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不要逃避 文 / 牙白

    在柳莊拍攝瀑布的那一晚，他覺得他喜歡上了游梓萱。柳莊的活動結束後，他花了一個月思考自己的感情，認為應該更為慎重，再和游梓萱相處一段時間，才能判斷是否一時衝動。他開始瞭解她，還讀了她喜歡的小說。新生開學前，何璨半是炫耀地給他看游梓萱的短信，他決心不再前進，就此停步。明白了他才是游梓萱的短信收件人時，他當機立斷，繼續考慮他對游梓萱的感覺……

    他以為這樣反反覆覆地去思考他們的關係，就算是喜歡的初階表現。

    然而此時此刻，他才發覺，那些所謂的「慎重」也好，「當機立斷」也罷，恰恰證明了他當時並沒有喜歡上游梓萱。

    如果真的喜歡上了她，怎麼可能會甘心止步不前？

    就像現在，理智蕩然無存，他只想吻她濕漉漉的眼睛、光潔的臉頰和柔軟的嘴唇，然後緊緊抱住她，再也不放手；哪怕她喜歡的是何璨或者別的什麼人，又與他何干，誰都別想搶走她。

    回過神來，他發現他竟然真的付諸行動。懷裡的人已經嚇得不再哭泣，閉著眼，長而濃密的睫毛被淚水粘在一起，身體軟綿綿的，像是失了魂魄的洋娃娃。

    過去許久，她才雙目微睜，聲線發抖地問：「路等之，你是不是喜歡我？」

    「是。」路等之加大了手臂的力量，「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突如其來的表白把游梓萱嚇得再次噤聲。

    車廂裡又陷入寂靜。

    游梓萱空白的大腦裡，無端浮現出他給自己的腳包紮的場景。感受到疼痛的同時，也感覺到安心和穩妥。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路等之是值得信賴的。他強壯、正直、果斷、堅韌、有責任感，她仰慕他，願意跟在他身邊，向他學習，讓自己的成長更加迅速。但這就是愛嗎？

    「你之前對我一直很嚴厲，我從來沒想過，你會喜歡我。太不可思議了。」

    「之前你是我的隊員，我有責任在身，不得不按照其他隊員的標準要求你。現在你不是隊員，我也不是隊長，你試著把我當作你身邊再尋常不過的學長之一，就像四牛、劉雨涵或者何璨。從這裡出發，你想一想，你希望我們是什麼關係？」

    游梓萱嘴唇一張一翕，眼眶裡還有殘存的淚水，分明想看著路等之，但又不斷逃開視線。

    「不要逃避，」路等之幾乎是逼迫性地將游梓萱的臉按在胸口，「接受，或者拒絕。我等著你的答案。」

    開車回學校的路上，游梓萱留在後座。她抱著前面副駕駛座的座椅，額頭抵在頭枕上，偏著頭，望著車窗外連成光帶的路燈、車燈和霓虹燈。

    這是她第一次被表白，也是第一次被擁吻。在她的想像裡，她的初吻應該發生在心意相通、感情濃釅之後；事實卻是如此兵荒馬亂、猝不及防。

    路等之在等待紅燈的間隙，從後視鏡裡看游梓萱，她肩膀上的荷葉褶皺巴巴的，想必是他的擁抱造成的。她會不會很疼？會不會生他的氣？越想越慌亂，前面有車硬是加塞，他竟控制不住煩躁，猛摁了幾下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