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神獸出世（1） 文 / 雪山小小鹿
月思卿這才鬆了口氣，還好沒闖成大禍。
這時，外頭響起皇冷的聲音：「小娃娃，你怎麼到這來了？」
隨後便是一陣雞飛狗跳的亂響，緊接著房門被推了開來，光著身子的小紫頂著一頭蓬亂的紫發腳步踉蹌地跑了進來。
「我找娘，娘！」
看到月思卿，它雙眼一亮，立刻撲過來抱住她的大腿，鼻音很重地叫道：「娘，小紫要抱！」
月思卿嘴角直抽，沒想到它會找到這裡來。而且還沒穿衣服，招搖過市……真是令她哭笑不得稔。
人參寶寶這麼粘人，可不是好事！她有些頭疼了，她的耐心相比於別的女人，絕對要少很多。看來要鍛煉小紫的獨立性。
「娘？」一旁的夜玄頓時額頭黑線，望著這個光著屁|股蛋的小娃娃。
「娘……」小紫仰起白嫩的臉龐，紫色的瞳眸一眨不眨地望著月思卿。
「小紫，乖。」月思卿望著小東西渴求的眼神，還是心軟了，彎腰將它抱起來。
還未抱緊，一隻手便將小紫拎了過去。
夜玄將胖乎乎的娃娃放在桌上，目光危險地望著它：「亂叫什麼？誰是你娘？」
小紫委屈地看向他，眼光中劃過一抹畏懼，拚命地舞著小手小腳掙扎：「壞人，我要娘！」
夜玄眼筋直抽，說道：「真是從沒看過這麼笨的萬年人參，管人類叫娘。你怎麼不叫我爹？」
月思卿的笑容頓時凝固在嘴角，這……算不算在某種程度上佔她的便宜？
小紫歪著腦袋看著夜玄，眼中掠過一絲輕蔑：「你才不是我爹！」
夜玄的臉頓時浮上陰雲，他惡狠狠地瞪住小紫：「為什麼！」
小紫得意揚揚地甩了甩腦袋，說道：「我娘說，我爹有一頭跟我一樣的紫發，哼，你有嗎？」
你有嗎？
一句話問得夜玄無言以對。
月思卿已經從後頭將小紫抱了下來，一臉歉意地對夜玄道：「夜導師，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
夜玄沒有說話，可那雙看向小紫的眼光卻如刀子一般鋒利，簡直能殺人了。
「夜導師？」月思卿見他不答話，小心地問道。
夜玄緩緩收回眼光，語重心長地說道：「思卿，你還是個學生，不要被這支人參耽誤了修煉。沒什麼事的話，就將它放在空間戒指裡。」
月思卿一愣，點點頭道：「我會把握分寸的。」
她抱著小紫出門而去。
身後的夜玄，瞇起雙眼，望著那離去的背影，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該死的人參，要將它吃掉才好！
這天晚上，月思卿便帶著小紫睡覺，到第二天白天，便將它收了起來。
*****
次日一早，月思卿見呂濤的房門依舊緊閉，心中思忖著昨晚夜玄到底有沒有打擾他，站了一會兒，她獨自去了城主府大廳用膳。
今天到的時候，極大部分人都在，月思卿掃了一眼全場，和謝美美的眼光撞到了一起，後者挑釁地衝她一揚下巴。沒想到月思卿會安然無恙地回城主府，真是叫她心頭不爽！
月思卿臉色一沉，也衝她露出冷笑。
誰怕誰呢！今天若是再去南山，她一定叫謝美美嘗嘗苦果。
謝美美臉色微變。月思卿已轉過頭，找到了夜玄。他和鐵忠等人坐在主桌上，吳尊和吳克父子也在那桌一起用早膳。
夜玄身邊空了一個位置，他正舀了一碗珍珠玉米粥放在那空位前，又取碟子夾了幾個小籠湯包放在粥前。
桌上其他人都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在給誰準備早膳。
月思卿也有些怔愣，左右看了看，見只有自己站著，當下嘴角勾出一抹笑，快步走了過去。
「夜導師，鐵主任，吳城主，早上好。」她隨意打了個招呼，便老氣橫秋地在夜玄旁邊坐下，舉起筷子去夾小籠包，一面瞟了夜玄一眼。
夜玄淡淡笑著，沒有阻止。
嘻，這真是給她準備的呢！月思卿一眾驚訝的眼光下理所當然地用起早膳。
吳尊首先驚訝地開口：「夜導師，這丫頭是你親戚啊？」
在星辰大陸，學院裡學生的獨立性都很強，不可能有導師給學生做這種事，哪怕學生年紀再小。所以只能這麼解釋了。
夜玄淡淡一笑，沒有解釋。
「聽說夢思卿是新生中的第一名呢！」吳尊笑呵呵地轉開話題，他自然從兒子那聽到過夢思卿的名頭。只不過，那雙眼裡的神情卻有些不以為然。皇家學院的入學考試並非單人挑戰，看不出真正實力，論單打獨鬥，這丫頭未必有他兒子強。
「吳城主過獎了。」月思卿也淡淡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夜玄緩緩道：「今天，你跟在我身邊。」
月思卿一怔後大喜，這人總算記得帶上她了。
吃過早飯，皇家學院一行人又要去南山歷練，這次月思卿不用跟去，而是隨著夜玄、鐵忠、吳尊和吳克一同出門，帶了兩百名府衛，朝另一個方向奔去。
昨晚，她在修補地圖時看了幾眼，心裡明白，這正是往修落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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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進了北郊叢林後，便棄車步行，沿著林間小道朝深處行去。
一路上他們碰到不少人馬，甚至路邊還有被殺死的靈獸。越往裡走，人流越多。出了叢林後，眼前一片開闊。一頂接一頂的帳篷連綿起伏，延綿數百里。帳篷外四處都是人，有的三五成群地練武，有的圍坐一起談天，更有抓著靈獸放在火架下燒烤。
看來，這裡離修落崖近了。
夜玄幾人並沒停步，順著大道往前走。
那些人看到城主府的衣飾，統統讓開，豪爽的談笑聲卻傳了過來。
「都在這等十幾天了，還沒動靜，什麼時候能回去啊？」
「再等幾天，估計就算真有什麼，也輪不到我們。」
「別這麼掃興，跟在後面興許還能揀點高級靈核。」
「……」
擠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月思卿跟著夜玄來到一座較高的山丘，丘頂紮著一個大帳篷，外頭站著幾名城主府的府衛，迎下來恭身行禮。
吳尊幾人進了帳篷，夜玄則站在丘上往遠處眺望。
月思卿站在他身旁，注意到，像這樣的山丘有好多個，不過每一個都被一個大勢力給包攬了。
山丘的盡頭是一處凹地，像是被人用大斧劈開一樣，形成一個天然的斷崖，崖面傾斜，並不陡峭，眾樹繚繞，看不到崖底。
那……就是修落崖？
月思卿遙望著那處斷崖，一股熟悉的電流漫過全身，似乎，真的來過這裡。
兩人並肩而立，沒有動，看著山丘下不少隊伍都試探地在斷崖附近轉悠，有些人，甚至膽大地順著崖面往下走。
月思卿轉過臉，問夜玄：「我們要不要下去探一探？」
夜玄收回視線，伸手替她理順被風吹亂的劉海，搖了搖頭：「不急。昨天我下去過，裡頭很危險。」
月思卿點點頭。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從斷崖處傳來。
兩人立即看去，就見剛才下去的一個人渾身是血地從裡面逃竄上來，嘴裡嘶聲大叫：「救命，救命！」
他身後，幾頭殘暴的野獸窮追不捨，從斷崖下方一躍而上。
整個丘陵在這一瞬間喧騰起來。
「獸潮來了，大家注意！」有人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
喧嘩吵鬧中，月思卿已被夜玄一把拉到身邊，男人低沉的嗓音傳入她耳裡：「等會兒跟著我，別亂跑！」
成千上萬的人從帳篷裡跑出來，集積到一起。
天空剎時陰沉，烏雲翻滾，雷聲鳴響，陣陣冷風從四面八方刮來，將整片丘陵吹得搖搖欲墜，無數驚天動地的腳步聲如同悶雷一樣在地平線處炸開。黑壓壓的野獸如潮水般朝這邊襲捲而來，響亮的蹄聲如踏破大地，震動乾坤。
月思卿深吸一口氣，握緊了紅色匕首，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興奮之色。
夜玄低頭看她一眼，瞧見她的神情，忍不住一笑，刮刮她的鼻子，說道：「獸潮來臨，天地異象，說明神級之物已經出來了，應該是頭……神獸。」
神獸！最後這兩個字令月思卿熱血沸騰。
有什麼東西，能比一位召喚靈師聽到神獸的出現還要激動呢？
「衝啊！幹掉他們，神獸就會出現！」有人高喝一聲，擄起袖子衝了出去。
這一聲響後，無數人應和著，衝著獸潮狂奔而去。
夜玄緊緊拉住月思卿，低聲附耳道：「別急，等會兒去。」
「嗯。」月思卿輕應一聲，抬頭看他，未料夜玄也在俯視自己，雙目交織，在彼此眼裡看到一絲異色。月思卿低下頭夜玄則緊緊將她攬在懷裡。
兩人就這樣站在山丘上，在那些拚命往前擠的人潮的襯托下，成了一道獨麗的風景。只不過，沒有人會在這時候欣賞風景。吳尊大步踏過來，叫道：「夜導師，神獸已經出世了，咱們不能等太久！」
朝其他山頭看了幾眼，夜玄衝他和鐵忠點頭：「走！」
幾人下了山丘，飛快地朝獸潮方向奔去，那些兇猛異常的野獸也散了開來，嚎叫著，嘶鳴著，衝破人群攻來。
「別離開我太遠。」夜玄低頭說了一聲，鬆開月思卿的腰，擋在她身前，綠光大綻，他的右手多出一柄武器。
那是一把通體純黑色的大刀，長寬約一丈，柄部微彎，刀鋒上寬下窄，有著較強的厚重感，乍一看上去，除了顏色很奇怪，並沒有什麼不同。
「嗜血！」夜玄薄唇微啟，大刀立時「嗡嗡」作響，離得最近的月思卿看得清楚，一抹淡黑色的刀氣從刀鋒滑出，瞬間割斷不遠處一頭雄獅的喉嚨。
僅僅只是刀氣，連刀影都未完全構成，便如此厲害！
月思卿心頭微震，仔細看那柄黑色大刀，發現它通身似乎亮了一些，一層薄薄的紅光籠罩其上，宛若飲了鮮血，嗡嗡之聲更加響亮了。這把刀不尋常啊！
她的戰意被勾起，握緊紅匕，見又有一群野獸衝來，立刻從夜玄身後衝將出去，嬌小的身形左衝右突，手起刀落，刀刀致命。她採用的是最拿手的古武，被注入靈力的紅色匕首更是如虎添翼，不多時，身邊便倒下好幾頭靈獸。
攻擊酣暢時，月思卿靈機一動，前世自己最擅長暗器，這會兒沒有趁手的暗器，如果將戰技幻化出的連環刀當作暗器用怎麼樣？想到這，月思卿不再猶豫，清叱一聲：「鎖骨連環刀！」
九道刀影凌厲射出，月思卿用靈力控制它們在週身環繞，九道刀影，在急速旋轉中竟幻化成了實質匕首一般，將她整個人圍在其中。
「這是戰技？」一道驚疑的聲音響起，許多人朝左右望去，頓時便看到月思卿那裡。
少女早已被冰冷的刀影包圍起來，重疊中，看不清到底有多少飛刀，漫天亂舞，橙光四射，極為壯觀。她一聲清喝：「破！」九柄飛刀破氣而出，直指九頭猛獸的眼睛。
這是月家暗器最精妙的手法，一發十枚，不在話下。
「嗖嗖」聲中，九頭猛獸應聲而倒，慘叫聲不絕於耳，少女飛身而出，手舞刀落，乾脆利落。
四周的驚歎聲響起，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顯然成了矚目的焦點。
吳尊廝殺間看到越戰越勇的月思卿，嘴角直抽。
心中對她尚存的幾絲輕視已不知不覺間煙消雲散。
這個女孩子，不說有幾分本事，光是這分戰意，已然擁有了成為強者的資格。
吳克看著月思卿大放光彩，也不甘落後，怒吼一聲，朝著野獸群撲去。
一剎那，這片天地的廝殺較之其他地方更為慘烈。
夜玄望著那個脫去控制的背影，無奈一笑，緊跟而上，始終不離她一丈之遠。
越往前殺，獸群越發如過江之鯽，密密麻麻，越來越多的人聚集而來，很多隊伍也在這樣的潮海中被衝散。
月思卿從空間戒指裡取出幾枚聚靈丹吞下，這番廝殺可是極耗靈力，如果她不是煉藥師，也絕計不敢這麼殺下去。聚靈丹入腹，一股暖流四散開來，她感覺體內充沛了很多。
「思卿，走！」百忙之中，一隻大手拉住了她，夜玄的聲音傳來。
月思卿一愣，沒有反抗，跟著他衝出了人群。
「怎麼？」月思卿急問，回頭一看，其他人都沒跟上來。而他們已然衝出了獸群，將數以萬計的人獸甩在了後面。
「我們單獨行動。」夜玄放低聲音說道，一面拉著她快步離開。
「可是那邊……」
「這些靈獸數量多，實力卻不高，他們能解決的，只是時間問題。這樣耗下去，神獸就要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夜玄沉聲說道，見她跑得太慢，一把將她抱起，寬厚的後背「刷」的一聲響，生出一對蟬翼似的巨大翅膀，向前面的一片樹林飛去。
「你會飛？」月思卿驚喜地問。
「噓……」夜玄示意她不要說話，手指了指下面。
月思卿低頭看時，就見樹林內不少身影在竄動，和他們奔赴同一個方向。
看來，這些人也是早早溜出來找神獸的。
想到那些還在和靈獸群苦苦戰鬥的其他人，月思卿不由苦笑。雖然不公平，可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兩人飛行了一陣後，夜玄緩緩收起薄翼，在樹林某個角落降下。
「主子！」立即有兩個黑衣人奔了上來。
夜玄伸手從其中一人手上接過一張薄薄的東西，遞給月思卿道：「這是人皮面具，把它戴上！」
人皮面具？月思卿攤開手中薄而透明的面具，倍覺驚奇，但沒空問太多，找到眼睛鼻子的位置，將它貼了上去。
夜玄也戴上一張，回頭看月思卿時，忍不住笑得愉悅：「傻瓜，戴歪了！」
他摸了摸月思卿的下巴，找到面具一角，輕輕撕開，將整張面具往下拉了一點，仔細端詳了一下，評價道：「真醜！」
月思卿瞪了他一眼：「你也一樣！」
人皮面具通過調整五官的位置和角度來改變面貌，所以，看上去神情有些呆滯古怪。
夜玄又帥又光滑的臉龐灰暗了許多，最令人搞笑的是眉心之間還印著一個小小的月牙。
「你是包公嗎？」月思卿捂嘴笑起來。
夜玄一頭霧水：「包公？」
月思卿邊笑邊解釋：「以前一個長得漆黑，額頭上有個月亮的男人。」
夜玄「哦」了一聲，一指點在她眉間，說道：「你也有，那你是包母。」
「包母？」月思卿張大了嘴，而後忍俊不禁地說道，「包母是對包公母親的尊稱。」
夜玄的臉色果然隨著這句話變黑了。
這時，兩名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左邊那個忍不住走上說道：「主子，不可耽擱了。」
這個時間還有心思說笑，唉……
月思卿望著這名黑衣人眉心處的月牙，也知道他戴了人皮面具，心中一動，說道：「這是皇暗前輩？」
皇暗向她點了點頭，露出一抹笑來。
「皇冷前輩？」月思卿又看向另一名黑衣人。
「好了，聰明的小丫頭，快走吧。」夜玄打斷了她的話，抱起她，後背雙翼生起，飛昇至半空，朝林中另一條小道飛去。皇暗和皇冷也生出紫色翅膀跟了上來。
四人在林間穿行了一段路，很快在一座山洞前停下。
這座山洞極其雄偉，四周長著不少千年大樹，遮天蔽日，擋住了上方的日頭。
夜玄收翅，牽住月思卿的手，沉聲說道：「都小心些！」
「是！」皇暗和皇冷立即上前，一人在前，一人在後，將兩人護在中間。
四人朝那高大幽暗的洞口邁去，剛走進去幾十米，身後便傳來聲音：「已經有人先到了！」
走在後頭的皇冷立刻減慢腳步，和前頭落下幾步，虎視眈眈地提防著後面的人。
夜玄則不為所動，牽著月思卿的手一步一步走得極穩。不一會兒，眼前一亮，已然身處一間巨大的石洞，洞頂生著無數裂縫，天光盡數灑下，將這幾百平米的大石洞照得清清楚楚。
在他們之前，已經來了一撥人馬，大約有七八個人，身著灰衣，正站在石洞西南角打量他們。
「星月殿的人也來了？真是熱鬧！」為首的灰衣老者看到他們眉心的月牙標記，當下皺眉說道。
夜玄淡淡看了他一眼，聲音無喜無怒：「連上五宗的人都不遠千里前來，我們怎麼能不湊這個熱鬧？」
灰衣老者淡淡一笑，並不奇怪被他們認出身份，說道：「老夫已經多年沒見過貴殿的夜教主了，也不知他老人家可突破了？」
「邵長老有心了，只是教主的事，我們做下屬的也不清楚。」皇暗淡淡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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