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3 少年 文 / 木離力
秋天，大裡山披上一層漂亮的金色。
一頭小野豬在厚厚的落葉間張望徘徊。十米外棵大樹後飛出一把鋒利的飛梭，啪地一聲射向兩棵小樹之間近人高的雜草中，接著一道銀光似長了眼睛一般，沿路返回到樹後的小姑娘手中，銀光閃亮不沾一點血漬。
兩道靈活的身影從她身後飛竄出來，撲向前方的雜草叢，舉起手上的鐵器狠狠猛刺，草叢中傳來幾聲悶嚎，那小巧的人影輕輕一縱，從六七米外跳了過來，機敏地四下看看，方看著被兩個同伴刺倒的一頭小野豬，盈盈一笑，「出去後可以送給外公作湯了。」
「妹妹的飛梭真是出神入化。」皮膚微黑的少女，一邊利落地捆小野豬的腿，一邊抬起端正的五官，溫厚地向她笑了一笑。
「妹妹一出手，絕對不會落空。若不是妹妹的飛梭先射中它的要害，光我和小燕倆人可刺不死它。」另個俏麗機伶的少女轉過略尖的巴掌臉，衝她擠眉弄眼幾下。
可欣抿嘴一笑，眺視著山下遠處的村舍。
康小燕瞟一眼可欣好看的側影，目光裡對她充滿欣賞。可欣才九歲，但身手卻比她們強許多，可以徒手打贏兩個學武十多年以上的成熟男子，可以不費力地對付五六個尋常的成年男子，用郝師傅的話說，可欣的潛力無窮。
可欣短髮齊耳，穿著一身淺黃的漂亮短裝，小小年紀已經可見綽約動人的身影。她笑一笑，看著康小燕和於心梅綁野豬，此時剛剛中午。她們進山有三天了，按照和外公的約定，等會就得出山了。
康小燕今年十三歲，於心梅十二歲，五年來她們一直陪在她的身邊，一起跟著郝永坤學武，她們已經初顯少女嬌俏動人的模樣。
「綁好了沒有？好了我們就回木屋去吧。」可欣機警地四下看看，這裡在大裡山往西的深處，茂密的植物中有許多兇猛的飛禽走獸。
「可惜。沒找到那頭漂亮的金錢母鹿。」於心梅遺憾地四下看看，她們進山來想捉一隻鹿回去，昨天找到一隻，今天尋了大半天，卻不再見它的蹤影。
「過幾天再來吧。」可欣進山的目的不只捕一頭鹿那麼簡單，她要尋幾種藥材，不過這種事要靠機遇，不是每一次都能如願以償。
「好了。走吧。」康小燕和於心梅拖著小野豬，三人向東走去。
「轟」，突然地動山搖幾下，樹木劇烈搖晃，金色的落葉如雨飛落，三人差點站不穩腳，連忙扶著身邊的大樹。
「裡面有大事？」於心梅敏銳地向北面看去，往北的山峰，一道比一道高，一道比一道險。
可欣心中一動，感覺北面有事，超乎常人的耳力和目力隱隱聽到北面的山坳裡有慘烈的廝殺聲。
「是不是昨晚進去的幾個人？」康小燕皺著眉分析。
「去……看看……」於心梅天生好動的性格，立即激盪起濃濃的好奇。昨天有幾個少年經過她們的木屋，去了北面的深處。
可欣黛眉微顰，奶酪般嬌嫩的小臉上露出幾分謹慎。一年四季都有各式人進大裡山捕獵，或者考古，尋寶。也許人家正尋到什麼寶物，這樣的事，實在不益隨便介入。
抬起白色皮靴，步子輕盈地繼續向東而去。
「走吧。別多事。」康小燕嗔一眼於心梅。
於心梅吐一下舌頭，和康小燕拖著六七十斤重的小野豬跟在可欣後面。
「轟」，大地又是一陣劇烈的顫動。三人穩了穩腳步，繼續向前。
「嗷……嗚……」
可欣背脊一挺，遠處還夾雜著野獸的咆哮，轉頭向北面的森林看了一眼，並沒停下腳步。
康小燕和於心梅也聽到野獸的叫聲了，康小燕莫名地打個抖，結舌道：「師傅說那裡面有大巨虎，讓我們要小心，會不會那幾個男孩子遇到巨虎了？」
可欣強大的感知，已經感覺到北面傳來的危險，淡笑一下，「不要多管閒事，小心招來橫禍。」
大裡山是個不平靜的地方，外地人來大裡山的，常有受難於山中，橫屍深山的事，有的是被野獸咬死的，有的是被人殺害的。本地人若不組織隊伍，不會輕易上山。而且本地的人一般都不管外地人的閒事，怕招橫事。
北面深處突然靜下來。可欣的步子不由自主放慢，感覺深處發生了極大的事。
「去看看吧。那裡應該出了大事。」青鸞這時悄悄告訴她。
可欣停下腳步，眺視著北面。
北面有聲響似乎向著她們的方向移近了許多。
「去瞧一瞧吧。沒準我們能撿個漏呢。」於心梅膽子很大，幻想多，絲毫沒有懼意和顧慮。
「憑你那點本事。」康小燕不屑地扁扁嘴。
可欣點點頭，「我們不要妄動，離他們遠點，見勢不對就趕快撤退。」
「這野豬拖著麻煩，先藏在草叢中吧。」於心梅鬆開豬腳，拍拍手，握緊掛在背上的長柄鐵槍。
「先別管這野豬，不過是尋常的獵物，等會你們倆可得小心些。」可欣輕輕了縱便無聲離開了七八米。
於心梅快速追上，一躍不能像可欣那麼遠，卻是極靈巧地連躍兩下，緊緊跟著她。
康小燕手忙腳亂地抓幾把長長的野草掩藏好獵物，背著一把獵槍，飛快追上她們。
往北的地形呈緩坡勢，這一帶長滿了黃楓，四周如火似焰，三個輕靈的身影在厚厚的落葉上無聲的跑跳，很快就翻這片山頭，越往上楓樹越少，參天的古木和雜草亂石越多。
「啊……」隨著一個淒慘的叫聲，山頭北面的廝殺聲向她們移動過來。
「你們先上樹藏著。」可欣感覺到非常的危險，看了看她們。於心梅穿著一身暗紅的短裝，康小燕穿一身暗綠的短裝，她們現在的武功還只能打倒兩個尋常的成年男人。
於心梅和康小燕縱身一跳各上了一棵茂密的碧樹。
可欣站在高處，向北面的山坳眺視。
「空中有東西。」於心梅藏在可欣身後的樹上，看到空中有一架奇怪的飛行物，兩個大圓滿球下吊著一個小屋般的大木盒子。
幾道影子從北面狼狽逃跑過來。可欣正要跳上樹，一個東西從空中飛落下來，啪地一聲落在她的足邊，低頭一看，是一塊形狀奇怪如花的玉牌。
「好東西！」可欣的手剛摸到玉牌，青鸞便一下將它吸進了霽月天。
可欣微笑一下，這傢伙叫她過來，也是打上人家東西的主意。抬起頭看一眼前方，遠處兩個年輕男子追著兩個少年，被追的少年似乎精疲力竭。
「臭小子。留下寶物，保你性命。」
可欣輕輕一縱上了於心梅藏身的苦楝樹。
「把東西交出來！」那兩個年輕男子穿著赤膊牛仔短裝，十**歲的年紀，身形十分彪悍，一人提著把的長筒獵槍，一人執一根長長的烏鐵棍。
提棍的四肢粗壯如盆，紅紅的臉膛上冒出殺機，跑在前面，呼地一聲舞動鐵棍將跑在後面的少年打倒在地。
「是你自己找死！」提槍的長得略精瘦，刀條的臉上肌肉跳了跑，乒地一槍打中前面少年的腿。
呀。前面的少年慘叫一聲，跌倒在苦楝樹下。
「還不交出東西？」提槍的陰沉沉地撲上來，用槍把狠狠砸前面那少年的腿。
紅臉男子一棍棍地向另個少年揮打，逼得那個少年在地上不斷地打滾躲避。
那少年滿身血漬，抬起一張蒼白雋秀的臉，牙關緊咬，黑沉的眸子閃過堅毅和憤怒，嘴角抽動幾下，抓起地上的泥土和落葉向他臉上撒去。
「該死。你還敢反抗？」那人用手護著眼。樹下的少年趁機想逃，無奈腿受傷，跑不動，只能爬行。
「去死吧。」提槍的惡狠狠地提著槍把向少年的後腦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