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這樣才是故意的 文 / 雪山小小鹿
月出雲正揀了一件素白色梅花底的雲紋小錦襖遞給月思卿，示意她換上這件，聽到月木子的話，頭也沒抬，又將較遠處的一條紅色格子短裙，放在一起配了下，嘴裡說道：「在我這住，族長會同意麼？還有你父親，都極疼你。」
月木子卻微微撅唇：「三叔不疼我麼？」
月出雲笑看她一眼道：「三叔當然也疼你。」
月思卿整理衣服的手微微一僵。
看來，月木子在家倒極為受寵……正思忖間，手上多了一套衣服，月出雲的聲音傳來：「思卿，先穿這套怎樣？新年穿些紅色喜氣。」
月思卿立刻接了過來，說道：「好，我也很喜歡。」
其實，她根本沒注意看這套衣服到底有多美，只是隨口一答，說完了抱著衣服轉身出門，去別的地方換衣了。
走出房門後，她聽到月木子略顯委屈的聲音：「要是我不住到三叔這來，三叔以後只疼自己的學生，不疼木子了！」
「怎麼會呢？」月出雲的笑聲中顯露出幾分不自然。
月思卿嘴角微勾，抱著衣服進了旁邊空著的小房間，關上門。
月木子今天上樓來的句句話都在吃醋嗎？即便她的態度比之於月水瑩要婉轉曲折得多，但也是吃醋。這個年紀博一博大人的寵愛爭風吃醋很正常，但是，過了就不好了。
不多時，月思卿推門而出，走進自己的房間。
月出雲站在窗前，剪手而立，望著女孩子白衣錦襖，漂亮而不張揚的暗紅短裙，黑色羊絨褲，配得極其完美，一頭長髮挽在腦後，襯得她五官越發標緻稔。
月木子看著她那雙如剪水瞳的雙眸，柳眉輕輕一蹙。
剛才還是有點走眼，這樣，似乎更漂亮了……
「新衣服新氣象，果然不一樣了。」月出雲感歎道。
「三叔，思卿看上去沒什麼事了，咱們去圖書樓了？」月木子拉住他的衣袖問。
「思卿，你去嗎？」月出雲問道。
月木子聞言眼光立即看向月思卿。
微微沉吟一下，月思卿點頭：「好。」
一字吐出，卻不知已有人微微變色。可那與她何干呢？
皇家學院的圖書樓，她還只在入學考試獎勵的那一次進去過，需知，那裡有她想要的東西。
縱使有人不情願，半個鐘頭後，月出雲還是領著月思卿和月木子到達西北角的圖書樓。
五層建築帶著蒼涼大氣的風格，在冬日暖陽下透著冰鞘般的冷。月思卿抬頭，那巨大建築物上方投射下來的虛影如在她心頭壓上一塊重石。正如銀色所說，這圖書館絕對不止五樓。
月思卿不知道學院裡是否有規定，導師可以帶學生過來，但即使有這樣的規定，次數一定限制得很死。因為她看到在進門時，圖書樓守門老者拿著審視的眼光望向她倆，和月出雲低低說了幾句後，月出雲才招手讓她們跟進來。
「半柱香時分必須出來。」在她們二人擦肩而過時，守門老者沉聲說道。
「好，會的。」月出雲應了一聲。
進了圖書樓，裡面依然是一片幽暗.好在月出雲早有準備，從袖裡摸出夜明珠，頓時將一方天地照得雪亮。
一樓擺放著的都是些低級技能書，書櫃外並無光芒飄浮，顯然來者都可翻閱。
但他們幾人並未在此逗留多久，而是直接上了四樓。
圖書樓內最悲催的就是狹窄的木質樓梯，她可記得，第一次遇到夜玄便是在這裡。
當是，她往上，他往下，不能錯開兩道身形的狹窄空間內，他們就這麼相逢了。而現在，月出雲要求斷後，誰走前頭就是個問題。
「三叔，我走中間。」月木子立即朝月出雲求道。
「你是靈師，思卿只是戰師。」月出雲猶豫了一下，顯然從這方面來講，靈師走前面好點。
「可是我怕。」月木子委屈巴巴地說道。
「我走前面。」月思卿不想再聽她的廢話了，當即領先而去。
於是，一行三人一起往四樓而去。
月思卿執了夜明珠照路，在前頭走著，就在三樓到四樓的樓梯轉角處，她聽得清晰的「嘶啦」一聲脆響在寂靜的空間響起，頓時，心裡一陣不安，立即回頭查看。
由於夜明珠全照著前方空間，所以後面很昏暗，剛才發生了什麼並沒人看見。直到月思卿將夜明珠轉到背後時，月木子才驚呼一聲，「思卿，你的裙子怎麼破裂了？」
月思卿望向自己紅色短裙的後擺，果然劃開一道不長不短的裂縫。
她頓時感到一陣心疼。
不是為一件新衣服，也不是為了這件裙子值多少錢，而是——它是月出雲的心意。
「沒事沒事，一定是這鐵絲劃開的。」月出雲看到了，立刻安慰她道，「思卿，你注意些。」
月思卿望了眼轉角處樓梯扶手處綁著的鐵絲頭，眉頭輕皺。
以她的謹慎，衣服怎麼會被鐵絲勾到呢？難道這裙子面料那麼差？
目光從一臉惋惜的月木子臉上掃過，她不動聲色地應了幾句，繼續上樓。
………………………
幾人一路上到四樓，這裡有些書櫃外頭漂浮著一些藍色光團，被藍光罩住的書籍需要破除靈力封鎖才能拿出來，而其他沒有保護的書籍，則可以隨意查看。當然，只限制在樓內查看，想要外借是要附加條件的。
月木子緩緩停在一座書櫃前，抽出一本書輕輕翻動著，看了幾頁，又覺不滿，放了回去。
月思卿見她有仔細挑選的意思，便自行邁步，到對面的書櫃前打量。待看到書櫃上擺放著的書籍名稱，她的雙眼微微一亮。
原來這裡也有煉藥學的書！
輕輕拿出一本，她打開封皮，裡頭的書頁頗為陳舊，想必是翻新了封皮的舊書。
翻了幾頁，月思卿更加愛不釋手。她發現，這本舊書，正因為年代長遠，保存了不少古時煉藥師煉藥時的技巧，還有一些實用竅門——想當初，她可是煉了幾百株紅靈草才領悟出的一點實用小竅門。
如果早早碰到此書，她豈不是要少走不少彎路？
月思卿苦笑一聲，但隨即釋懷。如果不是走了這麼多彎路，她在煉藥上的態度哪有現在這麼端正！
夜明珠的光輝中，她勾著頭，雙指輕捻著手中書頁，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已翻閱掉三分之一的書頁了。
這時，月出雲的聲音也及時響起：「思卿，什麼書讓你看得這麼入迷？」
月思卿腦中「轟」地一炸，手上動作卻不慢，已迅速將那本煉藥學的書籍擱在了書架上，這才回過頭，鎮定地望向走來的老師，說道：「隨便看看呢！」
她不想暴露煉藥師的身份，當然了，尤其是指在月木子面前。
慌亂中一掃書架，她的心立刻一鬆，還好，那本煉藥學書籍旁還是有其他戰技或靈技書的。
「嗯，時間沒多少了，去三樓？」月出雲這時的問話不再是命令，反倒有幾分商量和詢問的意思。
月思卿微微一愣，轉頭望向月木子，見她雙手空空，臉色不太好，便知她此行前來圖書樓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我還想在這呆一下，你們下去吧。」她沖月出雲說出實話。
她確實想多留一會兒，好能多蹭幾頁煉藥師的書籍看。
月出雲皺眉道：「還要多長時間？」
月木子此時眉峰極冷，開口道：「夢思卿，我說了我時間不夠，你是故意的嗎？」
她的語氣較之於一般女孩子的賭氣詢問卻要理智的多，沉穩的多，那雙精緻的鳳眸只露出一絲淡淡的笑，似嘲，似諷。
「故意的？」月思卿望著她不怒反笑，瞟瞟月出雲，朝他走去，輕輕拉著他的衣袖，「老師，我怕，你在這裡陪我吧。」
說完，挑釁的眼光朝月木子迸射而出，「你不覺得，這樣才是故意的？」
她不再管月木子，抓著月出雲的衣袖就是不放，望著他喜怒難測的臉龐，低低問：「老師，你會在這陪我嗎？」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月出雲向來溫和的眼光染上一絲冷厲，那素來溫雅的五官也多了幾分冷硬線條，不自覺地就甩開了月思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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