國戰場,而一船船傷病員則被不斷運會日本。剛剛結束了徐州會戰的日本華北、華中軍主力,現在正休息整補,秣馬厲兵,準備迎接更大規模的戰事。

    早在徐州會戰結束之後,天皇裕仁就接受了參謀本部的建議,以大本營的名義命令佔領徐州的日軍不得越過開封、歸德、永城、蒙城、正陽關、安慶一線。

    裕仁天皇這樣做是因為在以往作戰當中,得勝的日軍師團長們似乎對「乘勝追擊」的含義理解得「過於透徹」,經常甚至會像脫了僵的野馬,一直跑到天邊。所以現在裕仁天皇只能給前線的那些師團長們官兵劃好戰場控制線。

    本來按照東京大本營的計劃,徐州日軍向漢口方向轉進是發起徐州會戰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方案。但是從徐州到蘭封,日本軍隊不但未能實現動搖武漢政府抗戰意志的戰略目的,還損失了近十萬軍隊。眼下軍力已明顯不足,再加上日本政府內閣剛剛完成改組還沒有多久,所以裕仁天皇現在還沒有考慮好是不是該發動進攻武漢的戰役。

    最近這些日子來,裕仁天皇一直在問他的臣子們該如何解決中國戰事這個令他感到棘手的問題,但結果令裕仁天皇非常的失望。無論是內閣、軍部、還是朝野政黨,沒有人敢預測在武漢會戰結束之後,中國是否會徹底屈服。此時的裕仁天皇覺得自己像是被蒙上了雙眼,立於懸崖邊。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下一步是該進,還是該退。

    會議程序是首先由近衛首相宣讀一份陸軍省擬定的《關於處理中國事變的指導方針》的七頁文件。這份文件的核心內容是加強在華中的中支派遣軍的戰鬥力量,重新部署攻取漢口的作戰計劃。然後群臣開始發言。

    靠天皇左首的是內閣首相近衛文縻,右首是軍事保護院總裁本莊繁大將。他倆兩個人的一切似乎都是對立的——前者年輕瀟灑,一派學者的翩翩風度;後者臃腫老態,滿身武人的赳赳殺機。

    「陛下!」本莊繁大將突然站起來,大聲的說道:「攻佔漢口的決心是不能動搖的!因為只有拿下漢口,取得長江下游及湖廣地區,中國的經濟發達區域便全部歸入了帝國統治圈內,武漢政府才會變成蝸居窮山野地的地方政府,然後從政治舞台上徹底消失。」

    本莊繁大將的聲音很快便得到了新任陸相阪垣征四郎的支持。這位新陸相看來已繼承了前任杉山的衣缽,力主盡快向漢口進攻。在裕仁天皇的眼裡一向愚笨的阪垣征四郎,今天卻似乎突然精明了許多。

    阪垣征四郎說的話雖然不多,卻卻句句都打動了裕仁天皇的心。日軍在台兒莊和蘭封的失敗,還有中國方面對勝利的誇大宣傳,已在國際社會引起陣陣歡呼。對於前線日軍挽回聲譽的迫切心情裕仁天皇很能理解。

    事實上,在阪垣征四郎一番添油加醋的描述下,裕仁天皇自己也覺得這口氣有些嚥不下去。而當阪垣征四郎說到要把武漢政府消滅或者逐出武漢,抽掉武漢政府維持信念的最後一根支柱,使中國的政權完全坍塌之時,裕仁天皇簡直激動的有些難以控制。雖然裕仁天皇並沒有立即表態支持陸軍的設想,但是從他投向阪垣征四郎的目光當中,卻分明透出了讚許的意思。

    「陛下!」眼看主戰派就要成功的說服天皇,近衛文縻不得不趕緊站了起來,他死死地盯著阪垣征四郎,然後大聲的說道:「對於攻佔漢口,臣也認為是非常必要的。但是我們現在必須要考慮到,我們的作戰對象是一個沒有完整工業體系的農業國家。如果我們面對的是西方國家,那麼只要我們能夠奪取城市便能解決問題,但對於還處於中世紀的中國,這一套卻行不通。要知道在七七事變之前,南京政府的政令也只能下達到整個中國三分之一左右的地區。這個國家絕不是政府說投降百姓就會乖乖停止抵抗的。所以,我們對於這場戰爭必須要慎之又慎!」

    實際上近衛文縻的這番話說的是十分客觀的,在對中國的這場戰爭期待了幾個月之後,近衛文縻便發現事情的發展並不像當初想的那樣簡單。

    一年的時間已經過去了。雖然前線的日軍捷報頻傳,但中國政府並沒有屈服。損失慘重的中**隊也沒有停止抵抗。相反,還出現了華畢成、張自忠還有李長官這樣的抗日名將。

    就在幾天前。日本政府不得不又將新編的十個個步兵師團開往了中國。還在國內全面實施了《全國總動員法》,現在想想前陸相杉山元大將當初說的「三個月內亡中國」這句話是多麼的可笑!可當初居然所有的人都相信了。

    看看中國那巨大的版圖吧!這是個日本難以想像的大國家,已經派往中國的幾十個陸軍師團前進的速度不能說是不瘋狂的。但是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日軍佔領的地區,也還不到中國的三分之一。至於剩下的三分之二,日本就算吞下去,消化得了嗎?

    近衛文縻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這場由狂熱的日本軍方挑起的的「聖戰」,變成的失控。

    現在近衛文縻打算要結束這個錯誤。他試圖在對中國採取武力打擊的同時,進行談判。根據外相傳來的消息,蔣委員長、汪兆銘還有孔祥熙等武漢政府高層都派了使者,通過各種渠道向日本表示過對和平的期盼。日本其實完全可以從談判桌上得到更多!

    「陛下,臣以為攻佔漢口並不能立即解決中國問題。在沒有作好充分的準備之前,臣覺得與其攻佔漢口,還不如退而採取防守之勢,對其武漢政府轄區的經濟、軍事要地進行飛機轟炸,然後在佔領區發展新的傀儡政權,這才是較為明智的策略。」

    近衛文縻的話雖然也換回了裕仁天皇的頻頻點頭,可在旁人看起來,天皇點頭的動作怎麼看怎麼像是在打瞌睡,完全沒有剛才聽阪垣征四郎說話時的那種亢奮。

    看來天皇還是喜歡更加鐵血的新任陸相阪垣征四郎的提議。

    看著滿臉焦急之色的首相近衛文縻,阪垣征四郎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近衛文縻見他說的話沒有對天皇起到什麼效果,心裡面難免有些焦急。在環視了一圈在座的內閣成員之後,近衛文縻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新任外相宇垣一成。

    現如今,大概也就只有這位宇垣一成外相能和他近衛文縻並肩作戰了在一大堆主戰派中間,他們這兩個希望日本能停止對華軍事行動,改用和平手段來結束這場泥潭中的戰事。兩人人顯得是那麼的不合群。

    宇垣一成在近衛這次改組內閣中擔任了外相一職,上任之後一概前任外相廣田弘毅對帶武漢政府的強硬態度,頻頻向中國釋放日本方面願意和談的信號。終於在上個月月初,宇垣一成與武漢政府搭上了線。

    眼下在香港,與武漢方面談判的準備工作已經全面鋪開。在向首相近衛文縻展示了這一不錯的進展之後。最近這一個多月,宇垣一成頻繁地穿梭在首相官邸、軍部和外務省之間,試圖尋找來自各界的有力人士支持他的和談計劃。

    托陸軍在台兒莊和蘭封接連失利的福,和宇垣一成會面的大多數人都給與了他足夠的耐心。態度上也非常的尊重,這讓宇垣一成的內心充滿了喜悅,他甚至覺得自己給日本帶來了解決中國事務的希望之光。

    這樣的樂觀情緒讓宇垣一成在外務省舉行的記者報告會上公開宣稱:「日中戰爭不久即可結束。如第三國有出面調停之舉,日本準備接受。」

    可就在宇垣外相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態,向世界搖起橄攬枝的時候。新任陸相阪垣征四郎卻突然跑出來也發表了一份聲明,而且是徹頭徹尾的和宇垣一成唱反調。

    阪垣征四郎在聲明裡面說道:「日本已準備好長期作戰。此時無論任何提議,日本均不接受。帝國皇軍非把中**隊打得爬不起來為止。」

    當世界各國的報紙紛紛轉發了兩份同樣來自日本內閣卻完全相反的聲音之後。各國的外交家紛紛將宇垣一成看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外交騙子,而武漢政府方面自然也不會對板垣征四郎這份示威一樣的聲明無動於衷,在香港的談判代表被命令暫時停止與日本方面的接觸,直到日本方面作出令武漢政府感到滿意的解釋為止。

    宇垣一成得到香港方面傳來的消息之後,怒不可遏的在外務省的官員面前大罵板垣征四郎「混蛋」。宇垣一成認為這是陸軍在背後算計於他,板垣征四郎這個在中國發跡的爆發戶,分明是不希望外務省做出成績,將無能的陸軍比了下去。

    為了這件事情,宇垣一成找過首相近衛文縻,也試著找過天皇,但是板垣征四郎並沒有受到宇垣一成想像中的嚴厲懲罰。天皇對板垣征四郎的偏袒讓宇垣一成感到更加的憤怒。

    所以當看到首相近衛文縻的求助眼神之後,早已對板垣征四郎恨的牙癢癢的宇垣一成便立即跳了出來。

    「陛下!我十分同意近衛首相的提議。現在支那華中地區已經進入了夏季,長江漢口高溫酷暑,對大兵團作戰十分不利。所以,臣以為應該暫緩攻佔漢口的計劃。」

    宇垣一成剛一開口,立即便遭到了陸相阪垣征四郎的反撲

    「外相!陸軍是絕對不會認同你的說法的,攻佔武漢將會完全摧毀支那政權的信心。難道外相不希望早點征服支那嗎?」

    對於這樣咄咄逼人的阪垣征四郎,外相宇垣是並不會感到忌憚的,和他宇垣一成相比,阪垣征四郎的資歷畢竟還很淺,又是個首次加入內閣的新人,比起嘴皮子功夫來,阪垣征四郎可不是宇垣一成的對手。

    「陸相你一定要讓我說些難聽的話出來嗎?陸軍先敗於台兒莊,後敗於蘭封,直到現在還有好幾個旅團被困在黃泛區內。你們陸軍到底打算拿什麼去進攻武漢?現在本土可是沒有多少部隊了。」

    俗話說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宇垣一成今天可是把忌諱的事情一次性全都犯了個夠。他這番話的威力完全不亞於扇阪垣征四郎幾記耳光。

    陸相阪垣征四郎瞪圓了一雙小眼睛,氣呼呼的盯著跪坐在他對面的外相宇垣一成,他也沒有想到,宇垣一成居然會在天皇面前和陸軍撕破臉皮。

    按理說阪垣征四郎應該立即加以反駁的,可偏偏宇垣一成說的這些全都是事實。由於陸軍在中國戰場上的表現實在是有些不太露臉,所以阪垣征四郎也找不出反擊宇垣一成的說辭。

    如果一味的和宇垣一成糾纏這個問題,很可能會讓天皇對陸軍產生不滿,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不管宇垣一成怎樣挑釁,阪垣征四郎都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絕不能中了外相的計策!

    徐州會戰之後,前線的日本陸軍官兵急於洗刷台兒莊大敗之辱,瘋狂的鼓吹要在武漢與中**隊決一死戰。他們頻頻致電東京,要求軍部加大對中國戰場的補充。對於這一情況,剛剛離開中國戰場沒有多久的阪垣征四郎十分的瞭解,他不想、也不會背叛昔日那些上司和同僚的意願。

    畢竟,沒有陸軍,也就沒有他阪垣征四郎的今天。

    擔任陸相之後,阪垣征四郎吃驚的發現,原來前線部隊對東京的影響力遠比他之前想像的要強得多。隨後阪垣征四郎充分的利用了這一點,輕鬆的將參謀本部、海軍省、甚至內閣的部分大臣都拉在了陸軍這一邊。

    雖然首相、外相還有一些文官始終在四處活動,試圖阻止戰火燃向武漢。但在這場較量中,「主戰派」還是輕鬆地佔了上風。實際上在這次御前會議之前東京的「主戰派」已經左右了局勢,天皇的目光早已越過茫茫大海,瞄向中國的武漢和廣州。

    天皇甚至在之前親自接見了自己推薦的進攻武漢的前線指揮官岡村寧次,所以阪垣征四郎是帶著十足的自信走入會場的,他不相信天皇會否決大多數內閣官員的意見。

    可現在,事情起了變化!

    外相宇垣一成實在是太能言善辯了,他緊緊的抓住了陸軍根本無力結束中國戰事的這一要害,使的本來應該是一邊倒的會議重新陷入了僵勢。

    「所以,我認為,現在並不應該繼續擴大戰事,而是應該抓緊時間和武漢政府展開談判,彌補陸相的魯莽發言帶給帝國的損失!」宇垣一成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

    在想起了中國戰場上的現實情況之後,裕仁天皇的情緒明顯冷靜了不少。他現在已經肯認真的聽外相宇垣一成說話了。

    「如果不進攻武漢,那些資助政府的財團可能會要求撤資。沒有戰爭也就不會有紅利,財團是不會讓他們的金錢躺在國庫裡面睡覺的。」之前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文相荒木貞夫突然出了聲,他的話雖然不多,但是卻讓首相近衛文縻聽的心驚肉跳

    是啊!想想軍部,再想想那些指望著跟在陸軍屁股後面從佔領地發橫財的財團們,皇軍從中國戰場抽身能有那麼容易嗎?文相荒木貞夫已經將最上不得檯面的理由的說了出來。

    天皇明顯有了意動看來這仗,只能接著打下去了!

    實際上現在近衛文縻的心裡面也亂的很,自從涉足政壇,近衛文縻就一直幻想著能把日本這個人口稠密的島國治理得像世外桃源一般。當上首相之後,近衛文縻一直追求著內閣內部的融洽。可惜事與願違,近衛內閣裡面從來就沒有平靜過。剛換了外相和陸相才幾天?內閣便又吵成了一鍋粥,別說要幹什麼大事了,能不讓外界看笑話就很不錯了。

    近衛文縻沮喪的歎了一口氣。他心裡很清楚,在軍部、財閥聯手施加的壓力之下,日本政府向中國提出的談判條件甚至比年初當佔領南京之後提出的條件還要苛刻。想當初南京政府被打得焦頭爛額尚且沒有接受條件停戰,今天自然更不會向日本低頭,天皇要蔣委員長下台,就這一條實際上就已經把所有通向和平的大門給堵死了。

    抗戰一年多以來的事實證明,蔣委員長在中國的根基還是很牢固的。只要他自己不想下台,武漢政府裡面誰也別想讓他下台。

    看起來,宇垣一成想要中日之間停戰的夢想已經徹底破滅了。外務省上上下下這一個多月的努力全部付諸東流,日本已經徹底成為了軍人的天下。

    近衛文縻原以為已成定局,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海相米內居然又站了出來表示贊同宇垣一成的設想。

    海軍的突然介入倒不是真的想要支持外務省,實際上只是習慣性的拉陸軍的後腿。而已按照以前的慣例,凡是陸軍贊成的,海軍一定會反對。

    日本海軍和陸軍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自日本退出華盛頓海軍條約,日本海軍便進入了無和約時期。日本四面環海的特殊地理條件,使得裕仁天皇越來越重視海軍的建設。他先後三次大筆追加撥款發展海軍。這引起了陸軍的妒意。

    隨著一艘艘戰艦的下海,一批批飛機的調入,規模日見龐大的海軍野心膨脹得竟比海軍自身實力的發展還要快出許多。他們再不願甘居陸軍之下,開始在內閣、軍部,在樞密院,在一切重要的部門施加自己的影響,與陸軍分庭抗禮。矛盾也由此發展開來。

    陸軍與海軍,一個夢想「北進」,一個計劃「南下」,南轅北轍,縱使裕仁天皇再想撮合也無法統一。

    最終無法達成一致的海相米內、外相宇垣和陸相阪垣將他們之間的問題推到了裕仁天皇的面前。事到如今,只能依靠裕仁天皇「乾綱獨斷」了。

    裕仁天皇當然知道政府部門之間的這些重重矛盾,但他也沒有想到這矛盾竟會如此錯綜複雜。他簡直不敢相信,依靠著如此混亂矛盾的決策層,怎麼可能領導一個資源貧乏的日本去征服一個疆域廣闊的中國。

    火辣辣的日頭也沒放過這位「天照大神」的後人,細密的汗珠從裕仁天皇的額頭上滑落下來,癢癢的。他沒有伸手去擦,此時皇宮內的溫度已經上升到了35度左右。一身戎裝、腰板筆挺的將軍們已經滿臉都是汗水。所有的人都是眉頭緊皺,氣氛沉悶得有些令人緊張。

    沉默了大概十幾分鐘之後,裕仁天皇擺擺手,下令休會。

    夜幕降臨之後,會議再次進行,參謀總長閒院宮最先打破了沉寂,他緩緩地開了口:「陛下,當今內外形勢,已促成帝國非轉攻武漢而無路可走。我們對武漢政權一等再等,但中國人不思悔過,不顧生靈塗炭,仍叫囂抗日不已。政治解決,目前看來前景黯談。而對此行將崩潰的政府,消滅其戰力,猶如釜底抽薪,戰爭則有望結束。請陛下聖斷。」

    外相宇垣一成見狀正待開口,卻被參謀次長多田駿搶了先:「陛下,近來各方面情報顯示,武漢政權在漢口仍叫囂抗日。他們還煽動民族情緒,掀起了一場『保衛大武漢』的運動。如此看來帝國除了軍事打擊之外已再無良策。如果結束漢口之戰後再征服廣州,對中國的海上封鎖將使他完全失去與外部世界的聯繫,我想被緊緊卡住脖子的武漢政權除了最後屈服外,將不會再有什麼選擇。」

    裕仁看來被打動了,他點點頭,卻仍未開口。這時宇垣一成趕緊開口說道:「陛下,軍事上攻取漢口雖然可能,但能否結束戰爭仍是未定之數。眼下,和談既開,再行大規模戰爭,則顯出政府外交上的相互矛盾。近來,英、美外交態度日漸冷落。外務省正竭力調整。種種跡向表明,戰事如再擴大,西方國家有可能進行報復。那時,帝國戰爭物資的來源問題就令人憂慮了。臣認為,漢口之舉應從長計議。」

    宇垣說完,把目光轉向了首相近衛文縻。可近衛文縻卻像是沒看見他的目光,別過臉去。聰明的近衛文縻已看出了會議的最終走向,他已經不願再為宇垣一成而與陸軍結下更深的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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