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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1神仙?妖怪?十二 文 / 戈子

    被收留了的艾瑟兒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似乎並沒有得到後卿的另眼相看,常駐在他的車裡的仍然只有溫如是一人。

    艾瑟兒倒是想主動湊上去跟後卿打好關係,再不濟,也要在他面前混個臉熟。但是後卿很少出來,即便是有需要,也有鳴淵隨侍在側。更別說,溫如是防她防得厲害,凡是有艾瑟兒可能會接近的地方,統統不遺餘力地事先攔了下來。

    自從那日,後卿救下她之後,就好像將艾瑟兒遺忘了一般,再沒有主動召她見面。

    艾瑟兒摸不清是不是溫如是在他面前說了些什麼,背地裡給自己穿小鞋,但是後卿沒有表態,她一時之間也不敢跟溫如是硬碰,只好就這麼老老實實地跟龜仙人混在一起。

    若只是同行也就罷了,最讓她無法忍受的,就是那烏龜成天到晚喋喋不休的語言攻擊,就好像,她能被神仙接受全靠了它當初不計前嫌的收留一般。

    如果不是想在其他人面前裝柔弱,她真想啐它一臉的唾沫星子!收留它妹,她根本就是被它強行抓走的好吧?!

    溫如是將她的忍耐都看在眼裡,也不說破。只是不管艾瑟兒怎麼想盡辦法,她都緊緊守著車駕,堅決不讓對方踏上一步。

    要說溫如是跟艾瑟兒私底下的暗流湧動,後卿一點都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他卻隻字不提,一點都沒有要插手的意思,只是在溫如是做得過了火的時候,輕飄飄地瞥她一眼,讓鳴淵上鍋。

    上鍋是什麼意思?不用後卿開口,溫如是也明白,無非也就是要她變成石頭到油裡去滾一遭。只要不是用龍油來煉,那點滾油還真傷不了她分毫。不過,面子上就不那麼好看了。

    沒有旁人在場的時候,鳴淵也會小心地為她求情:「琉璃就是調皮了一點,本性不壞,在艾瑟兒面前這樣做,她也會下不了台的,好歹也是先跟了主人的……」

    後卿也不怕他將自己的話偷偷告訴小石妖:「她也不小了,讓她消停點,別老去針對一隻沒化形的狐狸,再這樣,我就直接幫那狐狸化形,讓她們兩個去鬥個夠。」

    這頭,鳴淵急匆匆地跑出去阻止溫如是下黑手,那頭後卿也煩著呢。

    他那日救下艾瑟兒也是一時起意,將人召上車,一見之後,莫名地就覺得對方很眼熟。這種眼熟,不是因為真的認識那只白狐,就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覺得他應該幫她一把。

    後卿本就是隨性的人,想到什麼就去做了。他當時甚至都認為,就算給她幾滴磬鱒液也沒關係,助她化形、保護她,這些似乎都是他應該做的。

    後卿已經將青玉瓶取了出來,但是就在那個時候,溫如是不幹了。

    她倒是不敢明擺著給後卿對著幹,就是一個勁地沉默著不說話,滿臉都是落寞。平時都是隨時隨地黏著後卿,那幾日還真沒接近過他,就連睡覺,都是蜷縮在車內角落裡,整個人精神都萎靡了。

    按理說,不可能為了一隻小妖怪改變主意的後卿,還真就心軟了。

    從理智上來講,小石妖畢竟跟得他久一些,他偏心一點也很正常。從感情上來說,後卿也談不上有多喜歡那只白狐,想要收留它的念頭來得很快,也很是莫名其妙。

    後卿暫時壓下了那點疑惑,也縱容了溫如是對艾瑟兒的挑釁,只要她不過分。

    有了他的暗示,這一路上還算是相安無事。沒過多久,就到了戰爭的前線。這次接到後卿到來的消息,黃帝也懶得搭理他。一晃數月,再大的火氣都被磨滅了,黃帝只安排了後卿相熟的人前去安排,就連接風宴都沒有出席。

    他老人家沒有出現,最高興的就數後卿的老朋友嬴勾了。

    嬴勾本來好好的在地獄守護黃泉冥海,但是大戰一開始,就被無情地抽調來支援有熊氏。他倒不是對黃帝這幫人有什麼意見,實在是下面沒人願意來。大家推來推去,地藏王就說,「反正黃泉冥海幾百年都沒出過什麼大事,要不就讓擺渡人幫嬴勾看著,他閒得慌就去黃帝那出點力,免得別人說咱們小家子氣。」

    嬴勾很不樂意,本想著,好歹到了這邊還有個後卿能作伴。結果心不甘情不願地磨蹭過來,連後卿的人影子都沒看到。

    嬴勾一問才知道,那傢伙打著打著就跑回家了……

    原本嬴勾還幸災樂禍來著,想著黃帝沒了面子,后土肯定要揪著後卿的耳朵,將他拖回來賠罪。每日枯燥的打來打去中,嬴勾也就指著這點樂子調劑了。結果,他沒想到這一等,就讓他從冬天等到了夏天。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後卿,他就叫上了:「你這傢伙,不夠朋友啊!」後卿斜睨他,拍開嬴勾搭到他肩上的胳膊:「我跟你很熟?」

    挨著後卿坐在一邊的溫如是見嬴勾吃癟,深表同情,不是所有人都能招架得住後卿的冷臉。本來還想坑他一筆的嬴勾很快就忘了自己的初衷,咬牙道:「我們不熟?認識了幾千年,你才跟我說不熟,會不會晚了點?!」

    後卿不置可否,輕描淡寫地轉開臉:「哦。」

    哦?哦什麼?嬴勾被他的冷淡弄得洩了氣。低頭就看到被他帶在身邊的溫如是,又來了精神:「喲,怎麼帶了個小女娃上戰場呢,你也不怕上面看到不高興啊?」

    後卿還是那副愛理不理的死樣子:「家屬。」

    嬴勾也不是個傻子,知道後卿是隨口敷衍,他偏要順著他的話往下歪曲:「你就是要帶個家屬,也該帶些像樣點的神女吧,帶個幾歲大的小女娃,莫不是……」嬴勾笑得淫』賤,言下之意,就是後卿有什麼不可見人的嗜好。

    溫如是這下坐不住了,笑盈盈地拉了拉後卿的袍袖:「這位大叔是誰啊?長得本來就丑了,笑起來更噁心。」她這話其實一點都沒錯。在不見天日的地方呆了上千年的嬴勾一臉慘白,說是白得跟屍體一樣毫不為過,更兼唇紅似血,嘴巴又大,一咧開狀若血盆大口。

    要是在大半夜的撞上這人,心臟有點毛病的指不定會被嚇出大問題。平心而論,說嬴勾長得醜,都算是抬舉他了。

    後卿回頭看了嬴勾一眼,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拍了拍溫如是的頭:「不要跟長得醜的人說話,會拉低了檔次。」

    被指拉低了別人檔次的嬴勾也不生氣。要是沒這樣貌,他怎麼能嚇得住黃泉冥海的那幫孤魂野鬼?在嬴勾的心裡,溫如是這話不是打擊,反而被他認定為赤『裸裸的讚美:「小傢伙,有眼光。趕明兒讓後卿給你幾滴磬鱒液,家屬就要有家屬的樣子嘛,這麼小個帶出去不像話啊。」

    溫如是微笑著沒有開口。嬴勾跟後卿是多年好友,他們怎麼開玩笑都沒關係。但是她可不會傻到在後卿都沒表態的時候,就急吼吼地湊上去接話。要不要給她磬鱒液,後卿心裡想必早有定論。

    至於嬴勾嘴裡所說的家屬——溫如是不會當真,家奴也算在家屬範圍內的,不是嗎?她很有自知之明。

    嬴勾拍開一罈美酒,啪地一聲擺到後卿案上,拖著他拼酒。後卿也不推辭,嬴勾喝多少,他就跟著喝了多少。兩人酒量都好,湊上來的人都被他們喝趴下了,也不見嬴勾和後卿有一點酒意。

    直到最後,嬴勾喝得興起,乾脆就抱著罈子直接干了,後卿還是不緊不慢地一盞一盞下肚。那玉盞其實並不大,但縱使如此罈子裡的酒線下降的速度也並不比嬴勾的慢。一晚盡歡,來捧場的賓客最終都心滿意足地被小妖怪們扶了回去。

    溫如是本來還想著跟嬴勾聊幾句,結果他一整晚就沒停過,也沒給她個甩開後卿,單獨接觸的機會。無奈,溫如是只得在一旁看著他們拼酒,實實在在地干坐了一晚。

    第二日,趁著後卿還沒有起來,溫如是就偷偷跑去了嬴勾門外站崗。

    酒醒之後的嬴勾剛一出門,就被蹲在一邊的溫如是嚇了一大跳:「小娃兒,你在這裡幹什麼?」

    溫如是抬頭,笑盈盈地道:「來向你借一樣東西。」

    嬴勾蹙眉,本就駭人的一張臉更顯恐怖:「後卿讓你來的,還是你自己要借的?」

    溫如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是主人要的,但是他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才讓我來借。」

    嬴勾這下感興趣了:「哦?你要借什麼?」

    「捆仙索。」溫如是笑瞇瞇地回道。

    捆仙索,顧名思義就是專門針對神仙的禁錮神器。這捆仙索一共有三根,其中兩根為玉虛宮所出,一根在土行孫的師傅懼留孫手中,一根在太乙真人那裡。

    而嬴勾手裡這根,是經過地藏王的重煉,跟另外兩根捆仙索的功能又有所不同。玉虛宮的重在對仙體的控制,嬴勾的卻主要是束縛靈魂。

    聽聞後卿說不出口的東西,竟然是捆仙索,嬴勾不懂了:「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你讓他來,我直接問他。」

    溫如是羞澀地低頭:「閨房之樂……主人怎好直接明言。」

    嬴勾:「……」

    臥槽!後卿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恥了?!居然跟一個五歲的小女娃玩靈魂禁錮?那就算是妖怪……也,也太下『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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