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不必勉強 文 / 牙白

    路等之大大方方地躺上床墊，背對著游梓萱，說：「沒摸夠的話請隨意。我自控力比你想像得還要好。」

    「不摸了不摸了真的不摸了。」游梓萱保證道。

    床墊不大，兩人背對背睡著，在不掉下去的情況下，背部只隔著半個手掌寬。

    但誰都睡不著了。兩個人心裡都藏著滿腹話語，無法若無其事下去。

    「梓萱，這些天來，你過得好不好？」路等之問。

    「一點都不好。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好，課也上不好。每天都做噩夢，不是夢到被仇人追殺，就是夢到被外星人搶劫。我下載了一本超長超長的小說，看了一星期，還在看開頭一萬字。老師佈置的英語作業，我只拿了c。選班幹部的時候我缺席了班會，結果被選成了班長，因為誰都不想當，就推選了不在場的人……」游梓萱滔滔不絕地、語無倫次地訴說著連日來的煩悶。

    「我的表白，給你的壓力很大。」

    「嗯。」游梓萱把手放在臉頰上，「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路等之的聲音冷得像要結冰：「你不喜歡我。」

    「也不是不喜歡！」游梓萱連忙辯解。

    「我的承受力沒有那麼弱。主動表白就要承擔被拒絕的風險，我有心理準備。」

    路等之既沒有責備她，也沒有惱羞成怒。他只是，又變得冷漠了。游梓萱覺得自己像被從高空扔下，墜向深淵。為什麼拒絕路等之會讓她難受得眼眶和胸口泛酸？

    「也許……我還會改變主意的。」游梓萱說得毫無底氣。

    「不必勉強。」路等之的聲音越發低沉，「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做我的助理。我大四了，攝影社也不需要天天來，我們見面的機會能減少到忽略不計。你放心，我會盡我所能，不給你造成困擾。」

    「不要。」游梓萱急促地翻了個身，面對著路等之，「我不要那樣！我就是因為害怕你不再理我，才拖了這麼多天不敢跟你說真話。如果你故意避開我，我會受不了。你不是說，要我把你當成四牛他們一樣的普通學長來考慮我們的關係嗎？你就是我的普通學長，我們自然而然地相處，這樣不好嗎？」

    「梓萱，如果你是我，你覺得你做得到嗎？」

    「我當然做不到，但你可以啊！你是路等之，是我見過的最強大的人，沒有什麼是你辦不到的！」

    「梓萱……」

    「我不管！」游梓萱肆意地抓著路等之的腰：「你答應我，不會不理我。你很怕我哭的對吧？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哭給你看。我這就哭。」

    「唉。」路等之歎氣，轉過身，把她圈進懷裡，「梓萱，冷靜一點，聽我把話說完。其實在表白的那個晚上，我就明白，你沒有愛上我。我和你一樣選擇了逃避。你不出寢室，我不出活動樓。我沒日沒夜地洗照片，把我們在柳莊記錄的畫面，洗了一遍又一遍。但我不能一直把自己關在這裡，必須去面對，解決問題。我比你虛長幾歲，更應該擔負起這項責任。

    「我比誰都清楚我的優點，或者說多年來我有意識地培養了自己的這些優勢。相對同齡人來說，我敢作敢當，顯得更加成熟可靠。於是很多人和我相處久了，就會越來越依賴我。聲稱喜歡我的人裡，也幾乎都是這個原因。你對我產生的依賴感很正常，等你再成長一些，完全脫離孩子的世界，你就不會害怕失去我了。

    「你很勇敢，很聰明。換了別的女生，我一表白，說不定什麼都不想就先答應了。不愧是我喜歡的女生，你讓我刮目相看。

    「表白的時候，我想，不能讓任何人搶走你，你是我一個人的。這幾天我想了又想，做了很多次自我檢討：我不能自私地利用你的懵懂。你有權利自由自在地體驗大學生活，去和其他男生交朋友。總有一天，你會擁有和我喜歡上你那刻一樣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