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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生若驚華,絕代絕色 文 / 顧南西

    燕宮徹夜大亂,次日,萬里無雲日高照,大概昨夜鬧騰久了,有人日上三竿起,不見美人貴妃,倒見美人弟弟,聞柒細細地瞧。

    容顏已改,辨不清少年昔日模樣。

    「七姐。」

    聞夢裡輕喚,氣弱,嗓音格外輕軟,著了厚厚錦衣仍是單薄,側臥在榻上,手足,脖頸,依舊纏著白色繃帶。

    只是這臉……

    好一張清俊如玉、無垢致的容顏。

    昔日的龍鳳胎,她瞧不出半點痕跡,上前,坐在聞夢裡身側,輕聲問:「你傷還沒好,怎麼不好好在華清宮養著。」

    「華裳姐姐請了御醫瞧過,儘是皮外傷,已無大礙了。」

    淡,溫潤,眸光清澈,好似古玉,這是聞夢裡,叫她莫名得有些心軟:「腿還疼嗎?」

    「不疼。」

    「胳膊?」

    「無礙了。」

    聞柒問得隨意,聞夢裡輕笑著答,俊逸的面容全是柔和,她深深看著:「這臉?」

    聞夢裡湊近些:「七姐,是人皮面具。」

    一股藥香繞在鼻尖,聞柒撓撓鼻子,往後縮了縮:「嘿嘿,畫面太美,我不敢看啊。」不敢看?眸子直勾勾盯著,咋舌,吞了吞口水,「這張臉,太——」

    太他媽美了!

    某人口是心非,面不改色:「太逼真。」逼真得讓她想上去戳幾下捏幾把。

    桂嬤嬤端著膳食上前:「自然是逼真的,從活人臉上剝下來的皮囊,還是華妃娘娘差人去六爺府求來的呢。」

    聞柒用手抓了個水晶包子,抬眸:「六爺?」包子扔進嘴裡,含糊不清道,「哪條道上的?」

    要是別家姑娘,聽到活人面皮,不掩嘴驚叫,也少不得一番驚嚇,只是聞家七小姐,徒手抓著包子,吃得那叫津津有味。

    誒,這姿態,難怪氣走了好幾個教習禮數的嬤嬤。

    桂嬤嬤無奈,遞上一雙象牙筷子,苦口婆心道:「我的好小姐,這六爺的舌根,可亂嚼不得。」

    聞柒眸子都不抬,盯著案幾上那盤栗子糕,心不在焉地問上一句:「何方神聖?」伸手就去抓,沒夠著。

    「北滄質子,秦宓。」聞夢裡道。

    聞柒抬眸,瓷白的手指執著一雙月白象牙筷子,他將栗子糕放在她前面的碟子裡。

    突然發現,有個弟弟挺好,有人孝敬。聞柒扯嘴一笑,又問:「是個什麼人物?」

    聞夢裡垂著眸,專心地將聞柒碟子裡的吃食堆起小山,才道:「市井傳言,」微頓,他停下動作,「生若驚華,絕代絕色,食血啖肉,喜人皮畫面,善彈指殺戮。」

    如此傳言,即便是一分真,也夠讓人毛骨悚然的。古今中外,那句話,到哪都是真理:帶刺的玫瑰,扎手!披著美人皮的狼,禍害!

    此人,危險,若遇著,三十六策,躲,為上策。

    聞柒如是想著,灌了一口清湯:「這麼大一尊佛,大燕這小廟容得下嗎?」

    「容不容得下,大燕做不得數。」聞夢裡端起茶盞,慢飲,清俊的人皮下,除了溫潤,瞧不出任何,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風骨,「北滄聖召七十年,榮帝秦褚登基,弒父弒母,誅北滄皇族,獨留北滄六王爺秦宓,榮帝御封秦王。只傳聞,榮帝秦褚與秦宓雙生雙相,然,北滄百官從未面見聖顏,秦宓更是不曾記入大燕族譜,箇中秘聞,無從得知,亦不敢探究。至聖召七十四年,秦宓赴大燕為質。」

    秦宓……

    兩個字,她平白聽出了一股嗜血的驚心,那北滄史書上寥寥幾筆,定是一場血雨腥風,帝王之爭,怎會留池中之物。

    這個男人,深不可測。

    聞柒斷言:「來者不善。只是這不善的,是秦褚還是秦宓呢?是龍虎相鬥還是裡應外合?臥榻之旁,竟容他人安睡,皇帝老頭也不怕引狼入室。」不經意般,她問,「西啟呢,鷸蚌相爭,是不是該來插上一腳。」

    手中茶盞微顫,聞夢裡斂了眸:「聖召七十五年,西啟內亂,太子蕭亦莫赴大燕為質。」

    蕭亦莫……

    聞夢裡唇中,這三個字,尤其輕。

    聞柒似笑非笑:「喲,這內亂可趕得真及時啊。」

    聞夢裡一笑置之,並未再言。

    一邊,桂嬤嬤看看聞夢裡,轉頭,又看看聞柒,欲言又止。

    大燕,北滄,西啟,三國鼎立,南詔獨外,四方牽制,蠢蠢欲動,這天下,並不如表象的太平。

    桂嬤嬤心驚,這閨秀禮數沒有學會一分,倒是一本天下策,叫她讀了個透。

    聞家的七小姐,絕非池魚。

    用完膳,已時方過,華乾殿外,哄亂吵鬧。

    吃飽喝足,聞柒窩在榻裡,懶洋洋的模樣:「嬤嬤,外頭這是怎麼了?」

    桂嬤嬤回:「是常鈺王領了御林軍在巡宮。」

    聞柒伸伸懶腰:「那位王爺可真真狠心啊。」

    「小姐說的哪裡話。」

    「*早起,

    ,徒留佳人獨守空閨。」聞柒歎氣,「誒,想必又是一曲閨怨啊。」

    聞夢裡品茶,不言不語,唇角微揚。

    「沒個正經。」桂嬤嬤失笑,「怕是今兒個裡,整個宮中便只有小姐日上三竿起,卯時,聖上便在衍慶宮召見了常鈺王。」

    昨夜大亂,到現在,還未太平,宮中人心惶惶,怕是只有聞柒照吃照睡。她挑挑眉,好似玩味,眸子很亮:「想是昨夜裡不太平了。」

    瞧瞧這面不改色的模樣,這廝,做賊了,從不心虛。

    「何止不太平,昨夜裡,怪著呢。」桂嬤嬤瞧了瞧外頭,細細道來,「三更裡,東宮遭了刺客,待御林軍進未央宮時,刺客卻是不見蹤影,倒見皇后娘娘衣衫不整,塌下髒亂,抱著個,」壓低了聲音,神神叨叨的模樣,「抱著個女人,失了魂似的胡言亂語,宮人們上前細看,不想那女人早便斷氣,未央宮裡的老嬤嬤說皇后這是著了邪魔,亦或是遭了陷害,後半夜裡便請來了太后,徹查那女屍之事,不想那女屍竟是莊妃宮中的近身侍女,太后差人去請莊妃,瑤華宮裡的宮人來傳話,說是莊妃娘娘整夜未歸,到辰時,常鈺王才在冷宮後面的一口枯井裡尋到了莊妃娘娘,一旁還有莊妃娘娘的內侄女,怪的是枯井裡也有一具屍體,是個男人,皇后娘娘便一口咬定,那屍體便是先前闖入未央宮的刺客。」

    不錯啊,狗咬狗!

    聞柒興趣更濃了一分:「哦?」眼角上挑,心情好似甚好。

    ------題外話------

    禮物鳴謝每天會在置頂評論裡,以此謝謝妞們對南子的支持,每一份禮物,南子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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