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3 小不忍則亂大謀 文 / 木離力
袁大衛從痛苦中醒來，右腳還很疼，但再無隨時會死的恐懼。
金尤佳捧著熱熱的野參湯，餵他兩口，溫柔喜悅地道：「師傅總算把你救活了。」
袁大衛喝兩口溫熱的湯，頓時覺得舒服許多，灰白的臉色泛起笑容，「謝謝師母和尤佳。」
姚秀芬坐在裡面一直閉目回復，沒有出聲。
金尤佳對著外面叫聲，「紅牛。你們進來吧。大衛醒了。」
兩道人影撲進來半跪在大衛面前，仔細端詳一會袁大衛，「大少爺。你沒事就好了。」
「我沒事。」袁大衛猜到他們是接收到自己的信號來的，此時行動不便，右腳很疼，還有背上，手上，眼角斜陽眼角落盤坐的女人，心念轉瞬萬千，這次的確是師母救了自己，不知莊可欣用了什麼毒藥，差點要了自己的命。因此自己不僅僅欠師母的人情，更要……
「我家裡還好吧？」袁大衛表情柔和地問。
紅牛瞟一眼四周，「胡老太爺那邊不知道你出了什麼事，和袁老爺聽說麗景山莊一夜之間化為塵燼時，很擔心我。按照你的吩咐，我撒了謊，說你不在天虹。」
「等會我會和外公聯繫。別的還有什麼事？」袁大衛放下心來，最怕外公為自己擔心。
紅牛欲言尤止。
袁大衛笑道，「不必多慮。師傅不在了，師母就是師傅，對我都是一樣的親人。」
紅牛道：「駱雲輝幫莊可欣在國外籌到一大筆錢……」
袁大衛直起身子，聽得兩眼一突，莊可欣真狡猾呀，竟然利用上了駱雲輝。想問駱雲輝收了對方多少好處費，轉念一想，那個人怪異得很。有的事根本不是錢能支配他的。莫非他想要莊可欣送他玉石衣？
「莊可欣真有本事啊。原來她身上穿的是玉石衣。她能拿出幾件在外國拍賣，還有那比真品還值錢的精仿古青銅……她應該有一種特別的製造術吧？」袁大衛當師母面提出疑問。
姚秀芬紋絲不動，毫無反應。
紅牛道：「莊可欣這兩天就能清償債務。然後有可能會和莊庭楓帶著莊文月回老家。」
袁大衛思索一會，「你下去讓野豬那邊繼續盯著駱雲輝。你則帶人跟著莊可欣。這次那幾個小子幫了莊可欣大忙。回到裡中縣後，莊可欣肯定會跟他們去長風谷！待我這邊處理一些事情，我會親自去長風谷！你們只跟蹤，不要動手，別讓對方發現你們的行跡。莊可欣殺人不眨眼，手段高明得不會留下半點痕跡！」
「是。」紅牛和同伴微顫一下，不用說麗景山莊的事跟莊可欣一定有關。大少爺的師傅何等厲害。竟然喪生在麗景山莊，莊可欣的確很可怕。
「去吧。」
袁大衛半躺下來，金尤佳繼續餵他湯藥，「大衛。你的身體恐怕一時半會不會好。三兩天裡可能離不開這裡吧。」
「我會盡快好起來的！」袁大衛堅強地道。
「謝謝你為了我這麼對付莊可欣。其實莊家與袁家沒有仇恨的。」金尤佳感慨地道。
「不。也有私人原因。五年前莊可欣搶走了我的和合玉，那時我無法肯定是她，只是一直覺得她太古怪，現在我能肯定了，五年前一定是她從我眼皮下明目此行膽地搶走和合玉的！」袁大衛激動地抬起身子。
「別激動。你現在傷勢未好。師傅為你做過惕骨術。激動不得。不就是幾千萬的和合玉嘛？為了你好，那損失我可以彌補給你。莊可欣手段好毒，讓你中了一種蝕骨碎魂的毒，從皮膚滲透到骨髓裡，若非你體格天生強悍。師傅又懂醫治異毒，只怕你跟前一陣你手下染毒爛死的下屬一樣。」金尤佳柔柔的關懷不經意地帶著幾分煽動。
袁大衛握緊拳頭。那幾個下屬死得很淒慘，若不是自幼稚就被外公用藥水浸泡著長大，只怕自己真的已經跟師傅去了天國。
「我師傅到底是怎麼死的？」袁大衛噙淚看著尤佳。
姚秀芬緩緩睜開雙眼，外面紅牛他們開著飛行氣球已經遠去，輕輕走過來，坐在尤佳旁邊，幽怨淒婉地道：「你師傅死得很慘。雖然你師傅最後是被我打死的……可是那情景……如果我不打死他，只怕我也變成了座腐朽的石頭，風一吹便化為粉塵……」
袁大衛圓圓的大眼睛慢慢合下，滾下成串的淚珠，「莊可欣的手段真毒辣呀！」
「這種事怨不得誰狠。當時你師傅啟用了大面積的死亡波，若不是莊可欣有消失術，只怕她的結局比你師傅好不到哪去。」姚秀芬客觀地評價。
「莊可欣很狡猾。這次我們輸的太大。連水晶球都給丟了。」金尤佳憤恨不已。
「大衛。恐怕就是你傷了我們都不能去大裡山阻止立翔的事。跟我去度密山脈吧。」姚秀芬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現在你是你師傅唯一的傳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對你有新的安排，我要你們以最快的速度成為超過莊可欣的人！」
「聽師傅親安排吧。」金尤佳緊握著袁大衛的手，「你的傷未痊癒，在這世上只有她能完全治好你。你的右腳缺了三分之一，只有她能讓你的腳，還有手重新再生。」
袁大衛閉目感受了一陣傷處，的確有缺失感，剛才還以為是那裡麻木，原來是缺失。現在的確只有跟著師母才能變得更強。嚥下眼淚，睜開眼，堅強地點點頭。
眼角掃到洞邊被撕成碎片的紙箱，坐起半個身子，驚道：「那箱子也是騙局？」
「是的。所以我不讓你現在去大裡山找莊可欣。她的強悍絕不只打架的本事，連這裡都非比尋常……」姚秀芬一根手指敲敲頭，竟然帶著幾分服氣，「所以這一次我要從長計議。下一次，絕不允許再有一個敗著！」
袁大衛倒下來，氣得用頭敲地，「我真蠢。其實早該想到那是局的。我還傻乎乎地往裡鑽，而且差點搭上自己的小命……」
「別難過。只有經歷過失敗的人，才會變成真正的強者。人生會經歷很多戰爭。你們注定是天生是的敵對，上天怎麼會讓你們一次就決出勝負？」姚秀芬的話帶著幾分玄機。「小不忍則亂大謀！」
***
冬季拍賣會定在聖誕節時。離拍賣會還有一個月多。莊家清償債務之後，可欣和外公便計劃著早點回老家。
明天就要回去了。可欣借口去拍賣行，在立翔幾個的陪同下，來到一家茶樓的包間。
小琦同學在國外找的私家偵探帶著一大堆資料來了。
「這就是駱雲輝童年的資料。這是他少年時期……青年時期……現在的……」私家偵探斯摩是個混血兒，長著一蓬黑鬍子，濃濃的眉毛將眼睛掩藏得更深遂，莫測的目光一直打量著可欣，這個時節人們都穿長袖衣，甚至披外套了，這漂亮的小姑娘還穿著露胳膊和小腿的度衫。
一沓沓的資料擺在可欣面前。
可欣拿起駱雲輝童年的資料，幾顆腦袋湊過來。
「這就是他小時候？」
「長得很文靜嘛。」
「原來是駱鋼王的後代？」
駱雲輝的出生很有來歷，這在可欣的意料之中。
他的少年和青年時期，包括現在都沒有問題。青少年時有些叛逆，也是人之常情。偵探的本事的確大，十年前駱雲輝曾到過哪些國家住過哪些酒店都有詳細記載。
「十年前駱雲輝已經在嘉匯拍賣公司國際部裡任職，很少回國內，不過十年前的五月神秘地回了一次國，所到之地正好是天虹市。」斯摩慢吞吞地說，眼神在立翔他們身上掃了掃。
「後來呢？」小琦追問。
斯摩端起咖啡不說話。可欣明白這才是今天見面的關鍵所在，對立翔道：「你們幾個出去一下。我想和斯摩先生單獨談談。」
斯摩黑黑的眼睛閃過笑意和光亮，小僱主果然聰明非常。
立翔他們走出包間，青青自然又暗中布下結界，以防立翔可以聽到。
「十年前駱雲輝回天虹市參加了一個part……」斯摩緩緩道來，並從皮包裡拿出兩張相片，「這是part主人，是天虹市的富家子弟，和駱雲輝是同學……那天晚上秦楠陪著你母親也出席了這個聚會。駱雲輝可能自己都忘了這件事……」
一個短短的故事，一個意想不到的故事。可欣聽得傻了眼，似涼風吹過，那個義氣的駱叔頓時變成秦楠一樣醜惡的樣子。
突然間大腦有點疼，可欣按了按頭，努力穩定情緒，這比當初何爺爺告訴自己身世時的事更刺激人。
駱雲輝……
也許那晚他只是一個參加的人而已。
就因為駱雲輝幫過我，所以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可欣心中陣陣疼痛。
「傻孩子。這件事並沒完全弄清楚，所以你不應該想得太多。」青鳥心疼地提醒她。
可欣打起精神，拿出一張支票對斯摩道：「你的情報很重要。感謝你。這是你的報酬。」
斯摩並不急著接支票，微笑道：「孩子你很需要幫助，很需要弄清所有的情況，這件事我的同伴已經開始在幫你調查……」
「你需要多少錢？」可欣也有此意。
「再給我們十五萬美金。」斯摩痛快地道。
「好！」
「我們會很快給你更詳細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