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熔爐鐵堡資格比賽（1） 文 / 雪山小小鹿
月思卿並沒休息太久，大約睡了兩三個時辰，醒來後屋內微暗，不見夜玄的人影。
她起身走到窗邊，右手攏起垂落大半的撒花窗簾，天光映進，窗外已是晚霞滿空，迷人的金紅色染透層雲，又是一個美好的傍晚。
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月思卿轉身下樓。
夜玄也不在樓下，她剛走出客廳，小四便出現了。這些暗衛中，她也就和小四熟悉，其他人偶爾見著，也只是匆匆一個身影妲。
「思卿小姐你醒啦？主子被肯尼迪院長請去了，估計快要回來了。」小四看了下天色笑著對她說。
月思卿心中登時一喜。
夜玄見到肯尼迪院長是不是就會提到熔爐鐵堡資格的事呢？
她對小四說道：「我出去走走。窀」
小四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反正有冬伯，而且是在學院裡，不會有什麼事。
月思卿出了夜玄住處，沿著宿舍樓鵝卵石小道往前走，不一會兒便到了呂濤和夏遠居住的小院。
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傳出來，她推開了虛掩的院門。
院落西角的葡萄架下，呂濤和夏遠正坐在擺好的小圓桌旁用膳。
桌上擺著三道精緻的菜點，一看便是呂濤親自下廚燒出來的菜餚。不過月思卿只看到呂濤一個人捧著飯菜在吃，夏遠卻半趴在桌上，面前的白米飯還高高地堆在碗裡，勺子擱在碗沿，卻是一口沒動。
看見月思卿進來，兩人皆是一愣，隨後都露出驚喜之色。
呂濤放下碗筷叫道：「老大，你怎麼過來了？」
「好啊呂濤，你們兩個開小灶都不叫我！」月思卿快步過來說道。
「夜導師不放人我能怎麼辦？」呂濤提到這個眼中劃過明顯的不悅。
月思卿輕吐舌，看向夏遠，頓時化身一個教育弟弟的好姐姐，語重心長地說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吃飯，哪有力氣打架？」
看到她，夏遠小嘴一癟，聲音中帶著哭腔：「思卿，我是不是特別笨？」
月思卿一愣，連忙搖頭：「怎麼會呢？你的靈力還算低嗎？只是年紀比其他人小了點。」
他已經很優秀了，真的。
「可你和我一樣大。」夏遠抹抹眼睛角不存在的淚水，嘀咕道。
「不要跟姐比，姐只是個傳說。」月思卿微微一笑。
夏遠聞言樂了：「這倒也是。」
月思卿自然知道他為何不吃飯，臉色嚴肅了幾分，說道：「人這一生總是會遇到無數挫折，如果沒有一個好的心態，被打倒了就永遠站不起來。對手再強大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滯步不前。好好修煉，提升自己才是你現在要做的事。」
她的話讓夏遠斂去了臉上的鬱悶之色，若有所思地捧起飯碗，乖乖吃起來。
呂濤從廚下出來，手中端著一碗給月思卿盛的米飯，見到這一幕不禁乍舌：「老大，還真是奇怪了，我怎麼說他都不聽，就聽你的！」
「那當然了，她是我老大！」夏遠輕哼一聲，正義凜然地來了一句，扒飯的速度卻更快了。
月思卿接過呂濤遞來的米飯，肚子正有些餓了，毫不客氣地吃起來。
三人剛剛用完晚飯，院門再次被推開，身姿挺拔的夜玄走了進來。
月思卿頓時生起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放下碗站了起來，老實地叫道：「夜導師。」
「吃好了嗎？」夜玄掃過三人的臉，問。
「吃好了。」呂濤和夏遠也不禁站起身，難不成夜導師還有什麼事情找他們？
幾人疑惑時，夜玄面容淡淡地說道：「吃好了，就回去吧。」
說完他轉身先跨出了門檻。
呂濤和夏遠面面相覷，敢情就這事……跟他們沒半毛關係啊！
月思卿沖二人低聲說道：「那我先走了。多謝啦呂濤！」
她匆匆小跑出去，跟上夜玄的背影。
好在夜玄走得也不快，沒幾步路就被她追上了。
「夜導師，你去院長那了嗎？」月思卿試探地問，查看他的臉色。
也不知她在呂濤這吃飯會不會又惹這個小心眼的男人生氣。
「嗯。」夜玄說著主動牽起她的小手，握得很緊，絲絲溫暖從他的掌心傳來，問道，「睡得好嗎？」
「很香。」月思卿嘻嘻一笑，心也一鬆，說道，「院長找你何事？」
夜玄沉默了下，說道：「你、呂濤、夏遠都能進入熔爐學院的正式比賽。」
「真的？」月思卿聽到這個消息簡直就是心花怒放，忍不住問，「你剛怎麼不說！」
夜玄淡淡道：「夏遠那小子心態太差，讓他自己先調整，過幾天再讓他知道吧。」
「嗯嗯。」月思卿連連點頭。
她知道有夜玄出馬，此事多半沒有難度，卻沒想到這才多久呢，短短幾個時辰，這件事便落實了。
「那麼，皇家學院今年是要推薦四個人選了？沒問題吧？」月思卿側頭問他。
「嗯，四個，沒問題。」夜玄再次給她吃了顆定心丸，勉勵道，「但這只是選拔賽，後頭還有正式比賽，報給熔爐鐵堡的人數只有三個，這段時間，叫夏遠在修煉上可千萬不能偷懶。」
月思卿心頭微震，鄭重地應了。
是啊，現在只是學院選拔賽，皇家學院多一個名額少一個名額都是卡列國內部的事情，皇室便能裁斷。但熔爐鐵堡卻是暴亂荒原的勢力，是整片大陸久負盛名的學院之一，卡列國的學生只是其中的滄海一粟，成績又都不好，可想而知，卡列國在熔爐鐵堡裡是說不上話的。熔爐鐵堡想在卡列國招幾個就是幾個，豈容一個小國隨意加減人數！
她想著這些，便沒有注意到夜玄的回答有些答非所問。
她問的是院長找他何事，而他說的卻是他們三個都能進入正式比賽的消息。而在此之前，院長自然不會考慮這事的。
這時，夜玄低頭看她，問道：「如果熔爐鐵堡的招生比賽提前到明年二月，你覺得準備來得及嗎？」
「明年二月？」月思卿一愣，那正是他們皇家學院的畢業季，而距熔爐鐵堡招生時間差了十個月。
「熔爐鐵堡上半年二月開學，下半年八月開學。若是參加明年十二月的考試，肯定趕不上二月份的開學時間，要到後年下半年才能入學。但如果明年二月考試的話，倒是能趕上明年下半年的開學。」夜玄說道。
「可是……」月思卿想笑，「它招生的時間是想在幾月就幾月嗎？」
如果熔爐鐵堡規定在二月，那他們就是沒有準備也得在二月參加。
「你覺得呢？」夜玄只是問她。
月思卿聳聳肩，拉著他的手輕晃，沉吟著說道：「十二月招生的話，準備時間更長。」
「你準備得長，別人也準備得長。一年的時間改變不了太多。而且，現在很多地方連選拔賽還沒開始，若是招生突然提前，他們倒是被打個措手不及。」
夜玄沉聲分析道。
「那招生能提前嗎？」月思卿疑惑地問。
「你可以準備了。」夜玄淡然勾唇。
「不是吧？」月思卿止了步，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淡定的臉龐，到現在為止她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呢！難不成這人竟跟她說真的？還有，他的語氣明明是在和她假設好不好！
可夜玄臉上卻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右腕一轉，掌心已多了個金色小玉瓶。一面遞給月思卿，他一面逼音成線，在她耳際解釋：「這是三品初階丹藥助靈丹，夏遠和呂濤能各服一枚，黃靈階別可以提升一級左右的實力，對綠靈效果不大，而且……」
「總是會有些傷身的。」夜玄輕輕補了一句。
即便，對靈師或戰師來說，這算不了什麼，但他還是不捨。
「沒事，我不服，我的靈力增長得已經夠快了。」月思卿衝他莞爾一笑，叫他放心。
夜玄「嗯」了一聲，握緊她的手。
兩道身影，一高一矮，手牽著手，踩著夕陽最後一點餘暉朝西捨樓深處走去。
夜玄的話果然確證了。
第二天，肯尼迪院長便通過靈力廣播宣佈了這兩件事：今年熔爐鐵堡招生比賽提前到次年二月在卡列國舉行，而皇家學院向皇室推薦的人選為四名。
這兩個消息如一道驚雷響徹了整個學院，一時議論聲四處皆是。
而月思卿、呂濤和夏遠這三個被議論最多的人此時卻在高級班1號修煉房進行閉關修煉。服了助靈丹的呂濤和夏遠更是悉心感受著體內靈氣情況，沉浸在微妙的境界內。
****************************************
六個月的時間一眨眼間就過去了。
次年二月，皇家學院的畢業月。
教學樓內已經很少能看到高級班學生的身影了，他們大部分已經參加了畢業典禮，陸續離院了。這一片區域倒變得冷清起來。
若是仔細看時，卻又會吃驚地發現，在頂樓的慢班中，高二慢（2）班的教室有時候居然還會坐滿了學生。
那也是今年畢業生，但他們卻一直沒有離開，因為他們的老大還沒有來。
老大不在，怎麼能舉行畢業典禮呢？
他們每個星期都會在教室裡聚一次，互相交流修煉情況，並打聽老大的動向。
而今天，他們相聚一堂，卻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而來。
「號外號外！」一名身著暗黃色慢班校服的學生從外面跑了進來，正是嚴亮，他大聲叫道，「熔爐鐵堡卡列國招生比賽還有半個時辰就在帝都廣場舉行了！老大和濤哥、夏哥已經出發了，我們拉拉隊也要速度些！」
「好！小隊長，出發吧！」其他的學生都一齊起身，壓抑不住臉上的激動之色。
除了吳克不在，他們慢班四十二名同學全都到了。
而此刻，月思卿正在前往帝都廣場的馬車上，與她同座的是夜玄，呂濤、夏遠和宋英雄則在後面一輛馬車。
月思卿手裡拿著幾個包子啃得不亦樂乎。
她早上睡懶覺了，早膳都沒來得及吃。
夜玄無奈地說道：「也就你，一點也沒將比賽當回事！」
月思卿抬頭衝他嘿嘿一笑，她確實沒放在心上，要不然哪能睡得都不想起來？
看著她吃得滿嘴流油的樣子，夜玄嘴角輕抽，但心裡卻一點也嫌棄不起來，心甚至還柔軟下去，眸光也變得極為疼寵。
「傻子一樣！」他罵道，聲音卻是含著笑，從袖裡抽出絲帕，輕柔地為她擦去嘴角的油漬。
「你喜歡傻子！」月思卿笑盈盈地在他的帕上蹭了幾下唇，埋頭繼續吃。
「慢點，別嗆著。」夜玄感覺到馬車有些顛菠，擔憂地提醒道。
「嗯。」月思卿坐到他身邊，晃起小腿，很開心。
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夜玄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勾起滿足的笑來。
不一會兒，馬車便在帝都廣場後區停下，月思卿幾人在這裡下了車。
這次參加招生比賽的學生有六十多人，個個都是從底層選拔上來的精英，皇室極為重視，在廣場後區修建了精美的帳房供這些學生歇腳。整個後區戒備森嚴，由禁衛軍小隊輪流值班，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月思卿三人很順利地便從這專用通道進去了。
遠遠便看到廣場四圍坐滿了百姓，那些都是今天來觀賽的帝都子民。
夜玄親自領著她、呂濤、夏遠和宋英雄穿過帳篷來到廣場前列，如潮水般的喧嘩聲也在這時更加清晰地湧進耳膜。
廣場一角，不少年輕人已經站定了，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後來的幾個人，尤其是其中的幾名少女，望著最前方的長腿美男夜玄，嘴裡克制不住尖叫聲。
「那男人好帥，也是參加比賽的嗎？」
「不知道，好深遂的眼神啊！」
「看他那優雅的氣度，還有其他幾個學生的氣勢，應該不是小學院。」
「……」
六十多雙射過來的眼光灼熱極了。
「老大，怎麼有種動物園裡被參觀的感覺？」呂濤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嘴裡卻在低低問月思卿。
「被圍觀的應該是夜導師不是我們吧。」月思卿很無辜地答道。
「我們也被波及了！要不是你起晚了，怎麼會到現在才來？」她右手邊的夏遠咬牙切齒地說道。
「……」月思卿不佔理，只好接收了他的批評。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進了那道白線劃出的區域。
夜玄主動停了步，回過頭，目光緩緩掃過四人，說道：「準備好了吧？今天就有比賽。」
「準備好了。」四人同時點頭。
「嗯。」夜玄的眼光在月思卿臉上停留片刻，才收了起來，簡潔地說道，「那我出去了，加油。」
說完，他沒有再留戀，大步朝外走去。
月思卿明顯聽到那些學生當中發出了一陣歎息不捨聲，分明是那幾個少女。
唔，她家夜玄太有魅力也不是什麼好事。
幾人站定，當下便有人上前來探底。
「你們是皇家學院的嗎？我聽說皇家學院今年推薦了四個人，一定是你們吧？」
「嗯。」月思卿淡淡答了一句，並沒否認。
「果然是皇家學院的。」旁邊不少聽到他們談話的人都低低出聲。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擠過來，低聲問：「剛才那和你們一起過來的男生不是參加比賽的嗎？」
月思卿嘴角輕抽，與呂濤、夏遠對視一眼，情知她嘴裡的「男生」指的是夜玄。
不過，她根本不想理睬這女學生。
宋英雄倒是回答了她：「那是導師。」
「什麼？導師！」那女孩子一臉吃驚的模樣，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畢竟年輕導師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這一吼，頓時其他幾名女學生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道：「是什麼導師？」
「他姓什麼？」
「他家也是帝都的嗎？」
「……」
月思卿嘴角微勾，上前一步，柔柔地沖幾人一笑，清脆的聲音頓時蓋過她們的嘈雜聲：「他是我姐夫，你們就不要再問這麼多了。」
眾少女一愣之後，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遺憾的神色，退了開去。
夏遠忍不住撲哧一笑：「思卿，你真逗！」
宋英雄則是拿怪異的眼神看著月思卿，忍著沒說什麼。
月思卿微微一笑，這些女孩子表現得也太明顯了吧！看來，靈力高的女孩子腦子也不一定就好使啊……
這時，廣場上一道低沉莊重的聲音響起：「參加比賽的學生都來齊了嗎？」
這道聲音蒼老雄渾，藉著濃厚的靈力擴散開來，不大，卻震得人人耳膜都是微微一蕩。
喧嘩的廣場轉瞬間變得安靜無比。
月思卿抬頭看向說話的老者，嘴角微微一勾，倒是老熟人了，上官鴻的師父盧勁松，據說是卡列國第一強者。這樣的比賽由他來鎮場子再好不過。
一名禁衛軍統領模樣的人快速登上高台，在盧勁松面前低語幾句。
盧勁松點頭，環視了下四周，再次說道：「既然都來齊了，那就請眾位學生去等候區抽籤決定小組。」
月思卿之前瞭解過，招生比賽的方式和現代小組出線的方式很像。
將參賽選手分為幾個小組，每個小組間的成員互相挑戰，勝利場次排在前三的學生出線，再進入下一輪一對一比賽。
她跟隨人流來到旁邊的等候區，抽籤決定小組。
這次抽籤比上次的家族爭霸賽要嚴格得多，場中除了盧勁松外，更是有各家學院的導師代表進行監督，而露天區域其實也是在接受所有圍觀百姓的監督，沒有人敢做一點花樣。
月思卿和呂濤、夏遠三人站在一起，一人抽了一個紙團。
月思卿低聲道：「但願我們在三個不同的小組。」
「這樣的概率只怕太低。」呂濤搖了搖頭。
剛才抽籤時盧勁松說過，一共六十六個人，正好分成六組，每組十一人。
三個人，六個小組，分在不同小組的概率確實不高，但也有。
夏遠這時嘴臭地接了一句：「不說分在不同小組的話了，要是分在一個組就完了。」
「……」
「……」
最終月思卿笑出聲，將聲音壓到最低道：「若是分在一個組，前三我們包了便是。」
「那宋英雄要是也在我們組呢？」夏遠瞟了眼遠處緩緩打開紙團的宋英雄，眉頭緊皺。
月思卿和呂濤對視一眼，都沒作聲。
四個人分在一個小組的概率更低了！但也不是沒有……
月思卿搖搖頭，攤開掌心，先將自己的紙團拆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