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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93 誤會(一) 文 / 八月秋雨

    周萋畫這番話把秦簡噎得是干張嘴發不出聲,他那被面具遮擋的俊朗面容現出幾分扭曲。

    他抱著匣子轉了個圈,白袍闊袖一飛,最後定在了書案前,「好一個不軌,我若有歹念,還容你周萋畫回侯府再做!」

    「你!」秦簡的話堪稱以退為進,竟立刻讓周萋畫啞口無言,她盤坐在床榻上,隔著蚊帳,怒視著秦簡,搖曳的燭光將他的面容照得時而明朗,時而朦朧,「我已順利回府,你今日前來,不就是為了取回匣子嗎?現在匣子就在你手上,若是檢查無誤,就請離開吧!」

    隔著蚊帳,秦簡也看不清周萋畫臉上的表情,聽她這語氣,寡淡地也沒有半點情緒,不禁悵然所失,他手用力握緊了一下匣子,靜思片刻,依著周萋畫說的,打開匣子,垂眸開始檢查,「多謝,週四娘用心報告,秦某在這拜謝了!」

    他將匣子夾在腋下,空出雙手給周萋畫抱拳致敬。

    「竟然,匣子沒問題,你我兩人也算不相欠了,那麼秦義士,就請便吧,我要休息了!」周萋畫一抬手,指著窗戶的方向,語氣平平。

    雖然聽不出周萋畫的情緒,但看她手指的方向,秦簡也能猜出她此時心情應該極其糟糕。

    秦簡左手托住匣子,右手放於身後,扭頭看看周萋畫手指的窗戶,嫣然一笑,卻沒有按照周萋畫的指示行動,而是直接坐到了方凳上,並很自然的把匣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你又想做什麼?」一看秦簡如此這般。周萋畫就知道這傢伙肯定又玩什麼花樣。語氣不在平淡。終於有了情緒。

    聽周萋畫的音調驟高,秦簡心裡終於放下了石頭,卻繼續語氣生硬的說道:「也沒什麼,只是覺得,四娘子還有東西沒有歸還,靜候而已!」

    一聽這話,周萋畫惱了,她伸手挑開蚊帳。對著秦簡怒言道:「你秦簡不願欠人情,我周萋畫也不喜歡,恕我愚鈍,著實不知兒還欠秦義士什麼!」

    「某可沒說,你欠了東西,只是希望四娘子把手裡的東西歸還而已!」宮燈就立於秦簡身旁,那燭光投放在他那如熾的面具上,燦爛的如同鑽石耀出的光芒。

    周萋畫的眼睛被這光芒刺傷,她把頭往一旁一側,不與秦簡對視。眼神流轉中,忽而看到了夏被下面的那塊玉珮。又是一陣被針刺過的寒冷,她毫不猶豫地拿起玉珮,將玉珮面正對著秦簡,「你是說的這個吧!」

    秦簡眼睛瞇長,正等待著周萋畫會做出怎樣的動作,見到周萋畫拿出玉珮時,一驚,當下立刻摸向自己玉帶下,警覺自己的玉珮還在時,詫異地看向周萋畫,卻也不過一秒鐘,立刻做恍然大悟狀,「是冬雪那丫頭給你的?」

    周萋畫一聽這話,頓時心塞,果然是認識冬雪的!

    「若是你要取回這玉珮,很抱歉,恕我不能歸還,這玉珮乃是冬雪的拜師禮,作為師父,自然要好生保管好徒弟的拜師禮!」周萋畫斜眼看向秦簡,「我想,你應該比我瞭解冬雪,若是我把這東西弄丟,或者還給了你,那丫頭會有怎樣的反應,不用我多說吧!」

    秦簡根本不知道冬雪把這「鴛鴦戲水」玉珮給周萋畫的事,自然也就沒有要拿走玉珮的意思,他讓周萋畫歸還的,不過是剛剛握在掌心,因周萋畫扔出匣子而遺落在周萋畫床榻上的小物件。

    雖然說那小物是秦簡特意給周萋畫挑選,本來就是要送給她的,但就這樣落下,著實讓秦簡不甘心,這才有了歸還一說。

    但那周萋畫卻根本沒察覺到那小物件,她還以為秦簡說的是冬雪拜師送的玉珮。

    見周萋畫這般誤會,秦簡是又驚又喜,又覺得好笑,他嘴角上揚,眼眸泛出幽深的光芒。

    見秦簡微笑,周萋畫的怒氣再添一分,「這玉珮現在在我手上,自然不會輕易離開!」說著,她手伸到枕下,掏出一紅繩,迅速搓成一股編織成掛繩,將這玉珮掛在了自己脖子上,而後伸手,將玉珮送進了自己衣服裡,隔著薄薄的內衣,絲絲的冰涼透進皮膚,剎那間周萋畫的心情竟然平復了。

    看著周萋畫這如孩童般任性的舉動,秦簡直接笑出了聲來,「你最好是一輩子戴著這玉珮,也不枉費冬雪那丫頭的拜師情!」

    秦簡的笑聲難得的爽朗沒有瑕疵,周萋畫抿一下嘴惡狠狠地說得:「不要你叮囑,兒自然會對得起冬雪的信任!」周萋畫眼睛瞇長,看著秦簡,繼續說道:「我不管你跟冬雪是什麼關係,現如今冬雪是我的徒兒,我的輩分自然高於你,還望你今後注意自己說話的言行……」

    秦簡眉頭一蹙,冬雪這該死的丫頭,竟然給我也請了個長輩!

    「奧……」秦簡忽然拖長聲音,用恍然大悟的語氣說道:「周都護之於秦某人,乃是秦某的長輩!我知道了,原來四娘子的意思是說,自今日後,你與周都護是同輩之人了!」

    秦簡邊說,邊站起身來,他用狡黠的眼神看著周萋畫。

    周萋畫再次被賭得說不出話,「你……」

    周萋畫盡可能地快速飛轉腦子,以想出能回擊秦簡這偷換概念的言語,還未等她想出來,就聽門扉被輕輕扣動的聲音,隨即便是玉娘朗朗地聲音:「董少卿有急事前來,求見娘子!」

    周萋畫不由地抬頭看向秦簡,秦簡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兩人對視一眼,隨即一陣風飄過,秦簡再次消失在了周萋畫的視線裡。

    秦簡消失的太過迅速,以至於連他自己都沒時間拿走那支放在桌子上,他專程來取的匣子。

    周萋畫掃視一下整個房間。窗戶沒有打開。門扉沒有開啟。看來,秦簡這

    傢伙只是暫時藏身在了房間的某個地方。

    周萋畫理了理心緒,拉下蚊帳,平躺在榻上,而後喊道:「請!」

    隨著周萋畫聲音的落下,玉娘推開了房門,邁步進來,她的身後跟著已經換上便裝的董庸。董庸的身後是兩個身著粗衣,手裡拿著書寫布袋書生模樣的男子,這兩名男子身後,是一直陪同在董庸身旁的侍衛。

    兩名書生還有侍衛,一進寢房門,便停在了兩側,董庸隨著玉娘的指引前進,最後停在了距離床榻差不多**尺的位置,

    就見他雙手合攏,扶手恭敬作揖。「聽聞四娘子身體不適,董某本應不該來打擾。但因公務在身,還請四娘子見諒!」

    周萋畫側目看向蚊帳外的董庸,他穿了一身黑色繡著金絲松鶴紋的長袍,袖口、領口還有玉帶卻均是金色暗紋,黑色與金色的搭配,彰顯著董庸的貴氣。

    他是背光站立,因此周萋巧合根本看不清五官,只覺得是一團黑,但看那輪廓,仍然能感覺到這個俊美郎君散發著的魅人芒光。

    周萋畫輕語一聲:「董少卿不必客氣!」便要起身,玉娘見狀連忙上前攙扶,卻被周萋畫給制止了,「兒沒那麼嚴重!」

    她直起身來,坐在床上,「董少卿,是為了陳高一案而來的吧!」

    「正是!」董庸不敢直視周萋畫,作揖回答,「情況緊急,某就直接了當了!」按照董庸的計劃,周午煜會於明早到達京城,那他的奏折只需於明日傍晚從洛城出發即可。

    但實際的情況卻是,路上因出現多出橋樑垮塌,阻止了周午煜前行的速度,與此同時,京城內的與周午煜有恩怨的老臣們,已經密謀於明天早上先於周午煜一步,開始彈劾。

    如此一來,周午煜就算到了京城,就算面見了今上,情況也是被動的。

    董庸思忖之下,這才不顧夜色,前來周萋畫寢房。

    周萋畫不知道這董庸嘴裡的情況緊急是什麼意思,但看他不是開玩笑,也沒有多問,便點頭答應了。

    隔著蚊帳,董庸雖然看不清楚周萋畫的具體表情,但還是能辨別出她微微點動的頭,於是不做任何耽誤,請周萋畫把在獄中給蘇玲做的屍檢的詳細情況說一下,並揮手示意他帶的那兩位書先生做記錄。

    周萋畫自信回想一下,組織一下語言,一一陳述出來。

    「那田莊的那具屍炭呢?四娘子能否也將你的驗屍過程說一下!」說完蘇玲的死,董庸又立刻追問周萋畫對蘇瓏的檢驗過程。

    周萋畫抬頭敲打一下太陽穴,「好!」隨後提高音量,減緩語速,又把蘇瓏的驗屍過程說了一遍。

    隨著周萋畫話音的結束,董庸也踱步到了書案前,依次拿起兩名書的記錄,從中挑選了一份他認為滿意的,加蓋其官印後,遞給那名一直隨手跟隨他的侍衛,嚴肅說道:「速速將這份屍格與那奏折一起,以八百里加急,送都刑部!」

    「是!」侍衛抱拳表示明白,便轉身疾步出了周萋畫寢房。

    在侍衛離開後,董庸也招呼那兩個書生離開,他自己則立在寢房中間,先是回頭看看坐在床榻上的周萋畫,而後又抬頭看看四周,努力尋找著話題。

    最後,他的目光落到了放在書案上的匣子,「四娘子,這個匣子不會就是白天你用來裝解剖器具的匣子吧?」說著他,抬手打開了匣蓋,卻見裡面空空如野,不禁吃驚,「原來不是啊!」

    宮燈就在桌子旁,匣蓋完全打開,董庸自然能清楚地看著匣蓋上的花紋,於是抬手輕輕撫摸。

    手指觸碰到那些所謂的花紋,董庸卻怔住了,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這並不是真正的花紋,而是雕刻著字。

    他抬起匣蓋,便要仔細研究。

    一想到匣蓋上那兩句惹人聯想的話,周萋畫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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