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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1章 走的遠遠的 文 / 浮生六夢

    隨著夏沫拔開徐媽的頭髮,在頭頂百匯穴處發現了一枚鐵釘,赫然釘在徐媽的頭頂部。

    「這…」

    莫說是葉支正。便是之前驗過屍體的仵作們也驚愕不已,注意著那鐵釘,久久說不得話。

    「唉…」

    葉支正歎息連連,「這下手之人心腸如此之歹毒,實在令人髮指,來人,去捉拿兇手到案!」

    衙役們齊齊上前,卻是面面相覷,「大人,到哪裡捉拿兇手?兇手是誰?」

    這麼一問,葉支正又愣住了,「是啊。兇手是誰?」

    「到哪裡捉拿兇手?」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拿人。

    在他的治下,竟然發生了這麼暴力血腥的一樁血案,頂頭上司就在隔壁聽審,他若是再拿不出些手段來,只怕這頭頂上的烏紗不保。

    環視堂下站的衙役門,想了又想,到底還是找不兇手來。

    夏沫見這架勢,看一眼葉支正,「葉大人,霜白還在徐媽的指甲縫裡發現了一樣東西,想來應該是兇手留下的…」

    說著,把昨天夜裡發現的那塊細小的布條遞到葉支正跟前,「葉大人請看,此物是霜白剛剛在徐媽手掌心的指甲裡發現的。必是那兇手下手的時候徐媽掙扎。掙扎過程中撕扯下來的。」

    「葉大人不妨仔細看看,這布料並不華貴,也不難尋,倒更像是夏府二等僕人們的衣裳,葉大人完全可以順著這個線索,把府中所有二等下人都搜查一遍,看看哪個衣裳少了一塊…」

    布條交到葉支正手裡的那一刻,夏沫特意觀察了一下梅媽的表情。

    果然不出她所料,梅媽看到那塊布條的時候臉上驚了一下,隨即去看大夫人,順著梅媽的視線望過去,大夫人卻是恍若未聞,半垂著眼睛,像是什麼也沒聽見一般。團聖溝血。

    梅媽當然著急。這布條一看就知道是她衣裳上的。前天晚上,四個人按著徐媽的手腳,就是她把那枚鐵釘親自釘進徐媽的百匯穴裡的。

    當時徐媽不肯喝砒霜,無奈之下,她只好自己動手,將這鐵釘釘了進去,誰知道賤人就是命賤,這鐵釘都釘進去了,她的身體竟然還在抽動,生怕她沒死透,梅媽這才掰開她的嘴,把砒霜又灌了下去。

    胡媽回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這一幕,正準備去找霜白報告,卻被梅媽手底一睥人發現了,於是,幾個人上前逮住胡媽,逼著胡媽說是夏霜白指使她殺的徐媽。

    眼看著事情要敗露,梅媽當然著急,可是看大夫人又不著急的樣子,她只能咬牙忍著,事情已然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她只能看大夫人的眼色行事,不能再走錯一步了。

    哪知道大夫人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根本無視她眼中的求救信號。

    這使得梅媽臉上有些掛不住,表情極不自然的站在那裡,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夏沫呈上來的證據。

    葉支正也不是傻子,霜白找到這麼重要的證據,只要找到人布條是從哪件衣服上撕下來的,便能找到殺害徐媽的真兇是誰,他不僅可以結案,還可以在上司跟前表現一番,他還要感謝霜白呢。

    朝著霜白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有勞三小姐,這麼重要的證物本官一定好好保管,接下來的查找真兇的事就交給本官,三小姐可以好好休息了。」

    夏沫也不是傻子,葉支正這人滑頭的很,不問他要一個破案日期自然是不行的,當下又問道:「不知道大人需要多久才能把真兇抓捕歸案?」

    葉支正猶豫了一下,「最遲三天,三天之後本官定會給三小姐一個交待,如今三小姐的嫌疑已然洗脫,您可以回去歇著了。」

    夏沫當然知道誰是嫌疑最大的人,指了指梅媽,壓低了聲音對葉支正道:「葉大人不妨把梅媽抓起來,搜一搜她的房間,我想一定會有所發現的!」

    說完這話,她便帶著杜鵑回了霜苑,當然,慕容衡和沈青也一道回了霜苑。

    夏沫自然是一身輕鬆,忙著和慕容衡談情說愛,畢竟這些日子煩惱太多,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聊過天了,一旦有了機會,終是要好好聊一聊的,按夏沫的規劃,產等著收拾了夏向魁以後,便歸入市井,從此做一名不拋頭露面的商人。

    可是,慕容衡的身份在這裡,這就注定了她不能拋頭露面,好在有林軒和明煙幫襯著,生意倒也沒有耽誤,洛伏苓如今入了宮,成了後宮娘娘們的新寵,終日忙得不可開交,想見他一面都難,好在兩人也就是君子之交,淡淡的,有需要的時候能伸出援手便好。

    離大婚的日子越發的近,一旦入了宮,想出宮門便是難於登天,她必須得想法子讓杜鵑或者海棠有一個能隨時出宮才行,不僅是為了生意,更多的是為了消息靈通,在古代,消息不靈通就等於是聾子。

    有時候夏沫也覺得入宮是條不歸路,可是如今和慕容衡走的越近便越覺得他不容易,小小年紀便開始裝瘋賣傻以求自保,受盡世人嘲笑,可謂忍辱負重,倘若是自己,未必有他這份隱忍。

    如今,雖說是兩人走到了一起,可畢竟還沒有成親,許多事就算她有心幫助慕容衡,也還是要偷偷摸摸的,就比如慕容衡身上的蠱毒,她一直托洛伏苓幫忙,到如今也沒有確切的結果,委實令人心焦,這蠱毒不解,終究是一大隱患,倘若能解自是最好。

    既然選擇了和慕容衡在一起,那就是一家人,夫妻本是一體,自然要一身面對所有的風風雨雨,甘苦與同,不管將

    來面對什麼樣的風險,都要握緊對方的手。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如果你一味退縮忍讓,結局就只有被人吃掉,與其坐著等死,不如主動一些,拚個你死我活,說不定還有活下來的奇跡出現。

    當朝,入宮後的事宜夏沫還要向慕容衡討教,當然,皇上也不是省油的燈,特意指派了宮中資格最深的嬤嬤前來調教夏霜白。

    單說大夫人和梅媽。

    入了夜,梅媽戰戰兢兢的來到了大夫人的房門外,猶豫許久,才敢敲門。

    「誰?」

    夜已深,大夫人已然睡下,只不過這身上傷口疼得厲害,半夜時分把她疼醒了,聽到有人敲門,立刻便警覺的問了起來。

    「是我…」梅媽不敢大聲言語,白天的時候大夫人交待過了,若沒有特別緊急的事,不允許她來找自己,這不,梅媽心裡恐慌,沉不住氣,便深更半夜的來找大夫人了。

    「梅媽…」

    大夫人愣了一下,並沒有立刻下床,而是扶著床沿問:「不是叫你不要來找我嗎?」

    外頭的梅媽愣了一下,大約也是聽出來大夫人的語氣不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夫人,我…我實在害怕…」

    大夫人聽她說這話,深恐隔牆有耳,急忙下了床,「你等著!」不大會兒便把門打開來,讓梅媽進來。

    「你說說你,怎麼就這麼點出息,還什麼都沒查出來呢,你就怕了,這不是自亂陣角麼?」

    梅媽心裡怕的很,顫顫巍巍的進了大夫人的房門,站在那裡,像做錯事的孩子般低著頭,一聲不吭,好半天才抬起頭來,怯生生的望著大夫人,「夫人,我…害怕…」

    開玩笑,人是她叫人殺的,倘若真的找到她頭上來,那可是殺人的大罪,這年頭,殺人償命,她可不想死。

    大夫人恨鐵不成鋼的剜了她一眼,「怕什麼怕?有什麼好怕的?事情都已然做出來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就算夏霜白給了葉支正一塊布條又怎麼樣?夏府中二等下人多了去了,難保沒有其他人衣裳上少一塊,你慌什麼?!」

    大夫人已然想過了,倘若真的查到梅媽頭上,這事就讓梅媽一力擔著,反正主意是她出的,又不是自己想的,再說了,她也沒有指使梅媽去殺人啊,是這奴才自作主張,到時候,就算律法問責下來,也不會問到她的頭上!

    大不了就讓梅媽做個替死鬼,總之不能把自己搭進去!

    梅媽這主意出的是好,現在好得連她自己都搭進去了,幸好當初自己沒有親自動手!

    要不怎麼說下人就是下人呢!一點腦子都沒有,這會兒事情已然要暴露了,她竟然還敢來找自己,萬一讓人瞧見了,豈不是引火燒身?

    「都說了叫你不要來找我,他們不是還沒有查到你頭上麼?急什麼急?」

    梅媽堆著一臉笑,心裡又驚又慌,如今聽大夫人這般罵自己,頓時那一點點希望的火苗就被澆了下去,心裡頗不是個滋味兒。

    念著也許大夫人還能救自己,當下仍舊堆著笑,「夫人,我這心裡實在是怕的緊,您趕緊給我想個辦法吧…」

    大夫人也怕逼急了梅媽狗急跳牆,表面上表現的還是很熱絡,點點頭,朝她道:「你容我想想。」

    其實她哪裡有法子可想,眼見著葉支正已經在一個個審問府中的下人了,遲早會審問到與梅媽一起殺徐媽的那幾人身上,那幾人熬不住的時候,自然會把梅媽供出來,到時候別說是梅媽了,就連自己都危險。

    倒不如…

    大夫人沉吟不語,梅媽瞧著心裡發慌,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大夫人的信兒,便伸長了脖子問:「夫人,要不…我連夜逃走吧…」

    「我走的遠遠的,隱姓埋名,再不提自己和這夏府有關係…」

    大夫人抬眼看她一眼,眼波流轉,很快便有了想法,與其坐以待斃,真不如讓梅媽逃走的好,當下便從枕頭底下取出幾張銀票遞到梅媽手裡,「也好,你現在哪裡也不要去,拿著這些銀票,立刻就走!」

    「走的遠遠的,再不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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