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不要讓流水無情變成流水無心 文 / 筱婭櫻
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壓抑的韓若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只能迷茫的在這裡轉著，迷茫恐懼全部湧上心頭，這是第一次，韓若覺得恐怖，她兜兜轉轉，找不帶任何出口，頭轉的越來越暈，越來越不知所措，現在的她就像是重生以前的樣子一樣。
很可怕的感覺，讓她渾身澀澀的發抖，她想大喊，卻發現什麼也喊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那些黑暗所吞噬，消失。
呼吸有些呆滯，她很明確這是在夢中，但是呼吸緩不過來，卻讓她忽的想起來一些可以在夢中殺人的夢魘，忽的有些害怕，在夢中的便是最純粹最原始的自己，是沒有任何技能可以傍身的，所以，她要掙扎，她要擺脫這種恐怖的場景，她要離開。
恍惚間，忽的，在掙扎間，她好像可以動了，掙起身子，只顧的猛地大口喘氣。
心底慢慢平靜，頭腦裡也不再那麼亂，慢慢理順所有的思緒，韓若睜開眼，看了看四周，依舊是山洞，這裡也就是自己可以休息的地方，帶著一絲的慶幸和失落，看來，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剛才只是做的一個夢，夢到了岑汐回來了，也夢到自己在黑暗裡掙扎，只是，這個噩夢做的奇怪，在她重生以後，就算是那時心智被蒙蔽而傷害父母，被岑汐所傷，她都沒有做過任何噩夢，而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有些想不通，只能仔細感受體內的變化，以企圖發現一點變化，細細的運轉水靈決，在週身飄移，渾身舒暢，讓韓若有一種神遊太虛的狀態，只是，倏的，靈力運轉過一個地方，明顯的感覺到一絲不對的韓若想要再回去看看，但是，運轉中的水靈決又豈是說停就能停的下來的？所以，當這個週期的運轉結束的時候，韓若顧不得修整第一時間就把所有的靈力和靈眼，順著那個地方而去。
那裡，是靈魂歸依的深處，有一道陌生又熟悉的魂魄在她的感應下出現，那是怎樣的感覺，彷彿那是離開自己很久的東西，再次回來的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但是，莫名的卻又有一種不喜歡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你最討厭卻又不得不接觸的親戚，就是因為，她是你的親戚，血緣是割不斷的。
而對於身體裡多出來的那一道魂魄，給了韓若一種很詭異的感覺，那就是，它可以把內心深處所有的陰暗面無限放大，直到控制不了的境地。
韓若突的一驚，這樣，很可怕，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就像是走火入魔一樣。
原本她重生以來就有很多心底放不下的事情，之前的時候放不下，壓抑在心底，晉級時也沒有任何的阻礙，但是這一次，感覺很不好，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她感覺得到，自己體內的無時無刻會出現的心魔，韓若很懷疑，若是以現在這樣的狀況去修煉的話，她一定會晉級失敗，因為她沒有處理好心魔。
直接從床上起身，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好好的睡了一覺她就有了心魔，但是，這件事必須和水靈說，現在的她就像是無頭的蒼蠅一樣的迷茫，它對韓若的衝擊很大，必須要解決這件事，而且，也只有水靈能和她解惑。
不知道現在水靈在哪裡，所以，她只能蒙著頭，在這山洞裡亂找。
山洞幽暗，清涼，現在本該是秋季的天氣，在這裡面卻一點也不感覺到冷意，有的只是舒意，這裡面四通八達，只是，輕輕的走路都會有一陣回聲，原本韓若就不喜歡過於寂靜的地方，這樣的場景，讓韓若心裡莫名的慌亂，腳步忽然有些亂。
走在前方，轉了個彎，隱約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聲，在流水和空間折射的緣故，聲色都有點聽不清楚，韓若有些奇怪，他們是誰。
盡可能的放低腳步，向著發聲處去。
越來越近，兩個熟悉的聲音也鑽進耳朵裡，一男一女，他們在說話，只是，那男人的聲音讓她有些不敢相信，一個閃身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這下把兩個正在談話的人給嚇了一跳，整個空蕩的石室裡再也沒有一點聲音。
韓若呆呆的那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心中疑惑，他怎麼會在這裡，怎麼回事，只是，想起剛才那個自以為的夢，韓若冷笑一聲，果然是修煉傻了，竟然以為是夢，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卻什麼感覺也沒有，忽的發現，果然是遲鈍了，人家堂堂創世神哪裡會需要坎人脖子這麼俗氣的手段。
抬眼一看他，不意外的看見水靈站在一旁，只是，臉上卻閃現著玩味的笑容，韓若沒有看她，只是對著自己嘲諷一笑，自己這般遮掩的事情，他回來一趟就被發現了，呵，之前做的那些還有什麼意思？再看看他們站的位置，怎麼？現在是要告白被自己打斷了？那可真不好意思了。
「岑大神這是在告白？真是不好意思，我打斷了您！要不，我走？」韓若捂著嘴，再笑，嘴裡說著，絲毫沒有要走的意識，可是有誰能看得到她心底的痛，早就破爛不堪的心臟再一次的崩裂，流出的血液又一次的湧上喉頭，她只能強壓著，看著那面露悲愴的岑汐，冷笑。
岑汐看到韓若這副樣子，真是無奈啊，剛一醒來又是這麼針對的樣子，他該怎麼讓韓若的心不再那麼難受呢？他剛想說話，卻被水靈給打斷。
「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好好的一顆心臟，竟然弄得現在要吐血！」水靈一臉怒氣的走到韓若的身邊，在她的身上點了幾下，那翻湧的血液就被壓了回去，只留下口腔裡淡淡的血液和胸腔了漸漸平緩的心跳。
韓若無奈的對著水靈一笑，示意自己沒事，但是，這樣的強撐讓水靈更不高興，臉倏的就拉了下來，嚴聲道：「別給我說什麼沒事，這身體我最清楚，我可不希望流水無情變成流水無心。」
韓若吐了吐舌頭，不好再說什麼，只能任由水靈扶著自己坐下。
岑汐聽得心裡跳的更不正常，這是什麼意思？吐血？心臟不堪，這些，都是再說韓若嗎？
原本，韓若身體有多健康岑汐不是不知道，但是，就在他離開的這半個月裡，韓若就被自己傷的如此之深，這一發現讓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也敲碎，和韓若一起受苦，懊惱的走到韓若的面前，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剛想撫摸一下自己心中愛戀之人，卻被她一側臉，躲了過去。
岑汐心底開始頓頓的痛，只能頹廢的蹲在韓若面前，看著這他想念了半個月的人兒就在他的面前，沉聲道，「若兒，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給我一個機會解釋。」
韓若轉過頭，再也不復之前的嘲諷，她很累，嘲諷，譏笑，對她來說都很難受，但是，她能怎麼辦，也只有這種辦法能掩飾她眼底的痛色，只是，韓若仔細的盯著他，以企圖可以看到他的內心深處，那原本絢麗的眼睛，如今黯淡無光，除此之外，依舊是深邃不見底，什麼也看不到，包括她的倒影，到現在，他還不願把心底對自己敞開，只是，自己的心底，莫名的還想給他一個機會，至少，他敢在水靈的面前這樣對自己，不就說明了一個問題，他不怕這些事情被水靈知道，只是，回想起當初他為了去尋找那惡魂毅然決然的悄然離去，她倒是想看看他能給她一個什麼說法！
岑汐看到韓若不說話，心裡一喜，只要韓若還願意給他解釋的機會，那便是有希望。
聽說了韓若在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岑汐欣喜於韓若處事的進步，但是更憂心韓若的受傷，夏梓被她連累的時候，她一定很難受吧，可恨那時自己還不在她的身邊，被那劉桐傷害的時候，不能動，只能任人宰割的感覺不好受吧，他開始只當是自己再為韓若付出，等回來的時候她一定會對自己更好，卻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傷害韓若的基礎上，那個叫劉桐的人，哼！死了竟然還敢給韓若設詛咒，找死！邪魅的桃花眼閃過一道犀利的冷光。
看向韓若，瞬間又變得格外的柔和，絲毫不顧韓若冷冷的面色，微磁低沉的聲音如同最優美的大提琴緩緩流出，「我們從岑水門駐地出來的時候，我感覺到一種屬於水靈卻也不同於她的氣息，那是一種邪惡的氣息，所以，再把你送到京城的時候，我和水靈交代了之後，就離開了，這一次的惡魂很強大，是你對付不了的，所以，我不能告訴你，而且，那惡魂還是你晉級必須的，因為現在的你靈魂不完整，而現在，我收服了那惡魂，終於回來了。」
很簡單，很明瞭，卻也說明了問題，只是，明白了卻不代表要原諒。
睜著珵亮的大眼睛，不容閃躲的看著岑汐，因著坐著有些居高臨下，隱隱帶著怒氣，冷聲道：「你早就知道水靈的存在。」不是疑問，而是一種闡述。
「嗯。」岑汐點點頭。
呵，韓若冷笑，她沒有問為什麼，她明白那水之戒本就是岑汐煉製而成，他可以知道水靈的存在很簡單，但是，她沒有告訴他，他也這樣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但是他不知道她心裡就因為水靈的出現在害怕嗎？他難道不知道她在面對水靈的時候本就沒有自信嗎？
韓若沒有自己找無趣，有了問題要說出來，不然，受傷的是自己。
「你不知道我在水靈面前本就沒有自信嗎？你為什麼在知道她的存在後什麼話也不說，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因為她而神思恍惚的要逃避你嗎？看著我那麼糾結那麼難受你是不是成就很高！是不是要用這種方法來說明你的成就。」
因憤怒而有些極端的話在石室裡迴盪，生生刺激到岑汐，他沒有做任何辯解，當時，確實是他對她的關心不夠，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層，是他不好。
「對不起。」他低下頭，恨自己對她的忽視。
「你若是想離開，你發現了什麼問題，想怎麼做都可以告訴我，我不希望你能把我帶在身邊，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一聲，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你嗎？還是你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可以和你並肩的位置上來看，你難道沒有看出來我一直在為了拉近我們之間的關係而努力嗎？但是，只要一發生什麼事情，你只會推開我，自以為是的為我好，我需要的是這樣嗎？」步步緊逼的看著岑汐，心痛的一瞬間呼吸不過來，她想努力，真的，她在努力，但是，她努力的成果在別人看來卻是需要別人的保護，她知道對於他們的世界她離得很遠，但是，只要他給她一個機會，她會做的很好，但是，從來沒有人給她一個機會。
岑汐抬起頭，看著她，心動的有些厲害，他的若兒，這就是他的若兒，始終是在為他著想，希望可以幫到他，但是，是自己的自以為是推開了她，還傷她如此之深，全部都是他的錯。
「對不起。」岑汐眼神灼灼的看著韓若，很欣喜，卻也對自己很厭惡，這句道歉，發自心底。
「你說是要去收服那惡魂，說它是我的靈魂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那你可知道我會不會需要它，我想不想要它，你只是按照你自己的意願這樣那樣的對我，可是，我心裡的想法，有關於你的，你知道多少，我只希望有一個人可以時時刻刻的陪在我身邊，可以照顧我，有困難我們一起面對，一起解決，而不是自以為是的認為是對我好，實際上卻是把我放在另一個世界，再也接觸不到你，那樣，會讓我感覺你的距離很遙遠，而我們之間也不是戀愛，而是保護，嬰兒一樣的保護，我不是小孩！」極盡所有的大喊，用盡所有的能量，她的嗓子有些破音，即使是這樣，她的心底的怒火還是沒有發洩出來，眼睛睜得很紅，絲絲的水藍色劃過，顯得有些詭異。
岑汐聽著，一直聽著，所有的聲音一字一句的敲打在他的心裡，讓他再也沒有顏面面對韓若，他的錯，他從來沒有真正的瞭解韓若，他該死。
站起來，他想抱住韓若卻被她躲過，只能看著那空空的懷抱，原本能夠時時刻刻的擁住他最愛的人，而現在，只留下無限的冰冷，眼睜睜的看著那原本的甜蜜在他的手上溜走，抓不住，摸不到，他心慌，腦袋一空，這種感覺很不好，他的世界，不能失去韓若，僅僅是一個懷抱，沒有，他便已經感覺到那種讓個人窒息的痛，他不要這樣，他知道，韓若愛他，他也愛韓若，兩個相愛的人就應該在一起不是嗎？
他不瞭解韓若，那便讓他開始仔細的瞭解，他不清楚，那便讓他所有的事情全部弄清楚，他不要放開他一生中的最愛，放棄水靈，是因為有韓若擠掉了水靈在他心底的位置，但是，這一次，若是韓若離開了，他知道，他不會再愛了，這就是他終生最有一次的愛戀，他不能讓她溜走，不可以，絕不會放手。
「不好。」水靈忽然大叫一聲，拉回了岑汐的思緒，視線順著去看，只感覺，心，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像是再也不能跳動的一樣，整個世界灰濛濛的，讓他窒息，絕望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