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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縱馬入長安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凡俗皆庸碌,唯我楚狂人 文 / 憂鬱的桃夭

    「楚狂人?」吳桐念著紙上的名字,眉宇間有著不解,有著釋然。這種原本應該十分矛盾的神情此刻幾乎同時出現在少年的臉上,但在秦河眼中,又是如此正常。

    這位大唐第一神符師一臉凝重,並不如往常般輕鬆,似乎這個名字帶給他一種極其強大的壓力。吳桐看著自己老師,心中疑惑道,難道這長安城中還有人能讓他感到威脅?這楚狂人莫非就是那個人的名字?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秦河有些肅然,隨即說道:「於是,這大唐當今金吾衛統領大人的名字,便叫做楚狂人。」(註:這兩句詩本出自李白之手,這裡做個借用,與真實歷史無關!)

    聽著秦河的敘述,一個關於這位金吾衛統領的情況漸漸浮出水面。

    他原本的名字叫做楚惜花,並沒有出身於什麼武學世家,反而是祖上三代都是讀書人。自他出生後,他的父親便想讓他能夠寒窗苦讀,考取個功名,也好光耀楚家門楣。所以,當時乖巧的楚惜花便聽了父親的話,從小攻讀詩書,學問日漲,在楚家所在的縣裡也是微有薄名。

    七歲時,小惜花便已經錄了童生,家中長輩極為欣慰,想著楚家終於後繼有人了,可是卻沒有人能夠想到,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鍾粟,七歲的楚惜花便從書中發現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從此後,一發不可收拾,只是十歲,便是已經一腳踹開修行的大門,十四歲更是神完氣足,一舉踏入煉精化氣之境。

    修行者在當世各處都是受到重視的對象,更何況十四歲便已是化氣境這般的修行天才。而如此年紀,更是年少輕狂,恃才為傲的時候。可這楚惜花卻是十分低調,甚至,除了他自己之外,無人知道他已經是個修行者。

    原本,或許會在很長時間內,這個秘密都會一直一直保留下去,直到有一天,楚家曾經的世仇請出供奉的幾位修行者,欲要滅了楚家滿門上下,家中三百護衛拚死而為竟不能擋。眼見全家老小即將在對方的猙獰狂笑中引頸就戮,楚惜花出手,舉手投足間擊斃幾位初入修行的供奉,最後,便連對方已經踏入化氣境的帶頭之人都斬於自己掌下。

    隨後,更是星夜兼程,一日一夜狂奔兩千多里,直接將楚家世仇上下一百多口人殺得一乾二淨,雞犬不留。

    也就在那一天,他不顧父母長輩的極力反對,毅然將自己的名字改為如今的這個名字——楚狂人!

    既然世人有所狂,那我便要比他們更狂!

    凡俗皆庸碌,唯我楚狂人!

    「那一年,楚狂人才十四歲,便已經能盡斬包括化氣境強者在內的一眾修行者。才十四歲啊!」秦河口氣中有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羨慕道:「便是這一戰,讓他便如一顆星辰般冉冉升起,照亮當時大唐的夜空。」

    「楚狂人的橫空出世,打碎了當年蠻荒國妄圖在兩國青籐擂上擊敗大唐的幻想。先皇一高興,破格提拔他加入金吾衛,任副統領一職。而當時,他已經是化神境的強者了。」秦河語氣微頓,然後接著道:「那一年,他是十八歲。」

    「十八歲,多好的年紀啊!」秦河不由自主地感慨道:「十八歲,便已是大唐金吾衛的副統領了!」

    說完,他看著眼前的少年,心中又是另一番思緒在流轉。吳桐如今距離十八歲也還有幾年時間,或許,會不會,又是一個楚狂人呢?

    這是又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吳桐暗暗想著,自他入了修行以來,至今便是聽說了三個了不起的人物。天樞處從未見過的大先生,鯤鵬山頂一影孑然的北溟龍鯤,還有,現在從自己老師口中說出的金吾衛如今的統領——楚狂人!

    只是,這三人依然還是有所區別。前兩者在秦河的敘述中更多的是敬畏,而說起楚狂人,秦河則是多半出於羨慕。

    因為,楚狂人踏入化神境的時候,只有十八歲,即便是今日,他也方才三十出頭,將會有很長的路等著他去走,也或許,有更多的奇跡等著他去創造。

    反觀自己,已是暮年,縱然有所奇遇,恐怕踏足煉虛合道之境的最後一步,也是難以邁出了。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秦河一時慨然不已,但是,很快,他就定下神來,說道:「長安城的官員都知道,楚狂人有一雙異乎常人的大足。所以,如果沒有意外,你所拿來的腳印必然就是他留下的。」

    「明湖居之事並不算大,按理只需校尉一級便可處理。那麼問題來了,身為金吾衛統領,只需向皇上一人負責的楚狂人為何會屈尊去明湖居呢?」

    「而且,看起來,還是偷偷摸摸的。」

    秦河說著,突然轉過頭,看著吳桐問道:「對了,十三,你為何深夜去那明湖居,可是發現了什麼?」

    吳桐指了指正垂頭而坐的程東,躬身說道:「老師,學生與他相鬥之時,曾看到有一樣物事從他身上掉落,估摸或許是件重要的東西,便想著回去找找。」

    「沒找到?」秦河斜著眼瞥了一眼程東,然後意味深長地對吳桐問道。

    吳桐點了點頭,輕聲道:「沒找到!」

    秦河捋了捋下頜散亂的鬍鬚,想了想說道:「如果猜得沒錯,楚狂人去明湖居也應該是去查看有什麼線索,你所想要找的東西多半被他拿了去。」

    吳桐低下頭,腳尖不斷在地上磨蹭,似乎有些猶豫。秦河見狀,沒好氣地斥道:「有什麼話就說,有什麼屁快放。」

    少年一咬牙,神情中多了一份決然,他抬起頭,一指點在程東的昏睡穴上,然後肅然說道:「老師,方才學生去明湖居,有金吾衛偷偷告訴我,今日道天教黃字堂的堂主意外失蹤,而他最終失去聯繫的地方正是明湖居!」

    「你的意思是,他便是黃字堂的堂主?」秦河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吳桐搖了搖頭,說道:「他是不是黃字堂堂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金吾衛的統領大人下令,不得將這個消息通報給我天樞處!」

    「啪」的一聲,一隻手掌猛地拍在花梨木製成的桌面上,頓時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掌印。秦河臉上的笑意瞬時化為驚怒,連說話的聲音都滿是凜冽:「聖上有旨,天樞處暫時轄制金吾衛,他竟然抗旨不遵。哼,好一個楚狂人!」

    兩人說話之際,一隻白鴿從天樞處舊樓的某個窗戶振翅而起,劃過夜空,飛向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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