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該消失了 文 / 牙白

    比賽

    他一說「等著」，游梓萱上課、吃飯、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潛意識裡感到他隨時可能出現。

    等待，比她的想像更煎熬。這還是在預知了他會回來的情況下。

    閱讀與寫作課上，老師讓她讀一讀自己的作文，她讀了一半，突然向窗外看。然而引入眼簾的只有遠處的草坪、近處的花壇。視野中央，高出窗台的月季隨風搖曳。

    又是錯覺。

    她回神，朝老師抱歉地一笑，繼續往下念。

    下課鈴打響，老師讓游梓萱先停下，準時下課。收拾文具的聲音、折疊椅子恢復原狀的金屬摩擦聲、和老師同學寒暄的聲音……匯成校園裡再常見不過的交響樂。

    老師點名讓游梓萱留幾分鐘，曲淼吐吐舌頭，跟蕭曉黎先出了教室。

    游梓萱以為老師要批評她上課走神，低眉順目地站在講台邊。老師手撫她肩膀，遞給她一張申請表。

    「我們和美國的幾所大學有學生交流項目，學分可互換。特別優秀的學生，從大一下學期就能申請了。現在開始考慮可能有點早，不過先發制人也好，你說呢。」

    游梓萱笑道：「是笨鳥先飛。」

    「不用跟老師謙虛。」

    「這張表只有我一個人有嗎？」

    「申請是向全校學生開放的，教務網站對各個項目都有說明，只要達到條件就能申請。我提醒你早點考慮，是出於我個人對你的欣賞，希望你這樣優秀的學生，不錯過提升的機會。」

    游梓萱安心了，向老師道謝後離開。

    曲淼和蕭曉黎還在走廊的飲水機邊等她，曲淼手裡拿著兩個保溫杯，其中一個是游梓萱的。

    「熱水給你灌好啦！」

    曲淼把杯子遞給她，但蕭曉黎替她接了，直接塞進游梓萱書包的側袋裡。

    「老師沒罵你吧？」蕭曉黎問。

    游梓萱朝他們揮一揮手裡的申請表，說：「老師留我，是想讓我通知大家去看看教務網站上的交流項目。」

    「什麼交流項目？」曲淼來了興趣。

    「美國的幾所大學，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晚上我們一起去教務網……」

    三人閒聊著走出教學樓，游梓萱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群發。收到幾個「班長辛苦了」「謝謝班長」之類的回復，她嘴角微彎。

    無論她自己考慮去不去，獨佔機會是不公平的，作為班長，她也有責任給班裡的同學們提供更多資源。

    秋色漸深，林蔭道上積了厚厚的梧桐葉，放眼望去一片金黃。仔細看看腳下的葉子，才能發現嶄新的金黃間，還有即將乾枯的咖色和還沒來得及變黃就掉落的綠色。她避開那些還綠著的葉子，盡量踩在咖色葉子上。挑選落腳處降低了她的步速，曲淼和蕭曉黎嬉笑著走出一段路，便停下來等等她，將她的行為理解成類似跳房子的幼稚遊戲。

    「覺得她是個小孩子，但又不敢小看她，因為她總在某些時機，突然就變成了大人。」蕭曉黎感慨道。

    「我很喜歡梓萱。」曲淼說。

    「我也是。」

    兩人相視而笑。

    「唉呀，我們該消失了。」曲淼指著林蔭道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