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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六章 :爺,您眼花了 文 / 顧南西

    梁六說得正起勁,被打斷了,一個陰惻惻的嗓音:「親自?」

    「額?」梁六腦子一抽,有點卡殼,我的爺喲,這抓的是哪門子的重點啊。梁六心肝有些掂不穩,小心翼翼著:「有、有問題?」

    聞家姑娘親自搜那道士的身有啥問題?啥問題啥問題?梁六想破了腦袋,耳邊忽然傳來一句,冷冰冰的,似乎極是不悅:「大燕的女人,太隨便。」

    額?梁六腦子狠狠一抽,覺得整個世界觀都被他家爺給顛覆了。隨便嗎?不隨便吧,好吧,爺說什麼就是什麼,梁六順口就回:「那聞家的貓,真是太隨便了,男人能隨隨便便就搜身嗎?」不能,只能隨隨便便摸我家爺金貴的身子……啊呸呸呸,想什麼呢。

    「梁六。」

    梁六被口水噎到了,傻了眼,爺居然喊對了名字?!

    「爺允你喊貓兒了嗎?」秦宓驟然抬眸,鳳眸染進了冬夜的清寒,燈火明滅間忽明忽暗地沉浮光影,鬼魅的美,秦宓說,「爺不喜歡。」似乎想了想,補充,「太隨便。」

    秦宓抬手,遞來一杯煮酒。

    梁六心頭一顫,戰戰兢兢伸手,接過,觸手可及便是一片滾燙,不敢猶豫,抬手飲盡,道:「屬下失言。」

    她不能隨便,但是能對爺隨便,誰也別想對她隨隨便便!爺不允!

    梁六大概懂了,那聞家的貓兒,是爺的!媽呀,還是被驚悚到了。

    「搜到什麼了?」

    梁六趕緊收回那些驚悚的隨便不隨便,回話:「竟真搜到了好些珠寶,只是那些東西不是聞姑娘的,而是九章王府的,這下人贓並獲,蘇太后啞口無言,炎帝便宣了九章王來問話,九章王矢口否認,說是府中走了水,庫房遭竊,丟了一批錢財,九章王的說辭炎帝自然不信,而且那搜出來的髒物好些竟是前些日子邊塞小國的進貢物資,這巫蠱陷害之事暫且不說,倒是這私扣貢品貪贓枉法中飽私囊的罪名,九章王便坐實了。」

    說到這,梁六對那聞家的野貓,哦不,是聞家的七姑娘佩服得五體投地,剛收拾了蘇太后,這就輪到九章王了,這手段,這速度,這招數……雖然不甚明白各種原委,卻也心驚肉跳。聞家的貓,抓起人來,喲,要命啊!坑人不動聲色,栽贓嫁禍也挑不出刺兒。

    「狡猾的東西。」

    爺這是讚美呢還是讚美呢?是歡喜呢還是歡喜呢?梁六閉嘴,沒膽探聽爺與聞家姑娘間那點不隨便的事兒。

    「燕懷如何處置了?」

    梁六道:「炎帝削了九章王的權,架了蘇家一些朝中官員,又將蘇太后送往念慈庵靜修去了,若沒有召見不得回宮。」炎帝也算是漁翁得利了,借了聞柒的刀宰了蘇家好幾刀。

    秦宓啟唇,只說了兩個字:「聞柒。」嗓音裡,些許急迫,些許期許。

    誒,蘇家算個毛,爺只關心聞家的貓,怎麼,還擔心那貓兒會吃虧?梁六嘴角有點僵:「聞姑娘她,」咳咳,有點難以啟齒,梁六也是醉了,「她向皇上討了五千兩銀子。」

    秦宓似笑,眸間細碎了光影,極是柔和:「哦?為何?」

    梁六撓撓頭,表示驚異:「說是壓驚費,還有精神損失費。」壓驚費也就算了,這精神損失費是個什麼敲詐?

    這姑娘,愛好多別具一格匠心獨運不同世俗啊。

    「這女人,」秦宓蹙眉,認認真真評價,「真任性。」

    確定只是任性?嗯,宓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梁六看看月色:「爺,咱是不是該出宮了?」

    秦宓絲毫未動,眸子都不抬,繼續煮酒:「今夜月色不好。」

    「嗯?」梁六再抬頭,睜大眼,好大的月亮啊。梁六撓頭:月色怎麼就不好了。

    秦宓淡淡開口:「天太黑。」

    沒有啊,月亮又圓又大又亮。

    「留宿燕宮。」頓了頓,秦宓又道,「將酒水捎上。」

    話落,秦宓撩起月白的錦袍,款款走出亭子,月色灑下,溫柔了影子,留下柔美的輪廓搖搖曳曳。

    梁六愣了半天,盯著那月影:「月色很好啊爺!」抬頭又看,搖頭,嘟囔,「難道是我眼花。」

    前頭,月下人影散漫,漫漫遠去。

    梁六捎上酒盅趕緊跟上:「爺,月色正滿天兒正亮。」

    懶懶嗓音,忽而傳來,伴了清風,悅耳:「你眼花。」

    梁六一個踉蹌,磕在了木欄上,手裡的酒水灑了幾滴。爺啊,你才眼花吧,你仔細瞧瞧前頭是哪條路?是去寢宮的路不?

    那是去鳳寰宮的路!

    鳳寰宮外,打了一路宮燈,照著人影窈窕。

    「小七,你怎生能問皇上要五千兩銀子呢。」出了鳳寰宮,聞華裳仍舊是心有餘悸,這場無妄之災,叫她到現在還有些膽戰心驚。

    聞柒聽著,連連點頭:「是啊,我怎麼能要五千兩呢。」小臉一垮,甚是懊惱,抓了一把頭髮,「我應該要五萬兩的,到手的羔羊,我怎麼就只拔了幾根毛呢,就算不能痛痛快快地宰幾刀,至少也要放他個幾滴血啊。」歎氣,她一臉惋惜,「誒失誤啊失誤。」這會兒懷裡揣了五千兩,叫她甚是心塞,誒,塞牙縫都不夠啊。

    聞華裳失笑不已:「你這丫頭。」

    懊惱過後,聞柒忽然想到一茬:「姐姐,那個惠妃是什麼來頭?並非出自大燕四大世家卻位列四妃,來頭應該不小。」對這個惠妃,她倒是好奇得緊,身處後宮卻無半分裝腔作勢,一腔玲瓏心思又獨善其身。

    「北滄先帝的胞妹,惠恭公主。」

    聞柒驚了:「秦褚與秦宓的親姑姑?」

    聞華裳點頭,緩緩道:「當年惠恭公主送來大燕聯姻不過十五。」

    聞柒眸子一亮:「老牛吃嫩草啊。」媽的,炎帝那隻老牛居然也下得去嘴,可惜了那朵美艷的小嫩草。

    聞華裳話一轉:「伊始,與惠恭聯姻的是剛及冠的太子。」

    聞柒抱胸,作驚呆狀:「哇,父奪子妻,好勁爆啊。」嗯,她又聞到了姦情的味兒。

    聞華裳拉拉聞柒的衣袖,示意她小聲,才道:「無人知曉各種緣由,不過有傳聞說當年惠恭遇刺,平白消失了三天,後來,是太子將她救回燕宮,此後不到一個月,惠恭改聯姻皇上,封了四妃。」

    這中間,自然有見不得光的緣由,只是後宮這個地方,有幾個女人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聞柒不由得感歎:「郎情妾意,私相授受,終抵不過那一棒下去,打了鴛鴦,各自飛,從此蕭郎是路人,妻子變後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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