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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262章 李德忠的身世 文 / 憂鬱的桃夭

    「說吧。」卓流嵐看著漸漸醒轉的李德忠問道。

    李德忠歎了口氣,他卻發現,自己的經歷居然是這樣的離奇。

    大唐都城,長安城臨水據險而建,城高強厚,方二十里,規模宏偉壯闊。城中街道交錯,坊市店舖鱗次櫛比,期貨貿易繁榮昌盛,一應物什也是應有盡有,城中百姓達數十萬之多。這裡就就是李德忠生長的地方,那些年,李德忠在這裡名滿天下,那些年,李德忠在這裡受盡屈辱黯然離開。」

    李德忠,大唐軍神鎮國公李宮單唯一的孫子,生在這裡,長在這裡,這裡承載了他不可磨滅的回憶。

    長安城北城區是大唐君王的居所,大唐最中樞的地方,皇宮所在。城東北角和皇宮隔著一條吉慶街有一大片住宅區,那裡門高戶闊,銅門朱漆,門前石獅林立,門內園林廣闊,居住的是大唐世代沿襲的功勳貴族,和現在執掌軍、政事物的文武大臣。

    鎮國公府自然也坐落在那一片,這棟大唐先君為表李宮單守疆拓土之功親賜的府邸,規模宏大,佔地極廣,府中迴廊曲苑庭院深深,亭台樓閣、奇石假山數不勝數。這樣一所宅院本應是人丁興旺,然而自二十七年前變得冷冷清清。

    二十七年前的一個雨夜,一位黑衣蒙面人抱著一男一女兩個嬰兒來到鎮國公府門前。黑衣人沒有驚動門房,而是縱身一躍,便翻過了那道令某些寒門子弟一生也不過去的高牆,穩穩的落到了牆後。夜色迷人眼,府中路徑更是曲折蜿蜒不知通往何處,而他卻彷彿輕車熟路一般,逕自往府中最高的那棟三層小樓走去,而那裡,正是大唐軍神鎮國公李宮單的休息之所。

    此時夜已三更,還下著淅瀝的雨,可那棟小樓三樓的仍亮著燈光。一位滿頭花髮的老者正靠窗而坐,手中捧著一本扉頁泛黃,兼有絲絲霉味的古籍。他微微瞇著眼,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像是在品味書中的道理,亦像是聽窗外的雨,回憶往昔。

    老者就是這座府邸的主人,那個金戈鐵馬,天下諸國幾十年未嘗一敗的軍神李宮單。他之所以夜半三更還未睡覺,當然不僅僅是聽雨看書,而是等人,至於等的人是誰,他不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那個黑衣蒙面的人從未以真面目示人,即使他們已經見過無數次「面」,但他仍然沒有捕捉到對方的一個特徵。即使有一次他將府中化神境界的供奉請到一旁幫忙觀察,到最後仍舊一無所獲,這位供奉竟然對黑衣人的來去毫無知覺,這使他也絕了在探究此人身份的念頭了,只是今夜,他又將給自己帶來什麼呢?李宮單默默想到,心中竟隱隱有些期待。

    黑衣蒙面人幾個起落間便已來到李宮單所在的小樓前,他沒有馬上進去,而是靜靜的站了一會兒,方才運轉內息至腳下,接著輕飄飄的躍起,而後竟從三樓的窗口鑽了進去。這一連串的動作似慢實快,沒有驚動任何人,就連懷中的嬰兒仍然睡得香甜,直到他開口說話,正閉目沉思的李宮單方才驚醒。

    黑子蒙面人將懷中的孩子抱向李宮單道:「這是你孫子。」

    在李宮單在錯愕中接過孩子後,黑子蒙面人又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放到桌上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在這封信裡,你自己看吧!」蒙面人略顯乾澀的聲音直截了當,但是直截了當的是他的行為。因為剛說完這句話,他便已經話鑽出窗戶,於兔起鶻落間消失在夜色中,消失在李宮單楞楞的目光中。

    從此,鎮國公府多了兩個孩子,一胞雙生的李德忠,和妹妹李雲英。少了一對年輕的夫婦,二者的父母,鎮國公的兒子和兒媳,同時也少了一大批下人。而曾經叱吒風雲的鎮國公也彷彿在一夜間變得蒼老,自此後托病不出,每日含飴弄孫,頤養天年,而門庭自然也變得冷清,門可羅雀也就不足為奇了。

    只是造化弄人,李德忠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出與眾不同。三歲便已經開始識字過目不忘,五歲便已經博覽群書倒背如流,七歲時更是明心見性善斷是非,被世人譽為天才,有乃父周仁,乃祖父李宮單之風。而這一切打破了鎮國公府七年的平靜,也打破了整個長安乃至整個大唐整個中原大地的平靜。李德忠的名字開始刺激著中原大地諸多人的內心。

    那些年,有一個小男孩從三歲起,便開始有了固定規律的生活,每日卯時起床洗漱晨練,辰時吃飯休息,汜時開始識字,午時吃飯休息,未時、申時練習寫字,戊時吃飯、泡藥澡,酉時上床睡覺,就這樣日復一日持續了兩年,一直持續到五歲,他上午的功課才由識字變成讀書,而這個規律便再也沒有改過,,隨著春夏秋冬一次又一次的輪迴。當那些將自家的孩子與李德忠做比較,稱李德忠為神童的時候,他們自家的孩子還在睡覺,還在捉迷藏,躲貓貓,還在因為吃不著糖葫蘆在懷裡撒嬌。

    李德忠明白神童、天才的意思,卻不覺得明白世人為何如此稱呼自己。他只是習慣了那樣的生活規律,他只是喜歡上了那些扉頁泛黃帶有霉味的典籍,默默記了下來。他只是從那些典籍中懂得了一些道理,從此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那些是對,那些是錯,僅此而已。他從未覺得自己哪裡比人強,當他的天才之名傳遍長安,傳遍大唐,傳遍中原大地的時候,他仍舊讀書,練字,熬煉身體。他知道自己已經名揚天下時他七歲,可他不知道,往往站得越高,摔得越疼,那時他也只有七歲。

    李德忠曾在一本古籍裡看到這樣一句話,所謂道理,先有道,而後有理。彼時,李德忠尚不懂是何意,去問爺爺李宮單,爺爺沒有回答他,只是歎了口氣告訴他,讓他多出去逛街玩兒。

    自此,長安街頭多了一位路見不平必定拔刀相助的小孩,自此,李德忠的生活規律的生活裡有了習武,逛街這兩項,自此,曾經名揚天下的天才神童漸漸淪為世人譏諷的對象,而李德忠方才真正明白所謂道理,其實是需要以道護理,這「道」即是武力。

    那時李德忠七歲,卻已經明心見性,能夠辨別是非了,從書中學來的道理和爺爺灌輸給自己的行事準則,讓他在長安街頭看到太多的不合理,遇見太多的不平事。而物不平則鳴,人不平則言,世間至理。李德忠在看到了街頭的不平事後,自然挺身而出。

    大唐雖然是在百來年才剛剛崛起,成為天下諸國中的一霸,但其傳承久遠卻是和蠻荒國一樣已歷經數百年,因此大唐沉澱下來的公卿巨族自是數不勝數,而世居長安的公族貴胄自是不可勝計,優劣賢愚自然各佔五五,而這些彷彿世間一切不平事的根源。李德忠第一次逛街就遇到那些公族貴胄中的紈褲子弟當街縱馬,踏傷平民。

    那一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三月的煙柳隨風輕輕拂動,正是外出踏青賞景的好時節。李德忠在供奉的看護下踏出鎮國公府第的大門,第一次走上長安街頭。

    他們沒有騎馬駕車,而是靜靜走在長安城最繁榮的街頭,那裡喧囂嘈雜的人流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李德忠好奇的看著這一切的新鮮事物,那些長相各異的人,售賣各類首飾,武器,材料的店舖,趣味無窮的雜耍,紅彤彤串成一串,令人看著眼饞,吃著口水直流的糖葫蘆……

    這一切令李德忠心情大好,平時很少說話的他今天一直拉著家中供奉問東問西,像是剛剛走進長安的山中野民一般,嘴角眉梢都掛著童真的笑,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也變得亮晶晶的流光四溢。以至於將他最初的那個不屬於這個年齡段所思索的問題也給忘了。

    直到暮色將近,一群人鮮衣怒馬從街道上飛奔而過,他看到那個避之不及被馬踏傷躺在地上呻吟的婦女,看到那個想要為自己妻子討回公道擋在馬隊前的漢子,看到他的臉龐被那個領頭騎士用鞭子抽出一條血痕的臉龐時。他才回過神來。

    這時鮮衣怒馬的騎士已經將那個樸拙的漢子團團圍住,行走在街道上的人們沒有因為路被堵住而放緩腳步,反而更加匆忙,他們都遠遠的看一眼這個地方,而後迅速低頭走遠,就連遠處聞訊趕來,負責維護長安治安的城衛軍,在看清楚那群騎士衣服上的家族標誌後也都調頭而走。

    李德忠不理解,明明鮮衣怒馬的騎士當街行兇,已經觸犯大唐律法,卻沒有人出來制止。明明受傷的婦女還躺在接上呻吟,想要討回公道的漢子反被包圍被欺侮,卻沒有人挺身而出。李德忠不解這道理,但是他想要解決這件事情。

    他身高還不及馬腹,當從他騎士之間的縫隙走向包圍圈時,沒有引起騎士們的注意。當他出現在那漢子身旁時,給人的感覺既有憑空出現的神秘感,但配合著他那副天真卻又緊皺的眉眼,又像是哪家在混亂中走失的孩子,因為好奇膽大到鑽進一群騎士的包圍圈之中。

    李德忠從來不喜歡穿特別奢華的衣服,那一日穿的也只是一件棉布衣衫,衣服上也沒有國公府的標誌,因此當他用稚嫩的聲音,義正言辭的要求那些那些騎士住手,並說出一條一條秦律,訴諸這些騎士的罪行時,騎士們都大為驚愕,而後笑得前俯後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竟是連身旁的漢子嘴角也暗暗抽搐著。

    領頭的騎士捂著肚子哈哈笑道:「小屁孩兒,你幾歲,斷奶了嗎?」……話未說完,又自顧自的笑著,接著又有騎士問到:「你是哪家的小孩,你這麼聰明,你家裡人知道嗎?」

    李德忠沒有笑,他的臉因氣憤漲的通紅,眼淚都已經潤濕了眼眶,他多麼想學那些書上講的一樣,用手中的劍解決這不平事,但他在眾人的笑容裡看到了自己的渺小。身旁的漢子把自己拉到身後,他看著身前高大的身影,此時他才發現,自己還是一個孩子,他沒有力量,所以守護不住自己心中的公義。

    騎士們笑夠了,也彷彿出了一口惡氣,找回了今天踏青射獵時的好心情。他們向那漢子炫耀了一番自己的身份,又罵了幾句那漢子不知好歹,於是心滿意足,準備掉轉馬頭就此離去。

    這時又有人出現在了場中,此人一襲大紅袍子,正是看護李德忠的供奉,他向李德忠笑笑,又用手輕輕撫摸李德忠的額頭,而後像李德忠一樣,開始陳述騎士的罪行。

    騎士們此時沒有笑,他們臉色鐵青惱羞成怒的喝罵,領頭的騎士更是將手中的馬鞭向供奉的臉上揮去。只是這一下馬鞭沒有抽中,因為被人握在了手中,只見供奉輕輕的一拉,那領頭的騎士就被拉下馬來,接著在眾騎士的注視下,一腳將其踏在地上,那張英俊的臉和地面做了親切的接觸,趾高氣揚的表情也被痛苦怨毒所替代。

    當供奉把領頭騎士拉下馬時,那些騎士都已經動了,他們紛紛拔出腰間的佩劍向供奉砍去,只是供奉太快了,快到將領頭騎士踏在腳下後,血色光華一閃,所有的騎士都從馬背上摔下來,接著一片呻吟聲響起。

    此時,金吾衛來了,躺到地上的騎士們艱難的起身,怨毒的看了一眼供奉後,向金吾衛走去。供奉卻像沒看見一樣,自顧自向那漢子交代了他妻子的狀況,原來之所以現在才出現,是將剛才那受傷的婦女送到大夫處包紮了。只是那漢子此時是既感激又有些害怕,一次次向供奉示意,提醒他注意那些騎士和金吾衛,供奉卻只是笑而不語,他明白會是怎樣的一套。

    騎士們找到金吾衛自然是先出示身份,接著顛倒黑白誣良為盜,繼而聲淚俱下訴說苦痛,最後許以利害,要求金吾衛將在市井行兇,擾亂治安的「不法之徒」緝拿歸案。

    只是此時,面對那些公卿貴胄子弟的金吾衛將佐好似換了一個人一樣,沒有了往日的笑臉相迎,也沒有說一些安慰的性質話,給沒有為其報仇的承諾,反而是板著臉一言不發。等到騎士們說完以後,方才下令道:「金吾衛聽令,將這群當街縱馬傷人,擾亂治安之徒捉拿歸案。」說完,金吾衛的呵斥聲中,在那群騎士的叫罵聲和詛咒聲中想長老走去,只見此時他無比尊敬的向供奉和李德忠拱手道:「末將見過大人,見過少帥,今日之事末將有所疏忽,還請二位大人見諒。」

    供奉擺擺手示意他退下,而後對李德忠說道:「這便是道理,你懂了嗎?」

    李德忠點點頭,又搖搖頭,似懂非懂。只是從此,他的生命中修行與讀書並重。

    ……

    七歲那年,他勵志成為書中所寫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誓以手中三尺青鋒,量世間公義的俠客。七歲那年,他開始練劍,然而他的劍與眾不同,世人練劍輔以劍訣內息,重其意而不重其行,他的劍則是重其行而毀其意,因為丹田有疾,他不能像其他人那樣吐納內息,溫養經脈。因此他的劍沒有劍訣,唯有招式,沒有意境,唯有直來直去的劈,刺,挑,蕩,掃等基礎的動作,以及這些簡單的動作,組合而成的複雜的招式,這就是他的劍。

    他的劍必須精、快、準、狠,所以他練劍自然要一遍又一遍的練,重複千萬遍。

    他的劍因為沒有念力輔助,身體的力量成為他出劍最大的依賴,他必須增強身體的力量,因此他必須瘋狂的鍛煉自己的身體。

    他的劍為了量世間的公義,所以他經常穿街過市,尋不平之事。

    那些年,長安的紈褲子弟聞風喪膽,望風而逃者不可勝計,長安由是清平,百姓愛戴稱其為「少帥」。

    然而那些年裡,武藝不精的鎮國公孫子,惹來的冷言冷語,嘲諷打擊並不比那些美譽少,即使他十歲便隨爺爺的義子從軍參謀,履歷戰功,仍舊不能為大唐人接受。

    那些年,壓在他身上的一直有兩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那一年,天下諸國大雪連降數月,數百萬百姓無家可歸,飢寒交迫而死,屍骨無人收。

    那一年,大唐君主暗疾復發病入膏肓,昏迷不醒。

    那一年,鎮國公從北疆回京途中遇刺,隨行侍衛十死其七。

    那一年,大唐鎮國公暴斃,時年八十二。

    那一年,五十年不聞戰鼓聲卻好談金戈鐵馬的長安百姓,在夜間被咚咚的馬蹄聲突然驚醒。

    那一年,李德忠提劍而出,縱馬天下!

    那一年,天下開始始亂,大唐開始拓展疆土,歷史的車輪開始拚命向前滾動。為大唐人接受。

    那些年,壓在他身上的一直有兩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那一年,天下諸國大雪連降數月,數百萬百姓無家可歸,飢寒交迫而死,屍骨無人收。

    那一年,大唐君主暗疾復發病入膏肓,昏迷不醒。

    那一年,鎮國公從北疆回京途中遇刺,隨行侍衛十死其七。

    那一年,大唐鎮國公暴斃,時年八十二。

    那一年,五十年不聞戰鼓聲卻好談金戈鐵馬的長安百姓,在夜間被咚咚的馬蹄聲突然驚醒。

    那一年,李德忠提劍而出,縱馬天下!

    那一年,天下開始始亂,大唐開始拓展疆土,歷史的車輪開始拚命向前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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