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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拈酸吃醋 文 / 顧南西

    這台詞,一成不變,剛才遇著爺也是這句,這是又調戲上誰了?爺的臉黑了。

    隱隱約約那邊接著傳來聞柒的聲音:「別急著繞道啊,咱一起敘敘舊,說說情,談談心,我保證不惱你。」

    敘敘舊,說說情,談談心……擦,小流氓!能不能正經一回!

    「美人,等等我啊。」

    「……」

    聲音遠了,爺的臉黑得很純正,死死盯著那邊路口,長袖下,剔透的指尖因緊握,泛了淡淡的緋色,倒與那錦袍一般妖嬈得好看。

    剛才梁六還說什麼來著:什麼貓啊狗啊,都是糊弄人的,肯定只有爺一個!

    原來,真有貓啊狗啊。姑奶奶喲,玩太大,會死人的。

    「那是何人的轎子?」秦宓嗓音冷沉,壓抑著慍怒,眸中,細碎的冰子狂亂。

    梁六細細張望,小心作答:「常湘王燕湘荀。」

    常湘王,保重!千錯萬錯,都是爭寵惹得錯!

    沉默了久時,風都冷了,越發肆意地刮著,秦宓沉著臉,冷冷開口:「她會咬他嗎?」抬手,他拭著唇邊的痕跡,指尖竟微微泛紅,有若隱若現的細小脈絡。

    爺怒了,儘管不動聲色,但是梁六知道,他家爺多年不曾如此喜形於色。

    梁六閉緊嘴,不敢作答,覺著那小姑奶奶沒有什麼不敢不會的,惹急了,別說咬人,肯定沒什麼她幹不出來的。

    這麼顯而易見的答案,梁六也得給爺兜著:「聞柒小姐身手好,應該,應該,」梁六為難啊,硬著頭皮,「應該不需要動嘴。」

    換句話說,打不過,動嘴!

    「她敢咬,爺就拔了她的牙。」

    字字都帶了殺氣,爺是真惱了,這樣的獨佔欲,便是對這天下江山也不及幾分。

    他家爺啊,真被聞家姑娘給收了去,變得越發不像自個了。

    「爺,這傢伙怎麼處理?」梁六踢了踢昏死在一邊的燕成廣,聞家姑奶奶惹來的麻煩,還得爺來收拾。

    秦宓稍稍沉吟,嗓音忽冷:「爺聽聞常廣王與常湘王素來不和,時常大打出手。」

    常湘王……爺要不要這麼明顯?

    梁六聲顫:「爺是想?」栽贓嫁禍?剷除對手一人獨寵?

    爺這是在拈酸吃醋?梁六醉了。

    爺冷冷吩咐:「處理乾淨些。」

    「屬下明白。」

    是的,爺打著處理麻煩的幌子拈酸吃醋。什麼趣味三分、新鮮勁三分、征服欲四分,爺純粹是著了聞柒的道,十足地,十分地,果斷地被聞柒染指了……

    這話,梁六爛在肚子裡,他家爺那唯我獨尊的性子,想必不會甘願。

    抬步,拾階而上,秦宓依著華清宮的殿門,笑意慵懶:「聽到了多少?」

    逆著光影,清俊的容顏沉冷:「不要動她的心思。」

    「你是誰?你是他的誰?」

    冬日淺淡,微暖,華清宮裡暖爐生煙,流光溢彩裡,男子久久未語。

    「你要玩,爺奉陪,這大燕的天下安生太久,是該亂了。大燕你可以謀,龍虎令你也可以奪,只是爺還你一句,」清潤的眸,湧出一抹洶湧的寒烈,「不要動她的心思,聞柒,」唇邊殷紅,秦宓道,「他是我的。」

    華清宮外,冷風大作,這冬日,越發喧囂了。

    百米外,十幾宮人,六抬軟轎,轎中,燕湘荀側臥,抬首,冷睨:「你擋本王的道了。」

    瞧瞧,這架勢,這姿態……方才擺脫那位高冷的大爺,這又來了位*爆的小爺,這年頭,臉長得俊都這麼任性嗎?

    這會兒燕成廣應該還在華清宮外躺屍吧?聞柒揉揉眉心,麻煩啊。

    聞柒聳聳肩,不以為意:「哦,是嗎?」抬抬手指,說得輕巧,「那王爺你改道吧。」

    燕湘荀一個鯉魚打挺,瞪著聞柒,哼了哼,沒發話,只是氣氛漸僵,宮人們戰戰兢兢了半天,面面相覷後,抬轎,才繞了個小彎。

    燕湘荀立馬大吼起來:「你們一群死人啊,本王說了要改道嗎?」

    抬轎的宮人立馬調轉,各自抹汗,腿肚子在打顫,苦不堪言啊,每每主子遇上聞家姑娘,都要憋上一肚子火。

    聞家姑娘抱著手,橫在路中間,挑眉戲笑,不似玩味,更像挑釁:「王爺,好走。」

    瞧著這狂妄不訓的人兒,一股火氣就躥上了燕湘荀了心坎,瞬間焦灼了個透,咬牙,狠狠道:「碾過去!」

    誒,當燕湘荀遇上了聞柒,神馬英明神武威風凜凜全是屁,整個一炸毛的獅子,見人就咬。

    轎子顛了幾下,宮人們手抖著溫溫吞吞地上前。

    要是讓燕湘荀看見了燕成廣……聞柒連連擺手,寬袖揚起,半遮面,竟演起了泫然欲泣那一套:「王爺你可真狠心,昨兒個還對我暗送秋波一表衷腸,這會兒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

    暗送秋波……

    一表衷腸……

    八個字,平地一聲雷,炸紅了燕湘荀的臉,耳根子都帶著淡淡的緋色,

    ,呼吸都急促凌亂了,只聽見他沉悶憤恨的語調:「碾過去。」

    說得一字一頓,更像欲蓋彌彰,這不是小霸王的風格啊,要是往日,八成是漫不經心抬抬手:賜死。今個兒,有種怒其不爭。

    嗯,有貓膩。

    宮人們一邊揣測一邊猶豫上前,聞家姑娘又說了:「前頭可是東宮門,只坐落了我家夢裡的華清宮,王爺你是故意的吧?」

    轎子頓住,宮人們側耳。

    「什麼故意?」燕湘荀嗓門很大,有些彆扭。

    聞柒瞇著眼笑,甚是不懷好意:「來尋我唄,怎麼,想我了?」

    見過這麼恬不知恥的人嗎?

    死寂了半天,只聽見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改道!」

    轎子顛三顛,改道了,隱約見流蘇裡燕湘荀在捶胸頓足拍轎子。生氣吧,惱怒吧,心塞吧,還能怎麼辦,不改道不就坐實了那點讓燕湘荀自己都想抓狂的心思:來尋她,來尋她……

    聞柒托著下巴,眸子流光顧盼:「嘖嘖嘖,一個一個前仆後繼的,魅力大,擋不住啊。」

    轎子後面,聞家姑娘笑聲不絕,轎子一路顛簸,那是燕湘荀在跺腳捶胸。

    「殿下,這藥還要不要給聞姑娘送過去?」近侍公公捧著錦盒,顫顫巍巍。

    「誰說是給她的?」燕湘荀怒吼。

    今早啊,常湘殿的宮人稟報,聞家姑娘夜裡落水了,是誰急得手抖灑了一杯茶?是誰急不可耐去元妃那求來良藥?是誰屁顛屁顛一大早來華清宮尋人?是誰是誰?

    近侍公公不敢說。

    燕湘荀整個一發怒的獅子,「給本王拿去餵狗!」

    轎子顛簸得更厲害了。

    餵狗……我滴爺啊,這盒子裡裝得可是百靈草啊,據說包治百病,千金難求啊,用來治聞家姑娘落水已經夠暴殄天物了,餵狗?要不要這麼任性啊?近侍公公一臉苦相:「奴才這就去。」

    「等等。」

    近侍公公才邁了三步的腳收回來。

    沉默了好半天,燕湘荀似乎不耐煩,催促:「送去華乾殿,就說,就說是本王母妃賞的。」

    就是說嘛,這胳膊還能扭過大腿,王爺遇上了聞家姑娘,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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