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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01章 變故生之前奏二 文 / 玉拂淵

    陸離作為一個武官將軍,又不是年老體衰或者負傷未癒,這在都城呆的時間一長,就有言官進言,道大昭和周國皆不安生,陸將軍驍勇善戰,若能戍邊,則我朗國為上。

    這言官自然是得了岳華的授意,如今左相勢弱,如果再把陸離給弄走,那徹底扳倒左相可就要容易得多了,就算不能把陸家連根給拔除了,左相一黨卻並非不可滅。

    可是天宗帝的態度卻很奇怪,折子上去了,也不說准,也不說不準,折子就那麼被扣下了;早朝上參奏,言官在下面巴拉巴拉的說了半天,了後,天宗帝悠悠的超他擺擺手,「退下罷。」

    言官偷偷瞄了瞄岳華,岳華打了個手勢,再諫!

    言官了悟的點點頭,而後退回班列,垂首站好。

    岳華嘴角抽搐,蠢材,蠢材!

    陸離回家把這事當笑話說給自家夫人聽,不過講的時候沒有自己是在講笑話的認知,一如既往的板著個臉,所以姚千里聽完不但沒笑,反而是緊張了起來,「那你說,聖上這樣是欲為何?」

    陸離微微一頓,大約是沒料到自己難得講個趣事對方卻根本沒聽懂,然看姚千里面上憂色不輕,便又很快安撫道:「夫人且寬心,聖上暫時還沒打算除去我爹,故也不會將我支走的。」

    姚千里稍稍放心,「那將軍也不能大意,聖上近來一直在削弱陸家,這麼個難得的機會,岳相那老狐狸估計正憋著壞水呢。」

    陸離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姚千里毫無愧色,「他那一把年紀,又還有這般多的壞心思,不是老狐狸是什麼!」

    陸離見她難得的嬌俏模樣,情不自禁的上前在她臉上啄了一口,「可是那老狐狸碰到了大羅真仙了。」

    姚千里側目看他,「誰是大羅真仙?」

    倒是問住了陸離,凝眉想了好半天,方才猶疑著答道:「即便不是大羅真仙,也是個專門克狐狸的黠物。」

    姚千里鬼鬼祟祟的拿手指指了指上頭,「那黠物可不只專克狐狸……」

    「夫人放心,」陸離捉了她的手來,「他克萬物也不會克一品夫人。」

    姚千里是早就得了一品夫人直之銜的,知道陸離說的是自己,可卻也不完全明白,便似信非信的盯著他。

    陸離輕笑,「當真,我幾時與夫人打過誑語?」

    姚千里縮回身子坐好,拿茶杯倒水,卻只倒了自己的並沒有給陸離倒,而後施施然喝了兩口。

    陸離心道不妙。

    果然姚千里丟下了茶杯,涼涼的看了陸離一眼,「上回三嫂娘家的那個妹妹,將軍不是說是陸府家裡的妹妹,可差點就成了我家妹妹。」

    陸離扶額,心裡頭已經是恨煞了那多事的三嫂,姚千里素來不是會翻舊賬的性子,從來不會拿以前的舊事翻來倒去的念叨找事,即便兩人偶有不愉,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絕對不會再提,或者,她自己根本就是已經忘卻了。

    可偏偏此事,姚千里從來沒正兒八經的跟他吵過鬧過,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想起來就會這麼陰陽怪氣的來一句,直弄得陸離明明自認沒做什麼虧心事,可一旦姚千里提及這個,便會莫名的心虛。

    於是陸離難得一副理虧的模樣,有些為難地開口辯解道:「三嫂既然嫁入了陸家,自然就是陸家人,說三嫂的姊妹是家中的妹妹也並無不妥……」

    姚千里涼涼的瞥過去一眼,陸離吶吶住了口。

    不過事後陸離又想明白了,照姚千里的性子,她會這樣計較他才應該高興,若是放在以前,姚千里多半是不會管的,不僅不會管,說不定還會來撮合他與那王家妹妹……那他才真是有苦都沒處說,自己生生吞下都不會有人管他有沒有噎著。

    顯然陸將軍的腦子此時也被塞住了,還並沒有想到那一層去,他此時更多的是在想,到底要不要稍稍的振振夫綱。

    好在將軍想事情素來不會擺在臉上,所以姚千里完全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麼,看他鬱結著眉坐在那裡半天不說話,還當是自己使性子使過頭了……陸離到底是朗國如今堂堂第一將軍,裡裡外外皆受尊崇,在後院裡被管束得太多,似乎也真是不好,何況,那個王小姐,陸離最後也沒說要娶要納的。

    其實近來姚千里也發覺自己脾氣似乎是大了些,她倒是沒往有了身孕這上頭去想,一來這第二胎的反應比第一胎要輕得多,連孕吐都幾乎沒有,只有過偶然的兩次,以致姚千里只以為是吃亂了東西;而二來,當初姚千里救朗千化受傷之後,廖正言便說姚千里的底子已經算是壞掉了,而且她本就體寒,如此一來,便更不易受孕,便是懷上了,也極易滑胎。

    所以姚千里從來沒有,也沒敢想自己是又有了身孕,只是自己心中怪異,道以前跟林群芳那麼朝夕相對的時候,她卻也沒見有這麼大的脾氣,村子裡的人素來都是說他脾性好的,可如今……卻又是怎麼一回事?

    聽到外頭傳言定國將軍家裡夫人厲害,把這將軍是管得死死的,或道定國將軍打仗倒是勇猛,卻反而連個女人都制不住……這樣那樣的話的時候,姚千里也是想著要克制一些的,畢竟堂堂男兒懼內,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可是每回姚千里將這話跟陸離一說,陸離便會一本正經的駁斥她:「我家中事務,何須外人來操閒心,懼內又如何,關乎心,自生懼。」

    每每讓姚千里鬧得個大紅臉,甚而有一回,陸離看著她通紅的臉,竟還揶揄道:「夫人莫不是故意這樣說,就是想聽我說些甜言蜜語,若是如此,夫人只管示下便是,何勞廢這等功夫。」

    姚千里臉紅的似要滴血,那夜,陸將軍又睡在了書房。

    待到夜半三分時候,有道人影閃進了陸府陸將軍的書房。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段引臣。

    陸離不過是和衣躺著,聽到動靜就起來了,走到外間,與段引臣相對而坐。

    段引臣有些擔憂的看了臥房處一眼,「她已經睡下了?」

    陸離點點頭,「我去看過,早已經睡熟了。」

    段引臣輕笑,「你不怕她沒睡,讓她逮著,又要衝你發火?」

    「這哪裡算得上是發火,只不過是使使小性子,我求之不得。」

    段引臣一窒,面上的笑也凝住,腦中忽而閃現出一張記憶深處總會對著他笑顏如花的臉來,一時嬌俏,一時倔強,一時甜甜的在喚大哥,一時又在夜色中,明明眼中噙著淚,卻還笑著對他道:「那祝願大哥與大嫂永結同心。」

    陸離只微微瞥了他一眼,已經料到對面這人在想什麼,卻也不去打斷,有些東西,錯過了便就是錯過了,再想也沒有用;還有些選擇,你既然已經選定其中一樣,那其餘的,你便再不能覬覦。

    不過段引臣素來是聰明人,這些並不需要他來點破。

    「將軍,還望你能待她好些……再好些。」段引臣眼神呆訥,似喟歎一般喃喃道。

    陸離卻忽而面上一冷,「陸大人,你逾矩了。」

    段引臣終於被這聲音凍得回了神,看了看陸離比平日裡更陰沉的臉,片刻後一陣苦笑,「將軍竟連我也要防著?」

    陸離輕哼一聲,「若論前科,陸大人當居首位。」

    段引臣啞然,著實是沒想到,堂堂定國將軍,竟然連這陳年的老醋也吃。

    陸離一手緩緩的撫弄另一邊的衣袖,「我不管當初段氏兄妹糾結是如何糾葛,也不管那時候的段少爺對段小姐是存的什麼心思,可是如今段小姐已經不在,有的只是我陸離之妻,而我夫妻和睦,並不需要那些不必要旁枝末節。」

    明明知道陸離說這話正是因為將姚千里放在了心上,而他原本所求也不過就是這些,可是聽到陸離一下完全將自己摒除在姚千里之外,段引臣心裡卻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騰騰的怒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怒氣是從何而來,只覺得憋得難受……所幸理智尚存,他便只能用尚餘的理智克制了自己,沒有將這怒氣發洩出來。

    陸離依舊沒看段引臣,半晌,又徐徐接了一句,「而且如今,連她自己也早已經忘卻了那些舊事。」

    聞得這話段引臣忽然一個激靈,轉而想到了另一處去,便也顧不得自己方纔的情緒,思緒馬上放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良久都未曾有人說話,一個人是還在斟酌,另一人則是在等著對方斟酌完後的言語……

    等到桌上的燭火又閃動了兩下,段引臣終於有些遲疑的開了口:「如將軍所知,先父手裡的東西著實是讓太多人惦記,可是先父遺物中卻並未現出那東西,那東西的下落便至今都不得而知,然而先父雖視我如己出,但我也畢竟不是先父親生骨血,當年段家慘遭滅門,倖存只有舍妹一人是先父嫡親,是以大家便都以為那東西先父是留給了舍妹……」

    段引臣說到一半又看了看陸離,見其並無異色,方又道:「而將軍起初接近舍妹,不過也是為了那東西,可是天不遂人願,舍妹卻一下子忘卻了前塵往事,日後能不能想得起來也未曾知……」

    「倘若舍妹當真永遠也記不起來,將軍又當如何?」

    從陸離坐到這裡開始,就沒有將眼神認真的停留在段引臣身上,不是存有輕視之意,只是他一貫如此,習慣將自己的情緒都藏住,做出一副渾然天成的漠然神情,教任何人都看不出端倪……而此時,聽得他此番話說完,陸離卻是直直是看著段引臣,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段大人,如今我是巴不得她什麼也別記起來,既然之前的林群芳她已經全然放開,那她此生,眼裡心裡便就只有我,我還要她記起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來作何?」

    「段大人的精明與膽識陸某自歎弗如,方纔那番話怕也是半真半假,至於段大人滿面的惶惶之色,怕也是故意做來給我看的,其實大可不必。」

    「段大人,陸某只一句話,便是陸某會在其他的事情上千算萬算,也不會算計到我夫人身上去,便是陸某在外頭再怎麼虛以為蛇,也不會對千里虛假半分。」

    的確,段引臣剛才的那番話,目的是為姚千里而試探陸離是真,其中言語卻半真摻假;對姚千里的關切是真,露出的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卻是故意為之,陸離從來不是等閒之輩,這個段引臣早就知道,所以此時被拆穿,他也絲毫無有難堪之色,除去心上又泛起的那陣莫名的苦澀,他這番話的目的卻是達到了——他雖然已經來這陸府來得越來越少,每回來跟姚千里說的話也並不多,可是姚千里心裡一直介意的是什麼,他卻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的。

    「那我也給將軍一句話,凡事當局者迷,有些話不要吝嗇於說出口,有時候你做了,旁人也不一定看得明白。」

    ……

    此間話至此,兩人定在此時碰面自然是還有緊要事情。

    段引臣從懷裡掏出一封書函,二人近燭而談……

    作者有話要說:補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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