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五十九〉 文 / 冰糖癩子

    「回憶」說：「那就說明你太年輕，沒有經歷過人生的起起伏伏，以及太多的酸甜苦辣，所以你品每一種茶味道自然都一樣！」

    她讓我喝一種名叫老曼峨的茶，我不斷氣兒的喝了幾口，她問我：「苦不苦？」

    我說：「還好，比速溶咖啡好！」

    「回憶」說：「不是吧？這種茶是最苦的，一般人喝一口都會受不了，簡墨森，我看你這小子不簡單，你的內心很苦嗎？」

    我笑：「我能有什麼苦？」

    「回憶」說：「你騙不了我，我通常通過品茶來閱人，幾乎是十拿九穩！」

    我指著遠處的建築物開始轉移話題，我對「回憶」說：「從這裡看這座城市，你有沒有發現全是灰色調，有種非常壓抑的感覺，常常會覺得自己根本無法在這座看起來就冷漠無情的城市生活下去？」

    「回憶」指著另一邊的建築說：「墨森啊，那不過是你眼中的灰暗，在這座城市的一種投射而已！你看看那邊，不就是彩色的嗎？只是你總是去找尋屬於你的灰暗，而忽視掉了這座城市原本的色彩！」

    我沉默，「回憶」端起一杯茶啜了一小口，她說：「每一種茶，其實都很像一個人，而這杯清香的鐵觀音呢，卻總是讓我想起那個淡淡的他！」

    我說：「你初戀？」

    「回憶」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不是你說的嘛，初戀猶如鐵觀音，人人都說嘛，初戀給人的感覺才會是淡淡的！」

    「回憶」會意的笑了笑，開始跟我講起她的初戀，她帶著憂傷的表情感慨：「多麼陽光帥氣的一個男孩子啊，我們相約一起走遍中國的每一塊角落，看盡中國的每一片風景，然後就結婚。他騎著摩托車載著我在山路上翱翔，在剎車突然失靈的時候，他還能保持鎮定的騙我戴上他的安全帽，自己卻……」

    「回憶」話沒說完，卻已泣不成聲，我站到她的面前去，她把頭靠在我的腰間哭泣，用手緊緊抱住我。她問我：「為什麼世間總是有那麼多的天災**？為什麼相愛的人最終不能在一起？」

    我說不出話，因為我也想問這句話！

    我在想如果我也和娜娜遇到類似的情況，我也會採取相同的方法，至少我死了，娜娜會被動的想起我，而不是主動背叛我！我們的回憶裡充斥的都是美好與感動，而不是被侵略者撕扯的血肉模糊。

    「回憶」哭了一段時間，漸漸平復下來，我坐回到位置上試著安慰她，我說：「至少你現在看起來很幸福，有個可愛的女兒，你的老公看起來也很愛你，你應該珍惜現在的，而不是沉湎過去的！」

    「回憶」說：「墨森，有的人只是看起來幸福，那只是看起來！」

    我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品著那杯最苦的老曼峨。

    濃郁的綠茶，是我對於娜娜沉重的記憶，苦澀的味道，是娜娜給我尖銳的疼痛，一層又一層的茶垢，是我以氣勢磅礡之勢，驚濤駭浪之態，匍匐向懸崖，一次又一次深惡痛絕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