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回家 文 / 讀夜
面前的這張臉曾經出現在自己的夢裡，也只是在夢裡。
陽芊溪清楚的記得，那是高一的一次放假，自己在一個小飯館裡打工，那時的自己，在得知那個噩耗之後，已經心力疲憊了。
在自己擦桌子的時候，只感覺後背出現了一隻大手，大手的主人是一個穿著西裝的肥胖男子，那時這家店的店主。
「別跑，你一跑，這個月的工資就沒有了哦！」
面對這樣的威脅，又想起自己母親躺在床上慈祥的目光，自己只能默默的忍受。
那隻大手繼續往下，等快到自己的臀部的時候，自己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意料之中的感覺沒有到來，自己就看見那店主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摀住肚子，而站在她前面的，就是問天易。
沒有七彩祥雲，沒有金光閃爍。
可那一瞬間，陽芊溪深深的記住了問天易。
其實讓一個女孩子記住自己很簡單，問天易在無意之中就做到了這一點。
在接下來的高中生活中，每每聽到有關問天易的消息，陽芊溪自己就會不自覺的記在心裡，知道他和秦月菲告白了，心裡竟然有著一絲絲心酸，後聽說他喜歡普通的女孩子，令自己沒想到的是，一股莫名的喜悅感充斥在心頭。
這種感覺，是陽芊溪前17年都沒有感覺到的，就好像吃下一枚酸中帶甜的青澀果子，澀澀的，卻又回味無窮。
……
看見陽芊溪呆呆的看著自己不說話，問天易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遲疑道，「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被問天易的話從回憶中扯出，陽芊溪連連擺手，小臉泛紅。
「沒事就好！」問天易笑了笑，「你昨天暈倒了，然後我就把你送到醫院裡來了，我又不知道你父母的電話，所以就只好自己守嘍。」
陽芊溪低下頭，細細如蚊吟的聲音傳來，
「謝…謝謝你！」
擺擺手，問天易一臉的不在乎，「說什麼謝謝，都是一個班的同學，幫你是應該的！」
「對了，醫生說你有些貧血，要多多休息幾天！」
聽了這話，陽芊溪搖搖頭，道，「不行，我還要去打工呢！」又彷彿想起了什麼，連忙朝四周看去，看見放在椅子上的那個塑料袋，頓時舒了一口氣。
這可是給母親維持生命的東西呢，絕對不能丟。
問天易按住陽芊溪纖細的肩膀，回想起昨天抱她的時候那輕飄飄的感覺，嚴肅的道，「你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了，怎麼還能去打工，趕緊休息！」
「可是我…我媽媽…」陽芊溪的眼神中透漏出焦急。
「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幫忙啊！」一道清脆的女生在她旁邊響起。
陽芊溪回頭一看，微微呆滯了一下，竟然是高二年級的班花，她也在這？
劉婉的話勾起了陽芊溪內心深處的悲痛，她筆直的看著前方，淚水刷刷的流下。
「嗚…我…要回家！我媽媽她一個人在家呢！我要去照顧媽媽，我不能失去她！」
面對這種情況，問天易傻眼了，他站在一旁束手無策，可劉婉畢竟也是女生，上前抱住陽芊溪，輕輕的揩去眼淚，柔聲似水，
「不哭不哭，你媽媽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都會幫你的！說出來，說出來心裡就舒服了！」
陽芊溪哽咽著，開始說出了一段平常人為之流淚的故事。
這個事情很平凡，也很無奈，她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陽芊溪由她母親帶大，為了照顧她，她母親也是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的做事。
終於，她的母親倒下了。
醫院一檢查，是胃癌！
這兩個字如同晴天霹靂，把她劈成了兩瓣。
在醫院裡住了兩天，花費了家裡存的幾千塊錢，陽媽媽就摸著陽芊溪的頭要她送回去。
回到家後，陽媽媽的身體越來越差，每天都要靠著藥物來維持生活，於是，陽芊溪開始了她的打工之路來給自己的母親賺取藥費。
不得不說，這樣沉重的擔子就連我們一般的普通男人都背不起，可陽芊溪那小小的肩膀上背背負了三年，整整三年！
而陽媽媽也從胃癌早期變成了胃癌晚期。
從剛開始只是不能劇烈活動，到現在躺在床上只能默默流眼淚。
……
聽陽芊溪斷斷續續的說完，劉婉的小臉也是淚水縱橫，而問天易，看著陽芊溪，心裡感慨著這個小女孩的堅強。
「我媽…媽媽還在家裡等著我呢，我…我要回去！」
「好，我們和你一起回去！」問天易道，「芊溪，以前我只覺得你的性格十分的內向，不愛說話，一放學就不見人影。但我現在真的很佩服你，佩服你的堅持和勇氣。」
「謝…謝謝。」
「不用說謝謝，我們一起去吧，去看看你母親的情況，有可能還不晚！」
問天易的話讓陽芊溪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她低著頭，喃喃道，「真的嗎？真的嗎？」
……
辦好出院手續，問天易背著陽芊溪瘦小的身子坐上了出租車，車子向著陽芊溪的家行駛著。
山門區，這是寧縣的一個貧民區，那裡的人無一不是混跡在整個社會底層的人，當出租車行駛在臭水橫行的路上，問天易對陽芊溪也越來越佩服。
過了這麼久，陽芊溪也漸漸平靜了下來，看著不遠處的一棟平房，眼中的盼望也逐漸加大。
下車，劉婉就皺著眉頭摀住了鼻子，但看了看旁邊面不改色的陽芊溪，手又放了下來。
「劉婉姐姐對不起，這裡的氣味不太好聞。」
「沒關係。」
趴在問天易的背上，陽芊溪道，「本來我們不是住在這裡的，但這裡的房價是最便宜的，所以…」
「放心吧！」問天易安慰著陽芊溪。
劉婉和問天易走著，看著道路旁邊堆積如山的垃圾，再看著那一棟棟破舊不堪的平房，還有那骨瘦如柴的人們，心裡一陣陣泛酸。
在任何一個繁華的城市，總有那麼貧窮的人們，他們不是不想賺錢，他們不是不買力氣，反之，他們是整個社會最不可缺少的一類人，但他們卻被社會拋棄。
穿過幾個臭水溝，問天易和劉婉站在一棟建築物前，兩目相看，都透露出不可置信的東西。
在他們的眼前，那座房子，不，已經不能稱作是房子了，那純粹就是一座廢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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