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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七章 文 / 凌封寒

    方森傑連個眼神都沒給胤礽便下了車,胤禔默不作聲的跟在方森傑後頭,胤礽扒著車窗歎氣:他父親這麼怕他先生,還不是當初在林賈婚宴上兩人初次見面時給他先生嚇得?

    霍百里下慢悠悠的踩了條凳下車,回身將仍在發呆的孩子抱下來,笑道:「還不去幫襯著你弟弟?」若方沐言當真惱了,便是搬來皇帝也是沒用的。

    胤礽抬手勾了霍百里的脖子,將自個兒送進對方懷裡,過了片刻方才鬆了手,仰頭去看面上明顯有訝異之色的人,輕聲道:「多謝師叔。」

    曉得胤礽這般鄭重的道謝為的是哪一樁事,霍華星笑笑,直起身,道:「無妨,皇上心下正愧疚著,正好趁此機會讓太子出來透透氣,再是心智堅韌的聰明人總也要同人說說話。」且,人心易變,何不趁著彼此都念著情誼的時候紓解了心緒,需委屈求全的時候多著呢。

    胤礽領會到霍百里言語留白處的兩層意思,忍不住眨了眨眼:果然水泱此時尚未經過太大的挫折,並不能看到會有無數人模仿了先皇后的言行舉止以期得一朝榮華的日後!

    這掛著賈邢氏名頭的莊子是剛起的,內裡一應物什自然也是新的,因賈赦說過這一處莊子將來要給胤礽,居室院落的草圖也是由胤礽修正過的,一十二間主客臥房可是將人好一番難為,最後到底還是分了兩處院子。

    胤禔沐浴更衣過,飲著冷熱剛好的花茶,將屋中一應物什瞧過,目光停在擺了些泥塑木雕、與往常見的博古架相似又不同的架子上,起身近前細看。

    看過那不過用凸起凹陷配著其間放置的各色姿態木雕成就的意趣,胤禔正想著若弄些木雕家去怕是得連著這架子一同搬了會不會太過麻煩,就聽有人進了來。

    這地界兒上會這般無聲息的進來,又會被守門長隨放行的就那麼三個,胤禔長長歎口氣,頭也不回,只道:「三兒,有事兒?」

    「二哥前些時候在家中鬧騰一回,把父親嚇壞了。」胤祉走到胤禔身邊,順著他目光看去,又道,「二哥叫人做了好些,待會兒就讓人送過來。」

    「我瞧著這些個貓狗鷹馬的姿態便已是窮盡,他還能折騰了什麼花樣?」胤禔好奇的偏頭去瞅胤祉,他記得這個弟弟說謊的時候耳朵會是紅的。

    「倒不全是二哥弄的,只是你也曉得二哥點石成金的本事,那幾個木匠得了指點,又有二哥的畫稿做模子,制來那許多也是自然。」胤祉也不急問來之前相詢的答案,,畢竟,這人總會說給他的。

    「這架子是他弄的吧,我記得總有人說那個號孤臣的眼光好,果然是跟著他日久熏陶來的。他的異想天開被先生曉得了,被駁了念頭,有些抹不開面子,你且讓著他些。」胤禔眼神又轉回架子上,開始琢磨怎麼將架子搬走。

    「我那異想天開不過隨便一想,只同你二人說了,也說不准要如何,誰曉得竟被人買了!」胤礽站在門口正好將胤禔的話聽去,顯然是打算舊賬新算。

    胤祉哭笑不得的瞅著胤禔還有閒心對他眨眼,正想著他大哥是尋摸了什麼新鮮法子竟能制住他二哥那般人物,不意見胤禔竟端著無辜純良的模樣同胤礽對視。

    胤禔今世皮相可以美稱之,配上那一副表情,讓人直心軟的什麼都可依了他。

    胤礽瞧著胤禔這樣子也沒轍,這人身子不好鬧不得,橫眉冷對怕是堅持不到最後,只好暗罵自己一回不長記性,揚聲喚了門外侍將匣子送進來。

    三人在籐椅上坐了,胤礽將匣子打開來,道:「正月裡上燈的時候瞧見村人制的花燈便惦記著了,能得了這等精品卻是沒想到。」

    胤禔瞧過那一匣憨態可掬的貓兒,再看另一匣中姿容凜冽的虎豹,捏了一隻同蛇纏鬥的豹子,笑道:「你送了先生什麼?」

    「先生那般的如玉君子,自然不和用這等小巧玩物,我請人制了尊流水假山,且給先生養幾條魚解悶。待師叔生辰時,我另有物什送他,現下便送他一匣狡狐把玩。」

    霍百里躺在籐編躺椅上曬著太陽,瞇著眼瞅瞅手上捏著個回頭四顧的狡狐木雕,終是氣不起來,將那黑檀木雕放在桌上,看看那紋理一無二致的架滿書冊的架子並箱櫃雕花桌,歎一回榮國府賈氏養了三代人,這一輩兒總算有了點世家風采。

    方森傑看到那搖晃著幾位金鯽魚的假山,偏頭去看俞凡。

    俞凡緩緩搖頭,一向現有表情的面上透出一絲笑:「這假山實非梵音之故,瑾安近日想是看書煩了,從理出的古籍中尋了消遣冊本,便尋了村中手藝人照本宣科,另買了村人十年桃木請法寺大師開光制了些雕刻,制那套狡狐的黑檀卻是從榮國府庫房裡淘騰出來的。」

    方森傑歎氣,道:「瑾安很喜歡你。」那小子喜歡誰便會掏心掏肺的對人好,雖他不曉得賈瑾安是怎的哄著俞凡,只聽著俞凡微微變了的琴音便可見一斑……明明瞧著那小子做事的心智該是洞察世事之人方才有的,偏這人身上從不見暮色,就是鬧騰的時候也能讓人會心一笑,當真是因為華星所說的懂事兒?

    待一行人用過膳食,日頭毒辣熱氣已過,李家村依山傍水,雖無名景,倒是散心的好去處。

    霍百里好容易得此閒暇,聽俞凡略略一說便起了興致,扯了方森傑要去賞景作文。

    方森傑見他難得好興致,自然應下。

    胤礽一本正經的說著莊子上尚有事需他安排,卻用「有事弟子服其勞」的名頭將胤禔和胤祉攆去陪同方霍二人。

    因莊子上近日瑣事都是俞凡在操持,俞凡自然要留下,他曉得胤礽雖說的煞有其事,其實不過躲懶,卻也不信這人會是只為這一個緣故。

    果不其然,待窩在榻上小睡的人醒來,淨面整衣後在他面前落座,便有侍從來報南安王世子霍青與東平王長孫穆誠結伴而來。

    瞧著幾乎一年未見的穆誠,胤礽將人細細打量一回,見人只是較之前又安靜了些,方才放了心,也不多說,直接起身喚了侍從帶路去尋外出賞景諸人。

    四人同行,因俞凡時常往東平王府為東平王彈琴解悶,穆誠與他的熟稔倒似勝過同胤礽一般,畢竟他二人已有一年未見,不過紙箋上寥寥數語相交,而胤礽又看不得穆誠現下彷彿扛了千斤重擔在肩的模樣,各自攜伴先後而行。

    俞凡和穆誠行在前頭,步履不急不緩,胤礽卻拉著霍青慢悠悠的走。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已可看到前頭坐了四人的亭子,可將那詩詞賦詠聽得的愈發真切,霍青方才偏頭瞅了胤礽一眼,道:「這回你不會好好的行了半途,非得機關算盡的去撞牆了罷?」

    「……不會。」胤礽目視前方,聞言抿了抿唇,覺得很該為自己辯解一番,偏又覺著再多的言語在身邊人面前都是狡辯,只能老老實實的將痛改前非的真心道出。

    「那就好,我這人懶,喜歡一條道走到黑。」霍青語調不變,偏這一句話便戳得胤礽心疼。

    「你還信我?」上輩子因他而失去征戰疆場的機會,因他而為帝王所忌,何苦還要信他!

    「都說過了,我這人懶。」霍青終是偏頭對胤礽笑了一笑。

    胤礽歎氣,抬手同霍青的手握了握,輕聲道:「也好,我這人倒是向來不會走回頭路。」都活過一輩子了,清醒了那麼久,怎的也不會越活越回去!

    這一年裡胤禔每逢年節便會往東平王府瞧瞧穆誠,同霍青一起眼睜睜的瞧著穆誠蛻變成如今這模樣,只是不曉得如何同方霍二人說罷了,左右依著那兩人的心智也該是能猜個**不離十。

    穆誠是霍百里的徒弟,眼瞅著原本是風風火火脾性的任性小兒長成如今這進退有度的翩翩少年,霍百里心疼得緊,偏這條路是他和穆興給他選定了的,現下也沒資格說後悔。

    方森傑喚了人近前說話,絮絮關切不若往日簡練。

    不願觸景傷情,胤禔胤祉默契偏頭,瞧見結伴而來的兩人,二人不由得對視一眼,齊齊一歎:到底是那小子哄人最本事!

    行至近前,霍青瞪了胤禔胤祉各一記:若不是你們兩輩子都不會哄咱二哥,哪裡需要他冒著被他二哥教訓風險對人使激將法!

    胤礽倒是沒瞧見那三人的眉來眼去,掛念著此時日頭偏西,水邊涼意沁出,這一行人中不是體弱的就是有傷在身的,哪裡扛得住?

    想起往前不遠便是耕田,旁邊有茅草棚子,也有爐灶,胤礽吩咐侍從幾句,便入了亭子將人引去耕田。

    方森傑要同穆誠說些邊疆事宜,霍百里是為水郅做事,少不得避開些好假作不知,環視一遭見那一堆兒四人聊得愜意,只胤礽一個在棚外正同一褐衣漢子說著什麼,不由好奇上前。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修過的完結文,

    昔時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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