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縱馬入長安 第167章 那，真是個妙人 文 / 憂鬱的桃夭
長安秋天的陽光不免有些明媚，透過纖巧的窗欞，便給屋中的牆上留下片片斑駁的光影。
二先生的心中有些發寒，固然是程東的「易水寒」術法殘留在體內的緣故，但更多的則是為了被自己忘卻，但卻是即將開始的青籐擂！
青籐擂是有它的特殊性。它的開啟並沒有固定的時間，只是往往到了戰爭陷入僵局的時候，便會有戰爭的一方提出進行以擂台的方式來決定戰爭的勝負，然後由失利的一方對勝利方進行賠償。
但是，因為各國都有著強大修行者的存在，甚至有些隱世獨居的修行者已不知修行了多少歲月。為了避免爭端，各國商定，青籐擂的年齡資格便是不得超過三十歲。
三十而立，乃為青壯。因此，擂台名曰青籐。
二先生等人因為長安道天教禍亂，一時竟忘了蠻荒國大軍陳兵與伯陽城外，與大唐鎮北軍相峙之事。
蠻荒國一萬精騎悍然攻城，卻一夜之間在伯陽城下盡皆化為飛灰。於是，只得紮營於鎮北軍大營與伯陽城之間，阻隔兩者相通，卻一時也難以破城，揮軍南下。
而大唐鎮北軍因為原指揮使遇刺身亡，丞相大人雖然暫代指揮使一職，卻無法與鎮北軍大營取得聯繫，不能形成有力的反攻。
於是，便在這樣的局勢下，蠻荒國決定開啟青籐擂。
吳桐聽到青籐擂，腦子裡卻閃過另一個名字。他記得，秦河說過，那楚狂人就是在青籐擂上擊敗了蠻荒國，被破格提拔入金吾衛的。而那時，楚狂人的身份，是十八歲的化神境強者。
只是，時光流轉，這些年，大唐與蠻荒國之間相安無事，縱然兩國私下總有切磋比試，卻再也沒有能冠以青籐之名。
而就在今日，蠻荒國使團入京，預示了新一次的青籐擂拉開了它的帷幕。
「這個人怎麼辦？」吳桐掏出丹藥給兩位先生服下，開口問道。
二先生揮了揮手，說道：「葬了吧。」
隨後，他看了看一旁正用一種極其滿意的眼神盯著吳桐的秦河，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沒想到，我們兩個堂堂返虛境的修行者，居然差點被一個小小的化氣境偷襲得手，這老臉都丟到家了。」
「什麼小小的化氣境？你是看不起十三麼？」秦河聞言，頓時不滿地反駁道。
二先生這才發覺，吳桐如今雖然臻至巔峰，可依舊還是化氣之境，他說的話不經意間將這少年也包含了進去，自然惹惱了喜歡護短的秦河，只得歉意地笑了笑。
不多時，二先生就讓前來稟報消息的天樞處行走執事將程東抬出去葬了，同時詢問外面的情況。
聽著那行走執事的匯報，二先生和秦河的臉色變得極為精彩起來。
蠻荒國使團來的人並不多，一行三十餘人。其中六人屬於蠻荒國皇室，其餘二十多人盡皆來自祭祀神殿，這些人境界最高的不過是化神境初期，似乎對他們這一次出使的安全並不擔心。
如今兩國相峙，牽一髮而動全身。一點小事便很有可能引發大戰。大唐在暫時沒有把握擊敗對方的形勢下，自然要盡一切可能保證蠻荒國使團的安全。同時，蠻荒國使團方面面對著繁華錦繡的大唐，也克制著自己的貪婪好色和與生俱來的剽悍。
令兩位先生神色精彩的，並不是蠻荒國使團的實力不如想像中的強大，而是，作為正使的蠻荒國三皇子，在進入長安後突然失蹤了。
大唐負責接待的禮部侍郎極為驚慌，蠻荒國的副使卻說，三皇子殿下向來仰慕大唐文化。如今進得長安，乃是微服去體驗這裡的民間生活去了。
二先生和秦河聽到這個消息，不禁面面相覷。這個三皇子果然是個妙人，在這樣的微妙局勢下，竟然有膽子微服去感受長安風情。要是被大唐百姓發現，恐怕便會被撕成碎片了吧。
可是，接待使節並不是天樞處的職責，哪怕是聽到三皇子失蹤，那也是大理寺與金吾衛的事情。所以，縱然兩位先生胡思亂想，百般猜測，甚至擔心會不會因為此事直接爆發兩國大戰，但，依然只能無奈地旁坐當個看官。
想了想，二先生終究是不太放心，說道：「十三，你出去看看。」
吳桐躬身施禮後，將劍鞘背在背後，離開天樞處，一路向城內走去。
即便邊疆有烽火連盛，可長安城中，酒肆林立，店舖大開，人們的臉上並沒有憂國憂民的神色，這並不是因為他們不關心伯陽城那邊的戰事，而是，他們相信大唐一定會勝利。是的，在他們心中，大唐無敵，大唐必勝！
吳桐走在人群中間，秋日的暖陽溫和地抹在臉上，驅走了他內心中剛剛泛起的那絲陰霾。這座城，這個國，是那個人要守護的，那，也便是他要守護的。
街頭轉角的香味繞過橫樑，穿過熙熙攘攘的大街，鑽入了吳桐的鼻子。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對慈祥的老人。
他抬起頭，看到那個面鋪就像以往那樣，簡陋卻又溫馨。吳桐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加快了腳步，走進這個面鋪，然後安靜地在角落中坐下。
老闆娘看到吳桐進來，眼睛瞇成了一縫，她示意吳桐稍微等一會。吳桐看到今天鋪子裡生意很好，便會意地朝著老闆娘點了點頭。
他有些無聊，轉頭看了看四周，卻看到邊上一張桌子前，有個人正毫無形象地將自己面前的一碗麵吃得呼嚕呼嚕，絲毫不顧忌周圍人投來的鄙夷的神情。
但是吸引吳桐目光的，並不是那人的吃相，而是，他竟然是一身書生打扮，更有趣的是，此刻，他的手裡還拿著一本書，邊看邊吃，似乎不捨得放下。
吳桐凝目看去，發現那本書很新，看樣子是剛剛購得，封面上幾個字還清晰可見。
「咦，《宮闈秘史》？」本以為那人看到是什麼經書典籍的吳桐赫然看到這四個字，不免有些出乎意料，這《宮闈秘史》乃是民間小道私下傳看，便是賣書之人如果沒有熟客介紹，也是萬萬不肯賣的，看得人更是小心謹慎，生怕被朝廷發現了遭受牢獄之災。
眼下卻親眼看到有人肆無忌憚地在大庭廣眾之下翻閱此書，在佩服這人膽色之外，吳桐對他更是好奇：「這個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