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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06章 命案 文 / 八月秋雨

    醫謀論周萋畫於是從巷中走出,就見剛剛還熱鬧的面上,瞬間安靜。

    行人紛紛站立兩側,一馬隊從城門處緩緩走來,七八個穿著黑色官役服的男,圍著一個穿深紫色綾羅廣袖長袍的男人。

    距離有點遠,隱約能看到男胸口領口紋著淺色大團花,腰間配著白玉腰帶,華貴的衣著襯著他分外穩重。

    上世周萋畫只在陳氏死後見過一次周午煜,那時候的他散著頭髮,面色饑荒,兩頰塌陷,舉止如同行屍走肉,哪裡跟這男有半點瀟灑的模樣。

    「離這麼遠,兒都看不清,你怎敢這麼確定!」周萋畫問道。

    「這全洛城,除了郎君,誰還敢穿紫色啊!哎,這也怨不得娘,娘都已經兩年沒見著郎君了!」春果說著,竟然哭了。

    她是真難過啊,別說娘不認識郎君,就是郎君說不定也認不得娘了,兩年間,娘長高了許久,許是因為長高,許是因為心裡苦悶,卻不似兩年前出府時的圓潤。

    看著春果誇張的舉動,周萋畫靜思,不對啊,根據前世的記憶,周午煜是每月十五才會公幹回洛城,她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每月十四,陳氏都會偷偷溜去莊看自己,可今日才初五啊!

    「今日初五,阿耶怎麼會回來!」周萋畫的意思是春果看錯了。

    春果垂,壓低聲音道,「許是與老夫人往郎君屋裡塞人有關?」她喃喃語道,「老夫人差了兩個長美婢給郎君!」

    周萋畫嗤笑,迫不及待回來跟美婢團結?這下陳氏可有得罪受了。

    「哎,那可憐的美婢!」春果歎氣。

    周萋畫詫異,「為何要可憐那美婢?」不是應該陳氏嗎?

    「聽府裡老人說,自從郎君跟夫人成親後,老夫人已經多次差美人給郎君,可郎君呢,要麼就直接把人送出了府,要麼就送與同僚,身邊除了夫人,再無旁人!這次老夫人送得這兩個美婢,據說跟夫人有幾分相像,許是想以此能博得郎君的歡心吧!」春果邊說,邊踮著腳眺望。

    世上還有這種男人?

    莫說允許妻四妾的古代,就是有一夫一妻制的現代,男人還總做夢有情.人作伴呢,原以為是陳氏有什麼媚術的原因,竟是這周午煜的堅持,如此看來,這父親倒著實有趣。

    主僕一答一問間,周午煜的高頭大馬已經慢慢逼近,周萋畫垂眼看了一下滿心期待的春果,也能猜想出春果心裡想什麼,卻啞著嗓說道,「走!」

    說完,拉了拉衣袖,繼續朝巷深處行進。

    這是一道寬巷,雖不及主寬,卻也能容得下兩頂抬轎,巷兩側是酒家的內門,偶爾有穿著粗布的男出門,瞧見主上的安靜情景,也能猜出有大人物經過,自動選擇了迴避。

    「娘,你不與郎君相認了,說不定郎君知道了莊斷糧的事,會給送……」春果在身後緊追,小聲嘟囔著,豈料周萋畫突然頓足,春果一個站不穩,直接撞到了周萋畫身體,連忙認錯,「娘,責罰,娘責罰!」

    相認?周午煜一反常態今日回府,然後就在大街上遇到我,如此巧合傳到方老夫人耳朵裡,肯定會被衛琳緗說成故意破壞母感情!

    這等罪名,她可擔待不起。

    周萋畫稍稍整了衣袖,剛要將道理說給春果聽,身後突然「咚」得一聲,隨後身後一熱,衣服上像是被濺上了什麼東西。

    隔著冪籬,周萋畫見面前的春果踉蹌一下,跌落到地上,她瞳孔放大,顫抖著指向周萋畫身後,隨後便是撕心裂肺地大叫。

    「啊……死人了!」

    死人?周萋畫眉一簇,心中忽而一陣興奮,轉身看去,就見距離自己四米左右的位置,躺著一具男屍。

    仰面朝上,兩腳蹺得老高,上身赤.裸,下身著單褲,赤足,褲腿上隱約現血跡。

    或許是久沒有見到屍體,周萋畫興奮之至,隔著皂紗看的不是很真切,便想上前查看。

    巷口傳來一陣喧嘩聲,卻阻止了她的腳步。

    春果的尖叫聲,驚動了正巧過巷口的周午煜的騎隊,為周午煜引的七八名侍衛,下馬聚集過來。

    見有著官服者走來,春果哆哆嗦嗦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握住周萋畫的手,明明自己已經很害怕,卻安慰周萋畫道,「娘莫怕,娘莫怕!」聲音顫抖著快要哭出來。

    被春果用力握著胳膊,常樂無法靠前,她只能隔著皂紗,眼睛不眨地盯著這具屍體,死者年約十歲,身高八尺,瞪著一雙大眼睛,卻已經失去了神采,卻仍然無辜地睜著。

    死者的全身沒有約束傷和抵抗傷,但手腕處有被繩捆紮的痕跡,痕跡下都有輕微的tuo皮和出血,胳膊下方已經出現雨霧狀的暗紅色屍斑。

    人體死亡後一個時辰左右出現屍斑,既然已經出現屍斑,就說明他在墜樓時就已死亡,而被偽裝成了墜樓的樣。

    雖無法判斷兇手跟拋屍人是不是同一人,但周萋畫卻斷定,拋屍者還應在附近。

    周萋畫立刻抬頭四顧,卻見她駐足身旁酒樓的二樓,圍欄一側已經破損——男是從那墜落的。

    也就在周萋畫看向那斷欄處時,忽現一身影。

    是一男,他墨發半披散,遮住大部分容顏,臉上似乎戴著面具,隔得有點遠,看得不是很真切,白色廣袖衣袍隨風飄揚,宛如隔世的仙人,週遭的喧囂,鬧市的熱嚷,都無法近他身。

    似知道周萋畫隔著皂紗在看他,原本遠眺的眼眸垂落下來,宛如一陣風般卷攜著冷冽的氣息射了過來。

    周萋畫一驚,連連垂躲避,卻記起自己帶著幕蘺,便肆無忌憚地抬頭。

    在這一低頭一抬頭之間,那身影卻如一陣風一樣消失了。

    以至於周萋畫甚是懷疑剛剛自己出現了幻覺,「春果,剛剛你有沒有看見那裡站著一個人啊!

    周萋畫的聲音很輕,春果又處在驚恐中,哪還聽得見,於是周萋畫的問題也就似這巷中不時捲起的風一般,吹得沒了蹤影。

    巷口傳來了鏗鏘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像是戰爭開始時的鼓點,帶著幾分熱血的情懷,侍衛立刻自覺分成兩隊。

    隨後周萋畫便聽到一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是誰先發現的屍體!」

    「回都護,是這兩位娘!」一似侍衛中頭的男指著周萋畫跟春果回話。

    本來還在顫抖的春果,聽到那詢問聲,突然鎮靜下來,她抬起頭來,看向那正跟侍衛說話的挺拔身影,眼中現出興奮,她拉扯一下周萋畫的衣袖,想上前說話,卻被周萋畫一個眼神制止了。

    周萋畫豈會不知道春果在想什麼,可她是真的沒打算在目前這種情況下,跟周午煜主動相認。

    春果是個很懂事的女孩,雖不情願,倒也能猜出娘的心思,緩緩地低下了頭,退到周萋畫身後。

    一抹高大的身影投到她的面前,周萋畫知道,眼前站著的就是那個受萬千人尊重、聲譽滿朝的溏朝父親周午煜。醫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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