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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喋血南京 556.第556章 大婚 文 / 殘簡

    1939年的元旦,西安華府一片喜慶景象,中華聯合政府國防部部長華畢成的盛大婚典就要舉行了——

    華府門前的街道被辟成了一片停車場,華府門前右側樹立著一方高大的藍田玉碑,四個大字赫然在目——殺倭保國!左側同樣的玉碑大書——功蓋武穆!玉碑和後面的大門都結上了碩大的紅色布花。進得大門後,華府正院是被打掃的煥然一新。

    原先作為華畢成起居的小跨院已經擴建成一個幾乎與正院同樣大小的園林庭院,小池山石青松涼亭,顯得幽靜寬敞。對華府的改建,國防軍總參謀長李艷濤和陝西省政府主席白碩兩人一同負責的。

    繼山西之後,軍政分立在陝西也很快實行,原30集團軍副司令白碩,在全國武裝開始統一整編成國防軍後退出了軍界,專心處理陝西政務。李艷濤告訴過白碩,華畢成從來不重視表面文章,更不會將自己的府邸弄的冠冕堂皇。但這是需要,國人民眾認這些。

    李艷濤如此安排也是煞費苦心,組建聯合政府,華畢成大義凜然的將總統之位讓給了蔣介石,可此舉無疑讓華畢成的聲望被蔣介石蓋過了一頭。李艷濤是在想辦法在這場婚禮上,幫華畢成找回失去的威望。

    西安是聯合政府的首都,各種高官顯貴自然是人人親赴華畢成的婚禮。甚至德國元首希特勒和蘇聯的斯大林也都發來了賀電,而國內重慶的蔣總統和不能到場的各派軍政領袖的賀電更是如同雪片一般飛向西安。不管華畢成願意不願意,他的婚禮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

    改建後華府除了稍有擴大外,並沒有任何名貴奢侈的排場,它的赫赫威勢主要在於彰顯戰功與地位的那兩方碑文。然則,這些東西是尋常人所無法擅自銘刻的,更不是誰的恩賜,那是華畢成帶著部隊從屍山血海中打出來的,有了諸如「殺倭報國,功蓋武穆」這樣的銘刻定論,國人能不振奮?民眾能不知道,帶給這個國家希望的是重慶的那個總統還是華畢成。

    不過讓李艷濤稍感意外的是,華畢成拒絕了西裝婚紗,也拒絕了馬褂旗袍,堅持穿漢服舉行婚禮,還要在婚禮上演奏已經差不多被中國人忘掉的雅樂。

    盛大的婚禮終於開始了,西安市民萬人空巷,湧上街頭目睹這位陝西抗日名將和川軍將領楊森女兒之間的大婚。當楊文娜的送親車隊駛進西安城時,西安市民激動了!「部長夫人萬歲!」的聲浪竟然淹沒了一切歡聲笑語。

    由於川軍也正在改編成國防軍,楊森就沒有親自來送女兒,只是派了一個副官。

    當身穿紅色狀元袍,頭戴狀元帽的華畢成到來,伸手將頭戴鳳冠,紅裙拖拽的楊文娜牽下車時,淳樸的關中人被眼前天神般的英雄美女的婚姻感動了,不知誰人帶頭,滿街的人群都手舞足蹈地高喊著:「華部座大婚!天祐我中華!」關中人將這場美麗高貴的婚禮看成了國運興隆的吉兆,喜極而泣,如醉如癡。

    軍樂隊奏起了宏大祥和的雅樂,伴著深沉明淨的和聲歌唱:

    「風兮雅兮,國人將樂;

    春雨頌兮,秋谷送子;

    鳳長鳴兮,美若琴瑟;

    天兮順兮,人道祥和。」

    長街之上,不知道歌詞的市民們也跟著學唱,祝福的歌聲響徹了整個西安。由於華畢成的表率作用,之後國內的年輕人多摒棄了西式婚禮,華麗的漢服,古樸悠揚的雅樂煥發了新生,如同這個古老的國家即將重新崛起。

    當一輪銀月悠悠飄到西安城牆的箭樓頂上時,儘管夜市中還瀰漫著西安市民相聚慶賀的喧鬧,華府卻早已是一片幽靜了。

    楊文娜在洞房中獨自徘徊,她很興奮,白天的婚典盛況和西安市民的虔誠祝福還在心中流淌,她也很惶恐,為自己即將面對崇敬久已的抗戰名將竟不知所措。這樁婚姻雖然是父親包辦的政治婚姻,可楊文娜一點也不反感,反而十分期待。

    華畢成這個名字在民國已經是萬民景仰,在時下的中國女性心中更是國民丈夫的形象,正所謂國難思良將,這都是源自他指揮軍隊殲滅日軍的數字。

    楊文娜慢慢扯下覆蓋在梳妝台鏡子上的紅綾,她端詳著鏡中紅撲撲的臉龐,對自己做了個鬼臉,自語道:「他來了,我該如何?」

    突然,身後響起了有力的腳步,楊文娜不由自主地摀住了自己的臉不敢回身。

    「夫人,請先行歇息。我還要到書房辦理幾件緊急公文。」

    楊文娜慢慢回過頭來,看著平靜如常的華畢成,恬靜地一笑:「想不到抗日英雄和孔夫子似的,如此多禮?去吧,我等你了。」

    華畢成沒有說話,轉身走了。

    楊文娜信步走到庭院中散步,她端詳著庭院中的池塘、假山、松樹、涼亭。想像著自己將如何在這裡做女主人,如何相夫教子,想著想著,便醉心地笑了……

    楊文娜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房門前,從門縫向裡張望,看見華畢成眉頭緊鎖地坐在寬大的書桌前,手邊批完的公文已經有了半尺高。華畢成咋燈下的面龐不像在陽光下面對西安市民時那樣的光彩明亮,明亮的雙眸竟然延伸出細細的魚尾紋,平靜淡漠而又專注的申請給人難以窺視的深沉和隱秘,嘴角伸出兩條不是很深但也明顯的腮線。

    自己的丈夫是在為民族和國家嘔心瀝血,竟至於剛剛三十而立就青春亮色開始消逝。猛然之間,楊文娜不禁心頭一陣熱流,他默默離開了書房,片刻後又飄然來到書房門前,輕輕叩門。

    「啊!請進吧!」華畢成的聲音平淡禮貌。

    「喝點熱酒好嗎?西安的冬天比我們四川要冷很多。」楊文娜端著一壇西鳳酒,臉上洋溢著純真甜蜜的笑意。

    「好吧。」華畢成手頭的鋼筆還點在公文上。

    楊文娜斟出一碗酒,雙手捧到華畢成面前:「來,我爸爸一次能喝半壇呢。」

    待華畢成接過,楊文娜又利落地將火盆撥旺,加了幾片木炭,又靜靜地端詳著華畢成,臉上泛起一片紅潮:「我,該如何稱呼你?夫君?還是……」還沒說完,她已經羞怯地低下了頭,只有雪白的脖頸對著華畢成。

    「你說呢?」華畢成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問,不禁笑了一下。

    「還是先叫你夫君吧!」

    「可以!」華畢成笑笑,「再來一碗。你先去歇息,我要將這些批完,華北軍區和西北軍區的國防軍整編工作正在進行,這些都是要急用!」

    「知道。不會打擾你的。離開四川前,爸爸就和我說過,嫁給你以後,家事要讓位於國事。」楊文娜一笑,有些不捨的離開了書房。

    天色微明,華畢成才疲憊地離開書房,匆匆來到已經是花燭洞房的臥室,粗大的紅燭依舊在風罩中搖曳,楊文娜和衣睡在了婚床上,臉上是燦爛的笑容,眼角卻有一絲細細的淚珠。

    華畢成站立良久,不禁輕輕地歎息一聲,拿過自己的軍大衣,輕輕披在妻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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