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4 只有睡？ 文 / 木離力
「師傅！給我報仇！」
金尤佳伏在一個美女蛇般的女人懷裡，嚎嚎痛哭。
這女人三十出頭的年紀，穿著一身緊身碧中泛紫的錦織旗袍，前突後翹的身材火辣而蘊含著莫測之美。一雙雪白的手指輕柔地撫過小姑娘披背的天然卷髮，輕柔的聲音帶著魔力：「我當然會給你報仇。可是現在不是時候。」
「要到什麼時候才是時候？」金尤佳像個小寵物一樣蜷在女人懷裡撒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蕩漾著迷人的眼波。
女人傾城一笑，沒有回答。牽著她繞過花木向大門處走去。
「師父出去很久了，還不回來。」
「嗯。」
路燈之間樹影重疊。金尤佳不敢再追問大人的事。望著黑沉的天空，似乎看到兩張憤怨的面孔。眼淚再次滾下，莊可欣——你讓我變成了孤兒！
女人有所察覺，再次輕柔地摸摸她的頭以示安撫。
別墅裡有幾道僵硬的影子在遊走，女人只是目光深深地望著大門處，思索著自己的問題。
一會之後，女人放開金尤佳，雙手結出一個奇怪的法印，目光呆呆地看著天上疏稀閃爍的小星星。
突然她雙手間猛地向大門邊打出一道煙霧，那煙霧化成一個口袋，飛向大門處的庭松後。
絲一道金光飛快逃離，越過高高的圍牆，在夜空中像一道美麗的流星。
「那是什麼？」金尤佳驚呼。
女人似風一樣跑出去，腳下的高跟皮鞋咯咯地踩得地上急促作響，緊身的旗袍兩邊開岔像兩片葉子飛舞。
「師傅跑得真快？」金尤佳眼睛濕涔，目光驚亮。師傅她跑那麼快不怕高跟鞋崴了腳？
大門外，一輛車子從普華山上衝下來急剎住，下來一個戴墨鏡的高大男人，與女人並肩站在一起，冷冷地看著那道金光向山下飛去。
「那似乎是一隻金色的蟲子？可我又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氣。」女人喃喃細語。
「似乎是一隻小指頭大的蟲子？」男人若有所思。
「跑不掉的。」女人泛起個深深的笑。
男人看著她，點點頭，聞到空中有一道常人不能察覺的味道。
金尤佳跑了出來，站在女人另一邊，目光巡視幾周，她沒看到金光消失。
劉司機靜靜地坐在車裡沒有出來。以前麗景山莊的下人被金尤佳奴役，有時還能有點自己的意識，現在被這一對手段高明的夫婦控制，每個人都行同木偶，沒有主人的指令，絕不會擅自多動一下。
車裡好像只有劉司機一人。
「師父。大衛呢？」金尤佳小聲地問。
「他沒過來。」
男人的聲音很冷很靜，令金尤佳不敢多問。女人的手輕輕擱在金尤佳的肩上，令她放鬆許多。
「把車開進來吧。」男人抬手向黑色的車子作了個手勢必，車子無聲地開進大門。
三道身影進了別墅，高高的電子大門無聲閉合。
今天晚上炫炫很沮喪，只看到了那個美得發指的女人向它撒了一袋怪霧，別的信息都沒收集到。
無論可欣和青鸞怎麼安慰，它趴在地邊，都一幅不快樂的樣子。
炫炫很少不快樂。這令可欣心疼，輕輕地撫摸著它巨大的龜背，柔聲安撫：「沒關係。安全第一。至少你知道金尤佳的師傅是個美女，而且會玩煙霧。」
「那不是煙霧，是魔霧。」青鸞修正了很多次，可欣就是不重視那煙霧的厲害。
炫炫雖然逃得快，可是身上沾了點味道，青鸞把它放在黑鼎裡，用加了符咒的藥水洗了很多遍才徹底洗乾淨。
魔霧就魔霧吧。現在可欣變得越來越淡定，雖然魔是個可怕的東西，但是光怕有什麼用呢？如果世界末日非要來臨，害怕和阻擋都沒有作用。
「是的。那女人的修為非常的高。」炫炫就是提不起心情。
「你不用金磚砸打她一下？」
真是只經不起打擊的烏龜，就這麼敗一回，就沒了鬥志？青鸞扁扁嘴，想訓它。
「那霧袋象張無邊無際的大網落下來，我要不先逃命，會落在他們手上啊。」炫炫抽泣起來。
「沒事沒事。回來就好。這麼重大的事總是讓你去辦，辛苦了。」可欣心疼極了。
嗚嗚……
烏龜大聲哭起來，「人家恨不得那把女人一下拍得稀爛，可是來得及嗎？」
沒對呀。青鸞突然意識到烏龜身上的魔毒未盡，那東西困擾著它的心靈，正在不知不覺地改變它的心性。
「可欣快讓開。它身上的魔毒未盡。」想不到那女人的手段那麼厲害，烏龜只是吸了一點而已，魔這東西真是無孔不入，青鸞高度重視，拉開架勢，噴出一團青白的光向烏龜打去。
「你就知道燒我。再燒我我要變成器物了。」炫炫委曲成一團，並沒反抗。
「用寒冰玉樹照不出來？」可欣靈機一動。
「試一試。」
那半塊懷有寒冰玉樹的石頭已經長出一抹樹的影子，它能顯示人的靈根，必然也能顯現魔氣。青鸞叼起大烏龜往半邊蛋石上一照，石頭上映出一線極弱的黑色曲線。
「果然魔毒未盡！怪我疏忽了。」青鸞後悔不已，「得給烏龜灌除魔湯！」
「要給我喝洗澡水？」炫炫得瑟不停。
「不行。安全起見，得把它關起來。」青鸞用一團結界將烏電封住。
情況這麼複雜。可欣沉默，如果那一縷魔息不除乾淨，炫炫會被魔化，成為金尤佳那邊的爪牙。失去炫炫的支持不心疼，看著它改變命運卻是悲慘的。
洞裡書簡亂飛。青鸞在尋找除魔湯的配方。
可欣幫不上忙，只能守在烏龜旁邊，靜靜地打坐。
提升實力太重要了。
可是金尤佳的師傅竟然那麼厲害，一出手就能將炫炫變為己奴。
「篤篤」，烏龜在地上劇烈跳動，聲勢大得霽月天有幾分震動。
可欣停止修行，站起來緊張地看著它，不知如何是好。
青鸞飛出來，噴出更強大的靈氣將它鎮住，「可欣跟我進洞裡去！那一縷魔息肯定在長。快幫著我找配方！」
洞裡凌亂，空中，地上到處都是翻開的書或竹簡。
「我根本不認識這些圖文。」可欣突然後悔沒跟青鸞學讀這些書，難過地抱著頭直搖，面對它們十分頭痛。
「我是讓你離它遠點！否則……」青鸞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如果她被魔化了，那可不得了！
「可惜我們一直缺少土靈！」青鸞歎息一聲，又置身於書海。
唉。可欣不能再打坐，怕外面有事，坐在書案上，托著腮看著青鸞忙得像只螺陀。
「篤篤」，外面又發出聲響，炫炫發作得更厲害。可欣飛跑出去，遠遠地看著炫炫在結界中掙扎，別無它法，只有大聲鼓勵，「炫炫你要堅持住！青青說過，調息可以正心！正心就能正神！心清神明，一切外魔不得入侵！」
「純淨之心……」青鸞抱著一本竹簡飛出來。
炫炫常未著魔，能感受到可欣的意思，努力控制自己欲亂的心神，可是剛要入定，那一縷魔息極厲害，直向心脈進攻。
啊。炫炫大叫一聲，結界粉碎，高舉前足狠狠一記打中自己的眉心，「我得睡了！」
一記下去，立即倒地進入睡眠中。
烏龜的睡穴，可以致命，也可以沉睡千年。它上一次沉睡了千年，就是不小心撞牆撞到了那裡。
可愛的烏龜為了不成禍害，令自己沉睡下去。
「炫炫！」
可欣和青鸞噙淚跪在烏龜身邊，都忍不住大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