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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49第49章 文 / 閒臥雲天

    作者有話要說:

    註解

    1.『此花不與群花比』出處:

    漁家傲(雪裡已知春信至)李清照(號易安居士)

    雪裡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膩。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瓏瓏地。共賞金尊沈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

    2.祝余、迷谷、籜君、天嬰、荀草與尋木,還有下章會出的一二個,都是

    裡有名字的植物.哈哈,有空的話大家可以去看看

    備註:

    1,先放原著中有關賞梅的相關段落來給大家對照

    因東邊寧府中花園內梅花盛開,賈珍之妻尤氏乃治酒,請賈母、邢夫人、王夫人等賞花。是日先攜了賈蓉之妻,二人來面請。賈母等於早飯後過來,就在會芳園游頑,先茶後酒,不過皆是寧榮二府女眷家宴小集,並無別樣新文趣事可記

    在此有句話說,看官們可以自己求證一下,在寶玉入夢的這次宴會裡,是沒有黛玉的,當然,也沒有薛家的身影,所以原著雖早早地說寶釵進府,個人覺得應是情節修飾,一寫到細節處,就現出了原樣,曹公要麼是故意的,要麼是還未定稿,此處未改到,因為薛家真要到了,這請客怎麼也不會少了薛姨媽作陪的,再說不去,也會提一下為什麼什麼沒有去才對.所以我認為,真正寶玉入夢這段情節時,薛家是還未到的.這段裡才無一字說到薛家,是為一證.

    2.放一段寶玉入夢境的原文,以證黛玉在天界"仙緣"不錯.

    又聽警幻笑道:「你們快出來迎接貴客!」一語未了,只見房中又走出幾個仙子來,皆是荷袂蹁躚,羽衣飄舞,姣若春花,媚如秋月。一見了寶玉,都怨謗警幻道:「我們不知系何『貴客』,忙的接了出來!姐姐曾說今日今時必有絳珠妹子的生魂前來遊玩,故我等久待。何故反引這濁物來污染這清淨女兒之境?」

    ps:2010-11-0723:01:35初發這次只是上來抓蟲蟲的,不是偽更.請見諒.

    黛玉被寶玉擾了臨貼的興致,又懶動針線,左右瞧瞧丫頭嬤嬤們都在忙,她也不欲尋事,只得取了本詩詞消遣,卻將潤妍、閑雅二人也打發過去幫忙。

    「到底京裡要冷些,往年這時候在家裡,只怕還正賞菊呢。」雲鶯思鄉心重,雖不直說,卻總喜話裡話外提起家中與京裡的不同之處。眾人原都打這樣過來的,倒也體諒她,只拿話將她的思緒引將開去也就罷了。黛玉已有些日子不曾聽她這話了,今日忽地提將起來,卻是觸動了她的心思:母親去時,也是在這樣一個日子呢,流光駒影,轉眼這孝就要滿了,再過兩日就是她除服的日子了……

    「……倒也只開了一樹,所以稀罕,特特地請了老太太、太太們去賞花。咱們自己府裡的那幾棵卻是才打苞呢。」紫鵑笑道。

    「南邊只怕楓葉也未落盡呢……」

    「說到菊花,好姐姐,我瞧著今年咱們家有帶過來好多螃蟹呢,不知可有我們的份兒沒。」

    「你都快趕上兩個閑雅寬了,還盡想著吃,快將那根絡子打出來罷。」

    ……

    丫頭們聚在一處做活計就安靜不下來,只是這般說說笑笑的,倒也給這屋子裡添了幾分熱絡。黛玉也不嗔她們吵鬧,心知丫頭們手上活路多,說說話正好解乏,她們正為著黛玉除服後的一應用度趕工呢。

    黛玉自夏末後又長高了好幾分,春梅她們給她提前備下的幾身裌衣與冬裝都得再改改。還不用說那些絹子、荷包、鞋襪、絡子、汗巾子,好在已要入冬,那扇面什麼的,好等明年瞧著時新的花樣子再繡了……雖說家裡齊嫂子會備些,老太太也會賞些,還有這府裡按例做給她的,但她貼身的衣物和小件,打小都是嬤嬤和春梅她們動手做的,再用不慣外面的東西。且這些物件所備又不止一套,必得各色都備些,用時方好搭配。這還是黛玉她一人的。還有這合屋的丫頭嬤嬤們自己的,總不是個小數。……光想想,黛玉就覺得自己翻書的手指有些發軟。是以近日黛玉無事時也繡上兩針,要麼自呆在一旁看書,連筆墨都少動,卻是一番體諒下人們的心意。

    轉頭看看窗邊放的幾盆秋菊,黛玉不由思量起東府裡那樹早發之梅。據說這兩季梅較春梅更為罕見,倒也難怪眾人巴巴地設宴去賞它。古人有言,梅具四德,初生蕊為元,開花為亨,結子為利,成熟為貞。可惜此時開得卻是冬梅,比不得那春梅有福,雖是早早地開了花,卻不知冬寒嚴峻之下,能否熬得到結實?哎,只怕是要落得個無子而終的下場呢。

    這般不合時令早發的梅花……不是總聽老人家說「事出異常必有妖」麼,卻不知這「妖照」與「祥瑞」到底要怎麼分呢?兩府每年裡不知要人情往來地互請多少宴席,難得今次尋了個這般雅致的名目……再過幾日自己一除服,只怕也不能免俗,也得跟著老太太出去應酬應酬,再不能像如今這般得閒了。這般說來……

    黛玉忽地頓住,偏頭再往細了想:自己打進賈府這二年多,因在孝中,一直未曾赴過宴,可是往後府裡但凡有老太太去頑的地方,只怕都少不得她作陪。前世為著心裡存了個拿捏寶玉錯處的念頭,自己曾特特地細讀過寶玉夢遊仙境那一段,總想著若是黛玉其時是跟著寶玉一處的,寶玉卻想著別人發夢,也姑且能算作是寶玉花心的一大佐證。誰曾想細瞧了好幾遍,卻未有半字提及黛玉,當時她就不大明白,想著除了曹公不想污了黛玉之潔而避之不提的原因之外,只怕也有黛玉根本未參加此宴的原由吧……現下看來,自己仍在孝中,倒確是去不得的。而若說寶玉年幼,非是今年,可明年賞梅之時又怎會少了她呢?定是今年了……自己這梅花的引子也斷不會記錯,原是書上特地批了一句「元春消息動矣」,其時自己不知何意,還去尋了半日,方查出梅花「初生蕊為元」的寓意……

    黛玉忽地有些臉紅——這到底是寶玉一個男孩子的**,卻被自己無意間窺著了……轉眼打量著丫頭們並未注意自己,遂悄悄側過身去吐舌偷笑,暗下戲謔想到:寶玉今日定是要「采/花」的了,倒不知是不是許給她的那瓶花兒……嘻嘻,此花非同彼花香,採來難與他人賞呀,難與他人賞……

    還有那個襲人,當初她與寶玉拿守宮砂作耍時,可只說那「守宮花」是如鳳仙花汁一般的「飾物」,後來也沒聽得有別的說法傳出,倒不知她知不知此物真正的功用,若是她真的……黛玉止不住又抿嘴一笑,哎,自己真是小心眼呀,雖說如今她待自個兒禮遇有加,沒顯出半點壞行兒,但一想到襲人會中計,自己就止不住想樂。

    「姑娘這是樂什麼呢?」黛玉被人抓了個現行,回頭看時,卻是雲鶯手裡捧著夾被立在榻旁,想是見她歪得久了,怕她受涼。

    「哪裡有笑,」黛玉下意識地反駁,順手翻了幾頁書,接口道:「不過是瞧著易安這句『此花不與群花比』*1著實寫得妙而已。」一時語帶雙關說溜了嘴,更是有些心虛了。

    好在雲鶯雖跟著她識了些字,於這詩詞上卻是不通的,聽得黛玉說起詩詞來,倒也不再接話,只笑道:「姑娘還是起來散散罷,若是昨兒晚上沒睡好,也等一會子吃罷中飯再歇罷,反正今個兒老太太不在,咱們一會子早些用中飯就是。這會子走了困倒不大好。」

    黛玉聽她說得在理,遂起身另尋些事情打發時辰。一時午飯畢,消食罷,黛玉由眾丫頭服侍著上床安歇。她於百花賬裡安然獨臥,一會兒耳中聽得榻上雲鶯唏唏嗦嗦打絡子的聲音,外間裡想是丫頭們仍在做繡活兒,時不時的隔簾透過幾聲細語,今日焙得也不知是什麼果子,甜甜的夾在檀香裡,怪好聞的……

    只是,外屋裡說話的聲音也太大了些罷,間或還有一兩聲調笑,自己屋裡的丫頭斷沒有這般無禮的,莫非是有客來了?黛玉正思忖著,忽地耳畔一聲聲輕喚,「姑娘醒醒……姑娘醒醒,客人已到了多時了……」

    黛玉聽了依稀覺著是喚得自己,又隱約記著似有宴客一事,只不大真切,恍惚間嚶嚀一聲睜開朦朧睡眼,只見綠蔓低垂、青紗輕拂,正自往兩旁緩緩分開,滿室晶瑩柔光照入賬來,簾外一位髫年小丫垂首立在當下,黛玉似覺就在家中,全不以為怪,只啟唇喃喃問道:「客人?」話一出口只覺其聲慵懶婉轉,卻是年青女子的聲調。

    「是。祝余、迷谷、籜君、牡丹大人來了有一盞茶了,方才天嬰、荀草與尋木*2三位大人也都到了。」地下小丫所報人名,黛玉好似一個不知,卻又好似確有其人。她自偏頭想得半刻,奈何腦中一片茫然,偏一言一行只如另有人在指揮一般,尤不自覺地自語道:「……卻比下貼請得還齊……」

    說時她緩緩坐起身來,但見被幔退去,花床漸隱,直至她站將起來,白玉台上只餘一位身姿婀娜的仙子,翠煙衫下一條散花淡霧草色百褶裙逶迤於地,外籠一身水薄輕紗如飛似起,滿頭青絲由碎花絲蔓環繞成束,髻旁兩隻朱紅細釵映得肌膚白中帶粉,襯得那一雙眸子流光瑩動間煞是動人。只見她略一環顧四周,輕提蓮步就往外走去,折腰款款間下得白玉台來,卻已不知不覺仍化作黛玉的模樣。

    「哎呀呀,可算醒了……」

    「噫,怎地變作了這般凡俗的模樣?迷谷你莫非也如警幻一般接錯了人?」

    「休將吾與那廝並提。」

    「人家好歹是位女仙,不要用那廝來喚她……」

    「荀草休驚,如今附在絳珠本體上的,乃是她在凡間的生魂,自然是略有變化的了。」

    黛玉直直地站了片刻,邊消化圍著她的這群……嗯,神仙所說的話,邊上下打量了他們幾眼。眾仙見她一一望將過來,也都漸漸靜將下來。內裡一個容貌稍長之仙走將出來笑問道:「總是在歷劫之中,雖說生魂被迷谷施法加持過……不知,可還識得我等?」

    黛玉一臉遲疑,側頭望他半晌方微微一笑,「好似識得,又好似不識得。你是……尋木罷?」

    「了不得了,絳珠妹子居然會笑得這般甜……」籜君驚歎,「單為這一笑,今日之事也值得了。」

    「果真境界有所增益了……」

    ……

    籜君的話引來眾仙一致的附合聲,卻將黛玉嚇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她方才聽得一會兒,已知這幾位均是黛玉,不,應是黛玉原身絳珠的好友,今日就是他們幾位作法,引她的生魂重回天界相聚。看著他們真誠的問候與笑臉,黛玉心下卻十分地虛:怎麼辦?她實不知本尊絳珠竟有這般一群「有能耐」的朋友,且看今日這樣的行事,應是多年的知交,如若他們發現自己其實不是原來那個,自己會有什麼下場,瞞只怕是瞞不下的……那個,這是天界?有沒有坦白從寬一說?

    黛玉先自尋了一方案幾坐了,穩了穩神,半晌方小聲說道:「其實,我……我不是絳珠……我,我是穿來的……」

    滿室忽地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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