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3師門 文 / 月櫻雪
替身咒是一個很簡單也很複雜的咒術，一條命也只能替換一條命，所以最終凌純鈞身上的替身咒只有麻衣一人，不過他也同樣戴上了另外兩個作為仁和理惠替身的飾物。
一個是因為麻衣身上才是詛咒的關鍵，夫婦二人只是被連帶的；二是替身的飾品其實在大多數情況下也就足夠能破解他們身上的問題了，但是麻衣身上的卻並不是那麼好化解的。
凌純鈞自是為了任務義不容辭，仁和理惠夫婦雖然很擔心麻衣和自己的小命，但是讓他們看著另外一個人為了他們出事卻也是無法過去心裡那道坎的，所以和少鴻大師確認再三這個咒法並不會給凌純鈞造成太大的危險才同意了。
仁和理惠並沒有讓麻衣迴避這場儀式，他們帶著麻衣看完了整個過程，少鴻大師用混有麻衣鮮血的硃砂墨在凌純鈞的身上繪製了一整個符文，每一筆紋路都帶著灼燒的疼痛，卻在全部繪製完成之後一瞬間就消失了。
麻衣看著凌純鈞從咬著牙忍耐到全身冷汗，最後昏厥，她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是她記住了媽媽告訴她的一句話：「哥哥的罪都是為了你，不論以後發生什麼，你都要好好對哥哥。」
凌純鈞聽著耳邊的系統音清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看到了兩雙眼睛……
「醒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入了凌純鈞的耳朵。
「沒想到居然有人人受得了這種罪！」另一個聲音帶著稚嫩雌雄莫辯。
凌純鈞看著兩雙眼睛退遠了一些才看清了兩個人，不，不能說是兩個人，而是一個穿著藍色合服齊劉海面無表情的小女孩和……一隻肥碩的狸貓。
「狸狸，他醒了怎麼辦？」女孩歪頭看著一旁的大狸貓。
「當然是快走啊！等下被那個糟老頭子發現就糟糕了！」大狸貓抱著胳臂煞有見識的說著。
「……但是他已經來了。」面無表情的女孩抬手指著門的方向。
「糟老頭子？」少鴻大師微笑著重複了一邊。
肥碩的大狸貓臉上出現了囧的表情，一瞬間就跳了起來，拉著小女孩就從窗戶跳了出去。
「……那是……什麼？」凌純鈞僵硬的轉著腦袋，說實話他對於這種會說話的動物的接受能力……其實也高不到哪裡去，要不是知道那只黑貓是夜一的話，恐怕當初看到黑貓說話的時候和石田他們的反應也差不到哪裡去。
「狸貓和座敷童子。」少鴻大師說著先開了凌純鈞後背的被子，看了一下他的後背，然後點了點頭，「已經好了，可以起來麼？」
凌純鈞點了點頭，動了一下，他發現背後現在一片清涼，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了，抬手看了看胳膊和腿，也沒有任何的痕跡，這才想起來問剛才的狸貓和座敷童子：「他們是妖怪？」
「嗯。」少鴻大師笑著，「看來他們也很好奇你，所以跑來了。」
凌純鈞順著少鴻大師的視線看過去，座敷童子正小心翼翼的探出了頭，而狸貓則是看了一眼之後立刻將她的腦袋按下去。
「笨蛋！他還在看著這邊，你是想要被那個糟老頭抓去當式神麼？」狸貓的聲音從窗戶外面傳了過來。
「但……但是狸狸你的聲音很響他們也聽得到啊……」座敷童子反駁著。
「……」狸貓沉默了片刻，聲音更高了一些，「誰說的！那個老傢伙早就是耳聾眼花的年紀了，如果他聽到了怎麼可能不管我們兩個的存在？！」
「……他真的聽到了啦……」座敷童子指了指狸貓的後面。
少鴻大師微笑著站在窗口看著蹲在窗子下面的兩個傢伙，凌純鈞默默的摀住了眼睛，二貨狸貓和腹黑師傅什麼的……他才沒有注意到……
看著狸貓再次把座敷童子帶走了，這次是真的跑遠了之後，少鴻大師才坐了下來：「我已經讓谷山夫婦帶著麻衣回去了，你在達到我的要求學成之前不能離開這個寺廟。」
凌純鈞已經換好了衣服，跪坐在他的對面：「因為詛咒轉移到了我的身上麼？」
少鴻大師點了點頭，表情沉了一些：「最近這個世界上不知道在發生什麼，有什麼人在觸碰世界的封印，整個世界上都充滿了壓抑的氣氛，這種壓抑讓怨氣越來越多，那些怨氣成為了溫床。」
「妖怪們在這樣的環境中漸漸失去理智，鬼怪橫行……」少鴻大師歎了一口氣，「轉移到你身上的詛咒似乎是一個契機，我希望你能夠幫我找到背後的那個人。」
「……我？」凌純鈞指了指自己，「但是……」
「我知道你現在不行，但是那個人一定會找到你的身上，只要那個詛咒轉移到了你的身上，他一定會想辦法找到你的。」少鴻大師認真的說著。
凌純鈞皺了皺眉，看來他身上的替身咒可能不單單只是替身咒這麼簡單的問題了。
「我明白你並不只有四歲，所以我才將這一切講給你聽，」少鴻大師似乎並沒有留給凌純鈞思索的時間，他繼續說著，「這些都並不是你現在要考慮的問題，接下來需要你做出一個選擇，當然其實你也並沒有太多的選擇餘地。」
「祖上師承道教，唐朝末期入海與友人相識修習陰陽之術，友人死後隱山林久居於此，以張為姓，師門無名，這些你記住便罷，也沒有什麼可炫耀的東西。」少鴻大師簡單的將師門介紹了一下。
只是那口氣，凌純鈞怎麼聽怎麼覺得從頭到尾師傅的口中都帶著炫耀的成分。凌純鈞頭上此刻掛滿了黑線，不過面對這師傅的那個慈祥的微笑莫名的一抖，哦了一聲，立刻點點頭。
「本門修習道術和陰陽術。道術傳承劍道、符菉、丹修，劍道也可稱為武道，符菉亦為咒法與陰陽術相合可一同修行，丹修年代久遠切要求過高，現已失傳，你也不必考慮。」少鴻大師說著停了一下，問道，「你想學哪個？」
凌純鈞問道：「劍道是不是只能修習劍術？」他想著白打他到底還是會的，拔刀術什麼的也可以琢磨琢磨，好歹千本櫻還在他的體內呢，等年紀大點了就可以直接拿出來用，多省事！而且好歹千本櫻是斬魄刀對鬼怪一定會有殺傷力的，這可是一張保命符啊。
如果再加上一套道家功法的話，一定事半功倍！如果還能有劍法那就更好啦，說不定哪天他還能把千本櫻改造改造直接變成一把劍，那就更有一副世外高人的質感了！凌純鈞心裡打著小算盤。
少鴻大師高深莫測的看著凌純鈞，一副非常神棍的樣子說道：「為師休習符菉和陰陽之道，劍修為師並不擅長，無法指點一二。」
「……」▼_▼麻蛋那你還說個p啊！根本就沒得選好麼！凌純鈞對著少鴻大師送上了一雙死魚眼，他現在覺得那只狸貓會說眼前這人是糟老頭一定就是被這傢伙整過好幾次記仇了好麼。
「符菉和陰陽術皆是需要耐心毅力和時間的，所以晚上就從符文開始吧，由你師兄教你，好好學。」說完少鴻大師就呵呵呵的起身走了。
繃著一張臉的凌純鈞嘴角不自覺的抽了好幾下。
等到晚上龍出現的時候，他看著凌純鈞默默的露出了同情的表情，然後揉了揉他的頭髮：「師傅就這樣，習慣就好。」
「……」這到底是多少苦逼的經歷得到的結論？凌純鈞到底沒有將這句話問出口，他覺得他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對了，順帶一提，龍也是孤兒，被少鴻大師撿到回來之後看他天資聰慧就收尾了弟子，於是就被取名為張龍……凌純鈞是很想問問師兄是不是有一個叫趙虎的朋友，不過想想這裡是日本也就作罷了。
龍將一些書從他的房間搬了過來，然後又翻出了筆墨紙硯，然後拿出了一本書放在了凌純鈞的面前：「其他的說起來都太複雜了，我們先從習字開始吧！」
「……師傅難道沒告訴你我並不只是四歲？」
「……哎？我不信！」在凌純鈞的話落之後，龍愣是愣了2分鐘之後才誇張的驚叫了起來。
洋洋灑灑的將白哉交給他的書法給龍寫了一首和歌，才讓龍將不信任的眼神收回了之後又露出了一副同情的面容：「突然變成了小孩子真可憐……難怪這麼暴躁……我懂！」
你懂個啥啊！凌純鈞被龍用那種『我也是男人，所以我懂得你的苦楚的眼神』看得炸毛了，對著他直接抬起了手：「破道之四，白雷！」
一道雷光從凌純鈞的指尖射出，龍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側了一下頭，雷光就擦著他的臉頰打在了後面的折門上留下了一個子彈大小的洞。
龍看著那個洞，頭上的汗滴了下來，立刻端正了態度，從剛才拿出的那堆書的中間抽出了一本破破爛爛看起來就要散架的本子：「這是從師傅的師傅的師傅那裡傳下來的據說是他師傅的師傅的師傅交給他的關於他的師傅的師傅的師傅所記載他師……」
「說重點。」
「這本是通用符菉的範本和使用說明，把這些上面記錄的符菉照樣抄寫下來然後由我來確認完成的情況，請務必做到和圖樣上面要求，不過並不需要一模一樣才算完成。」龍立刻正經了表情說著。
「怎麼樣算是完成的？或者說怎麼樣算是合格的？」
「是否有靈力存留決定了他是否完成，是否合格……其實這個並沒有上限，靈力存留的多少決定了符菉使用時可以發揮的作用，不過本身靈力並不強大而使用高級符菉的話卻很有可能被符菉反噬，這點請記住，在師傅教導你之前，請千萬不要自行嘗試使用符菉。」
凌純鈞點了點頭，他明白這種厲害關係，他也同樣惜命，已經死過兩次的人他深知死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更何況『精盡人亡』這種死法聽起來實在是太丟臉了……
「……那個，」龍小心翼翼的看著凌純鈞的表情，「師弟啊，你剛才那招太帥了，我能學麼？啊！雖然我平常白天裡要上班，不過我會是個好學生，很認真！」
「……」麻蛋，我就知道有這種不靠譜的師傅就一定會有這種不靠譜的徒弟！凌純鈞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面對這對師徒了，難道只能用實力碾壓麼？不過……等等……「上班？」
「啊，這個啊，我現在還是公司職員，嗯……道士只是兼職來著，畢竟這個寺廟並沒有太多人來，所以……小師弟你要努力，早點畢業和我一起賺錢啊！」
「……」他這到底是被坑了還是被坑了還是被坑了？！話說這個替身咒真的靠譜麼！他現在對所有的一切都充滿了懷疑怎麼破！凌純鈞將東西收拾好，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就打發了明天還要上班的龍。
「人類，你放棄抵抗吧，被那個老傢伙看上了你就只有被坑的份了。」肥碩的狸貓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窗口跳了進來。
「晚上好。」座敷童子站在窗戶邊上對著凌純鈞禮貌地鞠了個躬。
「你好……」被朽木家教育過的凌純鈞很自然的回了個禮之後才轉頭看向了狸貓問道，「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胖狸貓半躺在地上撐著頭，用一根牙籤剔著牙，一副大爺的樣子，「你就是那糟老頭的祖上說的一直在找的人，所以他怎麼都會把你坑過來的，就像那傢伙把我坑到了這個廟裡當吉祥物一樣。」
看著凌純鈞一頭霧水的樣子，胖狸貓說道：「你難道不知道這個神社就是有名的狸貓神社嗎？」
「……不知道……」
「……哼！本大爺不和無知的小鬼計較！」
凌純鈞翻了個白眼：「你說他找我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我是偷偷翻了這裡的藏書才發現的這件事，這家廟的主人很早之前就開始尋找這麼一個人了，一魂雙體的人，據說是什麼什麼轉世……那本書後來被燒燬了所以我也不記得到底是怎麼回事了。」狸貓說著撓了撓屁股。
座敷童子坐在邊上聽著還時不時點點頭：「燒掉了，好大火，差點這裡就沒有了，是那位大人將這裡保護下來的。」
「那位大人？」
「嗯，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是誰？」
「那位大人就是那位大人！」
好吧，座敷童子就是一個三無外加天然呆！凌純鈞默默的扭回頭看向了狸貓。
狸貓擺擺手：「我也不知道，那個人只有小童看到了，我是後來被另外一個妖怪帶過來的，那個妖怪快死了，他讓我留下來照顧小童和這塊地方，說是某位大人吩咐的，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到底是誰，那個妖怪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這裡的待遇不錯所以我才答應下來的。」
「為什麼告訴我？」凌純鈞在狸貓看不到的地方瞇了一下眼睛，他注意到了狸貓話中前後矛盾的部分，不過他沒有點穿，好像什麼都沒發現一樣，轉言問著另外的話。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直覺吧。」狸貓撓了撓腦袋，「而且小童喜歡你，既然你做了那傢伙的徒弟的話，將來也可能成為這裡的主人，和你打好關係又沒有錯。你們人類說的那個叫什麼來著，強龍不壓地頭蛇，所以作為地頭蛇的我們當然要和你先說好你就不會來壓我們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的意思不是這麼解釋的好麼，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凌純鈞默默的將龍留下來的書中的一本字典直接遞給了狸貓，「好好學學，以後別再亂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