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家族爭霸賽(4) 文 / 雪山小小鹿
所有人臉色劇變,望著這從天而降的一對火人,競技場中傳來陣陣驚歎聲。
暗紅色的火翼輕輕一扇,夜玄帶著月思卿正好降落在月躍面前不遠處。
月思卿衝過去將地上渾身血跡斑斑的月躍給扶了起來。
月躍的臉色蒼白得有如一張紙,唇無血色,一雙眼睛卻勉力睜著,看向月思卿的臉時,唇角竟然還僵硬地想要勾起。
怒從心中起,夾雜著說不出的痛與恨,月思卿不禁吼道:「為什麼不認輸!妲」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下去會被仰陽活活打成殘廢嗎?
靈力殘了不要緊,但若身體殘了,那可是連最基本的自制能力都將沒有!月躍他這麼糊塗嗎窀?
她一面說,一面拿那刀子般的眼光剜向不遠處的仰陽。
下手夠狠,她記住了!
月躍沒有太多力氣,不得不依靠在月思卿臂上。他那消瘦的身體根本不會給月思卿帶來任何壓力,她輕而易舉地便能托著他,這讓她心裡既酸且澀。
他搖了搖頭,想說什麼,發出來的聲音卻極為低沉嘶啞,卻是不成音。
月思卿感覺到不對勁,心往下一沉,有什麼東西飛快地在腦海中劃過。
「怎麼了?」她忍不住問,壓低聲音。
月躍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唇角的弧度終於勾起,卻是一抹苦笑。
月思卿感到腦中微微炸開,他說不出話!
來不及想下去,因為那邊仰陽已經開了口,朝夜玄微微躬身道:「武王殿下,我也沒有辦法。家族比賽不容任何人插手,月躍既沒認輸,比賽理應繼續。」
「不是他不認輸,而是他現在說不出話。我倒要請所有人做個見證。」月思卿冷然說道,轉頭問月躍,「你認輸嗎?點頭或搖頭回答我!」
這時,學院競技場雖大,人雖多,但偌大的場內居然沒有一絲人聲,連男主持人也呆在原地,沒有說話,偶有數只玩耍的飛鳥經過,啾啾鳴叫著。
月躍扶住月思卿的肩膀,努力站著,用大家都能看得到的幅度……搖了搖頭。
他不是傻子,明知不可為,明知仰陽居心叵測,還要送死麼?
有些人在競技場上雖然沒死,但過後幾天便因傷重去了,這樣算不得違規。此手段實屬狠辣。
月躍這一搖頭,場中的寂靜被打破,
眾人不由低低議論起來。
月家座席上,傳來一聲低低的吼叫,一直被月剛和幾名漢子死死拉住的月無霸如一隻巨獸衝將下來,幾步便搶到月躍跟前,通紅的雙眼狠狠盯著仰陽,不掩殺氣。
雖然明知他不會動手,但仰陽還是心生畏懼,腳步連退。
「哈哈,月老頭,你這是想嚇唬仰某的孫兒嗎?」一道笑聲傳來,一名精瘦的老者也從半空飛下。
剛才月無霸來得又快又急,其他人沒有看清。但這名仰家族長仰世縱出現時,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他背後生著一雙輕薄似透明的藍色翅膀,透著晶瑩藍光,折射出美麗的暈眩。腳踏虛空,緩緩而下。
藍色透明翅膀,那是藍靈強者的象徵!
卡列國至尊強者——藍靈強者!
除了這四大家族外,其他參賽家族中也只有一兩個藍靈強者坐鎮,在場的更多家族和公會團體,卻是無福擁有這樣的強者,當下只有艷羨歎息的份。
仰世縱踏空而來,降落在仰陽面前。
仰陽眼中升起恭敬之色,叫了聲:「爺爺。」
仰世縱應了一聲,眼光在月躍臉上掃過,臉上劃過一抹痛惜,說道:「無霸,你也知競技場中刀劍無眼,我這孫兒向來乖巧得很,他出手快,只是希望你家躍兒少受些苦,偏生他老是不說認輸……說起來我們也不是神仙,怎麼知道他說不出來話呢?」
一番話,將仰家的責任推卸的一乾二淨。
「混帳!」月無霸衝他低叱一聲,便著急地去看月躍。
他一面接過月躍鮮血淋漓的身體,一面對月思卿和夜玄說道:「謝謝武王殿下!」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月思卿的阻撓是夜玄的授意。月家與武王殿下並無恩惠,最多,那天晚上武王殿下曾給臉出席了月府的宴會。
月思卿想嘲他幾句,為何剛才月躍受人凌辱時他不出面,這會兒倒假惺惺了,但這時小紫突然在空間戒指裡暴動起來。
「娘,娘!」脆生生的叫喚不停地傳入她的腦海。
逼音成線。
月思卿心中一動,抽取一絲靈力探入戒指察看,動作不敢太大,生怕被兩名藍靈高手發現。
而這時,上官鴻也抱著月木子快步走進場來,聲音有些焦急道:「木子,你醒醒,你父親沒事,沒事。」
月躍眼珠微動,轉向那邊兩人。
月思卿心中不由感到好笑,這月木子是昏過去了嗎?如果不是她抗性太差,就是她演技太好了!剛才月躍受傷時她沒出來阻止,這個「昏厥」倒是個極好的解釋。
這下,競技場中央熱鬧了起來。
仰世縱蒼眸一轉,看向夜玄,笑呵呵地上前行禮:「武王殿下。」
不痛不癢地說了幾句場面話,他才告辭道:「老夫要帶孫子去收了靈力,就不在此多敘話了,賽後,武王殿下若是和空,到我仰府來坐,必盛情招待。」
夜玄淡淡「嗯」了一聲。
他從未以武王的身份參與四大家族間的事務,所以交情也很淡薄。
就這些小勢力,他還看不上。
就在仰世縱急著帶還是獸身附體狀態的仰陽前去角門後的備戰營時,一道清凌凌的嗓音驀然響起:「等等。」
仰世縱微愣,回過頭,看向說話的人,正是那年紀不大的少女月思卿。
這個從他一下來就沒有放在眼裡的女孩子。
斂了幾分神色,仰世縱微微揚起下頷,隱有幾分一族之長和強者的架勢。
月思卿的眼光卻沒有看他,直接盯住仰陽。
陽光照射下,少女一頭烏髮如緞光滑,五官妍麗,那雙漆黑的鳳眸更是深遂如子夜的星空,攝人心魄。
她的美麗,已鋒芒漸露,更是與日俱增。
不少年輕人已經在暗暗打聽,這個少女到底來自哪裡,是哪個家族的。
仰陽卻沒有半分欣賞的心思,他現在急著去散掉靈力,在這裡卻是有些不便。再觸到月思卿沉冷有如深潭的眼眸,他既不悅又不安。
月思卿邁步上前,衝他一揚手指,狠狠指住了,用每個人都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我要參加比賽,我的對手只要一個,就是他!」
一句話後,眾人微愣。
這一回,那名主席台上站著的男主持人很快反應過來,雙肩一振,他的背上也生起一雙黑色翅膀,目測應是一種飛行靈獸。畢竟能做這次大賽的主持,飛行是必備技能,以便控制全場。
他緩緩降到半空,朝月思卿問道:「小姑娘,你隸屬於哪個家族?」
月思卿微一思忖,脆聲說道:「沒有家族又如何!」
她的話,引爆了全場的喧嘩。
什麼?這名少女不屬於任何家族?
那邊的仰陽也不禁唇邊浮出冷笑,冷哼一聲:「大言不慚!你憑什麼資格和我說這話!」
沒有家族的庇蔭,居然也敢與他仰家直系長孫叫板,真是活膩了嗎?這等閒事,她也配管?
想到這,仰陽眼中掠過一絲森冷。
月思卿揚聲一笑,眼光從月躍臉上掃過,又看了眼滿臉沉痛的月無霸,一字一字緩聲說道:「就憑……他是我父親,我就沒有與你一爭的資格了嗎?」
是的,月躍是她的父親!至少在血緣上是這樣。
她雖說自己沒有家族,但這關係一出,憑著血緣關係,她是絕對有資格參加比賽的!在星辰大陸這個異世,血緣比任何東西都重要。
這也就是為什麼直系永遠比旁系尊貴,家族勢力為何一統天下的原因。
而她的話,無疑如一聲響雷,憑空炸在競技場中央,震呆了所有人。
反應最大的就是那據說還在昏迷中的月木子,「蹭」的一聲從上官鴻懷裡抬起了頭,不可置信地望著月思卿,失聲尖呼:「你胡說八道!」
她認識月思卿很久了,這個在她心裡被樹為難以超越,甚至讓她陷入自卑的敵人,突然說是她父親的女兒,這叫向來自負的月木子如何接受?
上官鴻也同樣神色震驚,更別提月無霸了。
俊朗的男主持眼中也劃過一絲怔愣,那些觀眾席上的人更是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前段時間帝都硝煙四起,流傳著這麼一個謠言。
月家曾經光環集一身的月躍多出一對靈力為零的廢物母女,被月老爺子無情地攆出家門。
這位明艷的少女,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那個?
「你是夢娘的女兒?」姜畢竟老的辣,月無霸很快斂了各種神情,他知道,大庭廣眾之下需要鎮定。
月思卿淡淡看他一眼,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目光轉向男主持人,微微一笑道:「這樣,行了嗎?」
男主持人嘴唇囁嚅著沒有出聲,夜玄已上前幾步,鐵面具下一雙喜怒未明的眼睛看向他,緩緩說道:「四大家族直系子女,不得抗拒參加比賽的義務,主持人,是不是這樣?」
男主持人身體一震,聽著那有些冰冷的聲音,險些從半空栽了個跟頭跌下來,凜聲答道:「武王殿下,您說的是。四大家族爭霸賽,原四大家族中的直系子女必須參加。」
他這話說得沒有一絲摻假成分在內。
這確實是千百年來的規矩。
男主持人沖月思卿點頭說道:「你可以參加比賽,現在跟我去備戰營內報道登記。」
月思卿「嗯」了一聲,有些擔憂地看了眼月躍。
月躍也正看著她,眼中的憂色更甚,低啞著嗓音道:「思卿,你何苦……」
她若靈力低,參加比賽不是自討苦吃嗎?
雖然緣於一種特殊的感覺,他心中寧願相信她的實力其實並不像你親所說的那樣,而是還不錯。
他的嗓子顯然比剛才好多了。
月思卿衝他搖了搖食指,示意他不要說話,看了眼夜玄,與他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對主持人道:「帶我過去吧。」
夜玄並沒有跟過去。
他會給他的女人提供一個安然無憂的避風港,但他更要她學會在廣闊無垠的藍天上搏擊飛翔。
而且此時他若與月思卿相交過密,對於她後面的比賽也許會有不利流言。
備戰營就在競技場東邊角門後。
東南西北四個角門是平常學生進入競技場的通道,今天南西北兩個角門被封住,東角門處護衛重重,門後一座臨時帳篷便是備戰營。
寬大的帳篷內坐了七八個準備上場的選手,年齡層次參差不齊。
月思卿被主持人指引過來,她挑開帳簾走了進來。
見到有人進來,這些選手同時轉頭,眼光紛紛望向她。
那一刻,月思卿在不少選手的臉上都見到了緊張的情緒,待看到是她時,臉部肌肉微微鬆弛。
她感到很有趣,這些人是將她當作來宣登場比賽人員的護衛了吧?
帳旁的大桌上擺著不少白紙縫訂的冊子,裡面密密麻麻地登記著信息。
坐在桌前的是一名紫服老者,皮膚透著健康的紅潤,眉眼含笑,頗為慈善。
這竟然是名老熟人……
月思卿不由抽了抽嘴角。
那老者不是別人,正是上官鴻和月木子的老師,現任卡列國皇家
見到月思卿,他倒沒有過多驚訝,顯然剛才競技場內發生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他只是輕輕一歎,說道:「小姑娘,沒想到啊,你竟然是我卡列國的人,而且還是月家的人。」
對於月思卿的身份,月無霸也默認了。
沒有人懷疑她什麼,一是由於前段時間的謠言,對月家多個孫女的事,大家心裡都有準備;二是她的年紀還小,實力不知,就算是月家在其中使計,也不可能找這麼個小毛孩過來。
「前輩,上次在南山我失禮了。」月思卿很有禮貌地向他鞠了一躬。
對於長輩,對於強者,她向來不會倨傲。
盧勁松笑意頗善,南山之事,他還有疑問,藉著這次機會自是不能放過。
「你身邊的那名侍衛是不是已經到達紫靈了?他是誰?你能告訴我嗎?」提到這事時,他的眉眼間掩不住一絲興奮,神情毫不像一個老者,倒似個頑童。
月思卿有些為難地說道:「前輩,那名侍衛與我也只是萍水相逢,我實是無法找他出來回答你的問題。」
夜玄的底,她當然不能揭。
盧勁松頗為失望,但想到那天月思卿拚命的態度確實像是不知有高級靈力的侍衛可以做倚仗一樣,又問道:「那麼紫參呢?如果老夫眼力不錯的話,那個娃娃可是上千年的人參。」
上千年?何止?她家小紫可是已愈萬年!
月思卿無奈地說:「前輩,人參也叫那名神秘人帶走了。」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對盧勁松只是表面相知,這些事自是不好透露,以免引來殺身之禍。
對她的話,人精似的盧勁松自然不可能全信,但也不便再問,開始為她登記。
由於參賽選手很多,又避免觀眾疲勞,第一場比賽只選在上午進行,分三天比完。選手們先抽日期簽,抽到第一天的話,再抽對手簽。第二天和第三天的則當天抽籤。
月思卿抽中的便是第二天的簽,也就是明天。
盧勁松囑咐她明天來早些抽對手簽,月思卿應了,這才出了備戰營。
望向競技場的方向,她的臉微微一寒,緊緊握成了拳頭。
(五千奉上,今天還有五千加更,不過會很晚。明天看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