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產子 文 / 明藍風
白洙在摔倒的時候，很神奇，腦袋閃過兩個念頭。
一：狗血了。
二：她娃真要早產了。
*
白洙覺得自己就是走在一天暗黑無邊的大道上，前方看不到出口，回頭亦是一片黑暗，看不清了入口，所以她只能重複著一個動作，往前走往前走，一直不停地往前走，或許，在前方總會找到那麼一個出口。
她想發出聲音求救，可是，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呼吸都困難，何況說話，所以她掙扎，拚命地吼著，試圖發出一個音節。
只是，依舊無法實現，她的胸口很悶，像是被一塊石頭壓住了，重得喘不過氣來。
她一個人有些害怕地走著，原本的膽大漸漸變成了心慌。
此時此刻的她，腦海中，竟是想不起半點東西。突然，一陣深深的墜痛，令得她的大腿半點力氣也沒有，停留在原地，居然一動不能動。
最為恐怖的是，似乎有什麼猛力在拽著她的雙腳，然後往下，往下——她的半截腿沉入地底，她慌張地想拔出來，可是，事與願違，越掙扎，她的身體反倒是越往下沉。
隨之而來的一陣陣的劇痛，讓她猛然驚叫出聲：「阿墨——」
*
「白洙，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泡芙哦。」李蘇墨拎著一隻盒子推開病房的門，嘴角還掛著淡淡想笑意。
畢竟，這段日子，白洙被湯湯水水灌得，連他這個做丈夫都有些心疼了，所以，今日個算是獲得了醫生的准許，給她帶點吃的。
只是李蘇墨推開病房的門，卻看見病房的薄毯被掀起一角，露出白色的床單，白洙的身影，顯然是看不到了。
李蘇墨有些囧，莫非他老婆趁著他為她買東西的瞬間，偷偷溜走出去逛了？好吧，這個鬼靈精，也不想想，她現在肚子裡還有兩個娃娃呢。
李蘇墨把泡芙放桌上，隨後立馬轉身出門，正好，一名護士經過，看到李蘇墨出來，不禁眼冒紅星。
不過，怎麼說她都是軍區醫院的護士，矜持還是有的，所以，瞬間變成職業表情，「李少。」
「看見我妻子去哪裡了嗎？」
護士心裡的粉紅泡泡冒得更加多了，唉，好帥，想不到那《愛情俱樂部》的女主角就是這位李少的妻子，她真是太幸福了。
之後，護士想到了，當初白洙住進來，還打著肚子的樣子，那時候，似乎剛好是「他們是夫妻」的緋聞猜測轟轟烈烈啊，現在她親眼證實，自是吃驚無比的，本來想晚上發佈在網上，但是當天院長就召集她們，說，這是保密客人，客人的**一概不允許像外透露，違者開除軍籍。
好吧，好不容易混到這裡，爹媽不知道使了多少力氣，她只能把這巨大的八卦往心裡吞了。唉，白洙美人命果然好啊。
這麼一想，護士繼續看著李蘇墨。
李蘇墨則是非常無奈地看了眼護士，「護士小姐，請問看到我妻子去哪裡了嗎？」
護士囧，羞赧地用手抓抓耳朵，「李少，抱歉啊，我沒看到啊。要不，我幫您去前台問問？」
李蘇墨直接略過護士，往外走去，反正白洙總是在醫院的，找找肯定可以找到。
正在此時，李蘇墨來到了醫院大廳的一樓，然後打算往醫院的後花園跑，畢竟按著白洙的性子，去前邊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可能性並不大。
剛走出大廳的時候，只見正門口出現兩男一女的身影，瞧他們樣子，似乎是兩個男人非常費力地抬著一個身穿病號服的孕婦，而女人則是跟著他們拖著那孕婦的身子，他們三人的速度非常快，全然不顧及來來往往走動的人，只顧著自己朝著裡面衝著。
其中一男的，不慎撞到了李蘇墨的肩膀，李蘇墨跟著踉蹌退了一步穩住身子，不自覺地回頭看著他們，隨後他只看到了一男一女快速移動的背影以及另外一個男的清秀斯文的面孔。
哦，是他，目前和豐謙集團合作的江氏江寧，此刻瞧著他，面色似乎凝重，而另一個男的，穿著病號服，則是無比激動地喊著：「醫生，醫生，救人啊，救人！」
李蘇墨低下頭，看著底下的血跡，一點一點，暈染在大理石上，心有些抽痛，迷惑地再看了一眼，只見醫生們已經拖著移動手術床出來了。
一批人團團圍著，然後手忙腳亂地把人放在手術床上，然後急沖沖地奔向手術室。然後那三人像是喘上了一口氣，跟在後面。
電梯門開，醫生們在前面推著手術床進入專用電梯，然後那三人跟上，再電梯門快要合上的時候，李蘇墨分明看到了一縷卷卷的長髮。
瞬間，他的腦海一片空白，心，似是停止跳動一般，緩不過來，然後劇烈地跳動一下。
他的眼睛，瞳孔瞬間放大，一下子，他是回不過神，然後地上的點點血跡，瞬間像是朵朵紅梅，無限地放大，放大，令得他的眼睛，充滿了猩紅色。
「白洙——」李蘇墨的大腦還是空白，但是，聲音卻已經發出，身子，亦是本能地衝到電梯面前，然後在那個即將合上的電梯門伸出手。
「滴——」電梯發出尖銳的聲音，令得人的頭皮發麻。
由於李蘇墨突然爆發的聲音，令得那群來來往往走動的人都紛紛驚愕地回過頭看著他。隨後那群人似是認出了，他就是那個李蘇墨。
議論聲來了。
「這不是豐謙集團的繼承人，李正老將軍的孫子麼？」
「是啊，他怎麼了，居然這麼失態？」
「剛剛，他喊的名字，有些耳熟喲。」
「……」
後面的議論聲紛紛想起在本就比較喧鬧的醫院大廳，最終被醫用專用電梯門合上，隔絕。
電梯裡的人，紛紛吃驚不已，對著這個突然伸出手阻止電梯門合上的男子，瞧著他的樣子，似是非常像傳說中的李蘇墨。
之後，電梯緩緩上升。氣壓低地讓人喘不上起來。
李蘇墨不顧醫生和那另外的三人訝異的眸光，看著躺在床上臉色慘白一片的白洙，李蘇墨的心，前無所有，慌了。
哪怕白洙當初拒絕他，說出那般絕情絕義的話語，他也是鎮定自若，不慌不忙，雖說心痛了點，但是，他知道，白洙始終都在，可是現在，他怕了，他的手握住垂落在手術床上的白洙的手，緊緊地握著，似是要揉碎她的骨頭一般。
看著上面蓋著她的那床薄薄的小床單已經印出了血的顏色，李蘇墨的眼角，更加腥紅了，「白洙——」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一字一字，似是要把它敲進人的心裡。
專用電梯的速度本來就很快，眨眼，便到了第二十三樓，手術專用樓層。中間飛速的十秒，顯得那麼漫長，長的令李蘇墨恨不能把這裡所有的東西都砸了！
電梯門開，一群醫生已經站立在外邊等待著了，他們看到李蘇墨，先是驚訝，隨後立馬點頭，然後推著手術床，其中一名認識的醫生對著李蘇墨道，「李少，別擔心，令夫人一定會母子均安！」
李蘇墨握著拳頭，好半響才能使自己平復心情，隨後點頭，「一定會的！」
他的白洙，覺得不會離開他的！他的寶貝們也一定不會！待到手術床被推薦手術室，然後手術病房亮起了紅燈，李蘇墨這才令自己冷靜下來，隨後冷冷掃視著那三個人。他的眸光，帶著審視與憤怒。
而那三人，似是知道他誤會了，方纔那個大喊著穿著病號服的男子忙擺手，「不是我們，我們剛剛去後花園的時候，就看到她躺在那裡，地上都是血，嚇死我們了。」
那個男子的面前非常嚴肅與誠懇。
「在哪裡？」
「我帶你去看！」那女子立馬道，「江寧，你在這裡看著阿雲，我帶李先生過去。」
正在此時，李蘇墨的手機響了，原來是李蘇墨的媽媽電話打了進來。李蘇墨心顫地接起電話，「媽——」
李蘇墨的媽媽笑，「才接啊，打白洙電話打不通，只能打給你，今天她狀況怎麼樣啊？」
「媽媽，白洙在手術室。」
「什麼！」蘇紫曉不可置信地口氣，隨後對著李蘇墨道，「怎麼回事？！」
李蘇墨道，「媽媽，你們先過來，我得處理些事情。」
李蘇墨的直覺告訴自己，白洙不可能無緣無故摔倒，他總是覺得，白洙是被人推倒的，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這麼認為。
那三人，看著李蘇墨變化的神情，面面相覷。
那女孩子道，「李先生，還需要我帶你過去看嗎？」
李蘇墨搖頭，看著上面的亮起的手術燈，「可以把你們看到她之時的情況和我說說麼？」
那女孩子自是點頭的，「主要是阿雲比較無聊，所以我們打算帶著他出去透透氣，可是沒想到，到了後花園那裡，聽到一個細微的聲音，當時我們比較無語，還以為是野貓再交喚呢，但是想想，軍區醫院，哪裡會出現這種動物啊，於是我就去看看了。我膽子一向比較大嘛，跑過去看的時候，結果就看發現你妻子背對著天地倒在地上，然後說『救我的孩子』，我當時嚇壞了，就立馬讓阿雲和阿寧跑過來，然後就是你看到的了……」
李蘇墨的拳頭握得越來越緊，心裡憤怒的火焰更加高漲，後花園，背朝著天。
那女孩子和另外的兩個男人，繼續面面相覷了。
看著李蘇墨陰沉的表情，他們心裡發毛，「李少……」
正在此時，醫生急急地跑過來，額際滿是大汗，然後悻悻然看著李蘇墨那張如寒冰的臉，「李少……」
李蘇墨看著他，「我妻子怎麼樣？」
「送來的有些晚……那個……」
李蘇墨瞧著醫生的表情，就差一隻手揪住醫生的領子，「說！」
「夫人送來太晚，這不知道您是要保大人還是保住孩子……！」
李蘇墨握住拳頭，心裡的痛宛若有人拿著錘子，一下一下地捶打著，「大人！」
醫生點頭，離去的時候，像是經歷了一場世紀大戰。
李蘇墨望著天花板，有一陣暈眩，他和白洙的孩子，終究的沒辦法來到這個世界嗎？李蘇墨想到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和她的期待，他們每天每夜對著那兩顆小豆芽說話，說著爸爸媽媽對他們的期待，爺爺奶奶對他們的期待，曾爺爺對他們的期待……
然後告訴豆芽們，這個世界上，爸爸和媽媽是非常急切地盼望著你們的到來，爸爸媽媽還為你們準備了兩個非常溫暖漂亮的房間，很多很多可愛的衣服，好玩的玩具……
可是……
李蘇墨覺得自己好沒用，為什麼要傻乎乎地離開她，為什麼在她摔倒的時候不在她的身邊！
心痛，悔恨，無奈，痛楚，後悔，齊齊朝著他，迎面而來，讓他沉浸在裡面不可自拔。
那三人看著李蘇墨突然落下的眼淚，心有些慌，到底女孩子心細，對著李蘇墨道，「李少，別太傷心，孩子以後還能有的。」
李蘇墨握住拳頭，看著他們三人，「謝謝你們救了她。」
「對不起，如果能夠早點——」
早點發現的話，說不定就不會釀成這樣的慘劇。
正在此時，那個出來說話的醫生又屁顛屁顛地跑出來了，臉上則是帶著喜悅，「李少，李少。」
李蘇墨現在是一點都不想看到這個醫生，可是白洙的消息還在他的手裡，所以只是冷目看他。
那醫生汗噠噠，「孩子剛剛被破腹產出來的，剛剛還以為會沒氣，因為他們在母親的肚子裡已經沒了生命體征，結果，結果剛剛那兩娃娃，被抱出來的時候，都還有微弱的生命體征，現在，我們的醫生正在全力搶救，如果，如果運氣好的話，應該，應該沒事！恭喜李少！」
「什麼叫運氣好？」邊上的女子嘟喃一句，最討厭說這些不確定的詞了。
醫生摸摸腦袋，「我覺得吧，不出意外的話，孩子在保育箱裡帶上兩個月，肯定可以活下來。」
那女子瞪了這個「無良」醫生一眼，「那你剛剛跑出來胡說什麼啊！」還害得人家這麼一個大男人，在他們這群外人的面前落下眼淚。真是缺德，不會晚點來報喜啊，一定要報喜前說些難聽的事情，搞毛線，還軍區醫院呢！
「呃——這個剛剛剖出來的時候，是沒氣的，後來才冒出來的。」醫生一本正經地說道。
「瞧你的樣子就是個實習生，打打下手跑跑腿。」女子嘀咕。
「無良」醫生囧，「我大四，實習中呢。」
李蘇墨懶得理會這醫生，只是繼續問道，「大人呢？」
「還在昏迷，不過，應該不會有太大的事情。」無良醫生繼續默默腦袋，「那我先進去了啊。」
那女子看著這個實習醫生超級無語，感情這貨，還真是一跑腿見習的啊。難怪那麼閒，外出來抱信息。
李蘇墨瞧著這個醫生遠去的背影，也應該知道，他是陳楠派出來報信的。他是怕他等急了，所以一有重大消息就來告之他吧。
現在聽到這樣的消息，李蘇墨渾身有些無力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方才就像是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他剛剛從極致的死，度過，來到了新生。
白洙，你沒事就好，還有他的兩個寶寶，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那個女子看著李蘇墨如釋重負的樣子，看著他的臉上頓時染上了一絲令人心疼的笑容，不禁看呆了。
倒是她身邊的江寧，碰碰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失態，女子這才回過神，然後瞪了眼江寧，「李少，恭喜你有兩個寶寶啊。」
李蘇墨抬頭看了眼女子，點頭。
「雙胞胎，好幸福，是男孩是女孩啊？」她最喜歡雙胞胎了，最好是一男一女。
李蘇墨笑，他這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性別。不過，經歷了方才寶寶的差點離去，李蘇墨知道，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娃娃了。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很長時間，日頭已經開始西斜，天邊紅彤彤一片，鎏金的光芒灑在大地上，流光溢彩，沒得令人窒息。
李蘇墨的爸爸媽媽，爺爺，外公外婆，大伯大嬸，姐姐姐夫，幾個發小，通通趕到了醫院。
瞧著他們一群人，一窩蜂地來到了手術室外，李蘇墨對他們點點頭。
「白洙怎麼樣了？」李老爺子急得要命，在家裡聽到兒媳婦說，白洙出事了，現在在手術室生孩子的時候，他的心跳就忍不住加快。他覺得他槍林彈雨，戎馬一生，也就自己老婆生孩子的時候，著急過一次，後來有孫子孫女，兩個兒媳婦很爭氣，唰唰就把孩子生了，也沒讓他擔心很久，不過那時候，他老婆擔心地更多，可現在，到了這孫媳婦，這一天兩頭出事情的，這是嚇死他了。可不要有什麼大事故才好啊。
於是，一家子，急急忙忙地趕來這裡。
看到李蘇墨站在手術室外，李家一家子都有些心急。李老爺子這麼問，正好問出了他們的心聲。
「白洙到底怎麼樣了？」見李蘇墨沒有回答，李蘇墨的媽媽繼續問道。
「還在昏迷，醫生搶救中，孩子生了，現在也在搶救。」李蘇墨的聲音有些無力，他的心，其實還是緊張的，哪怕醫生方纔的話，其實已經變相地告訴他母子均安，可是他還是擔心擔心。
李蘇墨一想到方纔那醫生說，小孩保不住，保大人還是保小孩的時候，他就覺得那是把利刃，在他的心裡插一來一插去。
他知道，他的白洙，他的寶貝孩子們，肯定不會讓他失望的！
白洙，這麼多年一個人風風雨雨過來了，現在還能打倒你嗎？至於他的寶貝們，在媽媽的肚子裡，醫生都說了快沒呼吸了，可是，在抱出來的時候，又有了生命的症狀，也是兩個堅強的孩子，所以，他們，一定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一定會好好的！
李蘇墨的媽媽點頭，然後看著自己的兒子，拍拍他的肩膀，「肯定沒事的。」
「是啊，我李家的人，怎麼可能容易出事！」李老爺子瞧著這手術燈，點頭說道。這似乎說給李蘇墨聽，也似乎說給自己聽。
這時候，有兩個護士匆匆而出，李蘇墨的媽媽見狀，忙攔著問情況，那護士說，「孩子還在搶救，大人要輸血，應該沒事的，要相信醫生。」
說完，那兩個護士便匆匆離開。
眾人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下。
這是確確實實的說沒事啊，雖說加了個應該。
然後那送白洙來的三人，看到面前這場景，打算悄悄離開，李蘇墨只是看了江寧一眼，然後說了句「謝謝，下次登門拜訪。」便讓他們離開了。
李老爺子亦是注意到這三人，看著李蘇墨這麼說，想到什麼一般，亦是對著他們說了聲，「謝謝。」
他們三人離開，李蘇墨的幾個發小圍上前，然後對著李蘇墨道，「阿墨，你可別寒著臉啊，孩子老婆沒事了，該高興啊。」
「啊，對了，是男孩還是女孩啊。」眾人想起什麼一般，目光緊緊盯著李蘇墨。
李蘇墨搖頭。
「孩子生出來了，你這做爸爸的居然還不知道你孩子性別，這麼長時間，你呆在這裡幹嘛啊？」
正說著，另外兩個護士，手裡抱著兩團棉棉襁褓出來了，一群人迅速圍上。
護士立馬隔開他們，義正嚴詞，「孩子要去保育箱，你們別離的太近。」
那群人迅速讓開三米，然後眼巴巴地看著那兩團襁褓裡的娃娃，似是，這兩團，裡面除了布還是布，根本看不到嬰兒的面孔。
「孩子是兩個男娃娃，一個哥哥兩斤八兩，弟弟二斤六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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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猜到兩個兒子的親們，真是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