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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逆流成河 140章 左屹森,你不可以死 文 / 慕容歆兒

    我哭的更加厲害,眼淚模糊了視線,萬物蒼生變得含糊不清,我的世界不再清晰。

    似乎失去了知覺,手中的木棍悄然滑落,掉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我跌跌撞撞走出亭子,茫然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左屹森,左屹森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你快點出來,快點出來好不好。

    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在草坪裡,天邊的夕陽紅的刺眼,我似乎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猩紅的鮮血。

    「左屹森,左屹森你在哪兒?左屹森,你快點回答我,左屹森。」我大聲喊了起來,如果他在這個附近,如果他還存在意識,如果他還安然無恙,他聽到我的聲音就會回答我,他不會讓我這麼傻呵呵的一直喊著。

    我豎起耳朵傾聽,不放過任何聲音,哪怕是鳥叫,哪怕是蟲鳴,左屹森傷的那麼嚴重,他沒有力氣,他的聲音一定很微弱,或許就會夾雜在這些聲響裡面。

    可惜,我聽不到任何聲響,沒有鳥叫,沒有蟲鳴,甚至沒有風吹草動。

    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我不想哭,可眼淚還是不聽話的落了下來,擦乾了還有,再擦乾了還是有。

    如果左屹森死了,我會恨我自己一輩子。

    我不相信他死了,安晨曦說得對,他那麼勇敢,他不會有事的,他不可能會死的。

    我抬手擦去臉上的淚痕,四處尋找起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

    左屹森受了傷,他不可能會自己走掉,一定是我離開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會發生什麼事呢?

    「左屹森,左屹森你在哪裡?我知道你在這附近,我知道你不會有事的,你回答我,你有沒有聽到我在跟你說話,你要是聽到了,你就快點回答我,左屹森,左屹森,你不可以有事,一定不可以有事,你回答我好不好?」眼淚又不爭氣的湧上了眼眶,討厭的落了下來。

    「左屹森,你再不說話我就不管你了,我走了,讓你一個人呆在山上,半夜有老虎出來把你吃掉」

    「你力氣多的用不掉麼?」一道微弱的聲音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了過來,擊中了我的耳膜。

    「左屹森,是你嗎?你在哪兒?在那個方向?你還好嗎?」聽到這道聲音,我一下子就激動起來。

    「北方,你的位置,向前五十米。」

    「好,好,你不要動,你在那裡不要動,我過來,我馬上就過來。」我想跑,可我根本就沒有能夠跑起來的力氣。

    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著,呼吸有些困難,我雙手撐在膝蓋上歇了幾秒,慢慢走了過去。

    左屹森有氣無力的靠在一顆樹幹上,見到我的瞬間,他扯出一抹虛弱的笑意。

    那一抹笑把我的心都燒焦了,我整個人撲了過去,激動的握住他的手,他手背一陣冰冷,把我的眼淚都冷了出來:「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不要哭。」左屹森想抬手為我拭淚,只是,他的手沒有抬起來。

    我識趣的把眼淚擦乾了,緊緊握住他的手:「你的手為什麼會這麼冷?」

    「山上的風陰森森的,我又沒有穿衣服,很冷啊!」

    我伸手把他摟進懷中,用僅有的力氣抱著他:「那我抱著你,我抱著你會不會感覺好一點?」

    左屹森輕輕「嗯」了一聲,乖乖的依偎在我懷中沒有說話。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你沒有看到晨曦嗎?」受了傷還跑這麼遠,真是一個頑固的孩子。

    「看到了,只是,我想讓晨曦去救你,不然,你出事了怎麼辦?」

    「你怎麼那麼傻?你是不是故意躲著晨曦的?你不去醫院,萬一你死了怎麼辦?」

    「我不會死的,我死了誰來保護你,你那麼笨,又那麼喜歡多管閒事,如果身邊沒有人保護,早晚都會把你這條小命玩完。」左屹森輕聲說道,口吻好輕好輕,輕的我險些聽不見。

    「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左屹森,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我的眼淚又湧上眼眶,我在他頭上磨了磨,用他的衣服把淚水抹乾。

    「我喜歡你連累我,你不給我惹點事情出來,我還閒著無聊呢!」

    「左屹森。」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他為我這麼付出,真的不值得。

    「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我很好,左屹森,你為什麼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你不累麼?」我努力尋找著話題,我怕他會睡著,如果他睡了我一個人該怎麼辦?我好害怕。

    「我本來在灌木叢後面的,你們下來之前,我看見許浩驚恐的跑下來了,我就知道晨曦已經找到你了,怕引起事端,我就走到這裡來了,費了好大勁兒的。」

    「這麼說,剛才我們下來的時候你知道,你聽到我們說話了?剛才我喊你,你也聽到了?」我輕輕放開他,他蒼白的臉讓我好害怕。

    「聽到了。」

    「聽到了你不回答我,你蛇精病啊,害我掉了那麼多眼淚。」我咬了咬唇,沒有責怪,只是心疼。

    「怎麼會有我這麼帥的蛇精病?」左屹森嘴角勾起微薄的笑意,很淡,可是很暖:「不是我不回答你,是我沒有力氣。」

    我抿了抿唇,看著他滿臉委屈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起來,臉上還掛著淚痕。

    山間的樹林裡,風輕悄悄的,帶著淡淡的花香,我們一起坐在地上,在夕陽餘暉的照射下,彼此言笑,彼此感動,這一幕,是我們此生不能忘記的回憶。

    如果,在很久很久以後,他忘記了,我會提醒他,那麼,要是我不小心忘記了,他會提醒我嗎?

    以後,很久以後,那麼久以後的事又有誰說得準?或許,我們還會像現在這樣是最好的朋友;或許,我們會像親人一樣親密無間;也或許,我們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遙遠,直到形同陌路。

    無論怎麼樣,左屹森,他是第一個讓我恨的時候牙癢癢,感動的時候淚眼婆娑,危險的時候及時出現,死亡的時候用生命保護我的人,這輩子,除了血溶於水的親人外,我最不能忘記的就是他,也只有他。

    我再次握住他的手,他手上的一陣冰涼刺痛了我的心:「你的手這麼冷怎麼辦?你是不是很冷啊?」

    「一點點啦,冷也沒有辦法,不然,你還能把你的衣服脫了給我穿嗎?」左屹森微微揚了揚唇。

    「你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笑。」這都什麼人啊,沒看見人家都擔心死了。

    「不要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在沒有讓你安全之前,我怎麼能有事。」

    「左屹森。」我感動的看著他,努力忍著眼中的淚水,這一次不是沒用的淚水,是感動的淚水。

    「不要連名帶姓的叫,好沒有親切感。」

    「屹森,屹森,屹森屹森屹森」我不停的含著他的名字,我本來以為,我喊起來會比較彆扭,沒想到還挺順口的。

    左屹森沒有說話,虛弱的笑意告訴我他很滿意。

    我抬頭,只見一條灰花斑斕的蛇盤繞在樹幹上搖擺不定,絲絲吐著猩紅的芯子。

    「屹森。」我喊了一聲,驚慌地抱住了他,有什麼東西在我脖子上紮了一下,痛得我眉心一鎖,抬頭看向那條蛇,它已經滿足的爬開了,晃動的尾巴透露著幾分勝利的喜悅。

    「筱汐,你怎麼了?」左屹森輕聲問道。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明顯能摸到牙印,一定是那條該死的花蛇咬了我一口,作死的東西,我們落魄的時候,你也來欺負我們。

    「我沒事。」這種花蛇一般都是有毒的,它咬了我,我一定中毒了。

    「真的沒事嗎?」

    「沒事。」我一口就否定了,我不想讓他知道,避免他看出端倪,我抱著他沒有放開。

    「筱汐,你抱得我好緊,你想謀殺我嗎?」左屹森不再追問。

    我「哦」了一聲,急忙鬆開了他,我抱得很緊嗎?我明明沒有用力。

    左屹森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幾眼,笑了笑說道:「筱汐,你靠我近一點,我有話想對你說。」

    我沒有多想,直接把腦袋湊上前去,左屹森把身體靠在我的肩頭,他的唇突然就吻上了我的脖子。

    我心裡一驚,慌忙推開了他:「屹森,不可以。」

    「筱汐,不管怎麼樣,你都不可以有事,如果你死了,我們兩都會死,如果你活著,或許,死的人就只有我一個,權衡利弊,懂嗎?」

    「不要,不可以。」我搖頭,為了我,他已經付出的夠多了,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

    「放心吧!我不會死的,我說過,沒有看到你安全之前,我都不會有事,過來,聽話,」

    是,是,他不會死的,安晨曦也說過,他很堅強,他不會有事的,我要好起來,這樣我才可以照顧他,如果我也倒下了,我們兩真的就完了。

    我緩緩把身體傾向前去,左屹森無力的靠在我的肩頭,冰冷的唇落在我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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