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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縱馬入長安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怎麼能躲呢? 文 / 憂鬱的桃夭

    寒蛇已至眼前,吳桐見伸手阻擋已是不及,那兩顆獠牙近在咫尺,便要咬下。

    程東右手三指不斷彈動,而攏在袖中的左手卻緊握成拳,因為緊張用力,關節便顯出幾分不見血色的蒼白來。他的瞳孔中,眼神閃爍,卻滿是期待。那種即將看到有人在自己手上血濺五步,欣賞著對方生命從有到無的刺激讓他渾身都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而手指的彈動也愈來愈快,直至在空中化為殘影。他的眉宇漸漸鬆開,原本急促的呼吸卻似乎突然停住了下來。而此刻,寒蛇的獠牙一口咬下。

    突然,程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將眼睛瞪得極大。他無法相信居然有人會在這個時候不顧形象地一屁股坐在滿是塵灰的地上,然後看著因為慣性而停不住身形的寒蛇從那人的頭頂掠過,然後依舊向前竄去,最終一頭撞在露台的欄杆之上,隨著紛飛的木屑潰於無形。

    「你怎麼可以這樣?」程東失落之餘,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你怎麼能躲呢?」

    吳桐轉過頭來,看到自顧自在那吹鬍子瞪眼的程東,伸手撓了撓頭,不解地說道:「你要我的命,我為什麼不能躲?難道要站在原地把脖子伸長了讓你砍才算是讓你滿意?」

    程東頓時一怔,自己一時情急,便將如此不經大腦的話語隨意說了出口,如今被吳桐這麼反問,不免有些尷尬。可縱然是這樣,他也不願在這個顯然不如自己的小輩面前丟了顏面,於是哼道:「即便是躲,又怎能用這樣的方式,這豈非丟了修行者的尊嚴?」

    「修行者的尊嚴?」吳桐愈發覺得對方的話說得十分莫名其妙,在方纔的情況下,無論怎樣,都只有躲避這一條路。既然是躲,那又何必在乎用的是哪一種方式呢?至於修行者的尊嚴,更是從何論起?難道說,為了這所謂的修行者的尊嚴,便得讓自己陷入危機不成?

    等到吳桐抬起頭,看向程東的時候,卻覺得對方就好像是在人的軀體上盯著一顆榆木雕成的腦袋,心裡不由泛起嘀咕,這位老大爺的年紀都是活在狗身上了麼?為何想法居然如此幼稚?

    他站起來,拍了拍衣衫上沾染上的斑斑塵灰,然後說道:「尊嚴?要是我方才不躲,恐怕已經傷在你的術法之下。那時候,命都不在了,還談什麼尊嚴?」

    吳桐仔細地看著程東,眼睛微瞇,卻認真地說道:「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雖然是在初秋,外面樹上的青翠之色開始慢慢轉為枯黃,終將會倏然脫落,而在某個不起眼的枝椏間,卻有點點嫩嫩的綠意開始悄悄綻放。

    吳桐伸手在老馬的脖頸間撫弄,那觸手柔軟的鬃毛在他的指縫間滑動。他感受著掌心處的淡淡****,說道:「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境界確實比我要高上一階,而且能操控的天地元氣也遠勝於我。」

    「所以,我想你應該是打算利用我們之間這一階的差距來抹殺我。你的想法並沒有錯,一階有時候便如天塹。」

    「但是你卻一定不知道,我這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所以,哪怕是差了這一階的修為境界,我也會試著將你拿下!」

    不知為何,隨著吳桐的平靜但是穩定的話語,程東的心跳動地猛烈起來,一股濃濃的危險感覺不知在什麼時候悄然圍上了他的身體,而此地能站立的除了對面的一人一馬之外,再無他人。

    他可不會以為一名化氣境中期的少年修行者能給自己帶來如此強大的危險感,以至於手臂上的寒毛開始豎起。但如果不是這個少年,又會是誰呢?難道是……

    他的目光投向正舒服地享受著吳桐撫弄的老馬,見它甚至閉上了眼睛,發出了輕輕的哼哼聲,似乎完全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

    如果說不是這匹極其妖孽的老馬,那便只有一個解釋,此地的這些人中,還有一位高手在隱藏。

    他緩緩從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身上掃過,仔細辨別著他們的呼吸聲,可卻疑惑地發現除了張昌龍之外,其餘的都是些普通的世俗人。

    程東收回目光,眼眸中充斥著納悶。他不明白,這股讓自己感到極其危險的氣息究竟來自於何方。

    他搖了搖頭,顯然一無所獲,於是,便不再多想,轉頭看著拍了拍老馬的腦袋,然後走上一步的吳桐,說道:「你剛才說什麼?我是不是聽錯了,你是說要將我拿下?」

    「現在的少年人真敢想,老夫都不禁有點佩服你了,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也罷,希望你到了下面也能有如此這般的勇氣。」

    說完,程東左手握拳,卻將拇指探出,然後虛空一點,口中輕喝道:「風蕭!」他的術法充滿了秋冬時節的寒冷肅殺,便如在河水邊感覺到的蕭蕭風起,不由讓人瑟瑟發寒,所以,術法便名「易水寒」

    此刻術法點入虛空,卻遁於無形,不見蹤跡,吳桐正在詫異,卻突然感到身前數寸有念力迸發,猛地將袍袖一揮,頃刻間,袍袖便被寒意所染,頓時冰凍如鐵,隨即有裂紋在其上縱橫交錯,最終化為片片碎渣墜落在地板之上,發出鏗鏘的聲音。

    風無形,水無形,所以術法無形,這便是程東「易水寒」的特殊之處,即便與同境之人相爭,也往往能利用這種無形無跡戰而勝之。

    如果憑自己化氣境巔峰的修為加上「易水寒」術法,都難以了結這個少年,那傳出去,自己這個黃字堂堂主的位置恐怕是坐不住了,更何逞談什麼臉面?程東心頭暗自想到。

    吳桐雖然多遇境界遠超程東的修行者,可他們都是堂堂正正地釋法而搏,卻何曾見過這等藏頭露尾的術法,更無法想到會從這個兩鬢泛起蒼白的老者手中釋出。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光禿禿地露在了外面,白皙的肌膚上有點點凸起,那是寒意引發的疙瘩。

    他抬起頭,正看到對方的拇指再次向下而探。於是吳桐趁他沒有提防,伸出右手食指,在虛空中輕點了幾下,便有天地元氣聚而為柱,從四周而來,將程東罩在其中。

    隨後吳桐五指一攏,氣柱猛地向周邊延伸,互相連接,形成一個與外面隔絕的罩子,罩住了程東的身,也割斷了他凝聚的天地元氣。

    「這便是我的術法。」吳桐認真地說道:「它的名字叫樊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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