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離得很近 文 / 雪山小小鹿
月思卿進了帳篷,便看到謝美美和另外兩名高年級女生正在打理臨時床鋪。
見她進來,謝美美一勾唇,冷笑著說道:「夢思卿,那是你的床。」
她手指的是靠帳篷門的一張小床。
月思卿看也不看她,脫了鞋子翻上床鋪,和衣躺下,閉眼調息。累一天了,終於能歇息下。但她可不放心謝美美,便將小粉召喚出來,抱在懷裡,低聲囑咐它,不許任何人靠近。
見月思卿睡下了,另一名高年級女生問:「你認識她啊?」
她們是其他導師的學生,自是不知二人有矛盾稔。
謝美美連連點頭,低聲道:「別看她年紀小,心思卻壞得很,特別會勾引夜導師。」
「真的?」那兩名高年級女生顯然也是夜玄的花癡者,一聽這話,聲音都冷了幾分。
床上的月思卿並沒睡著,耳力極好的她自是一字不漏地聽到了。
她坐起身,冷冷望著謝美美的背影,問道:「你在說什麼?」
別以為她什麼都能忍,收拾謝美美,可是她早就計劃的事了。
謝美美一點也不畏懼,轉過身,嘲笑道:「我說你呢,今天又成功勾搭上了夜導師吧?」
月思卿放下小粉,下了床,趿著鞋朝她一步步走去,嘴裡說道:「你怎麼沒這個本事呢?有本事,你也去啊!」
雖然實力遠高於月思卿,但看見女孩子一臉無喜無怒地逼過來,那股氣勢,令謝美美心頭發慌。
「你想幹什麼?」謝美美擰眉問。
「不想幹什麼,只想——揍你!」說完最後兩個字,月思卿已經飛身而起,如此近的距離,沒有太多防備的謝美美只來得及放出靈力,黃色光芒遍佈週身。
黃靈的她,有著一定的靈力防禦。
但她卻沒注意到,月思卿出手那一刻,右手發生了變化。
「小白,局部附體!」
她心裡低喝一聲,白虎王的第一靈技發動,正是夜玄送她的那本中級靈技書——全身附體。
低級附體技能書只能選擇身體某處附體,中級附體技能書卻可以全身附體,也可以隨心所欲地選擇。
此時,月思卿選擇的便是右手。
剎那間,右手手掌和手背變厚,十指更是生出尖尖的利爪,灌入橙靈靈力,直接撕破謝美美匆忙間布出的的薄薄一層黃靈靈力,抓住她的胳膊,來了個重重的過肩摔。
其他兩名高年級女生見月思卿突然動手,而且如此凌厲,都本能地後退幾步。
月思卿又用腳將謝美美勾起,抓起來再次摔向地面。
被戰師近身的靈師,毫無還手之力。
謝美美尖叫著,被摔得七暈八素,可是好好體驗了一回當日風超的苦楚。
最後一摔時,她已鼻青臉腫,碎了好幾根骨頭,躺在地上不能動了。
月思卿輕哼一聲,收了手,剛要轉身,床上的小粉「嗖」地一聲躍過來,卻不是迎向月思卿,而是小嘴一張,衝著謝美美就噴出一口赤紅的火焰。
「小粉!」月思卿驚呼一聲。
她可沒想到小粉會出招。
小粉跳回她懷裡,悶聲悶氣地在契約空間裡說道:「主人,這壞女人想害死你,小粉討厭她!」
「燒得好!」白虎王頭次贊同地叫道。
「燒得妙!」青龍也一臉陰沉,他剛才就想發飆了好不好!
除了一直沉睡的銀色,謝美美已經引起眾獸同怒了。
帳篷裡的尖叫聲引得其他導師和學生紛紛狂奔進來,嘴裡喝問:「怎麼了」
待見到在地上痛苦打滾以熄滅火焰的謝美美後,大家都吃了一驚,萬達第一個衝上來,用靈力直接滅掉她身上的火焰。
然而這時,謝美美一頭秀髮已經燒掉一大半,剩下的也是焦黃的枯稻草了,配上鼻青臉腫,真的瞧不出之前的秀美樣。
「怎麼回事?」萬達厲聲詢問。
「是她!」那兩名高年級女生立即指向月思卿。
帳篷裡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月思卿。
月思卿輕撫著小粉圓滾滾的身體,看向萬達,靜靜說道:「是我動的手。」
「真是你!」萬達的目光已經變得驚怒了,其他幾位導師也是如此,沒想到打人了還這麼猖狂!
「萬導師,怎麼不聽聽原因呢?」這時,一道雲淡風輕的聲音響起,就在月思卿身後。
月思卿轉頭便看到夜玄修長的身姿靜靜立在那裡,好似來很久了。
不知為何,她的心就安定了。
「她該打!」這時,呂濤也走到月思卿身邊,沖萬達說道,「我早想揍她了!第一天去南山歷練,我們不是不歸隊,而是她引了猛虎來攻擊我們,想要害死我們,如果不是我們有幾分本事,現在就死無全屍了!」
呂濤說完,那些高年級學生一個個目瞪口呆,有些不太相信。
「怎麼可能,我不信!」萬達臉色鐵青。
月思卿輕輕一笑,說道:「呂濤說的確實不對。」
呂濤一怔,不過隨即輕笑,他的老大又有什麼妙招了。
就聽月思卿繼續說:「她不是引一隻猛虎來攻擊我們,那天,謝美美和那名男生商量好了。」
她指向圍觀的一名高年級男生,正是那日領路的男生,繼續說:「他倆合謀將我們引進猛虎窩,至少有五頭老虎攻擊我們,這不是要我們送死是什麼?」
「天!」
「送進虎窩……」
其他學生都忍不住動容了。
地上正昏昏沉沉的謝美美聽到月思卿居然如此侮蔑她,立即尖聲叫道:「胡說,我沒有,我才沒領她去老虎窩,只是想引一頭老虎給她些教訓!」
「謝美美!」那名男生急忙阻止她。
但已經晚了,謝美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臉部肌肉都扭曲起來。
「萬導師現在信了嗎?」月思卿淡淡問道。
「可你為什麼不早說?而且,下手這麼狠!」萬達望著謝美美的模樣,恨恨咬牙。
這時,夜玄冷笑一聲:「狠?萬導師,是你的學生狠,還是夢思卿狠?」
一句話問得萬達無法回答。
夜玄已緩緩說道:「鐵主任也在這裡,這件事容後再行商議,先處理好這頭吧!」
說著,他臉上露出幾絲不耐煩,轉身走出帳篷,嘴裡叫道:「思卿,你過來。」
月思卿抱緊小粉,和呂濤說了一聲,走了出去。
夜玄站在前頭一頂帳篷旁,看她出來了,便掀開帳簾彎腰進去,月思卿快步跟了進來。
這間帳篷雖然不大,但裡頭卻極為清爽,只布了一張床榻和幾個放東西的籐椅。
月思卿見夜玄坐在床上,也就走過去挨著他坐下。
「我給你重新安排一個帳篷,就在我隔壁。」夜玄說的並不是謝美美的事。
「不用,我還怕她們不成?」月思卿淡笑。
「離我近點。」夜玄的回答並非她所想。
月思卿彎唇一笑,心裡極是甜蜜,點點頭,反正也不喜歡那兩名女生,不住一起更好。
晚飯是大家一起動手做的,吃飯時,萬達等人奇異地沒有再提謝美美之事,好似從未發生過這事一般。謝美美受傷頗重,兩名高年級女生只好承擔起照顧她的責任。
月思卿吃飽了,和呂濤在山丘下晃蕩了一陣,才回到新扎的小帳篷。
外頭值夜的皇冷和一名導師開始用靈力燒水,提供熱水給大家洗澡。
月思卿洗過澡,坐在床上,覺得還早,便從戒指裡抽出煉藥學書籍,順便將小紫抱出來。
「娘,小紫想吃那隻大胖蠶蟲了。」小紫在她懷裡蹭了幾下,咬著手指說道,「雖然味道不好,但吃下去身體棒棒。」
月思卿不由失笑,提到織花蠶蟲,她不由想起那東西還在夜玄那。
帳篷內靜寂了一下,月思卿將耳朵貼到床邊的帳上,她知道,隔壁就是夜玄的住處。
剛把耳朵貼上,那邊就響起夜玄略低的聲音:「思卿?」
隔得極近,如在耳畔。
月思卿輕笑一聲,說道:「夜導師,原來我們離得這麼近。」
「夜導師,我要吃大胖蠶蟲。」小紫見狀好玩,也將臉貼上去叫道。
月思卿嘴角輕抽。
那一頭夜玄的聲音含著一絲笑意:「想吃?過來吧。」
「好!」小紫一口答應,小手亂舞,在月思卿還沒有開口阻止前,它已經將兩個帳篷相鄰的地方給掀了起來,撅起屁|股就要爬過去。
月思卿一把拉住它的雙腿,簡直無語了。
「小紫,一點吃的就不要娘啦?」
小紫扭過頭,衝她笑得燦爛,「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娘,我去拿過來咱倆吃啊!」
「……」吃那只胖胖的黑白花紋的軟蟲子?別噁心她了。
不過,那是給呂濤的,小紫也不能吃啊!
她想再說什麼,手下一滑,小紫像是被人拉了過去,帳篷凌亂地垂落下來。
月思卿哪裡放心,見那帳篷已經被掀上來了,索性又掀高一些,將腦袋探進去查看隔壁情況。
夜玄半躺在床上,舉著小紫,兩人大眼瞪小眼,不提防月思卿將頭伸了進來,正橫在兩人視線中間。
「娘……」小紫瞪大眼睛望著她。
夜玄坐起來,將小紫放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她。
「小紫,回來,別打擾夜導師睡覺。」月思卿招呼小紫。
小紫張嘴道:「可是……」
「已經打擾到了。」夜玄淡淡說道。
月思卿轉眼望向他,由於只探著一個頭,雙眼往上翻,有些吃力地說道:「不,不會吧?」
「你說呢?」夜玄反問她。
月思卿吐吐舌,想說什麼,身後傳來呂濤的聲音,「老大,你在這裡住得行吧?」
她趕緊不顧一切地往後撤,結果撤是撤出來了,沒把握住床的寬度,「撲通」一聲摔到了地上。
帳篷「嘩」的一聲掀開,呂濤腳步飛快地衝了進來,在看到月思卿揉著屁|股從地上站起來時,他臉上的急切轉為愕然。
他看看床,看看地面,眼角直跳:「老大,不要告訴我你從床上掉下來了?」
月思卿尷尬不已,笑呵呵道:「你小時候沒幹過這事嗎?」
間接的承認更是讓呂濤冷酷的臉龐堆滿了怪異:「問題是——」你現在還把自己當小孩子嗎?
後面的話,他還是沒問。
月思卿回答著他的話,同時趕緊朝床旁帳篷看去。
要是呂濤問她帳篷的事,她就答不上來了。
但待她看去時,那裡的帳篷一片平整,完好無損,像是從來沒有破壞過一樣。
雖然吃驚,但月思卿卻長長鬆了口氣,問呂濤道:「你還沒睡呀?」
呂濤自然沒發現什麼異樣,笑道:「剛洗好,來看看你這裡安不安全,你一個人住,我有些不放心。」
月思卿笑笑地說道:「把心放到肚子裡去吧。我有白虎,有蘭花。」我還有夜玄。
後面一句她也只是腹誹下而已。
想到她那蘭花的厲害,呂濤點頭,和她說了幾句後便走了。
月思卿這才意識到睡帳篷的不安全性——誰都有可能掀開帳簾進來。她便將小粉放出來,讓它在睡在枕畔,又召出白虎王蹲在帳門旁,心才略微一安。
小粉在枕頭上跳來跳去,衝著地上的白虎王哂笑:「你睡地,我睡床,主人更疼我!」
白虎王哼了一聲,趴在地上道:「天熱,睡地上涼快!傻瓜!」
不理會兩隻獸的爭吵,月思卿將照明石蒙起來,爬到床上躺下,正對著夜玄的方向。
「夜玄……」她輕聲叫道。
「娘,你不要我啦!」小紫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對面響起。
「小紫,你過來。」月思卿朝帳篷邊爬近了幾步,幾乎貼著那厚厚的牛皮了。
帳篷又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小紫再次將帳篷捲起,快速爬了過來,一把鑽進月思卿懷裡。
那帳篷順著慣性垂下,卻被一隻手托住。
月思卿側頭,便看到同樣躺著的夜玄,兩人離得很近很近,只隔著一層牛皮帳篷,他那邊照明石還亮著,她甚至看得清夜玄臉上的汗毛,男人偏頭看她,一雙漆黑的眼睛有如黑琉璃般明亮。
「夜玄……」月思卿覺得此刻那昏黃的燈火也變得溫馨起來。
「娘。」小紫賴在她懷裡撒嬌。
夜玄臉色立沉,手腕一翻,已經將小紫抓過去,瞬間小紫就消失不見了。
「明天給你。」他看著她道。
月思卿哭笑不得。在枕頭旁跳來跳去的小粉頓時蔫了,悄悄爬到月思卿腳後跟處乖乖地睡下,生怕一個不順眼自己也被抓走了。
夜玄那邊的照明石也漸漸暗了,只留些許黯淡的光芒。
黑暗中,月思卿只看到夜玄優美的臉廓和晶亮的鳳眸,很近,但模模糊糊,又讓她感到很遠。
安全感作祟,她輕輕往夜玄那邊挪了挪。
沒曾想,夜玄也往她這邊靠了幾步。
兩人立刻便成了臉貼臉。
「夜玄。」月思卿低喚一聲,將手從帳篷縫內遞過去,立刻便被夜玄握住。
「思卿……」他的聲音微微沙啞,卻透著極深的愛戀,右手一用力,便將月思卿朝自己的方向拉了過去,無人托舉的帳篷「嘩」地一聲垂落下來,擋住一室溫情。
「夜玄……」月思卿覺得自己是不是喜歡上叫他的名字了,居然百叫不厭。
「嗯。」夜玄輕應一聲,雙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低頭,薄涼的唇變得滾燙,落在她的額間,眉間,最後,有些控制不住地落在她唇上。
月思卿圈住他的脖頸,輕喚著他的名字,生澀地回應著。
這一刻她的柔情,實在無法讓他將她當作孩子看待。
一室滾燙。
第二日,月思卿還賴在夜玄懷裡香甜地睡著時,耳邊就已傳來呂龍的聲音。
「老師,您起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