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1 淡定 文 / 木離力
老何剛給莊庭楓檢查過，一大幫人衝進病房。轉過見可欣臉色蒼白地撲進來，連忙道：「你外公沒事了。還好你的藥丸管用，樹強的按摩又極好。」
「外公。」可欣撲到床前，剛才緊張死了，噙著淚道：「下次別再嚇我了。」
莊庭楓的嘴唇泛白，搖搖頭，「沒事。」看著床前的三個陌生少年，怔了怔，「他們是？」
康小燕驚喜地道，「他們就是小天和立翔。」
「還有這個是我們同學孟小琦。他今天剛到縣城，來接我們回去。」小天介紹同伴。
三個少年站成一排，整齊地向莊庭楓鞠躬，「外公好。」
莊庭楓笑著審視他們，「你們請坐。」
三個少年個頭差不多，穿戴整齊，衣衫不像縣城的東西，看上去都是俊傑人物。
小天長得膚色健康頭髮微卷，長著一雙情感豐富的眼睛，眼角微揚帶著幾分天生的笑意。
立翔長得很清峻，個子比同伴略高一點，顯得挺拔出眾。
小琦長長的瓜子臉帶著溫柔的笑，文靜的氣質典型是書生。
「你們出去等我吧。我和外公說幾句話，然後我們一道回去。」可欣掂著外公接過電話的事，讓三個小子看一眼外公，就趕他們出去。
三個少年還沒落座，齊刷刷地又給莊庭楓鞠躬，異口同聲：「祝外公早日康復。」
孩子們帶給莊庭楓陽光的精神，鬱悶的心情舒服許多，笑著點點頭，「謝謝你們。」
「真是一群可愛的孩子。你們跟我去隔壁喝點茶吧。」老何很欣賞眼前的三個孩子，喜歡他們出色的氣質和良好的教養。
可欣低聲吩咐黃樹強，交待他留著外面，她和個公要密談。
屋裡只剩下可欣和莊庭楓。
「外公。」可欣還沒問。
莊庭楓胸口又悶得厲害，可欣連忙輕輕給他按撫。
「人心險惡呀。成叔要我再拿兩百萬給他……」莊庭楓臉色青黑，他想再自己抗下去，可是心臟的情況實在抗不住，怕有天突然撒手就走了，有的事只得現在就對可欣說。
他憑什麼要脅？可欣感覺到自己在緊張，五年來一直在查媽媽和外公之間的秘密，他們父女情深，卻總是為一件事意見不合，前世媽媽一直為之負氣，這件事就要揭秘了。
淚水滑過莊庭楓清矍的面龐，顫抖的手握著可欣，「你挺得住嗎？」
可欣堅強地點點頭，握了握外公的手，給他力量。
莊庭楓欣慰地笑了，「把你當小子調教真的沒錯。不管怎麼樣，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外孫女兒。」
可欣再次勇敢地點點頭。
「你知道為什麼我要你媽媽和秦楠生孩子嗎？因為……」舊事提及，莊庭楓激動得很厲害，身體憤怒地顫動，太陽穴青筋冒得老高。
「外公。別說了！」可欣連忙制止外公，這事不能說，不是她不能承受，而是外公自己不能承受，「我知不知道不重要，我怕你有事。」
莊庭楓擺擺頭，有的事有天終究要傳到可欣耳裡。不早告訴她，有的人會拿這事打歪主意。
「不！不管成叔拿什麼要脅！我們不理他就是！我只要外公好好活著，陪著可欣。」一股不祥之意升起，她叫出青鸞，讓它為外公順氣。她總怕外公會早走，這一世一定要努力讓他活著，他的年級並不算太老，七十都沒有。
莊庭楓不停地擺手，呼吸變得困難。
「情況不太好。老人家的心腦跳得太快。」青鸞用靈氣試著穩住他的心脈。
「欣兒……」莊庭楓太激動，激動之下，瞪著眼睛，氣血直翻。
不好！青鸞連忙用靈氣護著他的心脈，一道強大的靈力衝進他體路從上路將逆升的氣血強勢壓住，並引導它們慢慢回落。
莊庭楓只覺眼前一黑，覺得自己要爆炸，死了。只一瞬間，一股溫涼由鼻間衝進五腹內臟，有一股力量將爆炸包裹住，一瞬間又活了過來。
「外公。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知道。」可欣的聲音一下提高。
老何感覺不對，從隔壁出來，看到床頭的儀器瘋狂地跳了幾跳，嚇得張圓嘴，但只一瞬，儀器的指針慢慢復位。
老何抹著額上的汗疾步過來，按老莊的手腕，瘋狂跳動的脈膊在青鸞的控制和引導下緩和下來，一切都是瞬間的變化，那一瞬老何心都涼了，那幾下瘋狂的跳動要人命啊，取下眼鏡擦了擦，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我……沒事。」老莊終於平靜下來，向老何笑了一笑。
「你啊！又死了一回！還是我和欣兒說吧！」老何再不冒險了，拉著可欣走出去。
床前又圍滿了孩子，莊庭楓的笑有幾分慘淡，靈活的眼神讓大家略略放心。
胖胖的護士長被請了出來。辦公室被老何佔據，他把可欣按到椅子上，又要給她開水。
「何爺爺！我沒心臟病。你直接說吧。」黑亮的眸子閃爍著勇敢和堅毅。
老何端著紙杯的手停在半空，可欣夠勇敢，可是再勇敢的人都有一種脆弱，尤是關於自己的事。
「說吧！」可欣站起身扶著他坐下，「希望你別像我外公，真講起來，自己先受不了！如果是那樣，我寧願永遠不知道！」
老何驚訝地看著她。一個九歲的女孩子而已，透露著極強的心理承受力。或許這從她從小就餐風露雨地習武，培養出堅強的性格有關？
「好吧。」老何放下水杯，拉開話題，每說一句，都注視著可欣的反應。
半個小時後，事情講完了。可欣的笑容消失，眉頭微皺，沒有他預計的強烈反應。
「原來你的身世這麼可憐？不過沒關係。那只是你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個契機，其實並不太絕對重要。」青鸞溫和的聲音在可欣心裡輕蕩，不時鼻息間還有一股溫涼的靈氣來。
如果是前一世的可欣，絕對撐不住這個事實。
這一世她是重生者，而且有非常的經歷。
青鸞的安慰很起作用，令人茅塞頓開。有一刻她真的差點驚呆，但青鸞不斷送來的溫涼，令她情緒一直平靜，保持著理智。
「那只是我來到世上的一個契機。別的都不重要。」
老何張圓了嘴。可欣不僅無事地接受了事實，還說出如此透徹的話。
「好孩子。就是這樣的。」老何高興地拍一下可欣的肩，事情比他和老莊擔心的好無數倍，「其實每個人都不必太在意到底是怎麼來到這世上的，重要的是做好自己。」
「我們去看外公。」可欣笑著先出去。
老何再次擦擦眼鏡，可欣的步子依舊那麼輕靈，讓人絲毫看不出有一絲不悅。她是真不懂，還是真的太聰明脫俗？
「外公。」可欣柔柔地笑著坐到莊庭楓面前，奶酪的臉上紅艷的小嘴生動的上翹，如星的黑目平靜鎮定。拉著他的手叮囑，「我都知道了。你不用擔心。你永遠是我的外公，我永遠是你的可欣，還有我的媽媽，我們永遠是最親愛的人。」
老何步子有些飄然地進來。
老莊與他交會一個眼神，顯然老何全都講了。
老何把孩子們招走，留下可欣和老莊說話。
老莊跟老何一樣，也覺得有點不真實，只要一想起那些舊事就會發病。小小的可欣，卻淡定從容沒有事一般？
「放下過去。以後你別用手機了！」可欣不願再提那事，直接沒收莊庭楓的手機，「再大事往後由我來承擔！」
老莊感慨中不免又有激動，可欣沒事。
可欣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平靜，「我想準備一番後，帶上那些東西去天虹市參加拍賣。」
老莊握握小小嫩嫩的手，心裡的鬱結消失，只要可欣沒事，他就放心。但錢的事仍是心病，「所有的東西，連房子一起賣，我們離五億還差一半的樣子……」
「有那些錢，我們可以和對方商量，寫下欠條，約定一個時間還清，請對方撤掉訴狀。」
可欣都想到了這個點上。莊庭楓心裡計劃的正是這樣，對可欣再沒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