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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爺要正名 文 / 顧南西

    似乎呢喃,很輕,聲音極是柔和:「爺會對你好些。」又似哄騙,極盡了溫柔,秦宓道,「你乖。」

    梁六歎氣,百煉鋼成繞指柔,聞家姑娘能耐啊。

    冬夜漫漫,一處靜謐一處喧囂,子夜時分,衍慶宮中金公公急報:「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炎帝一盞茶微灑:「發生什麼事了?」

    金公公步伐慌張,腿一軟跪倒:「含章殿的火勢太大,這會兒已經燒到蘭陵宮了。」

    炎帝眸光一沉,大驚:「蘭陵宮怎麼會燒起來?」

    金公公戰戰兢兢:「像是含章殿燃著的流蘇被風捲到了蘭陵宮,這才讓火燃上了,這會兒,只怕要不了多久蘭陵宮西側的三宮六院都要染上火星子。」

    這把火燒得好生囂張,似要將這燕宮焚了去,雖曾煽風點火,只是禍於含章殿,那麼蘭陵宮之火……炎帝一聲冷笑,滿眼陰鷙:「今夜刮的西風,蘭陵宮在含章殿的東側,這流蘇捲得可真好啊。」

    毋庸置疑,炎帝借了『東風』禍含章殿,卻有人借了含章殿禍燕宮,一環扣了一環。

    「皇上,不是天災,是*。」

    *……這大燕皇宮、天子枕榻,有如此能耐的便只有一人……果然,含章殿的火哪裡動得了秦宓一分,反而任他將計就計,他既動手,怕是要翻天覆地,這把火……炎帝瞳孔驟然一緊:「井干樓!」炎帝拍案而起,打翻了茶盞,大喊,「快,快把井干樓裡的東西都搬出來,快!」

    「井干樓?」金公公一怔,隨即身子骨一軟,驚道,「如此火勢,又有東風助紂,*為之,皇上,怕是來,來不及了。」

    炎帝身子重重一跌,癱軟在座,金公公連忙上前攙扶:「皇上。」

    「秦宓,你可真好手段啊。」炎帝一掌拍裂了案桌,指甲深深陷進了皮肉。

    燕宮錢財十分,井干樓八分,一把火便燒了國本,這等手段……

    這大燕,他一人之力,無所不知,亦無所不能。

    西風肆意,天際亮如白晝,燕宮的火燒了整整一夜。後,史記有言:大燕炎禧年間,冬月年關,宮中大火,毀殿十座,宮十三所,院樓數目不詳。

    次日,東陽普照,燕宮依舊處處沉冷,人心惶惶,若嗅仔細了,聞得見那尚未散去的焦灼氣息。

    「誒,你瞧見了嗎?」

    華乾殿外,三兩個司膳房的宮女湊成堆,神神叨叨,交頭接耳講是非:「昨夜蘭陵宮和井干樓都被燒得面目全非了。」

    一旁的人趕忙符合:「可不是,六宮十二殿便只剩了幾座完好的,昨夜那大火可比聞家的火還燒得烈,昨夜裡各個宮的主子都出來避難了,說是常鈺王領著五千御林軍都沒法子,還是燒了個七七八八。」

    端著水盆的宮女瞪著圓目,一臉的驚魂未定:「所幸沒有燒到我們華乾殿,旁的宮裡都亂著呢。」

    身側的宮女點頭,望了望四下無人,掩著嘴又道:「我聽衍慶宮的小喜子說,昨夜皇上發了好大的火氣,天方泛白便擺駕去了含章殿,宮裡都傳火是從含章殿的寢殿裡燒起來的,這才牽連了六宮。」

    「含章殿不是宮裡特意留給六王爺的下榻之所,那麼大的火,那六王爺——」到嘴的話驟然噎住,那宮女手一抖,光噹一聲,一盆熱水灑了個乾淨,那宮女目瞪口呆傻住了,嘴皮子打架,說不利索:「男,男——」一蹬腳,「男子!」

    「說什麼呢?什麼男子?」

    那宮女頓住腳,顫著手指去:「那個男子,是從七小姐屋裡走出來的。」

    旁的人順著看過去:「六、六——」整個人呆若木雞,「六王爺!」

    光當,又一盆水砸在地上。

    西廂殿外,旭日裡,人影修長,步子有些懶散,側臉籠著光,極美。

    「爺,被瞧見了。」梁六看看後面三兩宮女,有些兵荒馬亂,又看看自家爺,很是閒庭信步。

    「嗯。」

    爺只輕輕扔了一個字符,側了身子,步子依舊散而慢。

    梁六有種猜想,爺是故意露出半張臉讓人瞧見的。想了想,試探著問:「用不用屬下去——」滅口啊,殺人啊,毀屍啊,滅跡啊什麼的。

    秦宓淡淡道:「不用。」唇角,略微上揚。

    梁六拿不準,掂量著:「她們瞧見爺的臉了。」

    秦宓抬抬眸子,懶而邪魅:「爺可是見不得人?」

    呵,爺果然是故意讓人瞧見臉的,太明顯了,梁六立馬中氣十足:「誰敢!」爺嘴角又上揚一分,梁六心肝兒晃,想了又想,還是支吾著道,「可是爺,傳開了,不好。」摸了摸鼻子,微微抬嗓門,「很不好!」

    大清早的從人姑娘房裡出來,被人看了去,指不定得傳成什麼樣子,什麼夜深人靜,什麼苟且之事,什麼孤男寡女,什麼瓜田李下……咳咳咳,雖然都是事實,不過這等事不應該堵住悠悠之口嗎?

    秦宓不痛不癢:「是事實。」

    額……梁六一愣,無言以對了。咱爺就是牛,苟且都這麼坦蕩!只是咱……悠著點,梁六緊跟著,顛兒顛兒道:「爺,名聲。」這要傳出去了,人姑娘還怎麼兜得住臉面。

    秦宓皺眉,言簡意賅:「爺不喜歡偷偷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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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敢情爺這是給自己正名啊,換句話說,爺想光明正大做苟且之事了。梁六又一番思忖,還是不妥:「那七小姐的閨譽?」咱爺的名聲是非是沒人敢嚼舌,只是人家一未出閣的姑娘……

    秦宓還是言簡意賅:「爺不計較。」

    您不計較,有人計較啊。聞家姑娘鐵定第一個……哎喲喂,又要鬧了。梁六搖搖頭,心兒惶惶。

    「程大。」

    梁六淚了,程大死哪去了,上前,微微顫:「爺。」

    秦宓籠著肩頭貂毛,漫不經心的神態,道:「今日之內,把消息傳開。」

    爺這是真沒打算給人姑娘留點閨譽啊,而且還很捉急啊。

    梁六又想到一茬:「爺,七小姐才十三歲。」宮裡該怎麼傳啊,六王爺戀童玩孌,口味之重……

    秦宓拂了拂肩上微亂,眉宇稍稍不散:「十三歲是年幼了些。」

    梁六滿眼迫切:是很年幼啊,都不方便下嘴啊,咬了吃了也沒料不是?

    秦宓若有所思,半響,眉間疏散,道:「爺便吃一次虧。」

    梁六一個趔趄,差點腦門磕地。

    嗯,很捉急啊很捉急……於是乎,不到一個時辰,六王爺在聞柒小姐房裡過了夜的事兒燕宮無人不知,竟是壓下了昨夜大火的風頭,成為口口相傳的宮廷秘辛,有人嘲笑,孌童苟且不為人齒,有人心驚,狼狽為奸強強聯手,有人憤然,狐媚手段勾人下榻,最多的是不齒,道聞家姑娘不甘寂寞……

    當然,還有人一口大紅袍噴出了數米,梗紅了脖子,破口大罵:「操他丫的蛋,誰說老娘不甘寂寞了!?」

    這髒話,放炮似的。

    華乾殿裡一屋子的宮人都汗顏,連華貴妃主子也揉眉心,無奈至極。還是林小賤開口:「宮裡都傳開了,說主子你年紀雖幼,卻不守女戒,行,行苟且之事。」

    林小賤也是醉了,宮裡一群小糊塗老糊塗,這位姑奶奶是不守女戒,不過行的不是苟且之事,是傷天害理之事好吧。

    人聞姑娘自己也否認了,很義正言辭頭頭是道,連暖爐都踢倒了,嗓門很大:「媽的,都瞎了嗎?明明是秦宓那個畜生飢不擇食!」

    飢不擇食?這措辭……

    聞華裳眉頭都擰一塊兒了,輕斥:「小七。」歎了口氣,「不管對錯,你總是落了口舌,你一個姑娘家的,如何是好。」

    聞柒腦袋耷拉,眸子一凝,可憐兮兮:「姐姐,我是被強迫的。」

    聞華裳臉一沉,神色凝重。

    越描越黑了……

    不再遲疑,聞華裳當即吩咐:「桂嬤嬤,去請六爺過來。」

    桂嬤嬤道:「六爺一早便出宮了,只差了兩位姑娘來照料小姐。」

    說話間差了兩位姑娘進來,一模一樣的面孔,是對雙生的姐妹,生得眉清目秀的,只是眉宇間多了股尋常女子沒有的凌厲,倒是恭恭敬敬請了禮,只是秦宓的人,難免一身傲然,想必能耐都不小。

    聞柒一肚子火正沒處撒,沒個好臉色:「你們主子呢?」

    穿紅衣那個沒沉住氣,臉色有些不善,倒是白衣那個神色恭敬:「爺說今後小姐便是我們姐妹的主子。」

    這是來看人的啊。

    聞柒瞇了瞇眸子,不疾不徐:「既然我是你們的主子,是不是我說什麼你們都聽?」

    姐妹都道:「主子請吩咐。」

    想必秦宓下了令,說到底,這姐妹聽的是秦宓的。

    聞柒扯嘴冷笑,指了指殿外,語氣驟冷,咄咄逼人:「出去,仰天,大罵三聲:秦宓,你丫的禽獸!」

    兩姐妹抬眸,神色凌亂,錯愕,不可思議,唯獨沒有服從,站著一步也沒動。

    聞柒冷嗤:「怎麼,做不到?」

    自然,整個大燕,甚至放眼四國,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也就聞柒敢講,何況,秦宓是她們主子,是爺。

    聞柒撐著下巴,往後一靠,揮揮手:「做不到就給老娘滾出去,等什麼時候老娘叫你們往東你們不敢往西,叫你們罵秦宓是狗你們不敢罵豬,再滾進來喊我一聲主子。」

    兩姐妹面面相覷,出了殿門。

    隨後,殿外傳話的女官進來了:「娘娘,皇上傳旨,請七小姐去皇后宮中抄習三日女戒。」

    這才剛傳開,皇后的手就伸來了,真快。

    聞柒眨巴眼:「女戒?」踢踢腿,掀掀嘴皮子,吐了兩個字,「靠之!」冷哼,盯著暖爐,很想下腳,腦中,是某人的臉,眼裡火星四濺。

    聞華裳見此,越發惶恐不安:「小七,冷靜些,姐姐去見皇上,你先去皇后宮中,切記不可隨著性子亂來,莫要與皇后起爭執,這多事之秋多少人等著拿你話柄,你安生些。」轉身又吩咐,「桂嬤嬤,去宮外請六爺。」

    聞華裳前腳剛走,聞柒重重一腳過去,踢倒了桌子,咬牙切齒:「娘的,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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