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112 文 / 魚肉包子

    「請便！」

    「去我工作室！」

    顧語瑩往街上看了看位置，靈機一動：「不遠處有個小公園，我們去那兒吧！」

    公園也是公共場所，也有許多人啊！孟紹琛想在只有他們倆個的安靜環境裡好好聊一聊，但是見顧語瑩已在前帶路，也不好拒絕。

    沒想到，公園小而安靜，綠樹濃蔭，花草繁多，顧語瑩徑直走到一棵大榕樹下，她愛憐地摸摸它粗糙的樹皮：「你好嗎？二十七！」她沖它笑笑，然後坐在樹下的長椅上。

    孟紹琛也跟著坐下來，看著她奇怪的舉動：「你叫它什麼？」

    「二十七，怎麼了？」

    「是數字27！」

    「對」，顧語瑩仔細察看他的表情。

    「你給這裡每棵都編號！」看來她常來這個公園啊！

    「這不是編號，這是個日期！」顧語瑩研究他的表情，略顯失望。

    「啊！用日期編號，還真是沒聽說過！」

    顧語瑩生氣了：「我跟你說了，這不是編號，這就是個日期，因為我的初吻就在這棵樹下，那一天是二十七號，所以我叫它二十七！」

    初吻，他看了看她的嘴唇，線條飽滿而優美，顏色是少女才有的粉紅，想到在這棵樹下，她對一個男孩子獻出初吻，莫名地，孟紹琛感到胸口堵得慌：「真是俗氣的名字！」他詆毀。

    顧語瑩怒視著他：「你真是個混蛋！」

    孟紹琛也瞪回去，想必她很在乎那個初吻男孩吧！她才這麼生氣，但是他就是不爽。

    兩人大眼瞪小眼：「算了，我跟你說個什麼勁兒啊！你懂什麼叫感情嘛！」顧語瑩哼了一下，率先轉過頭，把視線投放到遠處一個初學走路的小娃娃身上。

    「我現在已經坦白地跟你說了，我失去了那段記憶，而且我也跟你簽了協議，你有義務誠實地告訴我那段時間我發生了什麼？」孟紹琛把話題回到正軌。

    顧語瑩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蹣跚學步的小娃娃，但是她的聲音有說不出的憂傷與感慨：「既然你只忘記了那段回憶，那就說明你真的很想忘記，人不是潛意識裡都會忘記對自己有害的事情嗎？為什麼要找回來呢？這不是違反天意嗎？還是別再費力氣了，簽的協議可以作廢，錢我也可以分期，一點點還給你！」

    「你耍著我玩是嗎？如果協議可以作廢，還簽它幹什麼？」孟紹琛一聽她不願意幫忙立刻就著了急。

    顧語瑩仔細地看了看他，他已認不出他們第一次吻的地點，就在這棵樹下，他曾經說過，他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天，還給見證他們firstkiss的大樹起了名字，他是真的失憶了，她確定，但是這也許正是他潛意識裡需要的吧！畢竟和她在一起，他失去的東西太多了，地位，權力，金錢，舒適的生活，最重要的，還有他堅持畫畫的夢想。

    她仔細想過，他哥哥對她說過的那些話，為了愛一個她，他放棄得太多了，而最終那會毀了他。

    孟紹琛見她不說話，恐嚇道：「如果你不改造協議，我就控告你！」

    顧語瑩笑了：「好啊！你控告吧！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你既然已經失憶了，為什麼還會找到我！」

    「你記得我住院時，你去醫院找我吧！我哥說，你一直糾纏我不成功後，綁架了我，還害我出了車禍，失去記憶，我當時記住了你的名字，後來有一天，在畫廊我看上一幅畫，去買畫的時候，你也在，只不過沒認出來，正好畫廊老闆叫你的名字，我就知道是你了！」

    顧語瑩氣壞了，這個孟紹偉簡直太過份了，這種謊話都編得出，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她瞪著孟紹琛：「你哥說的，你相信嗎？」

    孟紹琛想了想，他不是沒有疑問，但是他們兄弟從小感情深，他覺得哥哥沒有理由騙他，可是顧語瑩那麼問他，好像其中另有隱情：「你什麼意思！」

    顧語瑩苦笑，她已經明白了，這其實都是孟紹偉從中做梗，如果在三年前，她或許會揭穿他，然後她和孟紹琛重敘前緣，但是在三年後的今天，她不確定了，愛一個人可以有許多種方式，不一定就是和他在一起。

    孟紹琛見她一直不說話，追問她：「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顧語瑩把玩手中的背包帶子，幽幽說道：「我們每個人都從自己的出發點看事情，看到的事實也許就只是自己眼中的那一點，你看到的是你的，你哥看到的是你哥的，我看到的是我的，至於真相，也許就像拼圖，要大家都攤開放在一起，才能還原！」

    她形容得真好，孟紹琛熱切地說道：「我要現在你幫助我的就是找到我那部分拼圖！」

    「如果你要我幫助你還原事實真相，那我還原的只是我的拼圖，不是你的！」

    孟紹琛皺眉：「那你就告訴我你的拼圖！」

    顧語瑩長久地注視著他，她該怎麼辦呢？內心激烈地衝突：「好吧」她像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衝他點了點頭：「我就告訴你，我們以前是相愛的！」

    「相愛，相愛你為什麼要綁架我！」孟紹琛充滿了疑問。

    「你還是沒有跳出你哥帶給你的思維，我說我們是相愛的，我從來沒有綁架你，我們是私奔了，到清泉村，但是在你哥眼裡，跟我綁架了你差不多吧！」

    孟紹琛慢慢消化她的話語帶來的震憾，努力從腦子中搜尋她的蹤影，但是一無所獲，腦中

    中有關於和她一起私奔的畫面一片白，像濃霧一樣的白：「我們為什麼要私奔！」他突然抓住了主個問題。

    顧語瑩研究著他表情的變化，慢慢引導著他回到過往：「因為你家裡人不讓我們結婚！」

    「結婚，我們感情都深到要結婚的地步了嗎？」孟紹琛的眼睛瞪得很大，他的有限記憶裡，對結婚比較恐懼，怎麼會和一個女人進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顧語瑩一方面對他的懷疑感到受傷，另一方面，又覺得他吃驚的樣子很好笑，她扯了下嘴角：「恐怕我的這塊拼圖是這樣描繪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是相愛的，而且還相愛到要結婚的地步，你不僅沒有綁架我，而且我們還私奔到清泉村！」孟紹琛不敢置信地瞪著顧語瑩：「那大霧中的女人是誰，你總不會說是你吧！」

    「大霧中的女人！」這回輪到顧語瑩充滿疑問了。

    「對，就是，嗯……」孟紹琛想想要如何跟她解釋：「我失憶後總做一個夢，有個女人隱藏在大霧中，我使勁跑，去找她，她對我很重要，但是我看不清她的臉，也追不到她的人，這讓我很痛苦，我能感覺得到那個女人很需要我，但我卻幫不上忙！」

    顧語瑩呆呆地注視著他，想著他的夢，他夢中的女人。

    「你說話啊！你拼圖裡有這個女人嗎？」孟紹琛焦急。

    顧語瑩緩緩搖搖頭：「我不會解夢，這個女人可以是任何女人，也可能是你自己！」

    顧心研、孟紹偉清泉村歸來，孟紹偉想要顧心研住他的公寓，顧心研不肯，孟紹偉強拉硬拽，將她拖上樓：「那就喝杯茶再走」，反正他不想和她分開。

    「鄧伯在呢？我不要去！」顧心研比較保守。雖然鄧伯是管家，但是她會不好意思。

    「已經八點了，他下班回去了！」

    孟紹偉緊拽著她的胳膊，將她連哄帶騙，哄進了家門。

    進了公寓房間，顧心研東張西望，確定沒有別人之後，她才放鬆下來。

    孟紹偉感覺好笑，不明白她莫名其妙的害羞心理。

    「我先去下洗手間！」顧心研鑽進了衛生間，洗手的時候，她發現洗手台上擺著兩副盥洗用具，漱口杯裡，兩支牙刷，一白一紅相互依靠著；就是毛巾，也是情侶的，同樣的花紋，不同的顏色。

    一定是林嘉怡買的吧！男人很少在乎這些事情，而且她常在這裡過夜吧！不然不會有這些盥洗用具，顧心研感覺很悶，手沒有擦就走了出來。

    孟紹偉已沏好茶，擺在茶几上，他又走進廚房，一邊回頭對她說：「雖然我很少吃，但是鄧伯還是經常做些小點心，我看看有什麼？」

    顧心研的視線在客廳四處逡巡，發現玄關的鞋架上有幾雙女式鞋子，博物架上擺著相架，她走過去一看，照片裡林嘉怡巧笑嫣然，刺心的現實橫在眼前，即使不是為了母親報復，她為她自己也心痛得發慌。

    孟紹偉盤子裡端著點心走進客廳，一眼看見顧心研拿著照片，他的笑容凝結，那是林嘉怡擅自擺在那裡的，連帶的他也想起公寓裡有不少林嘉怡悄悄帶來的東西。

    他走到顧心研身邊，搜索她的表情，討好地笑道：「點心找到了！」

    顧心研嚇了一跳，彷彿燙手一般，忙將照片放了回去：「哦，我還真有點餓了！」她表情不自然地走到沙發旁，坐下來，搭訕著問：「都有什麼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