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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7章 波波折折 文 / 浮生六夢

    不等兩人說話,夏沫便又折了回來,把明煙推進裡間,掛起了一道簾子,把她和外間隔開,這樣,即便兩個大夫都替她號脈,卻也瞧不見她的臉,不知道她是誰。

    夏沫之所以這麼做,是怕陳康和明煙串供,連帶著夏凌雲和林軒都被請到了皇帝身後,由皇帝親自監視整個診脈過程。

    夏凌雲嘴唇上下蠕動,頗有微辭,「陛下,這樣…似乎是不妥吧?」

    慕容仲離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朕雖貴為天子,卻也是人,人總有生病的時候,朕瞧著這大夫們診脈裡頭的道道多,想借此一飽眼福,不可以麼?」

    夏向魁急忙點頭哈腰拍馬屁,「皇上說的是,天子貴為天之驕子,自然沒有什麼不妥的…」

    夏凌雲嘴唇動了動,真恨不得把父親踹到一旁去,只可惜,當今皇帝在此,皇權大過天,就算他有心再想說些什麼,也只能閉緊自己的嘴巴。

    他這酒現下算是徹底清醒了,先前娘和妹妹同那夏霜白鬥智鬥勇都是滿盤皆輸,如今自己受了母命,萬萬沒有再失敗的道理,不管怎麼樣,總要讓夏霜白翻不了身才行!

    診脈的過程需要安靜等待,眾人都不說話,只靜靜的聽著,管大夫和陳康兩個人分別替明煙號過了脈後,夏沫上前一步,朝著管大夫揖了一揖,「管大夫,打擾您休息了…」

    那管大夫自然是認識夏沫的,一瞧這架勢當下便笑了,「三小姐別來無恙…」

    寒暄了兩句,夏沫便直奔主題,「敢問管大夫,這婦人身體如何?」

    管大夫捻了捻鬍鬚,微微一笑,「身子不錯,只可惜才流產不久,須得靜養一陣子才行那!」

    夏沫點點頭,看來在這一點上夏凌雲比那四夫人要高明一些,安排的這明煙比那蔡聲聰明多了,這日期時間都對得上,看來,這一次,自己是要多費一些工夫了。

    「敢問管大夫,您能診出來她流產多久了麼?」

    那管大夫見她如此凝重,不由得往簾子後面多看了一眼,「最多一月,不超過三十二天。」

    夏沫深深揖了一揖,「有勞管大夫了,請到偏廳歇息,稍後霜白自當親自向您道謝。」

    管大夫卻是笑著捻了撚鬚,搖了搖頭,「謝三小姐如此器重管某,只不過,管某出來的久了,生恐家中夫人掛念,所以想盡早回去,還請三小姐恕管某不識抬舉之罪…」

    「既是如此,那霜白就不留先生了,這就著人送您回去…」夏沫看向屋外的杜鵑,大聲道:「杜鵑,安排軟轎送管大夫回家,另外去娘那裡取十兩銀子給管大夫,算是我的謝禮!」

    十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那管大夫一聽,急忙擺手,「三小姐,這實在是太多了,管某的診金不過幾錢,您這樣,實在是讓管某愧不敢當那…」

    「當得起,上一次若不是管大夫仗義直言,只怕我娘的冤屈這一輩子都不洗不清,如今霜白有難,又蒙大夫直言,這救命之恩,讓霜白如何不感恩戴德?」他還要拒絕,夏沫卻是按住了他的手,「管大夫,您的為人處事霜白清楚,上一次您公正敢言,不怕得罪權貴,實令霜白佩服。」

    「如今,霜白又蒙冤屈,大夫仍舊直言敢說,您便是霜白的恩人,與救命之恩相比,這點銀子又算得了什麼?只當是霜白孝敬尊夫人的吧,深夜請您來此,讓她擔驚受怕,這銀子您買些禮物送與她,也算是霜白的歉意吧…」

    管大夫倒是沒有再推辭,跟在杜鵑身後便走,臨了的時候,他突然停下步子,回頭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夏沫,「三小姐,這屋子裡悶得緊,不如…點根檀香薰一薰吧…」

    檀香?

    夏沫正想再問他一句,那管大夫已然瀟灑的大步邁開,往遠處去了。

    他這話必有深意,夏沫放在了心上,來不及多想,便聽見夏凌雲叫她,忙轉身回了屋裡,看向陳康,「陳大夫,說說您的見解吧…」

    這陳康在柴房裡關了半個多月,養得是又白又胖,看來那陳芙蓉倒是沒少給她爹送好吃的。

    陳康見到夏沫,到底是心裡有氣,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捻著鬍鬚望了望夏凌雲,「回三小姐的話,老奴的見解與那管大夫一樣,此女一月前流產,且不是正常滑胎,而是被人下了麝香,紅花,麝香,蘇合香這都是孕婦的大忌。」

    夏沫點點頭,他說的基本上和管大夫一樣,看來,這一次他倒是沒有說謊。

    夏凌雲仍舊被綁著,大家都覺得他酒氣未散,生怕他在皇帝跟前鬧出大亂子來,所以沒人提要給他鬆綁這茬兒,他也只得忍著。

    聽陳康說完,這個時候他便站到了夏沫跟前,「怎麼樣?你還有何話說?!」

    夏沫沒理會他的挑釁,看向慕容仲離,「陛下,霜白被這酒氣薰得有些頭昏,可否容霜白點一支檀香來提提神?」

    慕容仲離二話沒說,只是揚了揚的手,「准了!」

    慕容衡朝沈青眨了眨眼睛。

    沈青立刻出列,朝著皇帝道:「陛下,此事就交由沈青來辦吧…」

    「如此,甚好。」皇帝端著茶,視線緩緩落在自己的這個傻兒子身上,難道剛才是自己的錯覺?

    倘若這個兒子不傻,是個正常的孩子,那該多好啊。

    慕容仲離的視線在慕容衡身上盤桓許久,見他只低頭傻乎乎的吃著手裡的點心,完全沒有一絲精明的樣子,到底還是失落了。島估吉圾。

    />他哪裡知道,慕容衡早就注意到他在盯著自己看了,所以立刻就變成了一副傻呵呵的樣子。

    沈青去去便回,很快,一支檀香便在屋中裊裊燃了起來。

    夏凌雲像只瘋狗一樣,緊盯著夏沫不放,「霜白,事已至此,你還有何話說?」

    夏沫見他這般著急的樣子,突然就笑了,「大少爺,您即便是想我死,也用不著這麼咄咄逼人吧?殊不知要人心服口服的死才是最重要的,倘若我死的有一絲冤枉,您就不怕夜裡聽見冤魂索命,睡不著覺麼?」

    「你…」夏凌雲腫著兩半腮幫子,瞪了瞪夏沫,接不上話來。

    「再說了,大少爺想我死,也不差這一柱香的時間吧?」夏沫冷冷一笑,眼底卻儘是寒光,直直盯著夏凌雲的眼,單是在氣勢上就把他壓了下去。

    「你胡說!我…幾時想你死了?!」夏凌雲急忙為自己辯解,奈何兩邊腮幫子腫的厲害,說話也有些口齒不清。

    夏沫撇唇,沒有再同他過多逞口舌之爭,視線微微一轉,落在林軒的臉上,「林軒,你說我害你妻子腹中胎兒,請問,我是如何害她的?」

    林軒神情有些低迷,聽夏沫問他話的時候,還是強打起了精神,「是…是你做了一個荷包送給我娘子,那裡頭裝著麝香!」

    「你…好歹毒的心思,早知道你是這般狠毒的人,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要與你認識的!」

    他說著,又去抹眼淚。

    夏沫冷哼一聲,「林軒,我說你到底也是個男子,在我一個弱女子跟前竟然這般的掉眼淚,你不覺得你有些矯情了麼?」

    「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流血不流淚,可是你卻一直在哭,我倒是很好奇,事情已然過去一個多月了,即便你再傷心,不至於一直落淚吧?你這副樣子是做出來給誰看的呢?」

    「還是你於心有愧?覺得這樣陷害一個好人心中難安?」

    夏沫這話一說出來,那林軒整個身體都顫了一顫,驚恐的望著夏沫,眼睛裡溢滿了淚花,「你…你…」

    「我失去孩子傷心不已,哭兩聲都不行麼?那畢竟是我的孩子,我心疼,我難過,至於你覺得我矯情,那是因為你心腸歹毒!」

    「哪個失去孩子的父母不傷心?我娘子她天天以淚洗面,我看她傷心難過,不由自主的也跟著難過,哪裡像你這般鐵石心腸?!」

    隨即他朝著皇帝跪下,深深一叩,「皇上,您看,此女當著當朝天子的面兒竟然還如此囂張,這般歹毒的心腸,又怎麼不會做下殺害我孩子的事來?請皇上明鑒!」

    慕容仲離皺眉望著夏沫,「霜白,他失去孩子,哭幾聲也無可厚非,你為何非要糾結於此事?」

    皇上這話裡有話,夏沫卻是聽了出來,重點不是林軒哭,而是林軒為什麼要這麼說,原因何在,皇上就是皇上,一句話便點醒了自己。

    這話既未罰霜白,也未替林軒說話,倒讓林軒不敢造次了,跪在那裡,沒敢動。

    夏沫深吸一口氣,看向林軒,「你說我在你娘子的荷包裡放了麝香,用荷包的人多了去了,你怎能斷定那荷包是我的?」

    林軒從袖口裡果然掏出一個荷包來,丟到夏沫跟前,「這上面繡了霜白二字,不是你還會有別人麼?」

    夏沫彎腰把那荷包拾起來,拿在手裡把玩,卻是突然笑了起來,「就算這荷包是我的又如何?你親眼瞧見我把麝香放進去了?」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林軒氣急,當下也不跪了,站起來就去奪夏沫手中的荷包。

    夏沫輕輕一閃,避開他的手,又道:「就算這荷包是我的,我放了麝香在裡頭,也不見得會給你娘子,又有誰能證明這荷包是我送給你娘子的呢?」

    林軒見說不過她,乾脆就上前強奪荷包,這是唯一的證物,總不能一直在她手裡,既然她的話他無法回答,乾脆就不回答,反正大少爺交待過了,說不出來的時候就不要說。

    夏凌雲見勢不妙,急忙上前來替林軒解圍,「這荷包自然有人能證明是你給明煙的,我這就叫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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